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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五 山涤云霭,宇暖微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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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山涤云霭,宇暖微宵

云霜被御日天马带了出来,她一直闭着眼睛,头枕着马颈,双手紧扣,任马携她奋蹄奔腾。耳畔风呼啸而过,辨不清东南西北,就这样她固执的抓住马,紧紧贴在马身上,很久很久。马无力甩开身上的人,慢慢的放慢了脚步,云霜轻轻欠身,坐了起来。她抚摸着马鬃,四下观望,山野之中,空荡荡的,已然是将近正午了。春日虽柔和,但亦灼人,阳光下的青山碧水,俱染上了金色光彩,宛若李思训的金壁山水,富贵堂皇,可是却透着一种难以接近的距离。

云霜忽然觉得很累,她浑身酥软,无力驾驭马匹,就这样随它自在而行;她的心很乱,更加增添了她的无力,心绪如麻,伤心、失落、无奈、委屈,一起都涌上心头。她不怕皇室宗亲的压迫,不怕武后的威严,甚至不怕别人或嫉妒或嘲笑的眼光,她难过的是柳暮的冷漠。她今天说的话,是早已在心中反复默念多次的,是辗转反侧一直萦绕胸怀的,如果不是因为他要离开,如果不是因为事出突然,也许,这些话她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她说了,虽然没有讲出最后一句,可是凭着柳暮的聪明,绝对不会猜不出她的心意。他一定是猜出来了,所以他要回绝她,兄妹,是这样的吗?他真的只拿自己做妹妹,一个弱小无依的,只会耍小性闹脾气的妹妹吗?

也许,真的该结束了,自己真的错了。可是,想到要结束,心中为什么会这么痛?

云霜,不应该一向是一个刚强的女孩,一个应该把一切都看得无所谓的女孩,一个有魄力割断与自己无关的事务的女孩吗?霜,是冷的,有着逼人的寒气和刺骨的锋利,凛霜是她的剑,一把所向披靡,快得杀人不能沾到一滴血的剑。可是,挥剑斩得断情思吗?情之形状,至轻至柔,看不到,摸不着,却又无所不在。以剑击水尚且做不到,更何况情。然而,不忘情,又能如何呢?

忽然,身边飞过一物,雪白得耀目,正是旭轮的白玉骏。它在空中望了云霜一眼,仿佛在同她交谈,旋即打一个呼哨,向前飞去。云霜不觉唤道:“你是说,他在前面,是不是?”鹰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在她周围盘旋了一圈,又向前去了。云霜略一迟疑,轻触马腹,随鹰而往。

不觉来到一条溪边。溪水清澈,从远处的青山流出,在河底的白石上击打出点点水花。溪边丛丛青翠,杂着浅黄淡红的野花,别有另样风味。云霜见白玉骏落在岸边,也下了马,缓缓梳理了一下马鬃,马也回应的用鼻子嗅了嗅她的颊。她轻拍马背,那马自去觅草饮水去了。云霜望着马自得的神情,眼中含笑,来到溪边石上坐下,捧水洗手净面,又取上游清水喝了几口,松开云鬓,从身边取过一只玉梳,仔细的梳理发丝。她的心情突然高兴了起来,适才的不愉快渐渐逝去,虽然心头还是有那么一丝的痛楚,可是,此时此刻却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云霜一边挽起青丝,一边望着水中青山的倒影与自己的丽姿,一不小心,玉梳落入水中。她刚想拾,没想到鹰却先她一步,抢先掠起落水的玉梳,径自向对岸飞去。云霜着急的唤道:“你回来,把梳子还给我。”可是鹰去的疾,没入对岸的竹林中,不见踪迹。云霜正待飞身渡河,河对面传来了男子柔和的声音:“这么久,你又去闯祸了。”声音和着竹林的飒飒声,格外悦耳,正是旭轮在说话。忽然,他声音一扬,有几分难以抑止的喜悦:“云霜,是你来了吗?这柄玉梳是你的吗?”

云霜脸一红,刚想答言,忽然想起了什么,款款行礼:“云霜参见豫王殿下。玉梳是民女的,还请殿下赐还。”

旭轮长叹了一声:“你为什么也要这样,难道像平常人一样不好吗?你是不是怨我没有告诉你实情,可是,如果我一开始就说了,你也许会永远都不理我了,对吗?云霜,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吗?”

云霜生性豪爽,本来倒也没有把旭轮的身份看得太重,只是不能确定旭轮的想法,听他这样说,粲然笑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还是请你先把我的东西还我,让我把头发梳好,行不行?”旭轮没有说话,只见白玉骏飞过河面,将玉梳轻轻放在云霜脚下。云霜又是一笑:“多谢。”盈盈坐下梳头。

河对岸,旭轮独自坐在林中,眼睛闭着,像是有无限的心事。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从小到大,他给人的感觉一向是平淡、坦然、与世无争的。他从不参加热闹的集会,没有在大庭广众下主持过任何仪式,不会为政务和军务同人争的面红耳赤,因为从来不会有人想到他,也从来不会有人考虑过他的感受。他只是躲在自己的太掖宫中,一个人静静的呆着。他眼睛看不清,但是他却学会了写字,弹琴,他没法长时间的看书,但是他也懂得历史与文章,他也会习武,也会学着做一个皇子所应该做的一切。可还是在孤单中读过了一年又一年,十八年了,他的出生也许本来就是错误,母亲甚至在生他的当日还去批改奏章。他慢慢明白,自己出生的那几年对于母亲有非同一般的意义,母亲的地位也全赖那几年的苦心经营。在那几年,母亲逐渐掌握了朝政,她终于听到了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的死信,她杀死了上官仪,她可以做到与父皇平起平坐,同称为大唐的二圣。可是他呢,却只能守着宫中太掖湖的一池莲花发呆,闲极了就在京郊走走,弹弹琴,放放鹰。他不想争什么,因为上天没有给他争夺的资本,他也不想看什么,虽然他不是不能看。

他是一个例外,是武后儿女中的例外,是一切皇家子弟中的例外。他不成器,他是哥哥们眼中胸无大志的窝囊废,在他身上集中了一切与大唐皇子所应具有的品质相反的特点。他生来就是一个失败者,他不想与外界接触,甚至不想多说半句话。可是,现在的他却是一个与以前不同的人,一种不知来源的热血在他的身体里沸腾,让他不明就里的想要为之疯狂。是这个女子,这个一不小心闯入他眼中的女子,在她身上,洋溢着他所不知的热情,正如她身上的一袭红衣,燃烧了他形如槁木、状似枯草的心。他是冷静的,而她却是性情中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甚至可以毫不隐讳的表露自己的感情;他是平淡的,而她却是五彩斑斓的云霞,可以用她的笑声融化他冰冷的心;他是内敛的,而她却是外在的,她不会去因为别人的看法影响自己的见地,哪怕她遇见的是帝王,她也会坦坦荡荡的说出自己的主意。就是这样一个小姑娘,她天真的几乎都不会保护自己,可是他明白,在她坚强的外表之下,隐藏的可能却是世上最脆弱的心灵。

见到了她,他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李旦了,他想要再度见到她,想要听到她的声音,她的笑声,甚至愿意听到她的指责和娇嗔。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这样的想,也是在这样的做,一次又一次貌似邂逅的见面,他明白,都是自己情不自禁的刻意安排。他是一个理智的人,但是越是理智,就越不可思议的做出一些近似于疯狂的举动。真的很想见她,真的,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要的更多,但是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云霜,你今天过得好吗?”他轻轻的问,“祈园盛会可是一年一度的盛会啊!”

云霜已经梳好头发,端坐在河边,注视着流水潺潺而过。听到他问,不觉微微吃惊,抬头笑道:“你没有去,是不是?你一个人呆在这里,而你的父母兄妹都在祈园,为什么会这样?”

旭轮长叹:“云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了?我知道,有人为难你了,对吗?”

轻摇螓首,云霜低语:“不曾有人为难我,其实在祈园过得好坏与我无关,毕竟,那只是别人的生活,不是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女,即使皇后对我有再大的赏赐,那也是出于对我父兄业绩的赞赏,我又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如果说别人因为皇后的青眼相加就对我白眼相向,我也没有办法,随他们去吧!”

“我知道的,你果然与一般的女子不同,就是许多男子也比不了你。”

云霜噗的一声笑了:“什么时候变成往我脸上贴金了?我可是受之有愧呀。”声音一转,“其实,今天我本以为你会来的。”

旭轮的声音变得沉郁:“我不属于那里,就像你说的,那只是别人的生活,我只是一个外人。再说,马球游戏只是浮浅的你争我夺罢了,又有什么理由为了区区一个游戏而伤情呢?”

“你不是外人,你是大唐的皇子啊!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云霜的语气变得急促,“不错,马球的确是一个小小的游戏,我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今天,我才知道,这并不只是一个游戏,这是展示男儿气势和勇气的战场,这是向二圣显示才略胆识的机会啊!你又怎能轻易的放弃属于你的竞争的机会呢?”她停了一下,缓缓的说:“我知道我并不是很了解你,既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说这些话,如果我说错了,你可以指责我。可是,我觉得,你不应该比他们差,也许,今天那匹御日天马应该属于你。”

旭轮没有生气,反而轻轻的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比他们强,你又没有见过我,我们接触又不多。”

“我也不知道。以前,没有遇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你一定是一个藏而不露的人,你不出现必然有你自己的理由;上次遇见你,我就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你很睿智,也很冷静,你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了解谈话人的心思。”云霜随意的倚在身边的石头上,望着对岸的竹林。

“云霜,如果我说你自以为是,你可不要生气。难道猜得出别人的心思就是睿智和冷静?你了解我吗,你又与我的哥哥们接触过吗?可能等到那个时候,你就会觉得我很愚蠢了。再说,我真的能猜出你的心事吗?”旭轮慢慢道来,语气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指责,“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出过京城,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我经常出来放鹰,其实是因为它是自由的,我不想以我的不自由来束缚它展翅高飞的权利。在我心中,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有一天可以真的到大江南北走一走,看一看,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实现这个愿望。所以只能寄托在这只鹰的身上,你应该可以明白为什么我的鹰不是用来行猎的了吧!”

“因为它是你的眼睛,你的理想,是吗?”云霜闻言肃然,“可是,你并不是不能出去,只是你自己不想走出去而已。冒昧的问一句话,你的眼睛本来就可以看见,是不是?只是因为你不想看,或者说是因为你不愿看,对吗?”

对岸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竹林在风的吹动下发出悦耳的细吟,云霜继续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正视这个问题,我也知道我这句话说得太大胆,如果豫王殿下生气,大可以派人来抓我杀我,我不会后悔,只是我觉得我应该可以作为你的朋友,再说今后我们也许不会再有机会见面,所以,我更要把我想说的说出来!如果你不愿听,那我就走了!”她回身欲上马,忽然身后传来了悠扬的琴声,温婉柔和的曲风,似乎在掩盖弹琴人复杂的心情。琴曲正是云霜十分熟悉的那首曲子,她放开缰绳,又坐回了溪边,静静的听他弹完。

一曲弹罢,旭轮慢慢的说:“这首曲子是我自己做的,你给它取的名字《孤雁吟》我很喜欢,上次本来想谢谢你,可是你却走了。这次先别走,好吗?”云霜正在惊讶,忽又听旭轮吟道:“孤雁飞鸣,其声戚戚;悲失俦侣,哀余单影;幽情常萦,缕缕不绝。这一解,对上篇。此身虽束,远志难泯;心怀苍宇,魂系江海;愿得巧手,解我藩篱;振翅于天,逐风追日。这一解,对下篇。我记得不错吧!”正是自己那日山中随口说说的琴解,他居然还记得,又用它做了琴曲的名字。云霜不禁赧然:“对不起,我——”

“我没有怪你啊!”他的声音依旧平和,“只是你不要每次都把话说得那么直接,好吗?你对每个人都会这样直白吗?”

“才没有呢,还不是因为——”云霜突然止住,脸涨的通红,说不下去了。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一个男子这样的直白。她一向对人坦率,可也从来不会对一个见面不过两次的男子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可是对旭轮,她却一次又一次的打破自己的戒条。她说不出原因,可是直觉告诉自己,她隐约感觉到这个人与自己之间似乎有某种特殊的联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在其中。所以她说了,但是又怕说出来让他伤心。很奇怪的感觉,真的,很奇怪。

“云霜,先不要走,好吗?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忽然,云霜笑吟吟的道:“好,不过,到现在为止,你可已经欠我两个人情了。”她又恢复了往日的俏皮,“我给你的琴曲起了名字,这是第一个人情;第二个就是留下听你说话,怎么样,欠我的情,可是要还的。”

旭轮不禁笑了出来:“好吧,我答应你!”他长啸一声,白玉骏飘飘从河对岸飞向云霜,口中衔来一碟细巧的点心。云霜笑着拈起一块:“这算你请我的,欠我的情可是不能用物还的。”旭轮没有作声,心中默默念颂:“你说我欠你的情,我就用一辈子的情意来还,应该可以吧!”他忽然柔声道:“云霜,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现在我掉入湍急的河水,我是会水的,可是河水流得太快,我无法把持自己的方向;而你不会水,你正好在岸边走过,你会怎么办?是束手旁观,还是漠视不顾?”

“我有那么坏吗?”云霜笑了笑,但表情旋即变得严肃,“如果我正好经过,我会马上抛一根树枝或是一块木头给你,然后喊别的人来救你。”

“为什么要先抛给我树枝?你还会怎么做呢?”

“因为你会水,在这种局面下你自己是挽救自己性命的最终依靠,别人的帮助的确也有裨益,但是在河水湍急到连自己都不能掌控的情况下,多余的人只能凭添无谓的牺牲而已。至于我,我既然不会游水,更不能增添麻烦,只能默默祝祷上天,保佑你的平安了。”

旭轮轻轻的道:“云霜,谢谢你。不过,如果哪一天,真的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我要你走开,离河水远远的,让我自己挣扎。要是我可以挣脱河水的吞噬,我会去找你;要是我无力摆脱河水的困扰,我就会放弃一切挣扎的机会,静静地看着河水把我吞没。”

“旭轮,你是说皇子的命运就是那条河流,对吗?你为什么要这样?”云霜的声音抬高了,“我知道皇子的命运是不能由自己掌握的。可是,那也有自得之乐。陶渊明不是说‘心远地自偏’吗?心中有景胜过天上有景。谢灵运的‘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虽是小景致,但也含有人间变化之理与万物欣欣争荣之情。就算一辈子不出京,一辈子呆在宫里,又如何呢?况且身在朝中,心忧天下,寄情山水,娱志林泉,不也是千古帝王的共同命运吗?”

“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做帝王,也不是每个人都做得了帝王啊!”旭轮悠悠的说,“云霜,其实我现在就是在做你说的事情,你还不明白吗?我注定是离不开河流的,可是我可以只在河边徘徊,虽然鞋是湿的,但离漩涡还很远。如果一旦放纵自己的心志,一不留神就会陷入深不可测的急流险滩,我的水性不高,进去了就出不来。我也曾经想验证自己的水性,可是每一次都是徒费心力罢了。”

“你曾试过,有没有受伤?”云霜试探着问。

“十多年前我就试过,伤倒没有受过,只是心中很痛。”

“十多年前,那时你还不满十岁吧?”

“我是个懒散的人,而且特别容易灰心。别人是一击不中,退而生聚,卧薪尝胆,以图再击。而我只会默默离开,退到一边,看别人挣扎。看得多了,只能更增加了对游戏的恐惧。所以,我不愿参加马球游戏,不是不知道那些游戏可以展示自己的能力,而是害怕在那种无谓的游戏中白白的牺牲了自己。”

“你真的很辛苦。”云霜轻道。

“我已经不觉得了。只是,你的确不适合这个环境,”旭轮似乎在自语,“这让我该怎么办呢?”

“我?怎么会和我有关?”

“不要问,以后你会明白的。可是云霜,我不想只是和你偶然相遇,你知道吗?”

二人无言,溪水自流,青山若现。云霜柔声长吟:“迈迈时运,穆穆良朝。袭我春服,薄言东郊。山涤馀霭,宇暧微霄。有风自南,翼彼新苗。”“陶潜的《时运》?怎么会想到它?”旭轮接着云霜而吟,“斯晨斯夕,言息其庐。花药分列,林竹翳如。清琴横床,浊酒半壶。黄唐莫逮,慨独在余。”

“对此佳景,心有所感。”云霜低头道。

“云霜,我也冒昧的问一句,如果落入河中的不是我而是柳暮,你又会如何呢?”

“我——”云霜略一迟疑,“一定要讲吗?”旭轮没有说话。她坚决的说:“如果真正有那么一天,我会马上跳下河,陪他一起挣扎。也许我的牺牲只是一种徒劳,但是也许会有机会,让我用我的生命来救他上岸,那样,我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说出来的誓言往往会被人认为是空口无凭,可是我的心意只有苍天知道。”

“我相信你会的,云霜。”旭轮的声调也低沉了,“可是我不许你这样,你一定记住。”

云霜默默起身,走到马前:“我该走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云霜!”旭轮突然提高声音,“我现在还给你第一个情,你的马,就叫碧云霞吧!”

云霜点点头,此时,青山隐隐,绿水迢迢,蓝衫少女倚在火红的战马前,相映灿然,恰似天边彩霞,山上浮云,扶摇直上九重天。

云霜飘身上马,河对岸传来了旭轮的声音:“云霜,答应我,下次见到我时,你还要穿红色的裙衫,好吗?”云霜拨马而望:“你也答应我,下次再见我时,不要再这样躲着我,我走了!”马蹄的的,向远处逝去,融入了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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