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四十 弹指成雪(1 / 1)
改一下,林姑娘用出水系奇术显得有逻辑性一点
太师要是能动,估计就能把那帮人直接给冻了。。。。林陌伸手接住那物,心头一跳,惊疑道:“刀?”宇文拓又打开一箱,这回却是一整箱叠放整齐的银丝软甲。两人把能打开的箱子都打开了一遍,其中多是刀剑或盔甲,亦有投掷暗器,□□箭头之类。
林陌道:“原来是他们暗地里运送刀剑发出的声音。”宇文拓挥手推翻身边木箱,满箱利剑哗啦啦全倒在地上,冷然说道:“原来宇文化及也有反意。”林陌叹道:“若不是我们今天误打误撞来到这里,除了他和那个江都通守,谁也不知道这条密道是怎么回事,更不会进来。你待要如何对付他?”宇文拓走了几步,伸指在墙角木箱上一摸,只觉指间覆上一层厚厚灰土,摇头道:“看样子这老贼已暗自筹备了不少时日,此人城府极深,甚能沉得住气,又惯会浑水摸鱼,叫他当先反叛是决计不会干的,多半是想乘乱时杀入宫中,暂时不必管他。”
林陌忽想起在运河边巧遇宇文成都一事,奇道:“但听他儿子言谈之间,好像倒挺忠心的,莫非此人竟是个大奸大恶之徒,装的如此之像?”宇文拓道:“此人好像与他父亲性情十分不同,我看宇文化及许多作为,他这个当儿子也未必知晓。就算知道又怎得,那老贼如此精明,只需换个说法,一瞒就瞒过去了。”林陌赞道:“太师大人,对情敌尚能评价如此之高,你也很不简单。”宇文拓心中一动:“甚么情敌?”旋即恍然,她还在拿成都追求独孤宁珂一事做文章,现下虽然一片漆黑,甚么也看不见,但必是笑靥如花了,便不去理睬,只道:“我就事论事。”
林陌哼哼轻笑一声,丢下手中一把利剑道:“皇帝怎么净找这些人陪在身边?一个宇文化及,一个李世民,宇文化及把反意藏在肚子里,我看那个李世民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呢。”宇文拓低声叹了口气,说道:“传闻中李世民贤良敦厚,并不似我们今天见着那般锋芒毕露,不但他,李渊另几个儿子都不是泛泛之辈,来日必成大患。”林陌想到当日在大兴韩腾等人说的话,笑道:“估计很快我们就要见到那个李元霸啦。”
宇文拓听她话中甚有喜意,奇道:“作甚么,你也跟罗成一样迫不及待想同那人交手?”林陌嗤笑道:“我有那么不知道斤两么?只不过传闻中厉害成那个样子,很想见识一下他身手。况且既然要比武,那天下第一的袍带又不是给他定做的。罗成那臭小子也不是没有机会。”宇文拓道:“谁得了魁首都无所谓,女娲石才是要紧。没想到居然被窦建德送进了宫,这当真大出我意料。”林陌笑道:“既然这条路直通皇帝行宫,不如我们反其道行之,只须暗中潜去,把该拿的都拿了。”宇文拓微笑道:“用不着这么麻烦,也不知那女娲石是真是假,还是到了江都再做计较。再说你半夜跑出来,折腾到现在,竟然还不困?”林陌哈哈一笑道:“多谢太师大人关心,那我们还是赶紧回去罢。”
二人拐出密室,逢岔路口便先蹲下摸索角落处圆石数目,林陌忽道:“那老家伙藏了这么多兵器在密道里,现在不若毁了干脆。”宇文拓沉吟道:“毁之也不很容易。”林陌皱眉道:“也是。”手指触到地上三枚圆石,嘿嘿一笑,说道:“但总要给这家伙找点麻烦,不能让他顺利在这里筹备造反……嗯,反正这条密道恐怕也用不得了。”便自手边捡起一枚石头,塞进宇文拓手里。宇文拓心念一动,明白她意思,笑道:“也好,不过自己可得记着路。”林陌笑道:“那是自然。”
二人轻轻往回走,逢到岔路口,便把路标石块调换顺序,三个替做两个,两个偏在旁边添上一个,又或中间夹杂几次不加不减,全不改变。胡乱搅和一阵,林陌意犹未尽,还要再往密道深处走去,宇文拓忙拦住道:“好啦好啦,再往前去,都要忘了怎么出去了。”林陌笑道:“便宜他们了。”想到宇文化及众手下在密道中茫然无措之景,宇文拓心里也不禁暗笑,拉起她手便往出口走去。
又走了一阵,只觉空气清新了许多,隐约可见前面有些微微亮光。林陌大为高兴,轻呼道:“出口到啦!”两人加快脚步,向前跑去。只见洞口几乎全被藤萝遮蔽,大雨未歇,新叶方发,片片翠叶上浮出一层水汽,自缝隙中折出些光亮。宇文拓抬手拨开枯枝,林陌跟在他身后跨出,甫脱黑暗,二人喜不自胜,都深吸一口气,不约而同向对方脸孔望去,心里油然生出一股重见天日之感,都觉平生再无一刻比此时更加美好。却听不远处传来几声“噫?”“嗯?”之声,抬目向前望去,只见树下竟然立着十来个人,个个黑衣短打,包裹着头发,其中几个俨然便是方才在密道中见过的。
二人刚从洞中钻出,眉间喜色未褪,眼见此情此景,不由得站在洞口怔住。那十几人显然也十分惊讶,双方互相打量,谁也没开口说话,一颧骨高高的汉子忽然回头骂道:“不是叫你们几个看住洞口的嘛!怎把人放进去了,莫非是中途偷懒睡着!娘的!”说着便作势抬起手中长剑,树下几人往后一缩,一起摆手惊道:“绝对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我们瞧得仔仔细细,连只耗子想爬进去,都被我们一剑狠狠戳死了!”那高颧骨汉子摸了摸下巴,显然还十分疑惑,随口骂道:“谅你们也没这个胆子!”另几人忙应道:“是是!大哥英明!”
宇文拓听他几人对答,心道:“原来是几人运箱子进去洞中,另几人在外看着洞口,一时还没来得及走,正巧叫我们撞上。如今想要各走各路怕是难了。”只见另一五短汉子走上前,目光在宇文拓脸上一扫即过,却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林陌,眉花眼笑道:“老大,我明白啦,瞧这小妞生的天仙也似,定然是约同情郎打迷楼里私奔出来的!”众人恍然称是,笑骂不绝。
两人不料他们有此猜测,都是一怔,宇文拓心想:“我们阴差阳错才进来这密道,旁人确实难以猜想。”林陌却觉此人目光淫邪,直绕着自己全身打转,十分难忍,待得听得“私奔”二字,更是心头火起,暗暗咬牙,心道:“第一个便送你上路!”另一驼背男子也走近那老大,咽了口口水,阴阴笑道:“男的便杀了算了,这女的嘛……一刀宰了却未免暴殄天物……”那老大豆眼微斜,哈哈大笑道:“嗯嗯,要得,要得!弟兄们今日艳福不浅!”众人一齐得意大笑起来。林陌勃然大怒,手按钢刺便要拔出,还未出鞘,却被宇文拓右手反手一推,向后一个趔趄跌入暗道中,刚扶壁站稳,只见他左手一掌已然挥出,直取数丈之外那领头汉子。
那人正驻剑与身旁几人玩笑,猛然间一股雄浑掌力迎面袭来,距离足有四五丈,竟不亚于对面挥掌,劲力霸道非常,不禁大惊失色,闪身向一旁躲去。好不容易躲过,那掌后势又至,居然比第一掌劲力更为刚猛。到底他也算是个高手,虽然慌张之极,避敌本能却是极强,立时足尖点中身前大石,借力向后一退几丈,那石块被掌力所激,轰然崩裂,碎块砸在地上,水花四溅。其余众人眼见此人十分厉害,心中戒心顿起,纷纷抖擞长剑,上前疾刺。
宇文拓一心想知晓这些人武功家数,手下并不留情,非逼得他们尽出绝学不可。果见诸人剑法颇见可取之处,点点戳戳间道道银光切断雨丝,虽不华丽,却是招招致命,如同毒蛇吐信,都是欲取人性命的打法,但仔细看来破绽仍是不少,他一声轻喝,惊神指点去,只听哐啷几声,已有几人长剑脱手,脱出战圈。
那五短汉子眼见此人武功非同寻常,己方虽集十余人之力,竟也不能奈何得了他,皱眉略一思量,暗想:“何不先去把那女的揪出来?扒她两件衣衫,管叫这厮分神?”计议已定,便悄然退出剑网,轻手轻脚向暗道出口走去,不料刚一走近,藤蔓枝叶中陡然伸出一支细细刀刃,直插入大腿,顿时吃痛一跪,右胸一凉,又被刺中。林陌钻出暗道高声叫道:“若不快快丢掉武器,下场都和这家伙一样!”猛然砍断他双手经脉。这人疼痛难当,却高声叫骂道:“老大!教这对狗男女知道咱们的厉害!!”林陌一愣,心想:“他们还留了甚么后手?”立时又在他腿上补了几刀。
宇文拓也听得那人呼喊,暗自戒备。忽见那领头老大手一挥,围攻众人一齐向后疾退去,动作划一,如同一人,凝目望去,只见个个神情肃然,与先前猥亵调笑神色不可同日而语。忽然间,那十余人全弃了长剑,十指伸出,在眼前凭空挥舞数下,他心里奇道:“这又是什么招式?”他见招拆招,向来从不犹豫,此时但见二十来条手臂挥舞,却不见人抢上,竟也一时大惑不解,寻思:“且不管他们刷什么花招,还当速战速决。”便欲拔出手中轩辕剑。不料刚一动作,上臂蓦地一痛,他连忙住了手,只见衣袖上一道血痕泛出,抬眼望去,包围圈中众人双手已然停在胸前,五指张开,一动不动,仿佛化作一座座石像,其中一人忽的右手食指微曲,轻轻一弹,他顿感小腿上也是微微一痛。
那领头的汉子嘶嘶一笑,沉声道:“如何?你二人是哪一路的,请示尊姓大名,否则休怪这‘弹指银丝’不留情面。”
宇文拓登时恍然,这些人十指间虽然看似空空,其实缠绕了锋利无比的刀丝,交联贯通,如同蜘蛛扑杀猎物一般,将敌人困在阵中,此刻身旁如同被百十柄钢刀制住要害,若动一下,立时便要血溅当场。此法多用于暗杀,歹毒无比,但刀丝淬炼难于登天,配合也需天衣无缝。他心里暗想:“宇文化及竟养了这么些阴毒杀手,但只要看清刀丝方向,也不足为惧。”便集中精神向身边看去。
那五短汉子名唤狄虎,正躺在地上,手足剧痛动弹不得,眼见林陌盯着前方战圈,神色忧急,关切非常,不禁忍痛得意大笑道:“小贱人,百炼刀丝上施了你想也想不到的高强秘术,无影无踪,无声无息,是决计看不见的!你那情郎就快化整为零,手是手,脚是脚,分成一块一块啦!想给他收尸呢就尽力把我们众兄弟服侍的快活一点……”还没说完,腕上伤口却被踩中,骤然又一阵剧痛钻心,不禁痛叫连声。
林陌踩住他,却知那弹指银丝锋利之极,眼看那群人逼问不得,立时便要收束刀丝,欲待上前偷袭,又怕那些人指间轻弹,反而适得其反,心里已如油煎鼎沸,惶然想道:“若如他们所说,宇文拓再是厉害也要身首异处,这可如何是好。”忽然灵光一现,心底雪亮,踢了那狄虎一脚,嘿嘿笑道:“可多亏你提醒啦。”
狄虎见林陌忽然一笑,心头诧异,只见她双目微闭,手指在虚空中描绘秘术花纹,勉强转头望去,战圈上空蓦然有一丝丝寒气凝出,但观那丝缕寒气威力并不甚强,范围也是有限的很,想来并非甚么高阶秘术,便嗤笑道:“就凭这点功力,不过下场小小冰雹,给大伙夏天凉快凉快罢了,也妄想冻住人?”林陌冷笑一声,心想:“我水系奇术确实用得连皮毛也称不上,但运气甚好,撞上了雨天,要对付你们这几根破铜烂铁却是绰绰有余。”
忽然间,雨水被寒气催逼,溘然化雪降下,落到人身上却即融化成水。众黑衣人不禁哈哈大笑,正得意间,但见圈中蓦地生出无数条白线,便如张阔大蛛网,一瞬乍成,竟是骇人心魄。刹那间每个人的笑容仿佛被冰雪凝固,定在脸上。原来那雪花虽则一触人体温热便即化水,但刀丝冰冷,落在其上却不融化,弹指之间,已成冰霜。那千万条白线一闪即逝,宇文拓看的分明,避开刃口,在缝隙中抽剑挥去,登时根根崩开,如若断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