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阿玛生病（1 / 1）
按照清浛的意思，暮晴把人都遣了出去，整个小厨房，就是下她们母女俩。清浛就站在暮晴身边，说了水晶虾饺，菊花三丝饼，马蹄糕，还有黑芝麻馅儿的汤圆儿四样儿。暮晴给自己和她都系了围裙，就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准备材料。虽说是小厨房，但是平日里整个院子里的吃食基本上都是在这里做的，所以材料也是很齐全的。当然，她是不会放过那个让她麻烦的小东西的，叫她净了手，和自己一起和面。
“额娘，您觉得阿玛对您好吗？”说了一会子闲话，才慢慢进入正题。
“你这些天欲言又止的就是想对我说些这个？”拍拍手上的面粉，一直手端起旁边盛满水的碗，把水一点一点加进去，另一只手在面粉里一点一点把面团搅拌均匀。
“嗯，三哥不让我说的。他说小孩子管大人的事做什么。”
“晈儿是个更聪明的孩子。”
“那天……我都看见了……阿玛……他很生气，我看得出来。”她的口气带着浓浓的不满，甚至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那双酷似暮晴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带着怒气。
“你是在指责我对不起你阿玛？”
“阿玛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还……”
“浛儿，有些是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暮晴毫不避让，直直的对上她的眸子，眼睛里充满了无奈与辛酸。“你不是想知道我这些年去了哪儿吗？我去了江南，那里有我额娘留给我的一份产业，现在爱新觉罗家需要它，你皇玛法让我去给夺回来，不能落入别人手里。”
清浛目瞪口呆，抬头看着她，她没想到暮晴竟跟她说这些。
暮晴似乎什么也没看见，继续揉着面团，“额娘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一个普通的小孩子来看，更何况你还有一个更加不像小孩子的最亲密的哥哥。”她苦笑，“至于感情的事……等你长大了额娘在慢慢跟你说。这不是三两句话能讲清楚的，你也是听不懂得。我只告诉你，我的心一直是牵挂在你们身上的，当然，也包括——你阿玛。”她闭了闭眼睛，直起身体，停下手中的动作，“虽然我很喜欢江南的生活，当初考虑是否要回来的时候也犹豫过，但是——我不后悔我做出的决定，即使是今天这个局面。”
“那您知不知道阿玛书房里有一幅画，从不让人碰。姐姐说那是您的画像，那您知不知道每次有新的女人住进府里的时候姐姐都告诉过我，她们身上有您的影子。我常常在想我的亲生额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让阿玛这么心心念念的牵挂。看来……”她冷笑，“是我想错了。”
“是我做的不够好，达不到你们的要求。”
“阿玛生病了，很重，还发了高烧，您还不知道吧。我去看他的时候他还在昏昏沉沉之中，嘴里叫的，是您的名字。”清浛义愤填膺。
“生病？”暮晴一愣，眉头瞬间紧紧锁在一起，“怎么会这样？他的身体不一直很好的吗？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是他不让说的，他不说，您就不能去问问吗？哪怕是派个人去打听打听也好呀。别人早就忙不迭的伺候着去了，就您还什么都不知道……”最后两句清浛是小声嘟囔出来的。“太医说鹤膝风又犯了。”她一个做妻子的竟然还没有女儿清楚。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还发不发烧？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病就病了呢？鹤膝风是什么？怎么没人跟我说起过？他说自己的身体一直很康泰的呀……”暮晴慌了神儿，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紧紧捏着清浛胖乎乎的小手，直到对方大声呼痛了才把她放开。
“您不知道？差不多从我记事起就有了，只是阿玛掩饰得很好，从来都强忍着不想让人看出来的。”这些是那次她听到洛妃若有所思的喃喃说着的，那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阿玛那么坚强。“一到阴天下雨的时候膝盖就会疼，尤其是不能淋雨水的。”
“不能淋雨……”呢喃着，眼泪直直砸入面团之中。“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那您怎么也不珍惜他对您的好呢！”请含一时急躁喊了出来。“还跟他生气，这么长时间以来，阿玛都没真心笑过呢!”
“我……我现在就去看他。”
“额娘等等。”清浛叫住她，指指炉子上的点心，“阿玛还等着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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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拉着清浛，她们向胤祥临时养病的小院儿走去，可是越近，脚步越慢。到了院里，隐隐听到屋里有女人说话声。清浛跟着暮晴站定脚步，看见她呆呆的样子，然后道，“额娘先等一会儿吧，我去看看。”
“爷，您把药喝了吧。”乌苏氏端着药，温柔的对胤祥道。
看着黑黢黢得药，胤祥吸吸鼻子，皱了眉头，怕苦？叹了口气，还是接了碗，屏住呼吸，慷慨就义，咕咚咕咚几下就把一小碗药灌了下去，然后飞快的接过蜜饯，填进嘴里。
“呵呵……”乌苏氏轻笑，她的丈夫在吃药的时候总是会表现的这么小孩子气。“爷还怕苦呢！如今昑儿喝药都不吃蜜饯了呢！”她笑着挪揄。
胤祥不忿的白她一眼，“爷什么时候怕苦了？把我跟跟个毛头小子比较。”他佯怒。
乌苏氏不再和他争辩，侧过身子扶他在床上坐好，用软和的抱枕垫在背后，打理的舒舒服服的，然后把他常看的书给他。
“不用守着我了，你去休息吧，昨儿为了照顾我一晚上都没睡好。”看见她淡淡的黑眼圈，胤祥多少都有些愧疚。一直以来，暮晴不在的时候自己半是利用她，半是把她当做替身，而暮晴回来之后……她的利用价值，结束了。可是她却对自己毫无怨言，一直默默地接受自己的安排。
“不碍事的，妾身不困。”乌苏氏眼睛一亮。他，终于注意到了她。她要的就是他的愧疚，福晋跟他越闹，就越能显出自己温柔识大体，自己对他越好，他心里就越愧疚。就这样，一点一点，自己总能赢回他的心的！
胤祥也不再劝，只是继续看着自己的书。
“嘶——嘶——”似乎听到什么声音，乌苏氏侧过身子朝外看。是清浛，她小小的身子正提着一个食盒，然后冲她招手，还示意不要出声。她是有东西让自己转交给爷吗？乌苏氏忽然觉得前途一片开朗。现在福晋对爷冷淡，爷对自己愧疚，而四格格现在来找自己，极有可能和她冰雪消融……看来自己是有机会东山再起了！她越想越高兴，然后轻手轻脚的跟着清浛出去了。不过现实总是那么残忍，事实证明，她错的离谱。那院子里站着的，正是暮晴!“妹妹给姐姐请安，姐姐安好？”
暮晴抽了抽嘴角，勉强扯出一个不算是微笑的微笑。
“还好。爷在干什么？”
“爷方才睡下了，不让人去打扰呢。这是姐姐要送的点心吧，由妹妹转交就好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成果，怎么这么允许别人这么轻易打破！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看到她猖狂的样子，暮晴的微笑再也坚持不住了，口气有些不善。
“爷才睡下呢，昨晚上一晚都没有歇息好。”乌苏氏语气有些暧昧，娇柔的脸上透着些妩媚。
“放肆！”清浛看不惯了，也不管她是自己阿玛的侧福晋，就开口教训。她和乌苏氏本就不对盘，小时候乌苏氏刚来到十三贝子府，没寻清楚“状况”的时候对自己曾经不小的怠慢过，从那时，自己就记上仇了，之前发生过不少的争吵。“嫡福晋要去看我阿玛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侧福晋阻拦！”
暮晴不知道因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倒是乌苏氏没什么表现，“四格格管的也太宽了吧。这是爷亲自吩咐的，妾身哪里敢不从？”
“侧福晋莫忘了上次娘娘说过的话。”暮晴是时候插嘴，自己的面子，要自己来维护，让女儿帮自己那自己太无能了吧。
“妾身不敢。”乌苏氏低着头，指甲把帕子绞得死紧。嫡庶之分！
“我一向为人和善但是绝不软弱，侧福晋还是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的好。”
“妾身受教了。”她不能再顶撞她了，否着自己在爷心里的印象分就要大打折扣，之前所做的都要前功尽弃了！
“你回去吧。”
“是。”
“等一下！”看着乌苏氏就要离开的背影，清浛叫住她，“还有，我额娘是我郭罗玛法兆佳马尔汗大人的幺女，再没有一个比她小的妹妹了。姨娘要是想攀亲戚也不过是占了一个‘表’字罢了。这一‘表’可是三千里呢！”
乌苏氏身子明显晃了一下，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额娘，是浛儿逾矩了，请您别介意。”
“没什么，我的雨点儿长大了知道保护额娘了。”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有些不是滋味。
清浛轻轻一笑，一箭双雕呀！“我跟她吵架也不是一两回了，小时候她曾经怠慢过我。”胤祥知道，但是从没有说过什么。“额娘快进去吧，阿玛在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