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似远又近（2）（1 / 1）

连皇后见儿子如此固执，皱起了眉头，语气叱责的说道，“皇上，明君有可为，有可不为。将自己的江山社稷置于一边不顾，置己身为险地的君王，怎能是个好君王？”

“呵呵，母后说得有道理。可能朕不是一个明君吧，朕总是忘不了，每每儿时朕生病在床，皇祖母在身边日夜陪伴的情景。偶尔醒来，皇祖父还在身边替我轻轻的擦着汗湿的皮肤。”

说到此处，闻人凤举突然抬起星眸，目光咄咄逼人的看着连太后，突然撇嘴一笑，“母后，一定忘了，5岁那年以后，儿臣总是一个整个夏天没见过母后和父皇一眼，然后又是一个冬天……”

闻人凤举的话犀利如芒，让连清漪捂着胸口生生地后退了几步，她泪眼满溢地看着闻人凤举果断离去的背影，颤抖地叫道，“陛下，又怎能明白做母亲的苦心，如果不是我一直辛苦的经营，又怎会有我们母子的今天。你从小便被先皇领入宫中亲自教养，你父亲懦弱不敢拒接，当母亲的我强忍着母子分离的痛，苦苦支撑到今天……”

“母后的恩德，儿臣一直是铭记在心。如果母后觉得不够，赶明儿叫大学士把母后的清风亮德记在史书上……”

“皇帝……”连清漪气氛的打断闻人凤举的带有讽刺的话语。全身发抖的看着朱门前微微竖起眉目的儿子。

“梅贵妃，替我送皇太后回宫休息！”闻人凤举看了一眼若慈交代后，便甩袖离去。

从不见母子二人关系亲密，但闻人凤举一直对于连清漪是尊重和孝敬的。今天的剑拔弩张，让若慈吃惊不小。

若慈不明白作为一个母亲为何不曾探望重病的孩子。她不曾经历，所以不敢妄下判断。即使共同经历过性命攸关的时候，但过往错过的亲情已是母子二人心中梗着一根刺，碰不得，也拔不去。

于是她走到连太后身边行了一个礼，欠身说道，“母后，陛下着急，说话有口无心冲撞了母后，请母后不要往心里去。臣妾送母后回去安歇吧。”

连清漪喘着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抽搐着，她上上下下的看了几眼若慈，然后扬起薄凉的眉眼斜睨了一眼，“哼”地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若慈低头恭送着连清漪的轿子从眼前离去，才缓缓立起身子。连清漪是个精明而强悍的女子。今夜他的儿子对她的讥讽和违背，让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受到了屈辱。今晚站在这里看到这一幕她 ，即使什么也不做，也得罪了恼羞成怒的连清漪。

连清漪的一片苦心，从大局来看，从母子情分上来看，也没有过错。只是心肠硬了点，在叱责儿子的时候，看不到一定温情。在这宫廷中，最脆弱也是的感情。多年的分割，早已淡漠了母子之间的情份。世人常道，“养育之恩大过生育之恩。”精明的连太后，在策略谋划的时候，定是忽略了这个道理。

只是，今夜的闻人凤举提及孩子时关切的目光，阴柔散去，让他忽然在眼前变得真实。也让自己想起了父亲，想起了儿时生病时额头上那双温暖的大手……

抬头望了望没有月亮的天空，蓝得发黑的天幕延续得无边无尽，偶尔的一两颗星子，发出微弱的光芒。白日里枝头柳绿的璀璨完全淹没于黑暗之中。站在殿门之外，朱门紧闭。若慈仿佛能够看到烛光下，闻人凤举轻握住闻人宇嫣手臂为其号脉模样。

她低头凝目，望着自己身上那块父亲的玉佩，想起了离去的梅蕊子，想起了离去那天父亲悲伤的目光。许久不曾伤感的她，忽然想到，但愿世间所有亲情，永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