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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与缠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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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围猎大会后,接连几日,宫里朝中的人私下都多了不少话题。锦城将贴身医侍霜霜姑娘指给了前程似锦的小将谢小桐,众人都无比清楚,这两人虽是中原人,但在王上最苦难最危险最孤单的时候,他们一直不离不弃地跟随其后,出生入死,尤其是谢小桐,再也找不出比谢小桐对锦城更忠心的人了。由此,人们极其看好这对新人的结合,猜想或许很快就要办喜事了。

第二件事,那就是王上有了新宠,还宠得张牙舞爪。传闻那个女子妙手回春,于是朝中有几名患旧疾的大臣,趁着锦城还未封妃,辗转通过国相噶玛巴之口,请求此女为之诊病。

噶玛巴一切淡然旁观,他权衡轻重之后,决定只是把住不能将此女立为正妃的底线,其他并不加干预。他非常清楚锦城别扭的性子,事事阻挠反而适得其反,况且锦城是如此张扬地宣告他封妃的意图。最重要的是,眼下当务之急是诞下皇嗣,进一步稳固朝政。

对于这一切,锦城也心知肚明。不过他也不急,围猎大会之后,百草和悦许多。他空闲下来时,两人常说笑着在中宫里到处走走,也一起用膳,有时还下下棋。但百草仍然住在御药殿里,入夜便赶他回长秋殿,锦城倒觉得有趣,一步一步攻城掠池,静静享受这种平静。

就这样又过了十日。

谢小桐总是得空便找各种借口进宫来,跑去御药殿看霜霜。锦城睁只眼闭只眼,私下里磨着牙对百草道,“这死孩子越来越没有章法,只怕是想他那小媳妇想疯了。得了,我找个日子,把霜霜给他送出宫去,赐个府邸给他们二人。”

他说这话时,咬牙切齿,但眼里却含着笑意。百草托腮望着他,想起了三年前在平州那个农家里,他们四个人也过得其乐融融。可如今锦城却是一国之君,很少能惬意地展现他这般孩子气的一面了,于是她想着就笑了,随便往棋盘上落了一颗黑子,“嗯,我觉得你说得不错,便让礼侍官寻个黄道吉日罢。”

锦城探过脸来,很近地盯着她,忽然狡黠地笑了笑,“顺便也为我们选个日子?”

百草怔了怔,眼底闪过一丝不安。沉默了半晌,道,“其实我想这不太合适……”

锦城道,“我有话对你说。”

她抬眼看他,这时天色已黑,他们坐在一处廊桥小亭里下棋,宫侍点起了莲花灯笼,淡淡光华里锦城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他的眼睛翠蓝发光,两朵火花在瞳子里跳跃。他挥退了宫侍,站起身来,走到百草面前,百草望着他,不明所以。

忽然,他蹲下了身子,“我背你去长秋殿。”

百草愣了愣,又不知所措地笑了笑,“为什么?”

锦城道,“我们今日对弈三局,你便耍赖了三局,恰好我还有许多奏章未批,我罚你去帮我磨墨。”

百草慢慢俯身,趴在了他背上。

夜色很黑,沿途的莲花灯笼光华幽幽。有夏虫低鸣,凉风拂面,锦城走得很慢,一言不发。侍卫们跟得远远的,不敢走出半丝响动。

百草将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忽然温暖得不可言说,仿佛很久很久以来的不安都被熨得平整。她闭上眼,唤了一声锦城。

锦城缓缓道,“有些东西,于我来说,是责任,已经不可弃。因此我也不能给你最完全的人,可是百草,你记住,我能给你最完全的心。你信么?”

百草点点头,叹口气,“我信。”

锦城道,“还有,你要记得我背过你。”

百草沉默了片刻,轻轻道,“嗯。”

阿鲁耳目敏锐,他在暗夜里听清主子的那番话。很久以后他才明白,稍有不慎,愈是甜蜜的回忆便愈是疼得入骨入髓。

夜里锦城一直忙着,百草默然退回了御药殿,却发现霜霜仍然没有睡,伏在案上写东西。

她走过去一看,原来是白日里她给一个大臣开的方子,霜霜正很认真地抄写那方子,并逐一在每味药上注释其性味。

百草笑了笑,霜霜抬起头来,也欢快地笑,“姐姐,你回来了?”

百草坐下来,倒了茶水喝,笑眯眯道,“霜霜,你很喜欢医术么?”

霜霜点点头,“我也要成为姐姐那么好的大夫。”

百草道,“我知道的全部教给你好不好?”

霜霜道,“好。”她说着,目色却一黯,百草这才注意到她双目有些红,似乎哭过。

于是她赶紧问,“小桐欺负你了?”

霜霜摇摇头,“他哪有胆子。刚才沙子进了眼睛,我揉了揉。又想着很快便要离开姐姐了,这不伤心着麻。”说完,她扁扁嘴,眼睛又红了红。

百草拉过她的手,“傻丫头,你嫁人了也可以随时回来看望我们呀。”

霜霜笑了笑,“公子听到你说我们,一定会欢喜得不得了。”

百草也笑着,望向桌上跳跃的灯烛发呆。

霜霜望着百草,竟有些痴然,忽然道,“姐姐,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百草觉得有些口渴,放开她的手,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忽然觉得有些胸闷,冷茶喝下去,隐隐地不舒服。

她勉强笑了笑,“我还是不知道。”

霜霜道,“我也不知道。”她站起身来,“时辰不早了,姐姐回去休息罢。”

百草点点头,起身来,霜霜又道,“姐姐晚上可仔细了,这里不比中原,日夜冷热相差极大,也不知这两月来,姐姐习惯没有,晚上小心着凉。”

百草本已转身,这时愣了一愣,转过身来问霜霜,“你刚才说什么?我来这里已经两个月了?”

霜霜点点头,“嗯。姐姐是六月里来的,霜霜记忆可深了。”

百草面色就一点点白了。

霜霜正要说话,她却匆匆转身走出了房间。

长廊里,百草走得极快。夜里果然凉,冷风飕飕的。

百草走进自己房中,啪地关上门,背抵在门上,半晌没有动,房里很黑,她觉得手脚都在发抖。

两个月了,她居然来到这里两个月了。

时间过得真快,尤其是在焦灼和忙乱之中。她认真想了想,那些日子变故连连,而自从来到这里,她就日夜准备各种繁复的药材,研磨、炼制、炮焙,只担心着锦城熬不过这次毒发,待到毒发后她才松了口气。可是她还忘了什么?

她竟然忘了自己两个月不见月信了。

她在黑暗里一点点滑倒在地上,靠着门,蜷缩成一团,手脚都冷得厉害。她想给自己摸摸脉,但右手老是抖,一点不听使唤。

但终于还是搭上了左手腕。她在黑暗里很仔细地摸脉,咬着嘴唇不着声。

五月十五,五月十五。

那个月圆之夜,胭脂泉异动,催动了一洞春情。

她还想得起独孤无涧那夜的索取,他抱着她不肯放,任由她哭泣也好,沉醉也好,像小鱼一样密密麻麻轻咬她全身,她每一次不由自主的迎合都换来他更勃发的索求,以致于最后她觉得全身骨架都散了。

想着想着她便低哭出声,哭得全身都发抖,整个人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剧烈发抖。

刚才她还多么温暖,安安心心靠在锦城背上,心想好吧,就这么了,终于可以安定了平静了。

可是太可笑了。独孤无涧,独孤无涧,竟让冤孽深到她生死难求。

有生命一意孤行地悄悄萌芽,她第一次恨自己大意疏忽恨得钻心透骨,靠在门边哭得一塌糊涂。

翌日清晨。百草推说自己小感风寒,没有和霜霜一同前去用膳。锦城白日里都很忙,她根本不用担心他会突然过来。

临近晌午时,她才恍恍惚惚从床上爬起来,看见铜镜里一张苍白浮肿的脸,她冷冷地笑,不声不响地起身穿衣洗漱,然后照样去了御药殿。

霜霜只觉着今日的百草不爱说话,大多数时候都忙着弄药。有大臣来复诊,她偷偷去瞧百草,只见百草神定气闲,偶尔也笑笑,除了脸色苍白了些,其他都无大碍。于是也放下心来。

大臣离去后,百草尤自忙碌着。忽然院外传来微微的喧哗人声,霜霜偏头望了望,百草却没有转身,只是自己忙着自己的事。直到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哪位是百草姑娘?”

百草怔了怔,转过身去,只见得院子站了一名年轻的女子,穿了颜色鲜艳花纹繁复的衣裙,长发结成许多小辫,缀满璀璨的宝石。她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皮肤很白,面容恬静,手里还牵着一个四岁光景的小男孩。小家伙依在母亲身边,骨碌碌地转动着黑眼珠,到处看。

百草有些迷惑。看样子是一对母子,通身都贵气非常,身后还立了两名宫女,为她打着鲜艳的步幡遮阳,但都并未着连国服饰。宫侍们已跪了一地,她就那么从容地站在空旷的大殿外,似笑非笑间让百草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锦城。她像锦城一般,笑起来时嘴唇微弯,有些说不出的明媚。这时一个宫侍颤颤地伏在地上道,“御药殿阿罗叩见锦雅公主。”

其他宫侍这才附和着见礼。

那女子笑了笑,“阿罗姑姑,还好,还有你认得本宫。”

百草这才恍然,锦雅公主,锦城的妹妹,其其格。她急忙带着霜霜急步走出大殿,走下台阶,叩礼在地,“御药殿百草叩见公主殿下。”

“御药殿霜霜叩见公主殿下。”

锦雅倒是很随和,伸手去牵了她和霜霜起来,仔细打量了百草几眼,道,“你便是百草姑娘?”

百草点点头,“是。”

锦雅微微地笑,“本宫回国省亲,不料路上染了些风寒,听皇兄讲,他有一个不得了的医侍,于是便想过来号号脉,拿些润嗓子的药,可好?”

百草认真瞅了瞅阳光下的锦雅,只见这女子面容光泽,双目清澈,气色甚好,不似有病之人。但她还是垂头道,“公主请。”

锦雅却道,“我们去花园走走。御药殿里药味太浓,本宫不喜欢。”说完她垂头,温柔地笑,“戎儿要不要去花园玩?”

那小家伙眨眨眼,大力点点头。

百草也不多言,交代了霜霜几句,便随着锦雅去了。

花园很精致,并不如中原一般楼桥假山曲径通幽,只是平整的草地,上面开满各色鲜艳的花。

锦雅走着走着便不走了,放开手里的儿子,让两个宫女带去玩了,然后才转过身来,看着百草,忽然道,“姑娘面色不太好?”

百草道,“染了些风寒。”

锦雅道,“那百草姑娘看本宫可有风寒?”

百草摇摇头,“公主气色极好,面润唇红,没有半丝病邪入侵。”

锦雅笑了笑,“果然不假。”她眨眨眼,“那为什么你救不回图顾哥哥呢?”

百草一惊,她实在没想到锦雅带她出来,竟然问及图顾。她想起那个话语不多面目平凡的男子,他额上有皱纹,他眼中有爱意,他临死前想着他最爱的女子。

锦雅明澈的双眸有了些泪光,“皇兄说,图顾哥哥有话带给我。是什么?”

百草垂头道,“他说他从未背叛和离开。”

锦雅沉默了片刻道,“还有么?”

百草想了想,开始回忆,慢慢讲述那年的一景一幕。锦雅一直不说话,直到活蹦乱跳的儿子跑过来抱住她撒娇,“母妃母妃,陪戎儿玩。”

他说着话,仰头好奇地瞧百草,粉嫩的小脸上有隐隐的汗珠,虎头虎脑的模样。百草忽然便想起了宸宸,那个软嘟嘟的小人儿,总缠着她要糖丸子吃,奶声奶气地喊她姨娘。

她忽然就想抱抱那孩子,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摸摸他额前的软发,戎儿却赶紧抱着母亲大腿往后躲。

百草这才察觉失态,赶紧作势要行礼,“对不起……”

锦雅却拦住了她,笑一笑,面色有些白,“无妨。”她牵起戎儿,望着百草,“谢谢了。”

百草顿时手足无措,愧然道,“……可是……是我……我那年没能……”

锦雅淡淡垂下眼皮,“那般也好,至少不会再痛苦,只能这样,只能这样了。”她抬起眼来,眼中神色已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你很喜欢小孩子?”

百草愣了愣,“啊?”

锦雅笑了,“那便赶紧与哥哥生一个罢。我哥哥,是最好最好的人。”她说完,牵了戎儿转身袅袅离去。戎儿走了几步,转过头来望了一眼百草,不知想到什么,裂嘴笑了笑,拉着母亲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那便赶紧与哥哥生一个罢……

那便赶紧与哥哥生一个罢……

百草失魂落魄,漫无目的地走着。锦雅临别时的话嗡嗡地在她耳边响,直到她忽然撞上了一个人,惶然抬眼一看,竟然是锦城明亮的绿眸。

他瞅着她,唇角一抽,狡黠地轻笑,“其其格刚才那句话说什么?”

百草似乎在梦中,望了望他,呆呆靠了在他肩上,“锦城,我到底哪里好呢?”

锦城摇摇头,“我也说不出来。”

百草道,“如果有一天,我做了让你伤心的事怎么办?”

锦城沉默了片刻,道,“那我便不要心了。”

夜深人静。

御药殿。

值更的宫侍在殿外打着瞌睡,一盏黯黯的灯烛在药房里摇曳。百草轻轻地打开一个个精致的小柜子,慢慢地抓药,然后慢慢点火,用一只精致的紫色小药煲,慢慢地熬药。

她坐在药炉前,抱着膝,把下巴放在膝上发呆。她开始回忆,从开始到现在。她想了想,很久以前她也很快乐,师兄总是笑,从不发脾气,和她一起采药一起争论药理,什么都让着她。还有一段时候她也很甜蜜,有个男人从来不笑,冷得像冰山,可是她知道他的身体非常温暖,每晚抱着她温暖入睡。于是她便犯傻了,以为她打动了他,结果非常可笑。

然后呢……

百草有些想不太清楚了,药煲在咕嘟咕嘟冒烟了。她却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黑暗里有小孩子在笑,她听着像宸宸的声音,于是四处张望,结果果然看见一个光溜溜的小孩正从远处跑过来,那小东西通身粉白,笑得眼睛弯弯的,奶声奶气地喊姨娘姨娘。

百草觉得好高兴,张臂去抱宸宸,可不料宸宸跑着跑着忽然哭了,倒在地上,扭曲着向她爬来,浑身都是鲜血。他也不唤她姨娘了,他唤她娘亲娘亲。

她吓坏了,一转身撞上一个人,结果是师兄,他双目血红,盯着她不言不语,她又跑,黑暗里又走来一个人,影影绰绰,她很想看清楚是谁,但那个浑身鲜血的孩儿却已爬到她脚下,一把捉了她的脚踝,尖声地哭:娘亲娘亲……

“啊!”尖叫一声,百草从噩梦中惊醒来,猛然跳起来,也吓得霜霜一跳。

“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

凳子跷翻后,打落了炉子上的小药煲。滚烫的药液顿时流淌一地,药房里充满浓烈的药味。

霜霜皱皱眉,“姐姐你生病了?”

百草满身冷汗,站在那里茫然四顾,忽然觉得汹涌澎湃的恶心,也不敢开口,便紧闭着嘴摇摇头,故作镇定地离开了药房。

霜霜一脸疑窦,抽抽鼻子,嗅了嗅那药味,又抽抽鼻子,忽然蹲下身去,用手指沾了一点药液来尝。

她慢慢地咋舌,脸色也一点一点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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