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北人子语（2）（1 / 1）
子语踏着愉快的步伐从北苑回来的时候，她脸上笑容把身边的梅香都感染得愉悦了。不过高兴归高兴，看着自家公子那脚下生辉的步伐，由不得她梅香不罗嗦一把。
“小，啊，不，公子你慢点可好。这才下了冻，地上滑着呢。”梅香在身后小心翼翼的喊道，前面的子语停下脚步扬起眉眼看着她，笑颜明媚说道，“亏你还是在北边长大的孩子，怎么去南边呆了几年，连路都不会走了。”
梅香一听撇嘴看着子语，喃喃回道，“公子勿要笑我，小的我自是会走路的。就怕公子你不好好走路，要是摔了，那就是小的们的罪过了。前天你不坐马车非要踏雪而归，结果把鞋子弄湿了，将军看见了就教训了我们了一顿。连墨言都被责怪了。你这要不好好走路要是摔了，将军非扒了小的皮不可。”
梅香话语一落，一直护在她身边的墨言冰冷的嘴角微微一抿，表情一如既往贫瘠。只是低下了眉眼，“先生身体不好，是墨言考虑不周，不怪将军责备。”
子语光听了梅香的话就惭愧了，再看墨言自我责备的模样，心中的愧疚更是犹然而生。于是走到墨言身边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住，是我自己任意为之，连累墨言了。”
墨言看着眼前一袭蓝衫，裹着白色的裘皮的子语。轻盈眉眼之中倒影出翩翩飞舞的白雪，风姿秀丽，倍显飘渺。墨言微微一怔，便抱拳低头一点，“先生多虑了，守护先生本就是墨言的责任。”
子语看着眼前少言的冷硬汉子，莞尔一笑，转身向着后院走去。这个时候，墨离应该还在前头的军营和齐铮商量军务，子语没直接回屋而向着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之前，却看见书房外矗立的门卫，皆是青色绵袍，倍显精悍，一看就是墨离的亲卫。子言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墨离会在，看着紧闭的大门和门口的护卫，知道肯定是在商谈大事，也不敢打扰，掉头就要离去。
偏偏那个亲卫看见了子语，上前抱拳说道，“子语先生！”
“将军是在谈军务吧。那我就不打扰了。”子语笑了笑，转身便要离去。
“子语回来了，快进来吧。”脚步还没抬起，又被屋子里传来的低沉嗓音叫住了。子语微微一怔，扬起了眉毛少许才转身向着书房走去。
走入书房才发现墨离和齐铮一左一右站在书桌边上，墨离一身黑色滚云纹长袍，而齐铮一身戎装似乎刚从军营里回来。书桌子上放着许多地图卷轴，桌子上铺着一张地图，似乎是在部署什么。
“齐将军也在。看来子语打扰了。”
齐铮抱拳微微一弯腰向子语行了一个礼。“子语先生从书院回来了，辛苦了。”平时在众人面前是不行此礼的。因为平日里子语只是墨离将军家臣。子语对着齐铮点头一笑，“哪里，帮些小忙谈不上辛苦。哪里比得上二位将军的操劳。”
“呵呵，子语，快过来。”书桌后的墨离笑着扬起大手召唤子语过去。子语闻言向着书桌走去。
“可曾听说索加右翼部落的领头人黑木泽。”墨离黑色的眼眸盯着子语棕色的瞳眸问道。
“右翼部落的领头人不是黑苍吗？”
“已经不是了，两年前黑苍病逝，其小儿子黑木泽从长子手上夺了权，现在他是右翼部落的首领。”墨离摇了摇头看着子语大手一扬，淡淡地解释道。“子语可曾听说过黑木泽或者是黑苍？”
子语闻言摇了摇头，“只曾听母亲说过一些他小时候事情。”对上墨离黑曜石般等待的眼眸子语又慢慢说道，“黑苍是我祖父的表弟。自从祖父去世以后，索加部落分裂，他和萨尔多的部落分别为左右翼部落的头领。当年萨尔多妄图对祖父后代赶尽杀绝，是黑苍救了我的祖母和母亲。之后祖母便带着母亲到了大月。黑苍五十岁后得一子便是黑木泽，其母是黑苍最宠爱的妻子，桑托娅。黑木泽本是十分稀罕黑木泽的。可后来部落传言说黑木泽长相异常俊美，不像黑苍的亲生子，倒是像极了其母亲身边护卫长的模样。
黑苍虽然下令严办了造谣生事之人，可对黑木泽母子却渐渐冷落下来。几年后其母郁郁而终，留下五岁的黑木泽随着奶母生活，黑苍对其甚少关怀。我的母亲隔几年会回索加看望黑苍。曾听母亲对父亲说过，黑木泽却天资过人，黑苍几个儿子加起来也不如他一个，只是一个孩子自小遭受冷落，性格难免孤异。”
“原来如此。难怪行事作风如此狠戾。”齐铮摸着下巴迎向子语疑惑地眸子，又说道，“据说黑木泽在夺位的时候将他4位兄长全家赶尽杀绝了，未留一□□人。甚至连家族中的姐妹也没放过。本来索加部落远在索加山之后，与大陆相隔遥远。近一年来，黑木泽带着军队驻扎在北月与大月边境之外的月牙关。上次趁暴动之时攻打潼关的也是黑木泽的部队。视乎在等待着什么时机而动的机会……”
一旁的墨离却若有所思地一言不发。任由各种猜测和推定在在子语心中犹然散开。月牙关实际已算是北月的边土，由于四周都是山峰险恶，地势险峻，那里常年人迹罕至，荒凉异常。北月把城关建在月牙关以北的秭归城。因此在大月与北月之间的月牙关成为了一个荒凉的地带，故而长年聚集着许多山匪，时常打劫过路的商队。北月也曾出兵镇压剿匪，但这些山匪却是野草一般，屡剿不止。上次若慈和亲远嫁时就是在月牙关遇到了山匪的袭击。不过那好像不是袭击，那些人实际上是来救她的，但是那些人真的只是山匪吗……
子语心中的疑惑慢慢散开，却在此时被门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打乱。
“来者何人，请留步。”
“齐将军手下副将韩燕有要事要禀告将军，请护卫帮与转告。”
“墨楚，让韩将军进来。”墨离冷峻的嗓音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默。
“是！”
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粗犷的男子手扶着腰间的佩剑站在门外。
“韩燕，不用卸剑了，快进来了。”墨离对他眼眉淡笑。
“是，末将遵命。”韩燕弯腰一拘礼，走了进来，对着墨离和齐铮抱拳说道，目光一脸，带着谨慎，“前几日跟踪的那窝北毛子有动静了，下午他们在外关一家客栈与一伙大月商人谈了一下午的‘生意’。石原也在其中。”
“哦，石原再在其中，看来是有大动静了。这一次定要将那人的尾巴给揪出来。”墨离高高扬起眉角，扯起嘴角笑了起来，看着齐铮的眼睛中充满了一种暗示。
齐铮会意抱拳对着墨离说道，“墨将军，本将这就去摸清楚详情，先行告辞。”说着又转过身子对着里屋书桌边上的子语说道，“告辞了，子语先生。”
“将军慢走！”子语走出来，正好与那位叫韩燕的副将对上了眼神。韩燕看着走出来的子语，浓眉大眼里明显划过一道惊讶的光芒，迎着子语脸上淡淡的笑颜，随即又低头敛眉抱拳说道，“墨将军，子语先生。告辞了。”说完随着齐铮离开了院子。
“子语。再过二十几天便是大月党夏人的新年了。大好日子怕有人无事生非，你去书院的时候一定要让墨言陪在身边。从明日我会多派几人跟随你，你可不要任性。”待齐铮他们走去门外，墨离走上前来从黑色宽袖中伸出大手握住子语略带冰凉的手指。声调轻柔却带着不置可否的语气。
“恩。”子语简单的答应了。“有人要策划动乱了吗？是黑木泽？”
墨离低头看着看着子语琥珀色的眼眸，扬起一抹深邃的笑容，“不好说，还不不知是他还是他们？”闻此言，子语心中一怔，看着自己手上覆盖着黑色长袖，那上面的金色云纹被寒风吹得翻滚起来，欲盖弥彰。
他是谁，他们又是谁呢？子语不禁陷入沉思却被大手轻轻一捏打断了。“在想什么？只要记得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办到，其他的事勿要猜测，弄清楚了就会让你知晓的。手这么凉，这又是干什么去了。”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触摸。
子语抬头对上墨离清亮而幽深的眼眸，那里面荡漾着深邃的火花。子语明白，那里面有实现宏图大业的决心和谋划。这眼神有时深邃得让她知道自己从来不能完全看懂他，无论他是闻人凤举还是墨离。有时候又是那样的简单，就像现在，那份关切和爱护让她不能忽略。他握着她的手，那不可忽视的温暖就这样慢慢从她指尖传开。让她不禁扬起一抹笑，对他说道，“既没有踏雪也没有玩雪。你放心好了。”
“如此甚好。吃饭去吧。本来想与齐铮痛饮一杯的，既然他走了就将那杯酒让给你好了。”墨离莞尔一笑，拉着子语走出书院向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