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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三十八 有女丽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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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随他分花而出,走进堂上。那谢老汉却转过身,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林陌,嘴唇翕动,花白胡须随之微颤。面上忽而感念万分,忽而竟似悲痛无地。林陌被他看得十分不好意思,微微偏过脸去。宇文拓见他如此,也心感讶异,便向前走了一小步,略挡住他视线。

隔了半晌,那谢老汉颤巍巍地开口:“你娘如今在哪里?”林陌不禁心底失笑:“这位老先生未免也扮的太投入了。”便道:“他们人都已经走了,先生莫要说笑啦,冒昧闯入,原是我俩不对的。”那谢老汉却道:“那你方才说……你娘……?”林陌越发奇怪,小声道:“我从没见过娘亲,方才不过随口说说啊。”

那谢老汉闻言愕然,随即垂首叹道:“原来你甚么都不知道。”宇文拓看他神情奇怪,猛然想起秦叔宝母亲寿宴之上所言,忙问道:“先生可是觉她长得像甚么人?”林陌也道:“谢居士,您说我娘……?”谢老汉垂着头,双手交叠在拐棍上颤抖个不停,不一会抬起头,竟已是老泪纵横,抬起枯老的手背,擦了擦眼角,颤声道:“姑娘,请问你姓甚名谁?”林陌道:“我姓林,单名一个陌字。”谢老汉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姓林……为甚么是姓林?这又是谁?”林陌奇道:“为甚么不该姓林?我奶奶姓林,我自然就跟着她姓。”谢老汉道:“奶奶?那么你爹娘呢?”林陌摇头道:“我记事以来从未见过他们,奶奶也没提起过,大概也是不甚清楚。”想了想,终又道:“其实她虽不提,我也从邻居孩子那听过些传言,他们说我原是奶奶在汉水边捡来的孩子。”

谢老汉长叹一声,点头道:“原来如此。姑娘,那你今年多大了?”林陌同宇文拓对望一眼,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坦言道:“今年一十九岁。”谢老汉看着她脸庞,缓缓道:“十九岁了,原来她十九年前还活着么……”林陌越听越觉诧异,忙道:“您说的她究竟是谁?我长得和她很像么?”谢老汉咳嗽数声,勉强微笑道:“你和你亲娘乍一看便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细看又有不同,你不像她那般艳光四射,倒显得更清新一些。”

林陌骤听他说起自己亲生母亲,心头巨震,急问道:“您认识我娘?她是谁?”谢老汉却只摇头叹息,让两人在案边坐下,自己取了三只湘妃竹杯,放下拐棍坐在另一侧,又提过小炉上滚着开水的茶壶,抓了把碧绿的新茶沏上,推到两人面前。

林陌心里着急,哪里还顾得上喝茶,半跪着立起身子道:“请先生明示,我娘究竟是谁?”谢老汉眯起眼睛望向堂外几株劲瘦梅树,掐指算了算,点头道:“已经二十七年了。”方转过头,却问道:“你觉陈朝后主陈叔宝是怎样的人?”

林陌满心只想追问他生母之事,不料他突然有此一问,只得答道:“生在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自然是性情软弱,不谙政事,陈暄、孔范那一干佞臣又是欺上瞒下,终至亡国灭种。”她本想说后主耽于诗酒,沉迷声色,但想到这谢老汉究竟也是南朝旧人,恐怕对故主也有昔日情谊,连忙硬生生将那些鄙夷言语吞进肚子里去,将南陈灭亡之事大半推到那些奸臣头上去。

谢老汉叹道:“你不用顾虑许多。他只知享乐,不理朝政,那是洗脱不去的。当年韩擒虎已率兵进了朱雀门,他却还在温柔乡中,自己空葬送了江东大好河山,怨不得旁人。”林陌见他眉头紧皱,中有哀痛愤恨,知他也是深恨后主逸乐亡国,便顺着他话说道:“韩擒虎已至城下,他却与张丽华在结绮阁上含笑温存,委实不该。”

谢老汉哀叹数声,忽然问道:“你们方才说是兄妹?果真如此?”宇文拓看了林陌一眼,说道:“不是。”谢老汉点头道:“那便没错了。”二人正想问他:“甚么没错?”他却缓缓吟道:“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姑娘,你可知这歌是写给谁的?”

二人乍听他口中吟诵,不禁都是一愣,这歌名为《玉树后-庭花》,便是陈后主为宠妃张丽华所作。传说那张丽华发长七尺,其光可鉴,眉目如画,顾盼生辉,更兼聪敏才辩,但凡歌舞弹唱,诗词曲赋,一学即会,一望即晓。十余岁时初为后主所识便惊为天人,后主如获至宝,将她封为贵妃,终日爱幸,宠顷后宫。建康城破后,杨广甫一过江便向众人索要此女,却被高颎等人抵死相谏,终于忍痛处斩美人,那之后这歌更加广为传唱,世人每每论及南朝覆灭之事,百般感慨之余必要提到此曲,皆称其为亡国之音。

林陌笑道:“妖姬脸似花含露,说的自然是那张丽华了。”谢老汉见她言语中似乎颇为不屑,心里感叹,摇头道:“姑娘,天下人皆可说她红颜祸水,妖色惑人,唯独你是不能。”林陌陡听此言,一时竟未反应过来,不禁愣在当场。宇文拓心中却是一紧,倾身疑道:“莫非……”谢老汉看着林陌,缓缓道:“她便是你的亲娘啊。”

堂外鸟雀悄立枝头,犹自啼鸣不已,斜阳穿过梅枝,静静洒在几案一侧,杯中新茶上热气如烟雾般袅袅升起。过了好一会,林陌才回过神来,心底却隐隐泛起一层薄怒:“人人都知道张丽华早就死了,这老头子莫不是在消遣于我?”强抑心绪,敛容道:“先生这个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罢。张丽华二十多年前便被高颎斩首于青溪之畔,此事天下皆知。难道她还有还魂之术么?说我是她女儿,可有甚么证据?”谢老汉苦笑道:“姑娘,你的脸庞,眉眼就是最好的证据。”林陌便是一怔。

宇文拓接道:“但天下面貌相似者不知凡几,或许只是碰巧而已,这可做不得准。”谢老汉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忽然眼中精光一闪,抬手直抓向林陌左臂,电光火石间,已然敲过她左臂上中渚穴,三指向下一拉,又重重按在少冲穴上。宇文拓却与他同时出手,亦已伸指扣住他脉门,厉声道:“先生,这是何意?”甫按住那枯瘦手腕,心中却是一惊,想道:“原来我看走了眼,以他动作之快,认穴之准,当年也是个罕有的高手,但如今怎么内力全无,看他气息,反比常人还弱一些?”正沉吟间,只听林陌道:“先生怎知我这两个穴位与常人位置不同?”

谢老汉松开她穴道,缓缓道:“丽华家人,中渚少冲曲池均比寻常位置偏过三分,且体质属木,姑娘可是如此?”宇文拓转过头,只见林陌身子微微一颤,眉间微蹙,清丽绝俗的脸上霎时惨白,连忙捉住她手,但觉她掌心不停发抖,一片冰凉,便握紧道:“陈年旧事,说之无益。先生,我们不若就此告辞。”拉着林陌便要站起,却反被她往回一扯,只听她淡淡道:“我初学点穴之术时,这几个穴位总也认不对,后来才知道是位置与常人不同。先生请告诉我张丽华……我娘当年为何没死,我爹又是何人。”

谢老汉长叹一声,道:“老朽姓谢,名南亭,当年借着家里名望在门下省做事。建康城破之时,死者死,逃者逃,降者降。你娘同先主、孔妃一并被韩擒虎所得。三军统帅,当时还是晋王的杨广一过江便索要她。”皱眉又道:“传闻高颎谏言:‘昔日太公蒙面而斩妲妃,今此女妖媚亡国,我等平定南陈,怎可留此祸水。’韩擒虎等人也都纷纷赞同附议,杨广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忍痛命高颎等人将你娘带去青溪处斩。”

此事流传甚广,略有些见识者便曾听闻,宇文拓知他定还有话要说,便静静听他继续。谢南亭叹了口气,又道:“我本欲渡江逃难,乍听闻此事,终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仗着自己有些武艺,入夜便偷偷潜伏在去青溪的路边。那天细雨初歇,天刚蒙蒙亮,便远远看见高颎韩擒虎等人带着一队士兵,押着一女子走过来。那女子双手反绑,披头散发,看不清面貌。我愈发好奇起来,也是年轻气盛,便大着胆子悄悄走近了一些,便隐约看见了她一个侧脸。”

他低下头,仿佛怀念了一番,终道:“当日被斩首的女子绝对不是你娘。”一时间,三人都默然无语,过了一会,林陌开口问道:“那后来呢?”谢南亭摇头道:“后来的事我也不知。这之后我便心灰意冷,避居江北,三十年来不曾回去江南。”言毕又是轻轻一叹,拿起面前竹杯,热气氤氲消散,茶水已然微凉。

地上随意摊着一副字纸,宇文拓低头看去,纸上随意写着几行诗句:殷忧不能寐,苦此夜难颓。明月照积雪,朔风劲且哀。运往无淹物,年逝觉已催。只见新墨方干,笔走凝涩,似有无限心事,最末一句“年逝觉已催”却是十分草率狂乱,催字只写了一多半,中间那一横便重重拖长,溘然停在一旁。日光照那纸上,居然有些晃眼。杨素算是有隋一代文坛领袖人物,诗词造诣极为深厚,宇文拓师从于他,对此却是极少上心,往往看过就算,也不去仔细想其中深意,此时看到那一痕墨迹,一点日光,却不禁想到光阴一刹四字,又想:“原来秦叔宝的娘是这个意思。她一门英烈,自然要将满腔国破家亡之恨全怪罪于她娘亲了。”转头看向林陌,只见她长睫低垂,正望着眼前茶水发呆,片刻柔唇微启,轻轻道:“恕我冒昧一问,先生当年甘冒大险,潜去青溪边,却是为何?”

谢南亭握住杯子的手立时一颤,茶水泼出些许在手背上,定定看她,终于微叹一声,说道:“当年先主待你娘如珠似宝,许多臣子私下说起先主沉溺女色,三日早朝倒有两日要陪贵妃,都是暗暗摇头。我当时年轻,在门下省的差事便是谏议纠正,原也有些锐气,便与几个同僚思量着上奏谏言,请先主莫要为女色荒废政事。奏疏写了,递上去了,先主看了也没有生气,只笑说,知道了。我等不禁相顾得意。谁知第二天早朝。他竟带着你娘一同步上朝堂,将她抱坐在膝上笑道:‘如此,便可日日上朝。’从此你娘便参与政事,她记忆惊人,人间但有一言一事,贵妃辄先知之。到后来,百官只知有丽华,而不知有先主。”

他停了一停,又道:“之前我对先主沉迷美色之事颇不以为然。那日你娘轻纱广袖,新妆高髻,缓步上前,斜坐在先主膝上,仿佛娇弱不胜,又是灿若云霞,她就这么慢慢转过头来,唇角含笑向下一望……我当时便只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又叹了几口气,半晌道:“当年种种,如今讲来已是恍若隔世了。”

树影拉长,宇文拓见林陌神色凄然,心里不由也是一酸,忽然想起方才察觉谢南亭内力全失一事,便道:“听先生说话,似乎受了极重的内伤,可否由晚辈把一把脉?”谢南亭伸出右手,他将三根手指搭在脉上听了一听,立时知他果然毫无内力,并非作伪,便问道:“不知先生这伤是何人所为?”谢南亭捋了捋花白胡须,道:“也是我命当如此,怨不得别人。”听得此言,林陌也不禁略移心神,好奇望向他,只听他道:“十五年前,南朝遗族兴兵反叛,却被一个名叫杨拓的少年一人一剑尽数剿灭。你们可曾知晓此事?”

两人对望一眼,都道:“愿闻其详。”谢南亭道:“当日参与起事者几乎被那一剑屠戮殆尽。但也有人逃出生天。我几位旧识当年卷入其中,其中一人身中黄金剑气,命在旦夕,听闻他有此劫难,我便星夜赶往,不自量力助他疗伤。怎知那剑气霸道之极,虽则延得他数年寿命,我却也遭了反噬,竟尔内力全失。”

宇文拓心下一沉,想道:“原来是我把他害成这般田地。”便道:“不如让晚辈给先生运功疗伤一试,虽则时日已久,昔年内力恐怕无法全然恢复,但终究有所助益。”谢南亭摆手道:“我今已将至花甲,本也没几年好活。治不治都是一样,切莫再损你真气。”

林陌忽道:“先生,摆下堂外这八卦阵之人,可也是当年旧臣?”谢南亭愕然望她,点头答道:“正是,十五年前他也参加了义军,最后幸得安全逃出,后来寻仙问道,进境颇快。你问这个作甚么?”林陌道:“请问当年统兵的又是何许人也?”谢南亭道:“建康陷落,我这朋友忠义无比,拼死带着后主幼子逃出了城,艰难抚养长大,那孩子长大后颇有决断,四处招兵买马,立志光复故国。谁知天有不测风云,竟叫他遇上了那叫杨拓的少年,多年心血毁于一旦,自己也不幸身亡。”

他忽然想起一事,道:“他便是后主与丽华所生。若今日尚在,或许你还当叫他一声哥哥。”林陌笑道:“哥哥?”宇文拓只觉掌中数根滑腻手指忽而颤了一颤,刚要握紧,却被她反手握住,朝自己望了过来,轻轻笑道:“这么说来,那姓杨的岂不是我的大仇人啦,我定要……手刃……此贼……”纤手收紧,根根指甲刺入他掌心。宇文拓不禁心里一震,想道:“她难道真要找我报仇?”

谢南亭忙道:“这又何必,那杨拓如今只有更加厉害,姑娘切莫冲动啊。”林陌仍看着宇文拓,却松开手,笑道:“玩笑玩笑,先生只管放心。嗯……不知我这个哥哥可有后人?粗略一算,也该十五六岁了罢?我与他好歹也算同母异父的兄妹,先生如果知晓些什么,可别瞒着我呀。”

谢南亭微笑道:“你是她的女儿,自然不该再瞒你。你哥哥当年确实有个襁褓中的儿子,不过好像也不幸葬身在乱军之中,若是他还活着,便像你所说,大约有十五六岁了罢。”林陌叹道:“那真是可惜。”谢南亭想了想,笑道:“我那朋友的孙儿却也是这么大岁数,打小随他学道,不过据那朋友上回来见我时说,那孩子十分不喜修道练武,反而专爱吟诗作对这些乱世中毫无用处的学问,叫他好生头疼,实是恨铁不成钢。”

林陌面露喜色,问道:“哦?敢问先生那朋友姓甚名谁?他孙儿又是……”谢南亭道:“他本也出身于南朝宗室,名叫陈辅,他那个孙子似乎是名叫……甚么阿仇的……陈光仇?陈……景仇……”低头沉吟一番,笑道:“嗯,是叫做陈靖仇!”林陌屈指在桌上一扣,展颜笑道:“哦……原来是叫陈靖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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