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25(1 / 1)
嘿嘿,亲们不好意思,今天偷懒聊了阵天。明天白天我把这章补完
《琵琶吟》纯音乐
1
流昔揉了揉略微肿涨的双眼,慢慢从床上欠起身来。屋内带弥漫着男子身上特有的干净而阳刚的气息。周围雅致而简约的布置,真是自己居住了半年月之久的地方。她摸了摸嘴唇,那个灼热的,带着龙延香气息的吻似乎依旧停留在唇边。因为昨晚顾邵威没有归府,所以管家刘顺死活求着她别回翠轩阁,再住一晚,说是大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留下流昔姑娘,有话要对说。她不忍让刘管家为难,再说自己也想确认妹妹五儿是否平安回到宫中。
很多次,他明明都可以轻易的得到自己。可是他眼中的执著与怜惜,却让她砰然心动。她不是没有心肝与廉耻的娼 妓,可也不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从不奢求大富大贵,只想有一日能够从此远离京城,像娘亲那样做一个平凡女子,自食其力而活。
何必要活到令他厌倦的那天?他的那份心意自己必字会珍藏于心底感念一生一世。
“呵呵……”
随性而悦耳的熟悉笑声传来,流昔抬头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殷春娘正坐在窗沿上看着自己,藕荷色的衣袂上白纱飘扬,上边带沾带着许些花瓣,花瓣上的闪耀着点点春露。
“春娘……?”流昔不觉看得有些痴了。春娘已经到了人老珠黄的年纪,可是她高华的气度与妙曼的身姿却是不减当年。眉宇间的沧桑洗褪了身上的淡淡铅华。她越来越不像风尘中的卖笑女子,而更像云端谪仙。
“顾邵威。”春娘从窗沿下跳下,款款走向流昔,眼中却望着床头挂着的那把御赐的青锋剑。“这个男人并不适合你。他太强势,太残暴,太冷酷。”
“春娘。”流昔眼中的神色一黯,随即凄苦的笑道:“流昔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顾大人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纵然是为妾为婢,也不过是污了那些正人君子的眼罢了。”
“他遣散了自家的五房小妾,似乎是因为你的原因。”春娘若有所思的望着流昔微微吃惊的表情,随即揶揄着笑道,“其实你的心中一定很开心吧。试问世间有多少男人能够独独钟情于一个女子?”
“你说顾大人遣散了自己的妻妾?因为我?”
流昔吃惊不小。早听闻顾大人家中的五房小妾燕瘦环肥,各逞风姿。他这么做究竟是……
“感情的事,是很难讲的。”春娘抚摸着流昔白皙的脸颊,凑近她的脸笑道:“谁又能知晓,他对你的兴趣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你们今生注定的缘分?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就要看你与他的造化了。”
流昔不想继续谈论这个令自己难过的话题,转而问道:“春娘,为何命五儿去这么危险的地方?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顾府?”
“那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至于为什么我会出现在顾府……”
“殷春娘你虽然是我请来的客人,但也请你尊重下顾府的主人。在大门通报后在客厅等候便好,哪有直接从窗外跳进主人内室的?”
顾邵威铁青着脸走进了内室,俊美的脸上隐隐浮现着五个手指印。他的心情似乎糟透了,冷冷的看了一眼春娘,目光停留到流昔身上时却慢慢变得柔和。
“让大人见笑了。”殷春娘掩面笑道,“大人既知道春娘是市井流莺,又何必与民女计较这不登大雅之堂的举动?”
“流昔。”顾邵威转头看着流昔说道:“我与春娘有事要谈,请稍等片刻,我有话要对你说。”
流昔轻声应道:“民女一会也有话要对大人说。”
2
春娘饶有兴趣看着顾邵威脸上的手指印,开口说道:“想不到白芍妹妹还真是位敢爱敢恨的女子。”
顾邵威接过丫鬟手中递过来冷毛巾敷在脸上,待到丫鬟出屋后面对春娘怒道:“你教导出来的好徒弟!去本官的舅舅那告了一状,害我吃了舅舅一记耳光!”
春娘笑道:“白芍又不是我家娘子,当初也是大人您强行推给我,命我将她训练成杀手。怎么您的家务事反赖在我头?赶紧说正经事吧。你要杀的京唐新军总管袁世凯,得画一张他的肖像图交给我。”
“我改变主意了。”顾邵威垂下眼睑,深思了好一会后说道:“与其杀了他,不如利用他倒戈一击,令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彻底惨败。”
“哦?”春娘倍感意外的扬了扬眉毛,“你们这些人一肚子的牛黄狗宝,我不屑知道。不过当日既然已开口定下契约,酬金还是一个铜子也不能少。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你去钱庄提取就成了。”顾邵威盯着殷春娘的脸看了好一阵,说道:“水流昔是否有个妹妹,叫胭脂的,可是在你的手下学艺?”
“是又如何?”春娘没有直接回答顾邵威的问话,冷冰冰的将话题扔了回去。
顾邵威危险的眯起眼睛,逼视眼前神情淡漠的女子,“你想立她做『鬼妓』的继承人?派她进紫禁城做宫女又是何故?”
“嘁!”春娘极其不屑的嘁了声,“顾大人您好像管太多了,『鬼妓』的黑玉戒指殷春我已经持了近二十年,还没轮到你来盘问我!”
顾邵威黑眸闪烁着摄人的噬血寒光,“殷春娘,奉劝你一句话:和本官作对的下场会很悲惨!”
“春娘固然福薄命浅,但还没至于伦到你这寿西湖畔的毛头小子来教训我!”
大理寺卿大人不怒反笑,“哦?依春娘的口气似乎以前见过本官?”
“你们顾家,还欠着我两条人命。我当然一直记着!”
“什么?”
“我的妹妹,茜纱。你们顾家到底将她怎样了?!”
顾邵威紧盯着春娘的脸,问道:“你是茜纱二娘的姐姐?”
春娘咬牙悲叹:“是,我这个不称职的姐姐,当初没有阻止茜纱嫁入你们顾家,害得她如今生死不明!她当时怀了你们顾家的骨肉七个月有余,你那娘亲却在你父亲病逝后强行将她嫁人。”
顾邵威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当时年幼的他身在京城,后来家中管事告诉他,茜纱二娘是在父亲下葬后不久便离开了顾府,没想到竟是自己的娘亲逼得她再嫁。再后来,顾家毁于一场大火。他不愿回忆这段沉重的陈年旧事,这关系到自己心中的一桩封存多年的秘密。
“顾邵威,你最好别做出伤害胭脂的事情,否则流昔将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殷春娘在丢下这句话后便转身快速走出了顾府,在行街角处时她慢慢的停下捂着狂跳不已的心口。今天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如此冲动。这本应是永远埋藏在心里的秘密。顾邵威,他长得竟然和他的父亲如此相像。那双深邃如永夜般的双眸,燃烧着灼热的火焰。
十八年前,四月天的京效护城河畔,柳絮飘飘,暖风徐徐。
与妹妹共撑一把油纸伞的她,险些被一辆急行中的马车撞到,车上下来一位朗眉星目的男子向她们含笑致歉。真是抱歉,只怪二位姑娘生得过分美丽,让在下的马儿都情不自禁停下脚步……
前尘往事随风飘,梦里花落知多少。昨日种种,似水无痕。
再回首,已天人永隔。
3
顾邵威正笃自沉浸在往事中,突然感觉脸上微微一凉。流昔柔媚的小脸出现在眼前,她用浸湿的绢子轻轻擦试着自己的脸。
他轻握住那只柔若无骨的纤手,低声说道:“流昔,我并不在乎你的身份。”
“可是流昔在乎。”
一滴滚热的滴落在他的手背上,融化了他心中一切的野心与欲望。坚硬胸膛中跳动着那颗冷酷而向往权势的心闷痛不已。
“民女只求大人一件事。”流昔脱开他的手,后退几步后跪下说道:“大人对民女的恩情,民女没齿难忘,只盼来世结草衔环,以报大人今世之恩。”
“为什么不是今世,而是来世?”顾邵威扶起了流昔,用手指的揩去了她脸上的泪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难道你我之间,只有恩情?”
如若只有恩情,自己便不似今天这般痛苦了吧?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似被前缘误……
“我答应你,不会再纠缠你。”
流昔听到顾邵威的话后,用洁白的贝齿紧咬着下唇,没有答话。
顾邵威继续说道:“明日我就要离开京城,但会留下人手,绝不会让别人随意欺负你。”
流昔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问道:“大人此去何时返京?”
“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
顾邵威明白,成败就在自己与袁世凯的一念之间。帝党胜,顽固派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大清国必乱,国外列强便会乘虚而入。后党胜,一切则还能维持现状。看似平静大好的局势下实则暗流涌动,顽固派与维新党人就如老佛爷和皇上,这两股势利根本无法共存。
流昔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痛楚,她怕自己又一次伤心的落下泪来,所以忍泪强颜笑道:“大人,民女想为大人弹奏一名《琵琶吟》,为大人饯行。”
4
一曲琵琶吟,人远天涯近。
醉花荫,余音绕梁。
叹别离,相思泪,无人寄。
纤陌风尘逝,洪荒旧事现。
红烛落青灯,愁绪浮动。
缱绻凝露,魂牵梦萦。
多少痴,多少怨,尽付流水。
翠轩阁内,缠绵绯恻的琵琶声声凄然,哽咽无语诉。
顾邵威想,也许流昔对自己也未必无情。此行一去,虽不是关山千里,却也是凶险难料。如若此次一去能活着回来,完成了舅舅委派的任务后,也许就是自己舍弃权势,带着流昔离开京城的时候。没有门第的差距,没有世俗的偏见。他只想和流昔做平凡夫妻,相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