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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城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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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无论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个极不平静的夜。数十年来,幽城以北的荒漠平原都从未如此水深火热过。

锦城回到大营,得知后营被袭,既惊且怒,全身透凉。很快,他发现自己处于进退维谷的境地,破城只在一线间,围城、辟山、等候、养精、蓄锐,只为今夜。

眼下他已拔得头筹,破开永镇门,驻进一支军队,而又恰逢中原军队被大军轮番攻打疲于应付之时,可谓错过今夜,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攻城机会。

乌仁赫看他沉默许久不语,眉目间沉沉戾色,于是道,“孤王得知消息时,已有两营被端,来报信之人说,他们看得千真万确,独孤无涧仍未身死。”

锦城沉沉不语。

乌仁赫皱眉道,“照独孤无涧的做派,不出意外,那几人绝无可能活着逃回大营,除非是他放。他放的意图很明显,知道幽城危在旦夕,捣后营以扰我军心,牵制攻城,以候援军。阿尔斯愣,这个套子绝不能去踩。粮草虽失了些,但凡我们攻下幽城,何忧粮草,且孤王已命阿拉善多罗调派一支人马杀去,若你此时要调兵,我绝不赞同。”

锦城淡淡看他一眼,凉声道,“酉时三刻,攻城。”

乌仁赫眼中精光迸现,“好。”

锦城不再说话,转身出了帐营,抬头看黑漆漆的天,只觉得满心怒张的深悔和愤恨,无处宣泄。

早知道那擦擦尔是个不中用的,当初诛杀独孤无涧,他就不该爱惜兵力而放任不管,但凡他掺上一脚,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人逼死在大漠深处,以绝后患。

如今,这人卷土归来,以迅疾之势连端两营。那么,百草和谢小桐,他们现在身在何方?是生是死?那人又可看到她?

锦城走到一处僻静的壕沟里,单手撑着土墙,另一只手狠狠插进头发里。他闭一闭眼,抬头远眺战火中依然高森蜿蜒数里的幽城城墙,只觉得肩头重逾千斤,行至今天,他怎么能够止步,止步就是万丈深崖。

酉时三刻,大军全力攻城。

海日古和阿鲁起兵内应,城中血流成河。

彼时,阿拉善多罗与独孤无涧狭路相逢,两支军队在幽城以北百余里的屋山,展开激战。

金玄豫所带之军,与奇袭平州北城的蒙恩大军,一并展开激战。

三场血战,同时战至天明。

中原援军终究迟来一步,幽城失守,管子邑重伤被俘,仅有三千散兵在混乱中自永乐门逃出,在出城三十余里处,遇上前来驰援的援军。

曙光渐明,锦城身着鲜红盔甲,满身浴血,一步步走上幽城城墙,眉沉沉,眸灼灼,一把拔掉城墙墙垛上中原旗帜,掷下高墙。

将士欢呼四起,臣服一地。

乌仁赫缓缓走上城墙高台,与锦城并肩而立。

血红朝阳自远处地平线跳出,烈烈金光照亮锦城璀璨碧眸,乌仁赫咬牙沉沉道,“前方来报,阿拉善多罗战亡。”

锦城眼皮也不抖一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转头看乌仁赫,“那个人,我来杀。”

说完,转身大步走下城墙。

金德王朝三十五年,四月廿十五晨,幽城失守,被俘军士及百姓五万余人。金玄豫所带之军截住平州奇袭敌军,保住平州,连国大将蒙恩被擒。阿拉善多罗与独孤无涧所带之军屋山激战,被斩于马下。那擦擦尔在大战中负伤卧床。

很多年后,市井说书人在谈及这场多年前的大战时,无论是敌是己,是功是过,都只用了一句话概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然而这一切,被迫跟着谢小桐返回连国的百草,都并不知道。

在大漠里走了一夜又一日后,谢小桐渐渐慌张起来。因为,没有水了。

日头西落,百草已走得头晕目眩,几乎抱不稳怀里的阿麟,她扶着一棵老树喘气,“小桐,我走不动了。你让我回去吧,这么走,我们迟早会埋在黄沙里的。”

谢小桐转过身看她,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来不及了。”

他蹲下身去,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在沙地上挖一种野草的根,这种野草根有汁水,可以解渴。一边挖,他一边说,“就算这时回去找那人,也未必找得到。他带军,这种时候,且不说打仗,便是不打,行军之快也不是你能赶上的。”

百草顺着老树坐下来,抬手抹额上的汗,长发全都纠结成缕,她喘着气,揭开襁褓,看怀里热得两颊通红睡得极不安稳的阿麟,心中有惊怕,忍不住哀求道,“那我们回幽城好不好?从这里返城,总是比去连国要近许多。阿麟还小,这么折腾,会没命的。小桐,我答应你……”

她的话没能说完,远处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那是许多人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马蹄声,间或着车轮压过荒漠石砾的轧轧声。

她对这种声音感到茫然,但谢小桐却是熟悉的,握着长戟猛然跳起来。

有人,或者说,有军队。

他十四岁跟着锦城到连国后,一直身处军中,对于这种脚步声和马蹄声,他再熟悉不过。

他顾不得说话,跑上一个沙丘,猛然趴倒,探出一个头去看。

残阳如血,一大片黑鸦鸦的人马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旌旗飘飘,谢小桐眯眼看了一会儿,心里顿时拔凉,虽然看不清旗号,但他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连国的军队,也不是中原的军队。

边境混战,有太多的未知。

他翻个身,利索地从沙丘上滑下来,去拉坐在老树下的百草,“我们得赶快走。”

百草望一望荒无人烟的贫瘠沙地,黄沙漫漫,连树都少得可怜,他们能往哪里走?

谢小桐狠狠心,从她怀里一把抢过阿麟便走,百草猝不及防,只好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跟着他走。

但无论他们怎么跑怎么躲,终究是没能跑得过没能躲得过那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的。

天将黑时,数十骑人马发现了他们,吆喝着将他们围堵在一片光秃秃的沙地里。

火光闪闪,铠甲森森。

天幕黑得像浓墨,百草反而平静下来,这些年她被命运推着走,鲜有自己能作决定的时候,微薄的努力敌不过变化的强大,她觉得无比疲惫,默然从谢小桐手里抱过阿麟,轻轻说一句,“别担心,小桐,这些都不怪你。”

戒备而绷紧的谢小桐蓦然回头,眼眸惊亮,将她看着。

百草面目平静,看怀里睡醒过来,要哭不哭的阿麟,“如果阿麟不能长大,这是他的命,我也实在努力了。”

谢小桐抿着唇,眼角有微光,扭过头去看那些坐在马上的陌生兵士。

他们穿青黑色的兽皮战衣,外套灰色铁甲,头发大多编成小辫子,然后在脑后捆成一捆,这是他未见过的装束,既不是中原军士,也不是三国同盟军。

一个穿盔戴甲的男人提马上前,围绕着二人转了一圈,目光大多落在抱婴孩的百草身上,“你们是什么人?”

他也说中原话,但极生硬。

谢小桐看看自己身上破烂的甲衣,想自己便是说逃难的边境牧民,也是无人信的。于是干脆闭口不语。

阿麟在这个时候,咿咿呀呀地哭起来。

百草抖抖他,抬头看那男人,“我们是逃难的。”

那男人打量她两眼,冷笑一声,“撒谎。你是中原人,中原人逃难会往荒漠逃?”

就在这时,沙丘上跑来一骑,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吼了几句,那男人调马转过身去,用同样的语言回了几句,然后他转过头来,“你们,跟我走。”

自然只有跟着他们走。

翻过两个沙丘,只见日落时见的那支军队已就地简单扎营,灰色的帐篷排列整齐,兵士穿梭其间,火堆发出一团团亮光,在夜幕下的荒漠上,仿佛盛开的一朵朵小花。

谢小桐一边走一边看,他想不出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军队可以出现在这里。

那男人将他们带到一处灰色帐篷前,微弯腰,两手在胸前交叉,似在行礼,黝黑的面目变得恭顺,“王妃,人带来了。”

一个女子声音淡淡道,“带他们进来。”

那男人撩开帐门,两个兵士押着反绑着双臂的谢小桐和抱着孩子的百草,走进了帐篷中。

帐篷里燃着一堆火,一个身着镶金边银灰软甲的女子正坐在火堆前的毡毯上,垂头专心喝一碗羊乳,旁边半跪着一个同样戴甲的侍女,低头在一只盘子里切烤羊腿。

那王妃头发散着,编成细小的辫子,在发尾上坠了奇异的五彩羽毛。

百草瞅瞅她,莫名地觉得有些眼熟。

王妃抬起头来,眸若秋阳般明亮,眉黛微挑,英气勃勃,“你们什么人?”

她将羊乳放在一旁,冷漠地打量谢小桐,然后又转目去看抱着婴孩的百草,看过一眼后,她微微皱起眉头,站起身来,走到百草面前。

谢小桐赶紧站到百草面前。

王妃皱皱眉。

那男人顿时会意,伸手去拉谢小桐,却不料谢小桐一脚向他踢去,百草往旁边一躲,那男人大怒,“给我按住他,打断他的腿!”

百草大惊失色,挡在谢小桐面前,“不要!”

那身着软甲的王妃自始自终很平静,除了微蹙眉头,表情古井无波。她一直看百草,忽然道,“你可认识肃王?”

肃王?

百草迷茫了片刻,猛然想起,肃王就是金玄豫。

她开始重新打量那王妃,“你……”

王妃挥挥手,让那男人放开扭着的谢小桐,眼睛却一直看着百草,“有一种毒,叫做逍遥仙,你可知道?”

百草顿时恍然。

她想起来了,那一年,幽城,逍遥仙,金玄豫,独孤无涧,锦城,解毒,离开,回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这个王妃,是努国公主云那伽。

王妃忽然一笑,“百草姑娘?”

谢小桐正被那男人按在地上,抬头去看那王妃,又看看百草,猛然也醒悟。

对了,那一年,神仙客栈,大火,云那伽。这个王妃,就是那公主云那伽!

也许是这场大杀戮激怒了老天,夜半时下起了北漠荒原罕见的大雨。大雨一直落至天明,将城里城外堆积的死人浸泡得面目全非,地上横流的水,暗红得诡异。

探子来报,中原援军得知幽城失守后,援军将领领军后退,退至平州五十里外的一处平原,安营扎寨,筑建起防御工事,想来应与金玄豫随带之军,取得汇合。

彼时锦城正坐在幽城吏督府衙里,处理堆积如山的军务,他匆匆洗过一个澡,换了一身黑袍,外罩猩红软甲,闻言并未有所动。

探子靠后,又一探子自府衙外跑进来,“禀王上,海日古将军命人回报,我们那处后营已成焦土,加上乌仁赫的两处后营,粮草尽失,再无活口。”

锦城眉心一拧,啪的一声将毛笔折断在桌上,“叫阿鲁进来。”

阿鲁得令,急匆匆跑进来,“王上。”

锦城道,“城里什么情况?”

阿鲁道,“乌仁赫的人在清理。敌军将士活口一万零七百八十一人,幽城百姓近四万人。”

锦城道,“乌仁赫怎么清理?”

阿鲁道,“老人孩子男子皆坑杀,女子入营妓。所有粮仓及民间物资,一并归入城南粮仓,重兵把守。”

锦城扯扯衣襟,满面汗水,他抬头望望雨后初晴那明晃晃的日头,“昨晚下了大雨,今日偏又热得厉害,死人太多,只怕会生疫情。你速去转告乌仁赫,老人孩子不要杀,圈在城东,过两日后放出永乐门,让他们去平州,孤王倒要看看,中原军队怎么对待中原百姓。”

他顿了顿又道,“敌军将士坑杀,平民男子不要杀,全部赶去挖坑埋人,搬运尸首火焚,如有违抗,一律杀无赦。”

阿鲁点点头,“海日古已寻得我们两支散军,正赶往屋山,独孤无涧的人马,似乎凭空消失了。”

锦城显得有些烦躁,虽然他们取得幽城,元气却是大伤。想了想,道,“派人把这个消息告诉那擦擦尔,就说独孤无涧仍然活着,他若得知幽城失守,必定退而求其次,绕无踪城,翻山辟路至平州,去与金玄豫相会。那擦擦尔恨这人恨进骨子,自然会派兵力,叫海日古跟上,静观其变。”

阿鲁道,“蒙恩将军……”

锦城冷冷抬眸,“这金玄豫是个清醒的,知道远水不能解近渴,倒还知道掉头堵住平州缺口。”

他摸摸额头,“管子邑在我们手里,蒙恩暂且无虞。日落时将所有人马集结,重新编配。”

说完,他走到窗边,两手撑在窗棂上,怔怔看着外面一方长天,透出明晃晃的瓦青色。

------题外话------

美人们,咬姐又死回来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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