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1 / 1)
黯然后我明白一切并没有想象中容易改变,之后恢复了以往的状况,我和夏轻衣之间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他对我的态度始终不冷不淡,即使相对时间日长,可两人之间关系也没有什么突飞猛进。他的美色依旧为我所垂涎,每每想起此人已经名草有主就丧气万分,可转念又想到他是我名正言顺的丈夫,就算天天霸着他不放也理直气壮,如是底气又足了起来。
因为学的东西变多,我开始变得很忙碌。
这样一来,我和夏轻衣倒是经常有机会在一起用膳,起初虽是我提议的,可后来也就成了习惯,总管只要见到我和夏轻衣在御书房,到了时候便会自觉的摆上宴席。
不处理公务的时候,我和夏轻衣依旧很少话,一是因为确实没有可说的,二来空闲下来后,大多时候我看着那张俊美的脸就会失神,也没那么多要说的话。
和往常一样,我和他对面坐下后就开始上菜了。不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精明老道的大总管安福竟忘了给夏轻衣把酒拿来,依着我这些天来和他同桌的经验,他虽不嗜饮,不过却习惯性的喜欢浅酌,所以御厨房基本每天不落的为他准备了上好的佳酿。
所以当总管被叫过来的时候,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是自顾自的扒着碗里的饭,还想着快点吃完看看真叶呢。
“……去派人把酒拿上来吧。”夏轻衣只是这样淡然吩咐,竟没加责怪失误的总管安福。
总管迟疑了下,没有遵从命令立刻就办,反而一打袍子下摆跪在了地上,满脸恭敬启禀到。“请帝君保重,如今时节不适,饮酒多有不宜,奴才这给您和陛下备了新茶,还请帝君不要饮酒了。”
我一听,顿时心下大奇,喝酒也要讲时节吗?论理说初春刚至,寒潮不尽,喝酒也很正常啊。感情他不是忘记备酒了,是压根就没打算把酒拿上来给夏轻衣。
我知道这安福是夏轻衣的心腹,虽名是总管,可长年伺候夏轻衣左右,也算是这宫里一等一的老人了,任是皇亲贵胄还是朝廷大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的面子都能使得动的。走出去,宫里宫外再有头脸的人也是个个对他礼让三分的。我来了这么久,敢这样想当然拂逆主子命令的奴才还没见过,尤其主子还是夏轻衣,不由多看了几眼。
视线掠过跪在地上那个微微发福的中年总管,夏轻衣微眯了下好看的桃花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听他喃喃道。“这么快就又是春天了吗?”随即没有表情的一挥袖,“无妨,今日感觉并无大碍,你拿来就是。”
可安福却磕了个头不肯起身。“奴才知道是逾矩了,不过帝君还是听老奴一言,最近一直十分操劳,除了要悉心教导陛下,每日里还要处理各处大小事宜,连日来精神都不太好,这节令又……这酒就暂时罢了吧,如今战事初定,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帝君裁决,请帝君千万保重身体才是,奴才罪犯无状,愿意长跪受罚。”
也许讨厌与人争辩,夏轻衣的眸光中掠过一丝不耐,我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果然只见他脸色沉下,脸上不悦。“安福,你管的事真是越来越多了,陛下面前也敢这样!既然这样,你想跪在这里就一直跪着好了。”他如是冷淡的拂袖而起,叫其他人拿酒去了。
安福见他真的生气,顿时惶恐得没了主意,竟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眨巴眨巴眼睛,真没看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昏了头后病急乱投医,竟对堂堂女皇使眼色求救。我忍住大笑的冲动,愈发好奇起来,看他一副可怜巴巴的焦急样子又忍不下心当没看见。
酒很快送了过来,小太监还很称职的为夏轻衣倒满了酒杯才退开。他更是急了,频频对我使着眼神,虽不明白安福为什么一定要违背夏轻衣的意思就是不给他拿酒,可看他那焦急的样子也不像是有假的,这么说起来还是个忠心的奴才不是。
犹豫了下,夏轻衣对我也不错,安福的着急似乎大有道理。更何况人家都说酒是穿肠毒药,这个……不喝也罢!
我正色的咳了声,伸手阻止夏轻衣举杯的动作。“那个……帝君,只吃饭也太无聊了,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他的表情很意外,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劝阻他的酒兴,眼神微微在安福和我之间流连了下。审度的目光扫过让我感觉不自在,只好慢慢低下头避开那样的视线。就在后悔自己找罪受的时候,却听他轻轻一笑,放下了酒杯。“难得陛下有雅兴,恭敬不如从命,不知道陛下要玩什么?”
放下心来,我咧嘴一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们下棋,输了吃肉,赢了的喝酒。”我滴溜溜的转着眼睛补充,“当然,下棋的时间太长,等我们决出胜负,该吃下一餐了,所以规矩得改改,我们要速战速决。你棋力那么高就当让让我好了,这次按我的方法比赛。”说得义正言辞的,可又带点耍着无赖,不得不让夏轻衣迫于无奈。
这些天同桌的经验知道夏轻衣这家伙是个极度挑食主义者,让人郁闷的是都已经保持了那么好的身材,可饮食却淡得可以出鸟来。每次和他同桌而食,那只挑着两筷子菜的食量实在让一同大快朵颐的我吃得很羞愧,纤瘦飘逸的身段真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听着我的提议,他的眉头果然微微一皱,却还是慢慢点了点头。
我立刻吩咐安福去拿棋盘来。朝他一笑。“我们下五子棋!”
“五子棋!?”他奇怪的看着我在棋盘上摆上几颗黑白棋子,明显和他过去学的那项高雅消遣不一样。
见他面露犹豫我就开心,这个号称有惊世之才的男人也有不会的东西。更何况我有私心,以我对这小小把戏拿手的程度,捉弄他一番,顺道解解自己对酒的馋虫。
夏轻衣是个奇怪的男人,明明自己每次都要喝酒,可就是不让我沾上一星半点,美齐名目我的伤才刚养好,不宜饮酒。但我其实我早就好得不能再好了,受伤那段时间,天下最珍贵的药材都往我身上招呼,整整肥了两圈肉,连奶娘都曾委婉的说要裁新衣了,害我郁闷了老半天。
只要和他同桌,小太监绝对不会主动为我摆上酒杯,我看他喝得香甜就馋得难受,每次想开口的时候就被他那有些压力的目光吞下主动要求的想法,如此一来就只有眼馋的份。
明明早就看穿了我有阴谋,可他竟不吱声,我也就乐得装傻。
很快示例了回,然后讲解了下规则,夏轻衣果然极聪明,也不用第二遍说明就开始了,正中我下怀。
“这下法是陛下在外头的时候学的么?”下棋中他曾这么问我,只顾着专注的我胡乱点头答应。“喔!?嗯……”
“谁教你的呢?”他的问话不轻不淡的,随手放下一颗棋子,我磕巴了下。总不能说这玩法来自其他世界吧!“那个……也没谁特意教,只是见人这么下过,觉得挺有趣的,便下来玩玩了。”
言辞的闪烁定让他以为我有所隐瞒,夏轻衣沉默了下,不再多问。
棋盘上自然没有手下留情之说,只有争个你死我活!夏轻衣初涉此道还不熟练,我三两下堵死了他的黑子,完胜结束第一局。稳当的从他面前把酒杯端了过来,然后黑心眼的给他夹了一大块咕噜肉。
他看着碗里油色光亮的肉块果然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又看我小人得志般的高高举着酒杯,转头对安福吩咐。“还是去把我酿在梅树下的那坛果子酒拿来。”伸手就又把我手中的酒杯给取了回去。
我大是不满,“愿赌服输,你要反悔吗!?”
他却不过看了我眼,“这酒对你太烈,换个别的,也是一样。”
拗不过他,好在安福很快就回来了,还抱着个小坛子。夏轻衣揭开坛封的时候,顿时满屋芬香。倒在杯子里的酒色做金黄,也不知道是什么果子酿的,好看得不得了。
我大喜,生怕夏轻衣夺过杯子去,伸手就先抢在了手里,故意小口小口的抿着酒,开心道。“帝君也不用客气,赶快试试那咕噜肉,那可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之一哦!”
夏轻衣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得意洋洋的我,随即拿起筷子,慢慢把肉放到嘴里细细咀嚼。我成功的从他手里夺过了‘喝酒权’,又让他吃了许多天都没动过的荤腥,看看安福那没出息就快喜极而泣的模样,真是太没定性了。
我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杯子细细品尝美酒滋味,比我想象中的酒味强多了,原来许多事情是不能只用想的。夏轻衣竟藏着这么好的东西,真真实在太会享受了。
刚刚还在想要如何从他身上挖掘更多的宝贝出来,夏轻衣已经优雅的放下了筷子,还拿起丝绢擦拭了下嘴角,“别光顾着贪杯,这酒虽是果子酿的,但有些年份了,若是喝得多了也是要醉人的。”
我唯诺的应了声,趁机自己又满上了杯子,咕隆一口喝下酒,心下认定他定是舍不得自己的好酒,我怎么都不能浪费这个千载难逢让他心痛的机会。“帝君说的是,我会慢慢品尝此佳酿味道的。”理直气壮砸吧着嘴得意非凡的想,现在就是夏轻衣不愿意也不能让我吐出来了罢。
夏轻衣对我的无赖没法,却也不动声响的把那菜肴吃了下去,只是动作自然的往我碗里也加了筷子菜肴。这下安福只差没把我当神来拜了,眼睛都快冒出绿光来了。我撇嘴,真是人生莫测啊,有人连温饱也成问题,有人却不把山珍海味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