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4-6(1 / 1)
4
第二天起床有点恍恍惚惚,我之前一直觉得希文是特可爱一小孩,但近来却越来越觉得这家伙心机很深,实在不是我这种感情菜鸟能够相提并论的。不过再想想也对,要是我谈了十四个朋友连这点痕迹都看不出来,或者是脑子太不灵光,或者是眼睛不好使,而希文很明显不属于这两者中的任何一种。
套上一条连衣裙抄起笔记本就要出门,被希文一把拎了回来,也不管我挣扎,往我脸上又涂又抹。我自己身高1米74,很不习惯抬头看人,但是如今面前的竹竿比我高了十公分还多那么一点点,不习惯也不行。五分钟之后他可算拍拍我的头把我放开:“这样还凑合。”
“呦,我长得太给您丢人了,不好意思啊。”
“就是说,好歹你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出门得给我争点脸。”
“烦人,不跟你贫了,我上课该迟到了。”
“看见你前妻的时候记得想想在家里苦守空闺的我啊。”
“有完没完。”我一跺脚走了。
果然就差这五分钟,等我跑进教室老师已经开讲了。但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嚣张,一屁股坐在第一排正中间,林晓瑜立刻八卦兮兮把占位子的书本收起来:“瞧咱这脸色,你老公把你滋润得不错啊。”
“那是。”我冲她露齿一笑,“250块的bobbi brown腮红,明我也给你滋润滋润?”
“咳咳。”扭头一看老师正在瞪我们,于是闭嘴。我一向奉行做人要低调的原则,打开电脑开始往里面敲笔记。
说起来林晓瑜还应该算是我和希文的牵线人。当年我们俩一个寝室的,饱受屋里面另外两个神奇小女生的折磨,终于在大三下半学期,神奇女生中的一个发了疯,进了精神病医院急重症病房,直到此时我们才判断出有脑子毛病的不是我们而是另有其人。……嗯,跑题了,不过经此一闹,我和她都被吓得不轻,再也不敢跟这个是非之地继续住下去,于是四处打听租房。必须指出的是,林晓瑜除了是我的室友之外,还是一个很强大的同人女,认识一群gay,辗转听说希文正在找室友,就去见了一面。她一看不得了,大我们一届的学院院草竟然传说中的gay,这是何等的爆炸性新闻——当下口水四溢,俩眼冒绿光。据说这色坯原本打算私藏起来,结果那时候她刚刚减肥完毕,e cup从圆形变成长条形,被希文评价为“很有垂感”。一怒之下自己另寻去处,却把这个毒舌小受让给我。
“你觉得我是受吗?”前几天我向希文印证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反问我说。
“我怎么知道?”
“以你的亲身体会呢?”他笑得贼兮兮。
“哪天我找个工具试试看做攻。”
“做梦!”他一指戳过来。
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喜欢到处乱窜,四处揩油。屁股漂亮的摸摸屁股,脸蛋漂亮的亲亲脸蛋,当然,对象都是女生。我认为女孩子,只要脑筋还算正常,身上没有异味,面部表情不过分抽搐,都是值得赞美的。我喜欢不厌其烦地赞美那些美好的事物,以至于我认为不论王海对我老婆说什么甜言蜜语,她肯定都觉得耳熟能详。
“你这是院草大人不在眼前,愈发肆无忌惮了。”林晓瑜一幅正义的样子。
“他一工作了的老男人,院什么草。”
“我看你也收敛点,听说王海昨晚上跟宿舍楼下站了一晚上。”林晓瑜最终还是选择了留在原先的寝室,和我老婆住隔壁。
“神经病,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事最好。”她很认真地说,“有些人是能踏下心来过日子的,有些人不能,你得自己分辨清楚了。”
“你们有完没完,我干吗了我!”刚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人家这是关心我嘛,跟希文那种心机很深的还不一样。
“得得,不说这个。”林晓瑜是个不计较的,“你别忘了给你男人打个电话,咱们小组作业明天要交。”
“我住寝室吧,万一搞不定还能通宵干活。”
“当初怎么就把那谁给拉进组了呢……”她转一圈又回到老话题。
“放心,人民群众的监督之下,我保证痛改前非。”
5
话是这么说,可当我把手机拿出来,打开电话簿,把光标移到第一行的baby上,一个通话键按下去,小心肝还是不免颤抖一番。
“喂?”唉呀,这声音甜的。
“宝宝啊,”各位看客,你们吐啊吐啊就会习惯了,“晚上有事吗?”
“明天的经济作业是吧,正好我把王海打发了。”
“……你没事吧?”
“唉,我见面再跟你说。”
“好,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算了吧,我今天没课,现在在家呢。”
“哦,那就这样,你自己乖哦。”
“嗯。”
“上学的路上要当心哦。”
“好。”
“来,亲一个!”
“么。”
合上手机,林晓瑜在一边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我。
“我们俩就这么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无辜地看着她。
“我可什么也没说。”她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挺好的,有防暑降温的功效,居家旅行必备啊。”
“对了,她昨天晚上回家了?”我突然想起来。
“嗯。”
“那王海还跟楼下等,他不知道?”
“不知道。”
我听得直吐舌头:“这招够狠的,你们居然配合。”
“关我什么事,有人乐意,掺乎这些干什么。”
中午寝室热得有如蒸笼一般,我忍了又忍还是扛着本子跑回家去了,一开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我觉得就为了这空调,我也选希文。
“没上班?”我三下五除二脱光了冲进浴室。
“你这女人就不能矜持点!”他皱着眉毛,不过这表情是我猜的,他还没神经到跟厕所里面来,“这两天联系一下采访对象就好了。”
“这才是人类的生存环境嘛!”我在冷水里欢快无比。
“你的确挺适合生活在厕所里的。”他巴巴跑到门口,“吃午饭了没?想吃面还是米饭?晚上要不要在家吃饭?”
“跟食堂吃了,晚上应该不回来。”我回答说,“明天要交经济作业。”
“也对,快期末了。”他长叹一声,“转眼间学生时代已经过去,老啦。”
“你知道就好。”
“记得星期五晚上腾出时间给我。”
“公主殿下,我们下周三交设计作业哎。”
“我不管!你都不陪人家。”
“少来。”我刷地打开浴帘。
希文用双手捂脸,原地扭屁股:“啊!流氓!”
找个浴巾裹上,扛着电脑回房间,要不是看在他扭得很好看的份上,我抽不死丫的。
自从我和希文由同租变为同居之后,他原先的房间就被我们改造为书房。两个书桌一个书架,一台台式机三台笔记本,再加上每一本都足以做防身武器的好几摞专业书。家具都是旧的,但希文很细心地摆上很多他自制的小摆设,几个角落里放着娇嫩的小植物,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乃至于林晓瑜上次来玩捶胸顿足许久,感叹小不忍则乱大谋,让希文这等极品居然落我手上,实在是暴殄天物。
才坐稳希文就探脑袋进来:“老婆啊,要不要吃水果?要不要喝咖啡?”
“嗯。”我正把spss打开,面对一堆数据想着该选哪几列扯淡。
“苹果还是桔子?家里还有两个猕猴桃……咖啡现磨的话还要等一下,你还是加一杯奶吗?”
“好。”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多!——今天晚上又没的睡了。
“还是苹果好了,我才买的红富士。你等等哦,对了,用有小红花那个盘子装怎么样?”
“乖。”基础资料再整理得系统一点吧,晚上大家比较好共享。
“你又不听人家说话……”他哀怨起来。
“我错了,我都记在心里呢。”赶紧跳起来,“苹果切片,插带彩色球的那种牙签,小红花盘子,咖啡加一块糖一杯奶,你自己的那份不许有糖,辛苦了辛苦了辛苦了爱你一万年,么!”
蹭了一脸口水,我抓抓头发坐电脑跟前,被这么一位伺候着,我容易么我。
6
晚上还是被希文留在家里吃饭,没办法,这小子用白灼基围虾诱惑我。刚要出门,便看到某人把爪子伸在那一大盘胖胖的大虾上空,笑得眼睛都没了:“全都是我的啦。”
“想得美!”我大喝一声,掏出手机打回学校,被林晓瑜臭骂一顿,可那也不能阻止我把这群可怜的基围虾拯救于水火之中的决心。
把笔记本往椅子上一放,我才要开动手就被希文拍回来:“去洗手!”
“不脏。”我冲他傻笑。
“听话,等你回来才开饭,先去洗手。”
才跑进厕所,又听他在背后叫唤:“记得用肥皂!”
——我妈都没这么多事。
雷锋同志说过,对待大虾要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我吃虾的本事那可不是盖的,能除了头尾连壳吃光,既省时省力又可以补钙,吃相还斯文,只用筷子绝不用手碰。
“你不觉得壳太硬了吗?”希文很郁闷地看着我,他吃一只虾的功夫我面前已经堆了一座虾头组成的小山。
“不会。”我把筷子放下,仔细用手剥了一只虾送到他嘴边,“啊——”
“老婆你真好。”唉,多好哄的小孩啊。
又剥了一只,继续喂希文。我一向讨厌手粘糊糊的感觉,动了手就不会再碰筷子,于是过一会他碗里就堆了一堆。
“你怎么能剥那么快?”
“Practice makes perfect.”我满意地舔舔手指,收工,“其实还是带壳吃好,钙质丰富,我长这么高就全靠它了。”
“不是牛奶么?”
“嗯,还有牛奶。”收拾好自己吃的东西,洗手洗碗,出门的时候已经七点了,觉得有些不妙。到了教室七点半整,林晓瑜脸本来就黑,这会跟非洲人差不多了。
“美色误国,古人诚不欺我。”
“美食,美食。”我低头哈腰,“林大姐好,老婆大人好,严治兄好。”
“你和陆希文在一起了?”严治睁大眼睛,他是我们班年纪最大的男生,原本和陆希文一个班,转系到我们专业。
“哪啊,他能看得上我,我就得烧高香了。”我装傻,林晓瑜在背后特不地道地掐我。
“小景同志啊,”严治语重心长地说,“咱得抓紧时间了啊,眼光朴实一点,男生都在讨论,如果前院草都搞不定你,还有谁能出手啊。”
“别当着我老婆讨论这个,影响不好。”继续装傻。
“呸!谁管你,快干活!”我老婆挥舞小爪子,“今天你迟到,要请大家喝奶茶。”
“是是是,领导的话一定要听。”
好容易安置下来,打了奶茶的外卖电话,四个人把电脑里的资料共享,分好工,该开的软件都打开了,林晓瑜开始在我耳边叨唠。
“你说你都把人家吃干摸净了还不给名分,这像话么?”
“咱做人低调。”
“哎,你们俩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我说你跟那群gay别的没学会,八卦的本事倒是长不少。”
“甭跟我来这套,你们上次419之后还有没有429?”
“咱寝室号是420,下次别走错了。”
“真没劲。”
我有点头疼,这孩子又不是没看见我和陆希文床都合一块了,还有啥好问的,难不成我还能跟她一小处女讨论成人问题?
一边刚消停,另一边的小脑袋就搭我肩膀上来了:“说什么悄悄话呢?”
“老婆——么!”
“不要不要,你是□□狂。”她撅嘴,“我昨还看见你摸别人的屁股!”
“得,既然领导发话,那我以后只摸你的,不摸别人的。”
“流氓!……你还是去摸别人的吧。”
“别啊——数据统计得怎么样了?”再这么折腾下去我们明天别交作业了。
“你不都整理得差不多了嘛,”她的小尖爪子指着屏幕上的文件,“再画几张图就好。”
“王海那边怎么回事啊?”还是没忍住。
“这个人是很舒服,可是太面了。”她四处看看,把嘴巴凑在我耳边,“你说这都一个学期了,牵手都得找个什么过马路之类的理由才敢牵,该问的也不敢问,每天就知道跟楼下等着……”
“累。”我说,“这样面上是体贴,其实会让人觉得特辛苦。”
“就是说!”暖融融的气息猛地吹到耳朵里,我觉得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她的声音又低下来,呼气变成一种软绵绵的抚摸,“烦得要死,难不成还要我跟他提?”
“不值得啊。”我肯定地说,“凭他也配。”
“可不是。”她点点头,小下巴又搭在我肩膀上,“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他最好别等着我提,等我说话了他就死定了!”
“老婆啊,还是跟我比较好吧。”我扭头握着她的手,深情地说。
“好啊——”
林晓瑜在另一边忍无可忍,一个熊掌拍将过来:“同志们注意点影响!甜蜜完了该干活了啊!”
“嘿,”我冲她吐舌头,“你就嫉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