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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16-1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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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毕竟刚折腾完期末,唱到1点多钟大家就都没力气了。到家大概是两点,我几乎是直挺挺倒在床上,又被希文生拉起来:“你脏死了,赶紧去洗澡。”

“爷啊,今晚上能不能饶了奴家?”

“想什么呢,□□狂!”他扭头作害羞状。

“你想什么呢……”我挣扎着站起来,脚着地的时候脑子又明白了那么一瞬,反手勾了下他的下巴,“乖乖在床上等着爷回来啊!”

“快去,烦死了!”他作势要踢我,这个死gay。

原本还是有点晃当,一开笼头,凉水一激,彻底清醒。

流水滑过手心,从指缝消失。

这一次也是这样,我应该开心,不是么?

It’s over.

终于。

回到卧室的时候,希文居然睡着了,身上还套着粉色的衬衫和ck牛仔裤,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嘴微微嘟着,头发散在脸上,非常拖把狗。我看着看着就想虐待他,把手伸出去一半又缩回来,想想这一晚上他装直男也挺不容易,调好空调的温度,坐在床边上发呆。

最后跟我一起的人,竟然是他。

其实如果放到半年之前,谁都不可能相信吧。

我还记得这学期刚开学的时候,希文正和他的法国男友甜甜蜜蜜,每日里跟我炫耀他收到的礼物,还跟我学怎么用法语说我爱你。

“Je t’aime.”

“啥?这戴妈?”

“你说得也忒难听了点……声音磁性一点好伐?”我很口水地近距离欣赏他那张漂亮的脸,深情地说,“Je t’aime.”

他看了我一会,突然把脑袋转过去:“麻烦死了,不学了!”

“笨。”我总结说。

“你这个女人,”他用手戳我,“这么凶恶,一辈子都找不到男人。”

“谁说我要找男人?”我嘿嘿笑,“我早有女朋友了。”

“瞎胡闹。”他说,“你懂得什么叫女朋友么?”

“你看你看,漂亮吧?”我献宝地打开手机,桌面是苏和我的大头照,“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

“见过,景观系系花,学生会副主席。”他扫了一眼,不屑地看着我,“你泡得住?我可听说学弟们打破头都没能搞定她——进展到哪一步了,汇报下。”

“那当然,我当年那可是击败无数猥琐男才……”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哎,小处女,你们一年多到底进展到哪一步啊?接吻?□□?还是正经全垒打?”

我目瞪口呆看着他:“你好恶心!”

“怎么会恶心,你以为两个人在一起有名有份的是要做什么?”

“我们是崇高的精神恋爱。”我愣了半天,勉强说出一句。

“哎……”他拍拍我的肩膀,“这么大年纪还玩过家家,你真给咱丢脸。”

“你个死gay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啊 !”我还处在震惊之中,“你好可怕!”

“想玩同性恋,你还不够段数。”他继续拍我,“小鬼。”

“谁跟你似的?”我跳起来,居高临下鄙视他,“一场恋爱最多两个月,最少两天——你除了肉体关系你还知道什么?我倒要看看,你要是能把法国人留到夏天,我就绕着咱们教学楼裸奔。”

“这可是你说的。”他兴奋地看着我,“咱也别去学院丢人了,你就跟家裸给我看好了。”

“去死吧你!”我抄起沙发上的垫子照头砸去,他却没像以前那样缩成一团抱头求饶,而是单手接住,挑衅地看着我。

“奉劝你一句,徐景妍,”他突然严肃地说,“同性恋不是闹着玩的。”

17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早上纯是被饿醒的,抱着被子横蹭竖蹭赖了半天,终究是在一股炒菜香气飘进鼻子之后爬了起来。半梦游状态去刷了牙,顶着一头雀巢钻厨房里,直愣愣地盯着希文:“我饿。”

接着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似乎是看什么重影了,一烤乳猪颜色的人影从希文身后闪出来,看上去很好吃。他露出一嘴洁白的大牙,对我乐:“Bonjour!”

“这是什么?”我傻乎乎地看着希文。

“弗朗西。”他说,“我前男友。”

“Steven,”那法国黑白串用难以辨别的英文对希文说,“这就是你女朋友?”

希文没理他,把菜盛到盘子里,看着我鼓腮皱眉:“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摸过来的,我以前从不把男人往家带,怎么办啊,轰都轰不走。”

“谁让你当初啥理由没有就把他给甩了,”对于这一点我倒是有些同情这个毛子,他们分手前一天还煲电话粥亲亲我我呢,我那段时间快被被希文的中式英语搞疯了,结果人家第二天早上一个电话打过去,就那么分了——“要我帮忙么?”

“看着办吧,”他很冷酷地说,“别理他就是了。”

我稍稍打了个冷战,突然很想知道他先前的十几个男友都是怎么分的,现在又在哪里。

“你好,我是弗朗西。”毛子看来听不懂中文,改对我说话,居然还用法语,“史蒂文说你会讲法语。”

“勉强能听懂,”我觉得头痛,我那点破法语蒙蒙希文还行,搁眼前就属于张嘴说不出的,只好用英文回答他,“说就很困难。”

“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女士?”该串不愧是法国人,非常热爱自己国家的鸟语。

“Jane.”我抓抓自己一头的乱毛,眼神不由自主跟着希文端着的饭锅跑,“不好意思,我要去吃饭了。”

“我想跟你谈谈,Jane小姐。”弗朗西说。

“你们在说什么?”希文问我。

我愈发头痛,这都哪跟哪啊:“你可不可以说英语?”

弗朗西还是盯着我,那俩大眼瞪得跟铜铃似的,灰白分明:“我只是想跟你谈谈。”

还是法语。

我火大了,一把抢过希文手里的锅,另一只手端起菜,对希文说:“您自己解决吧,我先填饱肚子再说。”

“他跟你说什么呢?”希文问我。

我觉得这个早上过得无比后现代:“不知道,没听懂。”

饭吃到一半,法国人被希文半推半搡弄出去了,可算安静。他坐回桌边上长叹一声,特风流地甩甩头发,斜着眼睛看我:“看见没,想当年我在圈子里,那可是大人物。”

“啊呸。”我原本想镇定地继续扒饭,结果还是没忍住好奇,“你当初究竟为什么变直了?别说为了我啊。”

“就是为了你啊。”他深情地看着我。

“够假。”我哆嗦一下,空调开太冷了,“不想说算了。”

“嗯……其实就是突然觉得玩够了,该踏实下来了。”他给自己也盛了饭,“这样而已。”

“怎么感觉跟悟道差不多?我还记得你那天一边给那个法国人发短信一边哭得稀里哗啦的。”

“你倒是想哭,”他懒洋洋地说,“你有那个权利么?”

这话触到我的痛处,转念一想其实先挑起话头的人是我,也就算了:“往事不堪回首啊。”

“弗朗西是我交往的男朋友里面最帅的一个,”他若有所思盯着门口,“床上功夫也最好,人又体贴。”

“帅?”我仔细想想,那串鼻子挺高,眼神也挺电,就是头发太短了点,感觉跟劳改犯似的。

“你不觉得他很像越狱的男主角么?”

“什么人?”我茫然地看着他。

“算了。”他无奈地摇头,“白天你早点收拾回北京的东西,晚上我带你去见我的朋友。”

18

同乐坊。

一进门就看到几个大大的金属笼子,穿着性感的俊男美女在里面扭来扭去,煞是壮观。我揪揪希文的袖子,心里有点紧张:“gay bar?”

“不是,普通的酒吧而已。”他搂住我的腰,“少瞎捉摸。”

他带我到酒吧的一个角落,一群人早已坐成一个圈。

“Steven,好久都没出现啊。”一个香气扑鼻的丑男跟希文打招呼。

“最近工作有点忙,这是我女朋友Jane。”

我笑得特端庄挂希文身上,偷偷打量那群男人,哎,除了弗朗西以外,没几个能看的,粉倒是扑得足,有两个还涂了口红,很有些惊悚效果,好在打扮得都很细致。一想到希文有可能跟他们中的大部分发生过xxoo的关系,我还真觉得颇有些不爽。

“女朋友……”那家伙显然惊了,上下打量我一番,又笑,“弗朗西跟我们说,我还以为是没听懂他的英文呢。——你可以啊,改泡模特了?”

这恭维话说得恶心了,关于自己长啥样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但咱还是笑得巨端庄,抿嘴摇头当花瓶。

“是我学妹,还没毕业呢。”

“高材生呦。”那小眼睛闪的,何等风骚。

一坐下就觉得许多束探照灯般的目光向我扫来,而我完全变身成鹌鹑模样,低头看酒单,最后对着希文发嗲:“老公,我喝不来酒啦。”

他分明哆嗦了一下,还是很配合地低声对我说:“那么果汁怎么样?”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啦。”

“服务员,”他招手,“一杯番茄汁。”

“哎——你记得我喜欢啊?”

“那是当然了。”

几句话说出来那帮人的眼神从好奇变为震惊,大概没见过希文男性化照顾人的德性。我扫视他们一眼,哼,跟女人比女人味,你们这帮死gay还差得远。可触觉上还觉得不过瘾,干脆就把脑袋贴到他肩膀上,我觉得某位可怜的男同志又颤抖了一下。

他们似乎打算开始盘问我,但DJ开始打碟,音乐震耳欲聋,任何谈话都非常困难。几个打扮最狠的已经耐不住跳进舞池,做出种种在我看来极露骨的妖媚动作,希文看了一会明显忍不住了,低头安抚我两句就蹬蹬几步冲向钢管。我双手抱着番茄汁,看得很爽很尴尬,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该哭还是该笑。

身边有人坐下,抬眼一看原来是弗朗西。近看这家伙五官真的很不错,非常性感,那对灰眼睛尤其电,短毛也不那么扎眼。

“我想问你,那天晚上steven究竟怎么了!”他用法语大声对我说。

“什么?我没听清!”我远远看着希文,小子竟然在解领口的扣子,太不给我面子了!

“我和他分手的那天,你应该和他在一起!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几个词汇不是很确定,但大致意思我听明白了,我回头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怜悯:“别伤心了,这么被他甩的应该有很多,我就见过三个了。”

“那么,我必须警告你!”他几乎是在嚷嚷了,“他也可能这么对你!”

“跟你没关系。”

“他前一天跟我谈了他的妈妈。”弗朗西说,“他说他妈妈生病了。”

“嗯,这倒是真的。”但是后来证实不严重,良性肿瘤而已。

“我不太清楚中国人的习俗,但他找你可能不是因为喜欢你。”

“这跟你也没关系。”我有点烦了,用法文回答说。

“他不喜欢女孩子,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他指着希文,“你看看他的样子,他根本就是个gay。”

“我不在乎。”我喝下一大口番茄汁,希文把上衣都脱了,扔给尖叫的人群,那屁股扭的,快飞天上去了。

“女孩子都会在乎这些的!”

“不是我。”嘴上这么说,可我还是站起来,皱眉看着希文,“这小子有点过分了。”

弗朗西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听他给他在学校的朋友打电话,叫作王海的,你认识吗?”

TOUCH DOWN!

我脑子里闪过这个词,是橄榄球达阵得分时裁判喊的词,我曾经很喜欢看新西兰队的猴子舞。

坐下,斯文地喝水,然后我看着弗朗西:“你小子会中文?”

“能听懂,但是说很困难。”他用法语味浓重的中文说道。

该死的腹黑毛子受——我盯着他,微笑:“说说看,你听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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