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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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宁，绵宁！你没事么？”忽然被头顶那声呼唤惊醒了心神。我睁眼，脑海里那张男人的绝望容颜和面前夏轻衣轻皱了眉头的脸重合，只是比起那还曾略带温和与棱角的俊美面容，现在眉眼里更多了数分岁月的沉稳与从容风华。我躺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闭目任那心悸般的疼痛慢慢退去，好像刚刚的恍惚只是个错觉。
夏轻衣见我许久不答应，忽然抬头叫人。“来人，传御医……”
还没等旁人应了去，我惊醒般制止。“不用了，我没事！”那片刻的痛楚已经过去，只剩下我们两两对望。
也没言语，他抬眼看我，长长的睫毛呼扇呼扇，漆黑如子夜的眼眸里有莫名的光闪过，我才忽然惊觉这个暧昧的姿势让人感觉害羞，急忙跳出那个还有点眷恋的怀抱，低头拉扯自己的衣物，满是窘迫的喃喃道。“那个……谢谢你！”心跳慢慢静下，刚才那是幻觉吧，一定是转昏了头产生的幻觉，我是这么对自己告诫。我怎么能从夏轻衣的眼里看到了温柔和爱溺呢？
他站开，上下看了我遍确定真的没事，嘴角这才慢慢浮现我熟悉的淡淡。“如此甚好，臣下还在担心陛下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在这样的天气下湖游泳呢。”
脸一红，还是忍不住小小声反驳。“你还不是一样让人省心不了！”
他侧脸，长长的黑发随风荡开，有几分难言的妖娆。“什么？”
“没有，没有，我说天气还不错！”我拼命摇手假笑，企图含混过关。
夏轻衣的眉峰微微抽动了下，不过好在也没有再追究下去，或是懒得花费精力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面。
他转身往亭子里走，我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后头，心里还忍不住惊叹一下夏轻衣刚才黑衣翻飞，潇洒的凌空飞渡，那手英雄救美简直帅呆了，看不出他这样单瘦纤弱还有这手，胸膛也坚实得足以让人依靠。
人不可貌相啊，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
他并没有出言赶我走，我便也厚着脸皮。
片刻，走到了他先前坐的亭子。我稍稍落在后头，忍不住撇嘴，习惯了被人追捧后，开始有点不适应有人在前头视我于无物。这周南国也只有夏轻衣一个敢这般走在女皇前头，不过话说回来，他那闲庭信步般笔直的背影还真是异样养眼啊。
正在YY中，忽见从他袖中飘飘荡荡掉下条帕子，素白的帕子上绣着简单的花纹，不知为什么看着有些眼熟。我愣了愣，顺手捡了起来，还没等拿着仔细研究，夏轻衣就不动声色的从我手里抽了出去，重新放回了怀里，一脸从容。“我真是不小心，多谢陛下了！”
“没……关系！”可能还不习惯他倏忽而至的身手，竟这样飘忽犹如鬼魅，我呆呆的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他无视我张口结舌的傻样，自己优雅的进入亭子施施然落座。
“既然来了，就一块坐坐罢！”他一摆手，衣襟袖口精致的龙纹金线在阳光反射下耀了耀眼，那样奢华的光辉怎么觉得都压不住他那清矍隽秀，满身风华。
我咳了声，慢慢捱了过去顺势坐到了他对面，自觉受到邀请。
“……陛下今日怎么有这闲情逸致？”他早就了解了我那慵懒的个性，却还故意糗我。“运动是好的，不过以后倘若是要来湖边散步，可要千万小心脚下才是！”他懒洋洋的一眼，脸上明摆着戏谑。
我就知道自己刚才在他怀里看到的都是错觉，他怎么可能对我流露出那种类似于爱恋的情感。
“多谢关心！”我翻着白眼暗暗郁闷了下，就算是以前的身手也很矫健啊，更不用说上过战场的皇甫绵宁应该也不是个寻常的闺秀，难道只要遇上看夏轻衣的就变得格外僵硬！？
夏轻衣一派儒雅和煦。“你来这找我有事么？”
总不能说是皇甫玉笙拜托我来的吧，只好憋了个理由。“帝君今日没去御书房，我又办完了手头的事，听着小太监说你在这里便过来看看而已。对了，你怎么都没来？”
他斟酒，低头没再看我，简单的说道。“忘了！”
怔了下，看在这张只应天上才有的绝世容颜，我忍！
接下来的台词忘了，我只是看着他的脸蛋发呆。过了半天，夏轻衣终是无可奈何看了我眼。“陛下还有要事！？”
不妨他这么一问，条件反射开口。“送给帝君的花还好吗？”话音一落，我就懊恼的想啪死自己，这不是用黄泥子抹脸，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轻衣愣了愣，面上也不见多大动静，如画的眉眼，漆黑的发，回首间却春水波光一笑。“嗯，花还在，依旧很漂亮。”
我呆呆的嗯了一声，低下头去。“那花……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就快凋了，还是丢了吧。”
他低头把玩手里的酒杯，也不知听没听到我的话。见他端起酒杯，我忍不住皱眉伸手压在了酒壶上。
略略抬头望过来，“怎么……陛下又想玩游戏？”他的表情意兴阑珊，显然早就看透了安福放我过来的原因。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如此在意夏轻衣。
听玉笙和安福的话，我就变得有点神经兮兮的，可自从他露了手英雄救美后。我现在左看右看，他精神抖擞那像是个什么病人。还朝我眯了下桃花眼，白瓷般的面庞下更因喝酒而染上了淡淡的嫣红，别样妖孽！
“我口渴，能不能给我先喝？”也不待他同意，夺过那杯酒咕咚一口喝了下去，终于分散开自己的注意力。有了上次经验，这样的花枪在他面前是可一不可再，放下酒杯后，立刻正色道。“帝君，你教我功夫吧。”
夏轻衣的眉目敛了下，像有什么锐利极快的闪过却又很快放松下来。“陛下……从前也是学过的，如今……也罢，现下在宫里虽也用不着，但就当强身健体也好，不过师傅一时找不到，既你有兴趣，我找个功力深厚的侍卫好好教导你就是了。”
我摇头晃脑拒绝。“不行，一定要由帝君你亲自来教导才行，”我霹雳巴拉的拍着马屁。“你这么厉害了，哪还有人比你更合适这个职业，当然，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的。”顺便我们还可以借机培养感情，我笑嘻嘻的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他完全不接受我的逢迎拍马，只是挑眉。“宫中武功高的人很多，我会找个机灵又符合陛下要求的侍卫。”
“可是，终究男女有别啊！”我故意拖长了语调强调，夏轻衣哪会不明白我的用意。皇甫绵宁既能御驾亲征，见过的男人又何止千个百个，如此找个不搭边际的借口，不过是为了能与他单独相处而已，却又偏生不能拒绝。
我窃喜心头，让夏轻衣教武功不过是灵机一动。身处危机四伏的皇宫，学会保命的技巧无可厚非。更何况我还另有一番心计，若是能占着夏轻衣更多的时间也好盯着他，多多锻炼对他的身体自也是有好处的，且不管他是不是会真听我的话，有人的场合多少还是要碍着几分面子吧。
被我逼着急了，终于夏轻衣的神色开始迟疑，微有几分犹豫。“我可以去找我们的师傅……”
笑眯眯的轻易否决了他的提议。“要找到师傅那不是太麻烦了么！我看也不用了。”
几乎整个周南都知道女皇与帝君师出一门，我自然也从别人嘴里早就得知了这个讯息。我们师从天下第一剑客穆云飞，而他除了数年前收过我们两个弟子外，我并没有听过这位‘天下第一’还有什么丰功伟绩，穆云飞几年前离开皇宫游历四方，至今行踪全无，夏轻衣说要找穆云飞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明知道夏轻衣找不到穆云飞，才故意让夏轻衣教我武功，我睁圆了眼睛立刻就要等到答复。
其实我对穆云飞的信息并不是很了解，听说他是因为欠了从前的皇后也就是皇甫绵宁的母亲一个人情才会答应留下的，并说好不参与任何事件。所以他虽滞留皇宫数年，除了教导皇甫绵宁和夏轻衣学艺外，并没有过多曝光于人前，哪怕是待在宫中几十年的奶娘都不是很清楚他的情况，更不用说年纪还小的其他宫女太监了。心里暗自掂量了下，天下第一剑客的从字面上理解应该不是浪得虚名的，否则喜欢天下第一这名头的大有人在，可以想象这十多年间穆云飞能一直居于此位不下，自有他过人之处。当然，我觉得也许找不到他也是原因之一吧。
如今我的武功虽不行，可并不代表夏轻衣也一样，尤其上次暗夜里的偷窥更是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夏轻衣是深藏不露才对。
“……师傅也是该出现的时候了。”夏轻衣看了我眼，高深的模样好像知道那个号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穆云飞在哪里。
心里咯噔一下，可不能让他破坏了我的计划，立刻装模作样的苦恼道。“这样的小事就不用劳烦他老人家，你不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师兄吗？更何况他老人家如今云游四海，找到他也是需要时日的，要是让他回来见到我这弟子受伤事小，还丢了记忆弄成这个模样，一定要气死的，你也不想我被责罚吧。”
夏轻衣若有所思看我一眼，我收起尖利的牙爪，如猫咪般讨好的凑近前去，软言恳求。“轻衣哥哥，你不想见到师傅他训斥我吧，我保证乖乖听话，不会让你很操心的。”
他没看我，脸上的表情也没丝毫改变，不过捏着的酒杯却在这个时候“咔”的一声轻响裂开一丝细缝。默了半晌，我还以为没戏的时候，竟又抬头应了我。“既然陛下这么说了，那我就领了这差事，不过我能教你的也不多，相信陛下的底子还在，只不过忘了些东西，我就尽力而为吧。”
那就太好了，我暗地里比了个‘耶’的手势，面子上还是一派泰然的点了点头。“如此就麻烦帝君了，我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夏轻衣不置可否，不过看我的眼神却总让人觉得越加无法琢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