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最终归属（1 / 1）
是以，四位美女纷纷起身，命人准备好了东西，便开始翩翩歌舞。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伊予志之慢愚兮，怀贞悫之欢心，愿赐问而进兮，得尚君之玉音。奉虚言而望诚兮，期城南之离宫。修薄具而自设兮，君曾不肯乎幸临。”
檀口轻启，袅袅之音从中飘出，哀怨缠绵，不绝于耳，仿佛丝丝云缕，领着人魂牵梦绕。眼似秋波，泪光盈盈，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潸然泪下。绮云一起浅蓝的衣裙随着夜里微凉的清风飘扬，仿佛谪仙一般，歌声婉转哀伤，丝丝缕缕紧紧的牵着人的心，仿若眼前又见着了陈阿娇独倚高楼望月的哀怨……
“廓独潜而专精兮，天漂漂而疾风，登兰台而遥望兮，神怳怳而外淫。浮云郁而四塞兮，天窈窈而昼阴，雷殷殷而响起兮，声象君之车音。飘风回而起闺兮，举帷幄之襜襜，桂树交而相纷兮，芳酷烈之訚訚，孔雀集而相存兮，玄猿啸而长吟，翡翠胁翼而来萃兮，鸾凤翔而北南。心凭噫而不舒兮，邪气壮而攻中。下兰台而周览兮，步从容于深宫。正殿块以造天兮，郁并起而穹崇。间徙倚于东厢兮，观夫靡靡而无穷。挤玉户以撼金铺兮，声噌吰而似钟音。刻木兰以为榱兮，饰文杏以为梁，罗丰茸之游树兮，离楼梧而相撑，施瑰木之欂栌兮，委参差以槺梁。时仿佛以物类兮，象积石之将将。五色炫以相曜兮，烂耀耀而成光。致错石之瓴甓兮，象玳瑁之文章。张罗绮之幔帷兮。垂楚组之连纲。抚柱楣以从容兮，览曲台之央央。白鹤嗷以哀号兮，孤雌跱于枯杨，日黄昏而望绝兮，怅独托于空堂。”
碧罗和翠仙一个弹筝一个吹箫，幽怨的声音自纤纤雨之下缓缓泻出，点燃了众人胸中的悲悯之情，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流水般的声音催熟了悲伤，心中的伤感不自觉地涌出来，仿佛要将一切淹没。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箫声缠绵，闻者伤心，把那涌泄不断地伤感引领指挥，仿佛陈阿娇的眼泪似乎如此长绵不绝，涓涓如月光般流淌，最终幻化成了大江大河……
“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援雅琴以变调兮，奏愁思之不可长，案流徵以却转兮，声幼妙而复扬，贯历览其中操兮，意慷慨而自昂。左右悲而垂泪兮，涕流离而从横。舒息悒而增欷兮，蹝履起而彷徨。揄长袂以自翳兮，数昔日之愆殃，无面目之可显兮，遂颓思而就床。抟芳若以为枕兮，席荃兰而苣香。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惕寤觉而无见兮，魂廷廷若有亡。众鸡鸣而愁予兮，起视月之精光。观众星之行列兮，毕昴出于东方。望中庭之蔼蔼兮，若季秋之降霜。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
一袭红衣，仿佛陈阿娇当年的嫁衣，丹言长舒广袖，翩然起舞，所到之处引领出无限哀思，一俯一仰之间，一吟一咏之中，纤玉细手轻执银杯，醉卧飘摇，脚下如若生风，泪洒空中，随杯摇摆，纤纤身姿将哀怨挥洒，沟鸿影醉姿，忘却凡尘路……
“啪啪啪啪，好歌，好舞，好音乐。”九爷似笑非笑地看着，把这舞后的沉默打破。
“谢九爷夸奖。”美女们气喘吁吁的微微一欠身，博得了颜面就回到桌上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九爷，刚才奴家跳得好不好？”丹言倚在九阿哥怀里，谄媚的斟了一杯就。
“好好好，美人儿跳得怎么会不好？”九阿哥就着丹言得手将酒饮尽，“嗯——真香呀。”
“那就也就再喝一杯嘛。”
“好好，我喝，我喝。美人儿敬的酒都喝。那……我喝一杯你们喝一杯，如何？”
“嗯——九爷，你看你，只会欺负我们弱女子……”
“十三爷，您的酒是不是也该喝了？”绮云大着胆子把杯子喂到胤祥嘴边。
“嗯，好。”胤祥没有拒绝，浅浅的一笑，“这么长时间了，绮云的小曲儿还是这么好听呀。”说完邪邪的笑着叼着杯子把酒灌了下去。
“呵呵，十三爷喜欢就好。绮云……绮云可是好久都没见到爷了呢！”绮云扭捏着，小小的绞着自己的帕子。
“夫人 ，怎么样？也有个表示吧。你看众位姑娘们都累得不轻。”胤祥似乎没有看到绮云的表情，而是冲暮晴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行。”暮晴坐直身体，“恭敬不如从命，既然绮云姑娘给面子，那我也就回敬您了。”说完淡淡的一笑，站起身来，一口气儿连干了五杯。胤祥懒懒一笑，也站起来，一口气连喝了酒杯较大的五杯，然后不动声色地坐下。
“怎么样，我的五杯，连同我们家爷的五杯，绮云姑娘，这回够了吧。”暮晴面色不红心跳不乱的坐下，嘴角依旧挂着完美而疏离的笑容，还有深深的明显的嘲讽。
“好酒量！没想到十三弟妹的酒量竟这么好。”一直没有说话的九福晋突然开了口。
“九嫂过奖了。”暮晴谦虚的一笑，继续歪着头盯着绮云看。“来而不往非礼也，绮云姑娘不是不是也给个面子？”说完倒了满满一杯，端到绮云面前。
“呃……我……呵呵，绮云受宠若惊。”她一时愣了神儿，任凭在风月场所摸爬滚打了这么长时间，还从没来见有过这般女子。怪不得十三爷竟像宝贝似地捧在手心里。伸手接了被子，一杯下肚腹中竟是如此的灼烧。
“十四爷——”碧罗娇脆的声音依然在继续，“您也该喝了嘛。”一手举着杯子送到十四嘴边，一手撒娇的摇着十四的胳膊，双唇嘟起。“嗯——好不好？”
十四淡淡的笑笑，扭头看着脸色气得煞白的芯凝，“怎么样？夫人，喝不喝？”说完一个踉跄把芯凝拉入怀中，“凝儿呀，怎么办？给个主意吧。”
“我给什么主意？”芯凝气呼呼的挣开他，从碧罗手里夺过酒杯皱着眉头一饮下肚，本来她的酒量就不算很好，才两杯下肚面颊已经泛起了红晕。十四从她手中夺过剩下的酒，一杯一杯饮尽。
“哎，你们这可真是让爷为难了，你们两个人爷一个人怎么办呀。”九阿哥一直搂着两人调笑，但是胤祥和十四的动作都已经一分不差的落入他眼中。
“哎，夫人呀，你说这该怎么办呢？两个美人儿，一个妩媚娇柔一个活泼可爱，真是难抉择呀！”九阿哥摇头做惋惜状。
“呵呵。”九福晋捂着帕子轻笑，“爷想干什么就直说，何必这么拐弯儿抹角的，妾身跟了您这么多年了，您的这点儿喜好我还看不出来？”
“嗯，还是夫人了解我的心意。”九阿哥赞许的点了点头。
丹言和翠仙面面相觑，不知道九阿哥和那位夫人在说些什么。
“呵呵。”九福晋轻笑了一声随即掩了笑容，挂着漫不经心的表情，“今儿晚上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儿个会有人接你们走。九爷看上了你们那是你们的福分，懂不懂？这些个该忘记的事儿就该忘记，从明天开始你们就有新的身份了，到了府里一定要听话些，本本分分做好你们该做的。听懂了吗？”
“这……”丹言和翠仙还是面面相觑。
“哼！”九福晋懒散的笑一声。
忽然翠仙像是明白过什么似的忙跪着磕头：“谢爷和夫人的再造之恩，翠仙一定结草衔环报答两位。”
“丹言也是，丹言也是。”丹言似乎明白了，满脸喜色，忙跟着跪下磕头。
“扑哧……”九福晋捂着帕子一笑，“傻孩子，要什么结草衔环的报答呀。只要你们能把爷伺候好了，也就行了。”她大度微笑。
“一定一定。我们一定谨记夫人的大恩大德。”
“呵呵，起来吧。来，给爷倒酒去。”
“是……”
九阿哥左拥右抱一边儿一个尽享齐人之福，“怎么样？十三弟十四弟？十三弟，听说你和这个绮云姑娘……”九阿哥一面喝着美人儿喂得酒一面叨叨着。
“是呀，我看着这绮云姑娘也是挺喜欢的，爷，您需要吗？”暮晴暧昧的看着胤祥。
“呵呵，绮云呀。爷认识你也有些个年头儿了吧。”胤祥对暮晴尴尬的笑笑，转头懒懒的看着绮云。
“是，奴婢和您是四十四年五月份第一次见的面。”绮云满脸通红，唯唯诺诺的绞着衣角，小女儿家的心思必漏无疑。十三爷丰神俊朗，阳光潇洒谁不喜欢？但是那对她也只是奢望罢了。毕竟人家是天潢贵胄，定有金枝玉叶来陪他，而自己……不是没有幻想过，虽有楚楚的风姿，动人的歌喉，但最终也只是自惭形秽罢了。又这么多年过去了，十三爷在没曾来过，她的心思也就渐渐的淡了，果然，人家是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够高攀？又有哪个达官贵人愿意去一个无名的青楼女子呢？可是，今天……她不奢求十三爷能够专宠她一人，甚至也不奢望十三也能对她好，只求能够有个归宿，不要落得个无依无靠的下场才好。
“哦，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有喜欢的人？”胤祥细心的一下一下剃着鱼刺。
“这个……”
“十三弟这话说得，人家姑娘可是连你们那天见得都记得的，这不还是明摆着的吗？”九阿哥笑着把九福晋夹得菜送入口中。
“也是，不过……”胤祥把剃好了鱼刺的鱼肉夹给暮晴，“那你听好了，我不想纳你。”他的话说得很决绝，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十三爷……”绮云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十三爷您不喜欢绮云没关系，但是绮云十分仰慕十三爷。绮云不奢求什么，只希望能在一个角落里默默的看着您的身影就够了，十三爷……”
“十三弟，你看人家姑娘多诚心。”胤祥没有说什么，而是把手放在桌子底下和暮晴的紧紧交握。
暮晴从始到终都是带着淡淡的微笑看完这场闹剧，笑容很完美，让人找不出一点瑕疵，但是不包括她在桌子底下狠狠掐着胤祥的手。“爷，您看起来怎么样？”九福晋已经大度了，她不能在这里小性儿，就算是为了胤祥的面子也不行，“妒妇”可以被冠上这个帽子，但是从来不是她要在别人面前当的。有时候，面子还是要要的。
“你看着办吧。”暮晴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而且现在的形势不允许他拒绝，胤祥脸色很差，抬头猛灌了一大口酒。
“呵呵，十三弟好像不高兴？”九阿哥插话。
“我家夫人高兴就行了，不就一个丫鬟吗，府里还是有点子闲钱来养活一个丫鬟的。”虽然并没有喝多少，但是胤祥看起来已有三分醉意，他倚在椅子里，懒懒地说。
“那好，那我就做了这个主了。既然如此，那我也明儿一早派人来接姑娘去府上，姑娘可愿意？”
“愿意愿意，福晋的大恩大德……”
“行了，我不想听什么套话，只是……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可后悔？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不后悔，不悔。”只要能让她出了这火海有个地方安享下半生怎么都好。
“嗯，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改日不要抱怨，也不要问为什么，我再说一遍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应该负责到底。”闲散中带着威严，还有三分淡淡的不容抗拒。
“是是是……绮云绝不后悔。”
芯凝看着暮晴大度的样子，一口银牙几近咬碎。“爷，您……”
“嗯？夫人也想给我挑一个暖床的丫鬟吗？”十四戏谑的看着她。
“我……”这回轮到她进退两难了，若是帮十四要了碧罗她不甘心，若是不要……她看了一眼正在一脸看戏的样子的暮晴，心头的无名火“蹭”一下子冒了出来。“是呀。有个姐妹帮忙，凝儿的负担也能轻些是嘛。”芯凝保持着僵硬的笑。
“你呢？你可愿意？”十四扬扬下巴，问碧罗。
“愿意愿意，碧罗当然愿意。”碧罗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朝十四抛媚眼儿，载入□□皇家，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呀，她怎么会不愿意？
“哼哼。”十四冷笑两声，“一切听夫人做主吧。”
“那，你也是一样。明儿来接，做好准备，进了门儿就要守些规矩，免得被人耻笑了去。”
“是是是，碧罗明白，碧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