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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窃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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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礼士路,我骑车去月坛北街,到了那儿拐进洪茂沟,在一座老旧的红楼门口下了车。锁上车,我拿起车筐里的一只尺寸很大的黑色公文包,大步流星地进了单元。

我匆匆地上着楼,像个男人似的一步三个台阶儿。楼道里很暗,楼梯也很残破。才上到二层,中门就开了,一个十八九岁、浓眉大眼、头发染成黄色的男孩儿从里边出来。跟我一照面儿,不由自主他就下意识地往后一退──不用说,这小子肯定进去过,起码是有案底儿;要不决不会一见着警察就想跑,即使他看见的是一个女警察。

哦,我恐怕得做个说明,一般来讲,我平时并不穿警服,像今天这种情况可谓是绝无仅有。因为工作特殊,我常常需要装扮成各种女人,比如……衣着朴素的女教师,或者那种总是煞有介事地裹着一身丝质套裙、天天打车去外企上班的白领丽人,再或者那种无时无刻不是一张笑脸的女保险推销员。

另外一些时候,我还会穿着缝着一溜儿小红边儿的灰布衣裳、足蹬一双平绒面儿的一字带儿黑布鞋,扮成一个在四星饭店擦玻璃的外地女工。不过,每到这一刻,我总是有些担心──我这又高又壮的身材实在不像一个初来北京的四川或者安徽小妹妹。

当然了,绝大部分人其实说不清北京人或者具体地说北京女人长得到底与外地女人有什么不同,可我的小学同班同学、现在正傍着一个有奥迪车的大款的小英却总是说有,她一口咬定:“别逗了!就你?一看就是老北京儿,而且……还是在崇文区生的……”

岂有此理!说能看出我是北京人就够夸张的了,怎么还会知道我生在崇文区?鬼才信呢!好在──像我这样的岁数,不少北京女人都下岗了,所以每当我拿着一块抹布穿行于某某饭店的大堂或走廊时,倒也没太引起他人的关注。

瞟了一眼那孩子耳朵上的耳环,我继续上楼,转眼来到四层。怎么说呢,简而言之……出于工作上的需要,我刚刚在这儿租了套房子。

打开锁,我进了屋。不知是天生的,还是职业的缘故,我的听觉极其敏锐──才一关门,就判断出那微小声音是从卫生间里发出来的。

推开那扇带花玻璃的门时,她正徒劳地掰着窗上的铁栅栏。我真不明白──即使你的力气比一条壮汉大十倍,能把它掰开,你又能怎么样?难道你想钻出去,从四层楼上跳下去吗?

看见我,她先是极度的惊慌,而后瞬间就绝了望。或许知道但凡是警察,必定连男带女个个儿都是铁石心肠,她没有跪地求饶,就那么手足无措、微微颤抖地站在加装了防盗栅栏的窗户底下。

她长得很清秀,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一双乌黑的眼睛,只是此时充满了惊恐。她的个子很矮,看样子也就一米五。就算如此,这会儿她也无法把自己藏起来──屋子里的家具太少了,卧室里有张折叠床,可没有被褥,一眼就能看到床底下;床边的一排开放式的方格子书架上摆满了书,只不过已经被她翻得一片狼藉;客厅里一样空空如也,除了一只带台灯的小桌和两把椅子,再没有任何东西。

她的身上没有溜门撬锁的工具,只有一串钥匙──她用其中的一把打开了我的房门。

显然是慑于我男人般的拳头,加上我身上的这张皮,她一点儿也没反抗,乖乖地蹲在了屋角儿。当然了,不是她不想跑,门已经让我给锁上,想跑也跑不了。就在我正要给派出所打电话的时候,她忽然崩溃了,坐在地上就哭起来。她的哭声很大,一边哭,还一边问我,能否给她一点时间解释。

“好了好了。”我心烦地合上手机。坐在小桌旁后,指了指小桌对面的椅子,我掏出了香烟。“不妨听听你能编出什么令人伤心的故事,可你得先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行……您问吧!”她一骨碌爬起来,哽咽着坐在了椅子上。

“叫什么?”点上烟,我从皮包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一时,空旷的客厅变成了临时的审讯室。

“兰红霞。”

“哼,名字还挺好听,”我忍不住说道,“多大年龄?”

“今年二十一。”

“二十一?”我怀疑地朝她的脸望去,“我怎么觉得,你至少……也有三十了?”

“没有,我只是显老,其实到下个月我才二十一,我的身份证丢了,要不给您一看您就相信了……”

“籍贯?”

“嗯?”

“我问你是什么地方人?”

“噢……夏邑。”

我一时有点儿茫然:“哪个省?”

“河南。”

“河南?……有前科吗?”我接着问。

“没有。”

“嗬,回答得倒挺利落,我看不像。”说话间,我又掏出手机,“叫……兰红霞对吧?得落实一下……”

“您别打电话了,”她连忙摆手,“我真的没犯过什么罪,只是十八那年把村长家的电视机偷走卖了。就因为这个,派出所的所长赵大叔要关我十五天……”

“哼!”我点了点头,“果然不出所料,一看你就不是初犯……老实交待,什么时候到的北京,来了以后都干了些什么?”

听了我的话,她忽然伤心起来,一边抽泣着一边说,“我是……五号的夜里……搭一辆运煤车从黑瓦窑……来的……”

“等一下,”我打断了她,“‘黑瓦窑’在哪儿?”

“具体在哪儿我也说不清,反正离张家口不远,我是在那儿下的火车……”

“哎?不是从河南来的吗,怎么又跑到河北啦?”

“不是跑去的,”她继而解释,“说来话长了……因为实在受不了,在派出所呆到第七天的工夫儿我就跑了,先是去了武汉,后来又去了长沙……前年的腊月十六,我来北京找工作,在厂桥的高台阶上被人贩子给卖了。”

“卖了?”

“是卖了,这中间被卖了三次,先是江西,后是贵州,跟着是河北……和您说吧,我都数着呢,先先后后一共有十六个男人……唉,您知道吗,大虎已经……”

“等等,‘大虎’是谁?”

“噢,是我儿子,已经一周儿了,可到现在都不知道谁是他爹……唉,我也不想当小偷儿,可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多亏了遇上老根儿哥……”

“慢点儿慢点儿,”我再次打断她,“这个‘老根儿哥’又是谁?”

“老根儿哥就是袁伟根,永城人,离我家八十里,在西直门火车站南边儿烤白薯。他真是个好人,让我睡在他那儿,可连摸都没摸我一下。要不是他,我就只能要饭了。他也没钱,可我想弄点儿路费回家,这才又干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没想到才一下手,就栽在了您的手里……”

她说得声泪俱下,有那么一会儿几乎都让我信以为真。可想起自己的职责,我又继续问着问题:“怎么进来的?”

“用钥匙。”

“钥匙?你是说……你有我房间里的钥匙?”我惊诧地问。

“嗯。”说着,她摸了摸裤兜,掏出一把栓了红绳儿的钥匙递了过来。

我拿眼一瞟,上面的齿牙很新,显然是刚刚配出来的。

“说吧,哪儿来的?”我追问。

这一刻,她显得有些犹豫,两只手绞在了一起。

“我……捡的。”

“撒谎!”我勃然大怒,“你怎么知道捡来的钥匙能开谁家的门呢?”见她耷拉着脑袋,我猛地一拍桌子,“说!”

“是……于姐给的。”她害了怕,慌忙回答。

“‘于姐’?谁又是‘于姐’?”

“上星期认识的,住在站前西边儿的旅馆里,老去老根儿哥那儿买白薯。”

“那么,这个‘于姐’怎么会有我屋子的钥匙呢?

“我不知道,于姐没说。她可能也不知道您是警察,不然怎么会打您的注意呢?她还说您出差了,肯定不会出事儿,让我找找屋里有没有存折儿,如果找到了,她把上面的钱分我一半儿……”

“嗯……说说这个‘于姐’吧,她多大岁数,有什么特征。”

“她……四十多岁,挺胖的,老爱拿着一把芭蕉扇,穿着一双红拖鞋……对了,她的眼有点儿斜……”

“等等,慢点儿说──是两只眼都斜呢……还是一只眼?”我停下笔问。

“是……一只眼。”

“左眼还是右眼?”

“是……右眼。”

“肯定吗?”我边记边问。

“肯定。”

“很好,”我点了点头,继续记录。“她住在哪家旅馆?”

“叫‘顺途’。”

“顺途?在哪儿?”

“在‘羊肉泡馍’和‘卤煮火烧’中间。噢,是地下室……”

“嗯,她跑不了,我会抓住她的!最后一个问题,你给这个‘于姐’干了几次?”

看出她有些犹豫,我接着补充道,“喂喂,别急着回答,想清楚了,自己说出来,和让我们查出来是完全两回事儿,等待你的,也是完全不同的结局!”

“我懂我懂,”她一个劲儿地点头,满脸通红,再三考虑之后回答道,“……两次。”

“真的?”

“真的!”

“再没有啦?”

“我向您发誓!”

“这就对了……”我大声地说,接着又问,“说吧,另外一次是什么时候?在哪儿?”

“昨天夜里,在高粱桥北面的一座楼里。”

“怎么?你是说……交大南门47号楼是你做的案?”

抬头看了我一眼,她颓然地点了点头。满脸心灰意冷。

“也是这个叫‘于姐’的给你的钥匙?”

“是的。”

“拿走了什么?”

“一副金手镯,两只红宝石耳环,三条珍珠项链,都给了于姐,她说等干完了这一次一块儿给我钱。”

“就这些?”

“就这……些。”

“不对吧,”看见她有些犹豫,我皱起眉头翻着笔记本,“我怎么记得事主说……跟首饰一起被盗的,还有大量的美元现钞呢!”

听了这句话,她彻底垮了,一副万念俱灭的样子:“……唉,看起来,什么也瞒不过您……”“知道就好,说吧,拿了多少?”

“一共九千五百六十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接着又说,“这些美元我没有给于姐,自己藏了起来,我想换成人民币留给大虎,您不知道,大虎实在是太可怜,一点儿也听不见……”

“听不见?”我有些纳闷儿,“怎么回事儿,他是聋子吗?”

“生下来就是,可您不知道,那孩子聪明极了……您如果看见他……”说着,她就呜咽地哭了起来,“我原来打算……我其实……没想到……”

“成啦成啦……”我制止了她,我承认,到了这会儿,我真的是有点儿怜悯她,可我知道此时不是心软的时候,于是清了清嗓子问,“……以上所说,都是事实吗?”

“都是。”

“好好儿想想,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有了。”

“确实吗?”

“确实!要是我隐瞒了什么,您可以……”

“得啦,别再说了!过来吧。”我招呼她,把笔递了过去,又掏出一盒红色的印泥,“在这儿签上字,再按上手印儿……”

做完了笔录,我押着她去了她的栖身之处。虽然西直门火车站白天晚上都热闹得像庙会,可她那个鬼地方倒是十分背静,我们到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她的那个烤白薯的老乡也没在。其实她很简单,一大叠美元就用报纸裹着塞在铺底下的砖头后面。

因为太厚,我把美元分成了两份,然后塞进了内衣的左右口袋。

我说过──一般情况下我不穿警服──谁都知道,冒充警察是很重的罪行,要不是宝芹……噢,就是这个小女人一直在说的那个‘于姐’斜着眼,拍着她厚厚的胸脯保证,如果要回那九千多美元就分我一半儿,姥姥我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所以,脱下那身一直让人揪心的黑衣,呼吸顿时就畅通多了。唯一令我心烦的是她的样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简直要疯了。

我实在有点儿可怜她,于是便扔给她两张百元的人民币。

“嗨,”小心地把风衣上的带子在腰间扎紧后我说,“这他妈可是我给你的,按你那个‘于姐’的意思,只能给你丫的一顿拳头!你刚干,还不知道这一行儿的规矩……”

我先走了,出门时外面的人已经多了起来,可没有谁注意到我,除了一辆出租车,不知道从哪儿就冒出来,一下停在了我的脚边。

“去哪儿呀,小姐?”司机在里边问,色迷迷地盯着我那鼓得老高的双乳。

“去一个……”钻进车里,把后背舒服地靠在椅子上后我回答,“……远近无所谓,贵一点儿贱一点儿也他妈的无所谓,可必须是环境好、菜做得香的饭馆,最好是……嗨!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的奶子吗?你他妈的倒是开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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