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洛家的人与事(1 / 1)
“既是如此,那随某倒也不好拒绝了。”随清浅语焉淡淡,只是心中更是对卢玥增添了一份好奇和好感,一时居然也打破了她轻易不帮人的原则。
“那就多谢随总管,日后卢玥若有机会,定会登门造谢。”卢玥此时心中,倒是有几分悲催那门外的几匹骏马,还得给这些个箱子驮回去,虽然不知道如此做有甚意义,只是心中想要如此罢了。
“随大人。”一旁的何文远一直听着卢玥与随清浅的对话,倒是没有致以微词,眼神也是萧索,缓步移到跟前道:“看时候也是中午了,不如请随大人在小舍用个便饭如何?”
随清浅听了,明净的眸子转在何文远的身上,倒是有几分留意,可转念念起与她闹了几日的府里人,心情又败坏了些,琢磨着是否要留些时辰。
“爹,林嫂哪里还会有心思做饭,随总管也是要回去复命的,还是不要耽误了的好。”卢玥对美人爹爹的提议丝毫不以为然,再见那站在一旁扼腕叹息的林嫂,也知留着随清浅也只会更添尴尬。
何文远见此,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可该要问出的话还是出了口:“随大人,皇上应了我家玥儿参加春闱,这可有变数?”
“春闱?”随清浅不知何文远为何关心此事,只是答道:“既然圣上答应卢小姐即使婚娶也可参试,自然是不会食言的,只是此事还是不要外让人知道的好,不然此例一开,即使不敢有人多言,也唯恐将来被人做成口舌啊。”
“是,随大人说的在理,何某会记下的。”何文远得了准信,神色或是稍稍缓和了下来又道:“那洛公子他可还会参试?”
“洛公子?洛公子本来也无心此道,看来是不会参试的。”说是如此,其实随清浅也是有些生怪,她虽与洛家无多交情,可那洛大公子她也是见过的,绝非是一个甘于女子身后的男子,焉能放弃入仕的机会,更怪的是,女帝命她传旨之时,也特意说是洛栖枝为卢玥求来的下嫁条件,这其中是何等说法,怕也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了。
不光是随清浅疑惑,就连卢玥此时经着美人爹爹这么一提,也古怪了起来,美人爹爹断不了让她参加春闱的念头倒是可以预见,可为何洛栖枝那日偏偏也要拿此在女帝面前说事,莫非他也知晓美人爹爹的心思,亦或是他们。。。
迷雾,就像天机的迷宫,拨开一层,又是一层,萦绕着毫无头绪的卢玥,从头到尾,她都好像一头待宰的羔羊,顺着众人的心思举步维艰,这何时是个头呢。
送走了随清浅,卢玥命生叔清点了剩下的那些聘礼,望着那些五光十色的珠宝金银拖着腮帮愣神,刚才林嫂夫妇急急忙忙的离开,想必阿檀也是该知道他那正夫的梦想破灭了的吧,也不知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小小姐,想什么这么出神?”生奴将最后一箱东西清点了记录了一笔笑嘻嘻的凑到卢玥的跟前。
“没什么。”卢玥心里烦闷的紧,望着地面也不想多言什么。
“哪能没什么,老奴看小小姐定是在想那林小子的事吧。”生奴一副看尽世人的样子,虽说卢玥变好之后已然全然不是昔日的样子,可单纯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这副忧愁的样子必定是心里面藏人了。
“想他做啥?”卢玥没好气的瞪了生奴一眼,心里可不是就担心着林小受的反应嘛,明明人家不是喜欢自己,可怎么就是在意上了,真是奇了怪了。
“哟,那不是林小子莫不是在想那洛大公子?”生奴见卢玥口是心非的样子,更是打趣。
见卢玥不语,生奴继续说道:“按说也是,一个是奴才,一个是临安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要是老奴是个女子也得挑人家洛公子类,家世好,又是英俊不凡。”
“生叔。”卢玥蓦然扭头道:“不是你也以为玥儿贪图那姓洛的什么吧,那姓洛的自己个儿头脑发热要嫁给我,玥儿我正愁没法过呢,您还来捣乱子。”
“哎,小小姐莫愁,生叔不是给你开玩笑嘛。”生奴当然也是知道这门婚事来的不详,可见着何文远似乎没有什么不满意,倒也不好细问什么,只得宽慰卢玥道:“小小姐若真是放不下林小子,不如就收了做偏房得了,我看那要过门的姑爷也不会是个歹人,毕竟林小子都是小小姐的人了,怎么说也会给林小子一条活路走。”
“要真这么简单玥儿我会在这不敢告诉阿檀吗?”卢玥不以为然的撇了撇眉:“就算是洛栖枝答应,我看阿檀那边也玄,就算是他们都行我也过不了自己这关。”虽然是和清觉有了一年之约,可眼下,即使是一段不能自已的婚姻,到了一年届满的时候难道真就能一走了之,何况卢玥本就是个文明人,这种一妻多夫的社会,就是有法可依她也难以接受。
不行,自己不能就这样任人宰割了,卢玥说着,突然动了心思,霍然站了起来,就往门外跑,可把生奴给下了一跳,连忙追着卢玥赶了几步道:“小小姐,这会儿你要去哪儿?”
“花果山。”话音未落,人已不见影子。
“那也得换身衣服再去啊。”话音既落,不知什么地方飘出来的黄闲饭已然拿着什么尾随了出去,直把生奴看的愣了半响,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话说这边卢玥上了花果山,家中之事且稍后再表。那边洛成栾的府上呢,可算是炸开了花儿,女帝赐婚的圣旨,就在到达卢家的时候同时也到了洛家,洛家是何等的身份,君臣之别,一听的宫里来了人洛成栾就已然端端正正携着二子跪在门前听候旨意了,唯独不见了谭天音在场,洛家高门大户,自然坐落繁华之地,门庭若市,这一道赐婚,也当就是昭告了天下。
传旨来的是凤后身边的太监头儿墨莲,生的小巧玲珑,脸色清秀温和,似乎没什么宫门的派场,可若是有些知晓的人便可知道,若非是头一等的大事,这凤后身边的红人可是不会轻易出宫的。
“奉天承运,女帝有诏,朕日感洛相为我朝开功建业,伤怀劳家,故特秉天意所归,赐婚洛家长子洛栖枝,与临安卢氏,配的不二佳偶,择日完婚,钦此。”
旨便也是随清浅拟的,墨莲不识的几个大字,出宫之前可是找人练习了许久,可读起来仍是有些底气不足,结结巴巴,心中也是有些气恼这随总管总弄些绕口的文字让他出丑。
好在这圣旨效果实在是好,内容实在是雷人,一旁早就把洛府围了个水泄不通的人群哪里有兴趣挑墨莲的刺,早就哗然开了,更有无数女子晕倒坠地之声,不绝于耳。
“洛大人,接旨吧。”墨莲从小长在宫中,何曾见过这样的大场面,脸上也有了光,只把那圣旨慎重收好冲着洛成栾说道。
“臣谢皇上和凤后赐婚。”洛成栾看似面姿淡淡,实则接旨的玉手已是不可闻见的颤抖,而她身后的洛桃花更是气得两眼想要拧出水来,好似那道圣旨是个什么屈辱似地。
“洛公子,凤后可是叫咱家传您句话。”墨莲见任务完成,静静移动了步子,灵秀的眼睛透着些世故。
“请讲。”洛栖枝对圣旨倒是没什么反应,倒是对这墨莲生出几分兴趣,如果他没有看错,那墨莲走路的步子,可不就是梅花转移,宫中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
“凤后只是让咱家给洛公子这么一句话,说是那坊间的月来店下处,可曾还惦记那若野之风,即使天定的良缘,还望洛公子莫要等闲视之了。”墨莲话毕,嘴角牵出一道不着痕迹的弧度,随即便上了吗,兰花指略略挥动,那身后的一众女卫便迅速排成了两列,向着城门的方向去了,唯留下洛栖枝立于自家门前,浓眉瞬间扭紧,浓的有些化不开,淡色的风袖中,鼓起了指节因握力的苍白。
“这是什么劳什子的圣旨,娘难道真要把哥嫁给那个丑女人,我不依。”没等洛成栾三人回到洛府的中厅,洛曼枝首先就沉不住憋了好久的气,将洛成栾手里的圣旨挥落在地上踩了几脚。
“曼枝,不得无礼,这要是叫有心人看见可不得有给娘找麻烦?”洛成栾这自打回来就从谭天音那出吃了闭门羹,只好像一夜之间,人也苍老了不少。
“娘难道是怕了不成,若真是抗旨拒婚,谁又能耐得了娘你何?”洛桃花越说声量越高,想想就是气,这才多大会光景,自从认识了那丑女人他们家就没出过好事。
“大胆,你可别忘了,这可是你哥亲口求的,再说了,若不是你给我惹是生非,能让凤后找了是非吗?”洛成栾见小儿子越说越不像样,完全不把女帝放在眼里,只怕是今日不教训他,日后必也会吃亏。
“这。。”洛曼枝这么个粉雕似地人儿,向来是惯着的,哪里听过自家娘的训斥,偏偏自己也是个没理的,一双水眸含着泪光,委屈了起来,拉住洛栖枝的衣角撒娇道:“哥,你向来是疼曼枝的,别嫁给她好不好,你嫁了叫曼枝就一个人了,要不曼枝去给她赔个礼认个错,让她别娶你得了,好不好?”
多少次,洛桃花这记杀手锏总会回来洛栖枝的动摇,可这一次,显然有什么,已经在他们兄弟两之间不同了,洛栖枝虽然仍是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可眼里更多的是一份下定决心的决绝。
“曼枝,你也该长大了,没有人逼的了我嫁人,哥也不是替你去嫁,你生于洛家,就该担起洛家的责任,不该是个娇惯的公子了,你看看我们洛家,在看看宫里的那些人,难道你还以为我们洛家当真不可一世吗?”这番话,只有对着至亲,洛栖枝才会多言几句,神色也比往日缓和几分,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他想要嫁给卢玥的原因,可这一嫁,真会遂人愿吗,他,也不太确信。
洛桃花半懂半不懂得望着眼前这个英武的哥哥,一下子好像觉得有些恐慌:“哥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洛家要出什么事吗,还是。。。”
“你不要多想,总之日后不要再任性而为就是了,听娘的话。”洛栖枝的脸色有些凝重,漆黑如缎的发丝凌乱地散在脑后,不过几日,就要梳成已婚男子的髻发,不知那人看了,是否会嘲弄于他呢。
“夫人,少爷。”洛家娘三正在伤神着,谭天音的随侍全儿从后院走了出来,脸上隐隐有被利器划破的痕迹。
洛成栾见了,低低苦笑了一声,原本红润如玉的脸庞扫过一丝愧疚和难过:“他,还是不肯吃吗?”
全儿见了家主,全然不顾手上脸上的伤,就是扑了过来,扑通跪在洛成栾的面前哭诉道:“家主还是再去劝劝老爷吧,这么着不吃不喝可不得生出病来。”
“他不吃就再往里面送嘛。”洛成栾也有些急切,心中也后悔那日宫中与何文远的荒唐事,谭天音虽然善妒,没有寻常官家男子大气的做派和风度,可对着她这些年来,可算是全心全意,吃穿家事都是亲自操办,从来不让她忧心半分,即使是知道何文远这么桩事,也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死死抓着她,从不会在她的面前提起这件不愉快,可那日在宫中,自己带着何文远在身边,可不就是往伤疤上撒盐嘛。
“送了好几回了,每次都让老爷给摔出来,可就没人敢再送了。”全儿是谭天音陪嫁的侍儿,按说在洛府,也是上上下下都认可的二房,就连谭天音这些年因着何文远的关系,也松了口,希望能靠温巧懂事又贴己的全儿抓住洛成栾的心,因此也算是扶上了台面的人,说话有几句分量。
“娘,我看全叔说的对,您还是自己去和爹说说。”洛栖枝看不下去,眼角扫过自己这鸵鸟心态的娘,深邃的眼中,射出些嘲讽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