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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山翠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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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百草易作男装,束起长发,坐在铜镜前,默然许久。她哭过的眼仍然微微红肿,面容苍白。

她站起身来,走出房门,看见院子里一个清瘦的背影。

那背影转过身来,清俊的脸上有一道细细的刀疤。

初一。

初一看着她,很平静地开口,“百草姑娘,将军想请你共用早膳。将军说,姑娘若不愿意,可即刻启程。”

百草竟然很平静地点头,“好。”

初一似乎并不惊讶,转身领了百草而去。

平州府衙后院。

那花厅不大,却很雅致,没有一个下人,很是安静,唯有桌上菜品冒起腾腾热气,模糊了桌后的牡丹屏风。

独孤无涧此时便坐在桌边,不言不动。

百草走进去后,初一便离开了。花厅里唯剩下她和独孤无涧二人。

她不看他,坐在他对面。她记得仿佛很久以前,在天鹰堡的一个早晨,她也这样和他相对而坐。那时,她还心思灵动不谙世事,还有力气和他生气和他赌气。

倒是独孤无涧先开了口,“没想到你会来。”他的声音略哑,很是低沉,透出一夜辗转不眠的疲惫。

他并不抬眼看她,只是动手舀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粥,推到她面前来,“野参鸡茸粥。”

于是两人开始默默吃饭。兴许是昨晚大狱中那一场痛哭,耗尽了眼泪,百草这时觉得心情平静,死一般不起波澜,她一口一口地喝着粥,不说话,勉强自己吃得饱饱的。

一顿无声的早膳,似乎吃了很久。

终于,百草放下竹筷,抬眼看向对面那仍然慢慢吃东西的男人。

他垂着头,吃得很慢,从对面看过去,鬓角漆黑,额头饱满,面容冷沉一如他那身玄黑铁甲,只是,额角上多了一条伤疤。百草想起在边关时听说的那场恶战,她猜他一定是数度浴血,眉目间才因此隐隐留下了硝烟的痕迹。

“将军。”她轻轻开口。

独孤无涧似乎没想到她会说话,却不抬头,慢慢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勺子,淡淡道,“嗯?”

百草道,“能不能给我一张纸和一支笔?”

独孤无涧眉色一动,但他没有问缘由,只是叫侍卫很快送来了纸和笔。

百草执笔,默不作声地在那张白色薄纸上写字。这是毛宣纸,吸收墨迹的速度十分快,百草刚写完,整张纸上的墨迹已完全干了。

她支起一根手指,将宣纸推到独孤无涧面前,道,“将军,照着这个配方和方法制作金创药,止血效果奇佳,或许整个军营都能用上。”

独孤无涧一愣,终于抬头,但百草避开了他的目光,站起身来,不再说话,转身便走。

独孤无涧坐着不动,“我派了一个人,跟随你。你一个女子上路,终究不安全。你不要说不,唯有这件事,不可商量。不管你想去哪里,待你安定下来,便差他回幽州复命便罢。”

百草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独孤无涧继续道,“我不会再打扰你。我说话算数。”

百草仍然没转身,却说话了,“谢谢。”然后,她大步走出了花厅,没有一丝犹豫和留恋。

独孤无涧仔细看那纸上的秀丽字迹,一语不发。他想她这一走,便是真正陌路了,两代情仇纠葛,终于以这种无能为力的沉默落下帷幕。他喀嚓喀嚓,关上伤痕斑驳的心,慢慢折叠了那张药方,收进怀中,站起身来,挺直腰,沉沉喊道,“初一。”

初一跑进来。

独孤无涧很平静地道,“半个时辰后整兵出发。”

百草一脚踏出平州督府后门时,她便愣住了。

十五正倚靠在马车旁,看着她。见她出来,便微有些腼腆般开口道,“百草姑娘,别来无恙?”

“十五?”

那缺耳男子还很年轻,眉目虽然并不出众,但笑起来的时候也很温暖,“是呀,姑娘还记得卑职。”

他见百草愣愣的没有说话,于是继续道,“我爹仍然留在连城岭上种菜。他身体现在还好,只是天冷了会咳而已。他说,如果能再见到你,一定要我代为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百草终于微微一笑,“宝翠可还好?”

十五为她卷起车帘,示意她上车,然后自顾自道,“宝翠那个笨丫头,天鹰堡解散后,遣走了许多下人,听说宝翠便跟着花婶去了山下大户人家当丫环。”

百草坐进车里,想起那个不过十五岁的小丫头,一脸憨笑,那么童真,于是忍不住唇角莞尔。

马车缓缓驶动。

十五仍然在说话,“宝翠下山前,来看望我爹,叹气说,都是她不好,弄丢了百草姑娘……”

百草坐在马车里,不语。弄丢了?或许是吧。她的勇气用完了,不能再努力了。

平静的时光过得流水一般快。

一个月后。早晨。

与山西清河州相接的芜州城。

城西福如客栈早早便走出了一个年青男子,那男子不高,面容却很黑,左边脸颊上有一个婴孩巴掌大的胎记,遮了几乎半边脸。

店小二惺忪着睡眼,跑过去。这个客人他怎么不太记得,这般丑陋的面容,他应该记得才是。

刚走到那男子面前,那男子却已递过一粒碎银给他,“小二哥。”他的声音很沉,发音奇怪。

店小二一看到碎银,顿时睡意全无,讨好道,“公子有何吩咐?”

男子道,“你帮我买匹脚程好的马来,剩下的钱全给你作打赏。”

店小二一听,顿时来劲了,嗯,有赚头,于是屁颠颠地跑去买马了。

很快,马买来了。那男子翻身上马后,朝店里努努嘴,“天字号九号房,住的是我朋友。待会儿,他起床后,便告诉他,我有急事,先行一步了,让他多保重。”

一个时辰后。

天字号九号厢房。十五昏昏沉沉地醒来,只觉得有些绵绵的头疼,坐起身来,便看见身上搁了一张纸笺。

“十五,你回幽州复命罢。转告他,我找到了想找的人,一切安好,各自珍重。”

十五一愣,知道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下了药,昏睡到现在。随即他苦笑,堡主,这样,算不算完成你的嘱托?

他并不知道,此时那易装女子正骑马疾驰在出城的官道上,迎着朝阳,微风徐徐,路边景物不断倒退,她叹着气觉得轻松,好了,重新开始了。

她,一个人。没有进退不得,没有生离死别,没有爱恨的不能抉择。何苦,要继续为难自己。

半月后。

已进入初夏,人们都已换上色彩美丽的夏衫。清河州是一个很富饶的小城,背靠普山,南来北往之人熙熙攘攘。

普山是一座水明林翠的山,自有灵犀之气,气候又很温醇,人们也多朴实,长年在这山上的茶园中辛勤劳作。

这茶园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名普山翠园。

此时,初阳普生,映照出那茶园青绿一片,漫山滴翠,茶叶的清香漂浮在风中,微有甜味,沁人心扉。

一个身姿秀丽的采茶女子,头上裹了淡青色绣白花的头巾,背上背着一个婴孩,挽着一个小巧的茶篮,穿梭在一丛丛翡翠般的茶树中,专心地采摘着嫩叶茶尖。

那背后的婴孩约莫两个月大小,歪着头乖乖靠在母亲背上,也不哭也不闹,眨着眼,似乎想睡又似乎不愿睡,眼睛就那么眨巴眨巴,一张红彤彤的脸蛋在朝阳的映照下,像颗熟透的山果一般。

这时,有一个头戴红花白底方巾的中年女人挽着篮子走来,一路笑着说,“玉娘子,这么早就来采茶了?”

那女子转身去,绽放出一个柔柔笑容,一双明澈瞳子里映了满山翠色,“起早采的茶新鲜。南姑姑不也这么早么?再说,今天天气可好,我带着宸宸出来晒晒太阳。”

“哟!”那南姑姑一听,便抿了嘴道,“别怪南姑姑多嘴,你这小娘子兴许是头一次当娘,不知道这些事。这两三月大的婴孩呀,嫩得这茶尖尖似的,可不能晒过了,小孩的眼睛可受不了。”

那女子仍然温婉地笑,“我知道。不过他一大早便醒了,哭着要我抱,我也没办法,再隔片刻,便该吃奶了,我又不能扔他在家中,又怕耽搁了采茶的时辰,便背了他出来了。”

南姑姑笑,伸出一只手,在那婴孩面前晃动,“小宸宸,看姑姑,看姑姑这里。”

婴孩还小,不太领情,墨黑的眼珠子只随着那手转动了一下,便懒得看了,闭上眼,小嘴里咂吧咂吧,似乎还在回味奶香。

南姑姑仔细看那婴孩,笑着道,“啧啧,好细长的一双眼,眼珠黑得墨一般。玉娘子,指着这孩子没落得你那双大眼睛呢,是朝他爹爹吧……”

那女子一怔,淡淡笑了笑,“兴许吧。”

南姑姑有些尴尬一般,讪讪地笑,“你瞧我这嘴……”

那女子淡笑着摇头,“南姑姑,不碍事。儿子像爹,也是自然的事。”

南姑姑叹气,“那倒是,可惜孩子他爹没福看到。”在茶园里,谁不知道玉娘子是个寡妇,带了遗腹子来到这茶山上谋生。这女子大着肚子上山来时,也颇遭非议,可当众人知道她的相公是被山贼杀害,而她要坚持生下这唯一的骨血时,众人目光里的蔑视转为同情,不由得软了下来。那年过半百的茶园园主也因此动了恻隐之心,留下她来采茶。

此后的事实证明,茶园园主做了一个十分英明的抉择。这个名为玉娘子的女人,是个极擅茶道的女子,从采茶到制茶,从煮茶到品茶,甚至对于不同茶树的习性和不同茶品的特征,都能侃侃道来,自有一番见解。

这让那茶园园主十分赞赏,允了她在山上生下孩子,并长期留下来。

看着南姑姑同情的目色,蒲玉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孩子他爹,恐怕的确此生无福看到了。不过王爷,真是对不住了,你这被山贼杀了的死去的孩子他爹,也只能如此,定格在儿子心中了。

正这么想着,背上的宸宸却张开嘴,哇哇大哭起来。

蒲玉赶紧摇一摇,然后放下篮子,她知道,他这是饿了,想要吃奶了。

于是她让南姑姑帮她提着茶篮,匆匆走出茶树林,找了一个僻静的树下,坐下来为孩子喂奶。

吃着吃着奶,宸宸竟睡着了。蒲玉哑然失笑,整理了衣襟,抱着熟睡的儿子站起来,想把他送回屋里睡觉,自己好继续做事,却不料一个小姑娘拨开茶树一路欢笑着跑来,“玉娘子,玉娘子,园主说有事让你去……”

她的声音嘎然而止,止于看见玉娘子笑微微地竖起一根食指在唇边,然后又指一指怀中的婴孩。

那小姑娘赶紧捂了嘴,跑过来,歪着头看蒲玉,活泼地笑,小声问,“宸宸弟弟睡着了呀?”

蒲玉点点头。

那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低头看她怀中的婴孩,看了半天,咬着指头得出一个结论,“他睡觉的时候很不乖哦,喜欢皱着小眉头。啧啧,为什么他不笑着睡呢?”

蒲玉叹气,她实在无法回答这小姑娘稀奇古怪的问题,只好敷衍道,“呃,笑着睡觉比较累。”

小姑娘瞪大了眼,“真的?玉娘子你试过?”

蒲玉摇摇头,只笑不语。她想起很久以前,有一天她一早睁开眼,便看见一双闪闪凤目,那男人慵懒地轻笑,怀搂着她,说,本王从未看过有人笑着睡觉。

那男人哪里知道,他随手相赠的一枚青玉蝴蝶,让她高兴了好久。

可惜注定是镜花水月,云泥之别也好,露水情缘也好,好在她看得清楚,固执地不让自己迷失和沉溺,果断地抉择和放开,才换得这一方新天地。还有,她可爱之极的儿子。

很,满足了。

日子,平静些来得更悠长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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