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歇斯底里（1 / 1）
出了倚云楼的大门儿，没走多远，九阿哥就领着九福晋从另一条路回去了。而十三贝子府和十四贝子府同路所以他们四个人还在一起，还像原本一样，前面是胤祥跟暮晴一对儿，后面跟着十四和芯凝一对儿。已经不早了，原本来是熙熙攘攘的大路上只剩下了寥寥几个行人，所以他们谁都没有说什么话，况且在这种情形下都说不出来什么，只是牵着手，慢慢走着。略微清冷的月光洒在身上，微凉，默默无语，牵着的手一荡一荡，只是无声地昭示着默契。
“好了，我们先回去了，十四弟要不要进去喝杯茶？”胤祥一脸淡淡的疲倦，但还是在客套，已经到了十三贝子府门口。
“不用了，改日有空我单独请十三哥喝酒。”十四也是略显疲倦，他的外套照在芯凝身上。
“那天不早了，你们也快回去吧。等改日有时间再聚。”胤祥微微点点头。
“行。”
“等一下。”十四和芯凝转身要走，暮晴出口拦住了他们。“我想和侧福晋单独说几句话。”
“那先进去坐坐吧。”胤祥没有料到暮晴突然会提出来这个，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了解以她的性格从来不会随随便便主动出击的，她比较习惯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好。”十四揽着芯凝进了院子。
“十四弟放心，用不了多长时间的，我不是老不不会吃人。”暮晴用了“十四弟”而不是“十四爷”，这让他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
“呵呵，十三嫂说笑了，女人家的事我跟过去也没什么意思。”
“那我们走吧，一会儿就回来。”暮晴淡淡道，先甩了个背影傲气的走向后花园。
“你到底想说什么？”芯凝跌跌撞撞的跟上，暮晴对她的态度她很不满。
“没什么。”暮晴停下脚步，面对着她，浅浅微笑，但笑容很冷，“只是提醒一下你的身份，有些无用功还是不要再做了。这是我对你下的最后通牒。”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芯凝脸色有些难看，偏过身子不想看她，下意识的否认。
“听不懂？听不懂也没关系，那我就按你听不懂的说。今天的事，以前的事，你三番两次与我作对，我都不与你计较了，但是今后，我不希望你再对胤祥抱有什么幻想！”淡淡的语气中带着冷冷的威严。
恐怕芯凝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看见暮晴这个样子。在她印象中，兆佳暮晴一直是一个被她欺负的小丫头，一直是那个给自己端茶倒水铺床叠被的小丫头，一直是一个不敢反抗她，即使做了十三福晋还是唯唯诺诺的悲苦女人，即便这两年，自己再去挑衅，她也只是软绵绵的阻挡，最多是让自己吃个软钉子。她，这是怎么了？“什么幻想？那本来就应该是我的。那是你偷走的，你偷走的！你不择手段和德妃串通一气偷走的！”芯凝有点儿歇斯底里，她不甘，极其不甘！凭什么？凭什么？她兆佳暮晴今天所受的一切宠爱本应该属于自己的，是自己的！
“你清醒一点！你现在是十四侧福晋，你应该明白一些，你今后的依靠是谁！胤祥，那不是你的，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永远。”她的话说得很轻，但是却像一根根顿顿的针，残忍而慢慢地刺入芯凝心中最是伤痕累累却最柔软的部分，没有流血，但是一动，却——入骨嗤心的疼。
“你你你……”芯凝脸色煞白，指着她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不用指了。我想你很明白，胤祥爱的到底是谁。我原本想时间会冲淡一切，你会看得开的，但是——看来是我太过高估你了。”但是，时间越长，她心中的怨恨越积越多，最终把自己所受的种种全部归咎于暮晴身上。
“你……哈哈哈哈！”芯凝笑起来，样子有些癫狂，“呵呵，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对你逢场作戏给我看？我们两个当年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还有用吗？就算他是对我逢场作戏，而我最起码能暂时拥有他，我还有一个嫡福晋的身份，我还有他给我的一个女儿两个儿子，你呢？而你呢？你有什么？你能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你应该明白，你现在是十四侧福晋，你的丈夫是另外一个男人，和他——毫无关系……这辈子都毫无关系了。就算是他心里真的有你，那又怎么样？试问，你有把握你所谓的他对你的爱能敌得过时间吗？狐狸吃不到葡萄自然会心心念念想着，但是……这世上比葡萄好吃的又何止千万？”暮晴毫不留情的一寸一寸把芯凝的期望打碎把她一直不敢面对的结果给展现出来。她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芯凝强加给她身上的她不想再去容忍了，如果一个女人眼看着别的女人对自己的丈夫心心念念不忘，自己再不出手，那——不是太可悲了吗？爱情是自私的，她知道芯凝威胁不到她，但是每次芯凝对自己的挑衅还有她看着胤祥那种……她会受不了。她不想再这么下去了，今天这样做对己，对她，对胤祥，都好。
“那又怎么样？最起码他曾信心里有过我，而你呢？你呢？他心里从来没有你，你只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可怜人而已，他只是在利用你来报复我而已……你懂了没有！他爱的一直是我！胤祥爱的一直是我……呜呜……”芯凝慢慢滑到地上，越说越没有底气，渐渐哭了起来。
“随你怎么想吧。”暮晴叹了一口气。终究也是个可怜人儿罢了。“你应该回头看看，爱你的还有十四爷。”
“呵呵……哈哈哈哈！”芯凝又断断续续笑了起来，“爱我？他爱我？他真的爱我吗？那你知不知道……”芯凝偏过头去看她，脸上的泪痕和笑容是一种极大的讽刺，“你又知不知道，他还爱着你……一直……爱着你……”
“那你相不相信，今天过后，他不会再爱我了。”暮晴也蹲下身子，和她对视，说得清淡而笃定。
“哈哈哈哈……我佟佳芯凝还需要别人施舍爱？我是谁？佟佳芯凝！佟半朝佟家最疼爱的嫡女。皇上和太后都宠爱的芯凝格格，十四贝勒最爱的妻子。我是谁？我要什么没有？”她处于疯疯癫癫的状态，极骄傲的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打击？暮晴看到她的样子有点不忍，
“抓住他吧。”她淡淡的说了一句。胤祥，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出去的！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芯凝恶狠狠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吐道。
“我没有怜悯你。”
“我会证明给你看，他们都爱我，只爱我一个人。”
冥顽不灵，暮晴暗自摇了摇头，“随你，我言尽于此，但是我想说一声，佟佳芯凝你可以用自己的方法来做你想做的事，但是……请你不要来招惹我。更别拿那些流产什么的小把戏来招惹我。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的孩子……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你……你怎么知道？”芯凝的眼睛瞪得滚远，差异而惊恐的看着她，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你放心，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但是……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暮晴勾起一抹冷笑，自己如何被害若是连始末都查不清楚，那实在是太窝囊了。
“我……”
“我可以奉劝你一句话，‘笨女人跟女人斗，聪明的女人跟男人斗。’”说完，暮晴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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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九贝勒府。
“怎么样？爷可还满意？”九福晋嘴角漾着暧昧的笑。
“当然，□□。”九阿哥把门关上，毫不避讳的道，然后在九福晋身边坐下，“福晋挑的人儿怎么不好？”
“呵呵，爷满意就好。”九福晋顺手拿起另外一本账本翻着瞧。
“你把那个倚云楼打理得不错，这么漂亮的美人儿都能寻到。”九阿哥倒了一杯茶，看着九福晋翻账本。
“呵呵，这也不是我能寻到。只不过是找了人在全国范围内去寻，什么类型的没有。不过话说回来，到最后不都被也给一个一个揪出来了？”倚云楼虽然是作为商人的九阿哥的产业，但一直是由九福晋打理。九阿哥一向放心九福晋，她经营的产业他很少过问。若说起盟友和搭档，这一对儿恐怕是无人能敌的，没有感情，只有作为商人最为重要的默契和利益。
“那倒是。不过……给老十三老十四的那两个……”
“爷放心，都是找人□□过的。都是顶聪明的，有什么事儿自然会传到我们这里。”九福晋淡淡的说，继续一页一页翻着。
“那辛苦福晋了。”
“爷客气。帮你不也是再帮我？”
“呵呵。聪明。”他喜欢聪明人，“又是两个眼线呀。”
“不过……你说他们会不会把绮云和碧罗……你那两个弟弟可不像老十一样好对付。”
“当然，尤其是十三。”九阿哥狭长的狐狸眼又眯了眯，“老十四那儿倒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把我送的人怎么样，毕竟现在看来我们还在统一战线上，他要是想成事儿，还不能没有我。”
九阿哥冷笑一声，他可是财神爷，要是想成事儿干什么不要靠钱？“不过……十三那儿可就不行了。这小子滑头得紧，他早就知道倚云楼是我的地界儿，那绮云也就是我的人。我们又是对立的，你说……绮云的下场会是怎么样？”
“被找个借口杀了？”
“那到还不至于。不过很有可能赶出府邸，或是直接拉出去配小子什么的。杀了？他到还没这么狠心，且不说就算是他要杀，就他那个福晋也……”
“爷知不知道。”九福晋打断他的话，“这‘锦上添花’可是十三弟妹开的呢。现在利润可是比我们的‘绣园’还大呢！”
“嗯？怎么不早说？绣园不一直是你在打理吗？”锦上添花的生意好他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比绣园的还好。“锦上添花，那本来不就是十三名下的产业吗？”
“基本上就像我们一样，十三弟把这间铺子全权交给了十三弟妹打理。但是那掌柜并不像普通寄名商人一样年节奉上干股的红利和孝敬，这间铺子所有的一切章程都是十三弟妹做的，那掌柜不过是她雇佣的罢了。”九爷手下的大部分“嫡系”的铺子，也是如此，只有小部分是占了干股红利的。
“看来倒也是个会做生意的。”
“哎，我派人去查过，也没发现这个兆佳暮晴到底有什么底细。”她从里间拿出了一个抱枕，“这是她们的东西，以‘新’，‘奇’，‘巧’著称。前几年倒还好，现在名声做起来了不少贵妇也都常去呢。”
九阿哥手里上下把玩着那个卡通冬瓜的抱枕，“嗯，的确是比我们的要软和，而且……”
“而且这花样儿也漂亮新奇。这染色儿，做工什么的也都是很不错的呢！这些花式图案样式都是最讨小孩子喜欢的，绾绾喜欢得不得了，每晚都要抱着才肯睡觉。”说起女儿，她脸上泛起一丝母性的温柔。她虽是家中的嫡女，有着经商的天赋，但是阿玛却把生意都交给了哥哥，自己一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直到她嫁给了九阿哥，九阿哥发现了她经营的才华，就交给她几间铺子，她也经营的有声有色，每年都是一笔不小的进项。可是一个女人有这么大的生意又干什么呢？直到女儿的出生她才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儿。她赚钱，她理家，她帮助九阿哥做事，都要让绾绾受阿玛的疼爱，都是要让她的女儿生活得更好一些。
“哎，这个丫头。”九阿哥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一丝宠溺。他疼爱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因为她的额娘，而且这个孩子也是特别的招她喜欢，她，也是最像自己的。“既然喜欢，那为何不把他们的绣女掌柜都挖过来呢？”
“试过了，不行。不知道十三弟妹都用了什么办法，让那群工人都死心塌地的跟着她。就连门口两个给客人不介绍商品油嘴滑舌的男孩儿，都不动摇。”
“嗯？看来这个兆佳氏倒还真是有两把刷子。那就仿制她们的产品，做出更好的。”
“试过了，也没用。她们的绣女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在绣品里都做了叫什么防伪标志的。根本仿造不来，而且就算是仿造出来了，那比起真品还是差一截子。就连那绣娘的针法，都是与众不同的，只看着成品是想不出来的。更何况现在锦上添花已经打出了名气，上她那里光顾的都是老主顾，一般不会轻易动摇的。”
“咦？那真是没办法了？”既然是十三名下的产业当然不能轻易妄动，要不然她这生意早就做不下去了。
“所以也只能这样了。什么方法都试过来了，他们那儿不能下手，就从我们这儿。我叫人提高了质量，调低了价格，现在打的就是持久战。”
“那他们呢？”
“也是这样耗着呗，不过他们那儿的花样倒是常出常新的，我派人打听过，也不知道是谁画的花样子，只是有时候十三弟妹去铺子里，带着些新样子过去。哦，对了，还有四嫂，她在那儿下过不少订单呢。”
“这个不稀奇，四哥和十三是一伙的，帮助自家人嘛。”
“那个葛掌柜是名义上的老板，十三弟妹是幕后老板，但是她也有没有特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似乎不介意别人知道这间铺子是她亲自打理的。”
“呵呵，真是有趣。明儿我叫人仔细查查她的身份，看样子这人不简单。”
“那两个怎么办？还留不留？”九福晋合上账本。
“留不留？随便吧。反正已经玩儿过了。”九阿哥说得云淡风情，满不在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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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十四贝勒府。
“啪……”一桌子的东西全被扫到地上。芯凝无力的趴在桌面上哭起来。
“侧福……晋。”丫头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劝。
“滚……滚出去。”芯凝指着她骂道。“滚出去……统统滚出去……”
“这是怎么了？”十四刚踏进芯凝屋子里，就看见这一幕。
“呜呜……”芯凝继续趴在桌子上哭，无力又无助。
“十四爷……”丫头怯怯的行礼。
十四皱着眉挥挥手让她下去。“怎么了？暮晴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回来的路上她的脸色就不正常，阴沉的可怕，他竟是没见过这样的她。
“呜呜……”芯凝趴在十四身上。“兆佳暮晴……是她，是她……”
“到底怎么了？”十四有些不耐，暮晴变了，从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她就看得出来，她真的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秀气胆小的小女孩儿了。他感觉得到，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了，他从前爱的那个暮晴已经不见了，从前的她躲着芯凝都来不及，而现在的她竟然……当她看见芯凝红着眼睛，满脸哀伤和屈辱，而暮晴则一脸淡然，甚至带着丝丝自信出来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他的晴儿已经不是原来的晴儿了，她现在是暮晴，兆佳氏暮晴，十三哥爱的女人。
“胤祯，你爱我吗？”她抬起红红的眼，渴求着一个答案，但是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逃避……她不想听到那个答案，她不想听到那个人……
“别胡斯乱想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十四在逃避，他爱的暮晴不在了，但是……他的心无从归属，可是他能认定——这个归属不可能是芯凝！
“哈哈哈哈……你们都不喜欢我！都不喜欢我……哈哈哈哈！”芯凝笑的癫狂，眼泪哗哗流下，她紧紧拽住十四的衣襟：“兆佳暮晴！她有什么好？她有什么好？凭什么你们都喜欢她？都喜欢她？我呢？我呢？我又有哪里比不上她？你说呀……你说呀你……”她拽着十四的衣襟不停地晃着，转眼间已泪流满面。
“你疯了！”十四甩开她，透着丝丝怒气。
“哈哈，我疯了，我是疯了！都是你们……都是你们把我给逼疯的……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芯凝退坐到地上，抱着双腿。
十四缓缓蹲下来抬起她的下巴，漆黑如子夜的眸子深深看着她，“佟佳芯凝！我提醒你一次，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我的侧福晋。整天的想着他老十三，你把你家爷往哪儿放？”
“呜呜……”芯凝抱住他的脖子，“呜呜……胤祯，胤祯，我现在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别抛弃我，别不要我好不好？胤祥他不要我了，真的不要我了……”她哭得凄惨，如同被抛弃的孩子。
“哼！是因为他不要你了，你才来找我的吗？”十四慢慢推开她，笑容很冷。他老十三不要的东西凭什么要推给自己？他不要了，自己就非得捧在手心儿里吗？
“呜呜……你们都不要我了！凭什么不要我了？凭什么？我到底有那儿点儿不好？呜呜……你也不要我了吗？”
十四咽下心里的怒气，“放心，我还记得我们的约定！我们现在可是盟友关系……”
“我不想要什么盟友！”芯凝打断他的话，“不要盟友……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么狠心呢！”她歇斯底里。“为什么呀！”
“那你想要什么。”十四冷笑。他还能给她什么呢？
“我想要个孩子，给我个孩子，好不好……给我个孩子……”芯凝抱住他，喃喃道。
“孩子？”给她一个孩子吗？那从大婚到现在的避孕汤岂不是白喝了？给他个孩子？等到他大事成了之后再培养出来一个“佟半朝”？“你就这么想要一个孩子？”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他。
“嗯嗯。”芯凝的思绪被他瞳仁中的巨大漩涡深深地吸入，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十四猛的低头吻住她……
今夜，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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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十三贝勒府。
“哟，还没睡呀！”胤祥进了里屋，发现床帐中的灯光还亮着。
“嗯。那几个缠人的小家伙才睡下。”暮晴翻了一页手中的书。连看都没抬头看他一眼。
胤祥淡淡的微笑，幸福感盈上心头，他解着脖子上的盘扣，“刚才你都跟芯凝说了什么？看她出来的时候……我还从来没见过那样儿的她呢。”
暮晴瞥了他一眼，“怎么？心疼了？”手中又继续翻着下一页。
“哪有？哪有？只是好奇罢了。”胤祥一个骨碌钻进薄被里。“我也从来没见过你去找人麻烦。呵呵。喂，你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有人偷窥我丈夫，我要是再不出手还是女人吗？”暮晴轻描淡写的盖过，她不想再提这件事。
“扑哧……”胤祥好笑，抱着她更紧了，“呵呵，吃醋了？”心中像融了蜜一般化不开。
暮晴白了他一眼，“别忘了你今天可新娶进来一个呢。”
胤祥把她的书抽走，“这么暗的灯光也不嫌眼疼。你今天在席上的表现可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呢！老九说把绮云给我的时候我就拒绝了，我本来想着你也会拒绝呢！”
“他们在做戏，我们也在做戏。九嫂都大度了，我能显着小性儿吗？”
“这酒楼是九哥的产业，那绮云也不过是个卧底儿罢了。不信你明儿去领人的时候就会发现，九嫂已经把钱给付了了。”
“嗯？”
“送人东西哪用得着收礼的人掏钱。”胤祥淡淡的说，“不过……你怎么会同意的？你应该不知道这家酒楼是九哥的吧，这么大度？你就不怕……”
“我既然已经认定了，就会相信你。”暮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我信任你。”
“谢谢……”胤祥把她拥进怀中。很感动，怎能不感动呢？
夫妻两人之间出了默契和爱恋之外，更重要的，是信任。“我刚才已经打点好了，明儿她一来就有人把她送到庄子里，等这阵儿风头过了，就找个人嫁了。”
“嗯？”
“怎么了？”胤祥苦笑，“难道你还想让我……”
“做梦！”
“呵呵，那不就结了。你以为我会怎么做？”
“那不是九爷送你的吗？你这么对她……岂不是……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哎，要是四哥送的，就不行了，我会把她束之高阁，但是……这是老九送的，这就不用了。我们俩关系一直不好，又不是一个利益集团的，我这么做很正常！不过……老十四，可就不一样了。他要是像我这么做，无非就是给九哥一个耳光。”
“哦。”暮晴淡淡的应着，在他怀里蹭蹭，现在才感觉到安心。今晚上发生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不知什么时候嘴角不觉荡漾出一丝甜甜的笑。
胤祥看着她像一只懒猫儿似地偎在自己怀里，下意识的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更舒服些。“你说……他们回府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谁知道呢？管他呢！”
“是呀，管他呢！”胤祥附和，他只要把握住自己的幸福就好。
“哎，最近额娘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额娘？我昨儿进宫她还好好的呀。”
“是我额娘，叶夫人。”
“哦。”胤祥漫不经心，抓住她的发丝一圈儿一圈儿打圈儿。
“开始的时候，额娘……跟我说……等到那一天……她就把叶家教给我来打理。”
“什么？”胤祥紧张起来，坐起身子。交给她来打理，那……他不能放她离开，决不能！
“别急，那是以前……”暮晴安抚的笑笑。“以前我是答应了，现在就不答应了。”说完，“啵”的亲了他一下，“我有儿有女有老公这么一大家子呢，我上哪儿去？我怎么能丢得下？”她没有想到，终会有一天，不是自己丢不丢得下，而是……这一别，就是五年。
“那就好。”胤祥松懈下来，“哪都不许去，就乖乖呆在我身边。”
“嗯！我跟你保证，不走。我那儿还有一表姐呢。是额娘姐姐的女儿，叶家也是就上一任东家唯一的女儿。好像是订婚没几天，丈夫就突然去世了，然后她也就没再嫁过，一直还是呆在叶家，这些年还帮了额娘不少。不过听额娘提起过，好像从哪儿又有一个远方的什么表姐要……”
“好了好了，都什么事儿呀。”胤祥早就不耐烦了，这些子事儿跟他八竿子都打不着，既然叶家这么多继承人，随便选一个不就结了嘛，只要暮晴不走，想怎么闹腾怎么闹腾，跟他无关。
“什么什么事儿呀？那是我额娘。”虽然她跟叶夫人没什么感情，但是毕竟这些年财力上叶夫人还是提供了她很多东西的。再者，每次来信的时候，叶夫人的被那些话……她都能从中读到母亲对女儿深深的思念和爱护，这不但是一个做母亲的共鸣，而且也是从这些信中，她能够获取一点没有母亲疼爱的遗憾。
“行行行，你额娘，你额娘。这些跟我都没有关系，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钱财那方面你不用操心，我养着你呢。”胤祥说得很大男子主义。
暮晴在他怀里摇摇头，毕竟是三百年的代沟，他又怎么能明白她的思想呢？她不习惯于做一个米虫，那样她会感觉到自己很没用，她是新时代女性，不想什么事儿都依赖于男人。
“睡吧。”
“我的书还没看完。”
“这么晚了，光线也不好，明儿再看。”
“不行，正看到有趣儿的。”
“看的什么呀，这么起劲儿。”胤祥从她手中夺过来，“《快嘴李翠莲记》，就这个话本儿呀。”
“嗯，给我。”
“行行行，我给你念。这么暗的灯光，对眼睛不好。”胤祥让她偎在怀里。
“昔日东京。有一员外，姓张名俊，家中颇有金银。所生二子，长曰张虎，次曰张狼。大子已有妻室，次子尚未婚配。本处有个李吉员外，所生一女，小字翠莲，年方二八。……不恋荣华富贵，一心情愿出家。身披一领锦袈裟，〔袈裟〕和尚穿的长袍。常把数珠〔数珠〕念佛珠。悬挂。每日持斋把素，终朝酌水献花。纵然不做得菩萨，修得个小佛儿也罢。”
“暮晴，你说这李翠莲倒是挺有意思的。说话这……暮晴，暮晴。”胤祥轻轻晃了一下她，身边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趁着昏暗的灯光，她慵懒祥和的面容，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
“哎，这么快就睡着了，害得我读了这么半天。”胤祥轻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把她身子放好，盖好被子，熄了灯，自己也躺下。
其实，管别人干什么呢？自己幸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