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明了(1 / 1)
“栖枝,你给我住手。”一直在旁观望的洛成栾本不料洛栖枝会对下人动手,就在那煞那间她居然从自己儿子中的眼中见到久违的杀意,只是那些微的淡紫色的光芒,就足以让她再也坐不住,想要以静制动的观赏这场心知肚明的闹剧。
“来人,将这勾引主子的小贱人拖到柴房去,谁也不准近一步。”漆寒的眸子中,汀兰被打翻的身子不停抽搐,求助似地望向了身后显然也被这一幕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的谭氏,半边脸由刚才的嫩红开始向红紫的方向转变,肿的老高。
“栖枝,你莫不是疯了,打人也该分清皂白,这女子不值得你托付终身啊。”谭天音不敢近了正在气头上的洛栖枝,紧紧掐着自己的衣裙连连后退。
“什么是皂白,爹难道就分清楚了吗,凭着这贱人的一家之词,爹无非不就是想让儿子不能出嫁,想让天下人看我们洛家的笑话!”从未见过真正动怒的洛栖枝,原来竟会是如此的可怕,卢玥揉揉眼睛,分明看清他的一对眸子,莹然有着淡紫色的光芒,闪闪流动。
“玥儿,这镯子,真是你买的吗,你哪来这么多钱?”不理会被自己骇的愣住的谭氏,洛栖枝按□□内的蠢蠢欲动,将卢玥拉到了身边,神情中分明有着什么暗示。
“我是去了永福阁,不过汀兰予我的钱根本不够,然后,然后,对了,汀兰身上应该有个红袋子,里面有些碎银子。”猛然惊醒的卢玥惊喜的抬高了眼眸,对视着同样深邃的眼,突然闪开将地上的汀兰一把拎起,但听的叮当的一声作响,汀兰瞳孔在突然放大后归于了死寂。
“说,你既然没遇见过玥儿,玥儿又是如何知道这个的?”掐着汀兰不盈一握的细颈,洛栖枝的怒意顺着右臂的肌骨,仿佛稍一用力就会让汀兰陨命。
“汀,兰,汀兰,咳咳,没有,咳,撒,谎。”苍白了面容,汀兰死死握住洛栖枝不断将他提升的手,小脸失却了血色,却依然不肯改口,嘴角尚未流进的血迹,斑斑驳驳的顺延而下,唯有露出的莲足,昭示着他的挣扎不甘。
“栖枝,放下汀兰,洛府没有打死下人的规矩。”眼看儿子就要一掌拍下,洛成栾扯了发上的竹簪不着痕迹的像洛栖枝的虎口飞去,一抹翠色,掠过栖枝的眸子,散开了奄奄一息的汀兰,抚着自己的喉咙处大口喘气,斜睨着一脸无表情的卢玥,似乎多了一层真切的恨意。
“来人,洛府养不了这刁贱的下人,请了家法给我赶出去。”洛成栾扫了一眼在场神色各异的众人,理了理袍子站了起来,淡漠的眸子只是稍稍转了转,放在了坐立不安的谭氏身上,清幽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家,家主,这事还没问清楚,就算汀兰说了谎可刚才花园里也是大家都。。。”
“天音,胡闹也该有个限度!”纵使从来不曾对谭天音大过嗓门,可这一次,就连自己也暗生责怪谭氏的不高明,白白让下人成了牺牲品。
“是啊,少爷,我看姑小姐不像是那样的人,您就。。”身侧的全儿忍不住,也替卢玥叫屈了几句。
“你给我住口。”谭天音被家主一口呵住,哪里想的就连一直贴心知底的全儿也会数落自己,当下更是气愤交加,细白的上齿咬着下唇,视过一众神情各异的在场之人,狭长的眉目中弥漫着一种名叫恼羞成怒的东西道:“家主今日若要打发汀兰了去,就连天音一起也打发了吧,反正天音已在这个家业不受待见,倒好乘早给人家腾位,走了干净。”
“你。”就算是显而易见的真相,谭天音还是死鸭子嘴硬,洛成栾见今日这事下不来台面,心中更有责怪之心,甩了衣袖道:“全儿,天音留下,其他人都给我下去,至于汀兰,先押送柴房,听候发落,今天的事,谁也不准外传了去,若是让我知道了,一律严惩!”
一声令下,唯有卢玥觉得如释重负,虽然今日这事并非完全洗清了她的清白,可至少,她从洛家人的态度上,看出了信任的味道,特别是洛栖枝出乎意料的出手相帮,更是让她脆弱的心里,蒙上了一层感动。
默默送着卢玥出府,洛栖枝不发一言的将那个银镯子递到卢玥的眼前,夜风吹拂着他的长发,有些疏狂的味道。
“呵,其实今天。。。”
“我知道,这不是你买的。”
“恩?”卢玥惊讶的抬了抬眼,随即气恼的隆起双眉道:“你跟踪我?”
“哼,你还需要我跟踪吗?”洛栖枝不满的侧过脸,似乎对卢玥的指责有些不悦。
“也是,你有那么多手下,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卢玥淡淡点点头,自从救了明清之后,卢玥只觉得自己与洛栖枝的隔阂似乎又深了一层,如果说过去只是陌生和淡定,现在,更是添了一层畏惧的感觉。
“你太不小心了。”无视卢玥天然呆的表情,洛栖枝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啊?”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女人,你难道看不出我爹对你的敌意吗?居然可以如此招摇的区永福阁买东西,你,我问你,如果今天的事解释不了,你是不是准备就此要下汀兰,又或者,顺从我爹的意思直接退婚?”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有的没的,为何脱口而出的是这个问题,洛栖枝也有些弄不清楚了。
“不知道,怎样都行吧,我只是想,实在不行,这镯子千万要还给替我出钱的那位公子,不然太不值了。”卢玥实话实说着,一上一下的颠着自己的脚尖,看着风把自己的裙子灌满,又缩了回去,嘴角牵起童真的微笑,摸索着手中的银镯子浮想着他到底是谁。
“哼,不值,在你眼中,我洛府的人就这么不值得你在意,可一为了明月,你就可以如此不顾了,你别告诉我,你今日来这里是来找我叙旧的。”昨夜,当他从手下人口中得知苏兰茶庄的情形,他便预料了卢玥今日的拜访,似乎只有在那明家兄弟有难的时候,她才会前来寻他似地。所以今日他故意离府与弟弟一起去镜波湖划舟来排遣心中莫名的郁闷,也好趁机晾着她。哪知一听到下人回报她莫名其妙的行踪就忍不住提前回了家,看着她傻傻的落入圈套不自知,现在居然还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原来你已经知道啦?”故意不顾洛栖枝的怒气,卢玥的眼眸蓦然亮起来,蹦了一下跳到洛栖枝的面前道:“明月到底被什么人掳走了,能告诉我吗?”
“告诉你又如何,你救得了吗?”洛栖枝被卢玥眼中满满的关心刺到了心里的某块地方,撇过头去不理她。
“呵呵,救不救并不重要,我只想确定他是否无事,那我便好安心了。”
“怎么,你不想救他出来?”略略有些惊讶,洛栖枝肯于回头,望着神情有些落寞的卢玥,越发看不懂她。
“不是不想救,但事情总得两分的看,我昨夜想了许久,明月在月来也有些年了,能够相安无事便能说明他在临安并无仇家,要么就是月来护了他的周全,他离开月来的消息拢共也不过你我几人知晓,能透露出去的也只会是月来的人,可见劫人之人在月来有些背景且并不在意你救下假死的明清,只是不想明月离开罢了,依我看,指不定,明月现在还受了很好的对待呢。”卢玥娓娓道来的时候,没有发觉洛栖枝看自己的眼神,盈满了深切的凝视和好奇,半响才道:“明月他,的确没有危险,不过,你最好不要再参合到他的事,以免最后,伤心的只会是你自己。”
“呵呵,谢谢你的关心,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已然不会像是过去那么傻乎乎的乐善好施了,最起码我从汀兰身上知道了什么是人心难测,若是可以,我希望你可以让明月带出平安的口讯来,好叫关心他的人放心,至于他开不开心,能不能够离开,恐怕就是我想管也管不了吧。”明显探知到洛栖枝的避讳,卢玥知晓劫走明月的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对于明月的相帮,她能尽的力,也只有这些了吧,为今之计,她只想安安定定的生活,再也不去想那些风风雨雨的事。
“我可以让他和你见一面,但是日后,你决不能再见他,就是明清,我也会给他一笔银子,让他日后好好过活。”似乎从来都是一个安定安乐的人,但今夜,卢玥眼中的萧索看似比清风更容易破散,洛栖枝的心,仿佛被这种眼神给紧紧纠了一下,有些疼痛。
“真的?谢谢,你没有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恩惠,我却承了你的情,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小小的忙,让人查查赠我镯子的那位公子吗?”得寸进尺,是卢玥脸上表情的写照,可偏偏被她表现的楚楚可怜,叫洛栖枝好不气恼,却又拒绝不下,只得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自己个儿回屋去了,走的时候,带走了卢玥手中的银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