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莲花帝星(1 / 1)
绛霜坐在华音殿的软榻上,看着圆形玄窗外的夏日景色。
齐泰走后,她才细想着即便是昭惠帝的怀疑也会让她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或许那道黄符她真的不该放进去,姚氏姐妹没有做任何忤逆之事,她们不过是按照昭惠帝的意思做了些能迷惑岳明或者是易生和戒严的事情而已,她们的清白昭惠帝知道。
绛霜靠在软榻的靠垫上,身后的水晶帘子被夏风吹的玲玲做响。她双鬓的长发已经开始慢慢复黑,撩动在她眼前。但是她没有丝毫开心的表示,仍旧空洞的望着窗外僵坐在那里像尊没有生命的雕像,甚至让嬉戏的翠鸟也产生了错觉,胆大妄为的飞进了这方堂皇的内殿。
空寂的内殿里,子建端着盘水果悄声走来,爪在水晶珠上悬荡的翠鸟惊掠而飞,刺耳的鸣叫惊醒了沉思的绛霜。“谁!?”她坐起身回头一望,看见子建才松了口气。
子建将盘子放在她身边的木几上,退到一旁。
“我好像被他利用了,记得在奉莲殿化劫的时候,我曾经让他为我讲解经书,他不肯,说他自己不是僧人,也未学习半点经文。当时我只是以为他闲我这个俗人没有慧根,不屑的与我论法。现在想想还真是个假和尚,我被一个假和尚给利用了。”她呢喃低语,但唯一感到解恨的是哥哥再看到那方白帛的时候便会一刀抹了他的脖子,想到此她的唇角又露出方浅笑。
子建站在一旁缄默不语,呆了片刻她又问道:“殿下此时在哪里?”
“殿下在含元殿一直没有出来,和陛下在一起。还有严昌、三省宰相都没有离殿。”
绛霜看了眼阳光射来的角度,再过片刻便到了晚膳的时间了。
“我不喜欢等待,等待便意味命运被别人主宰。”她冷冷的说道。
“是的,但此刻,等待自己未来运图的是中宫,不是您。娘娘这是刚进贡而来的南诏石榴。”子建将盘子递到她的面前。
“进贡?真是个不怎么顺耳的词汇。”绛霜此刻才微微体会到父亲和兄长们其实不喜欢来圣京多半是处处要以臣下的礼节对待每一个□□皇室。她捻起一粒石榴送到嘴里,将清甜微酸的汁液咽下喉,“家乡的味道,像清凉的晨风一样。”她心里暗想也就是说皇帝父子和朝臣们讨论了一整天,中宫的去留关乎社稷本应谨慎。
晚膳之后,绛霜方才洗浴完毕换上了儒裙,天色便急暗了下来,瞬时狂风乱作,没有关上的玄窗被摇打的啪啪直响。闪电如蓝幻让微暗的宫殿瞬间极亮起来,惊雷在宫人们手忙脚乱的掩窗关门之间滚了下来,绛霜堵着耳朵叫纸鸢等宫娥们围坐在她的身边。她什么都不怕除了让人惊怖的响雷。
而敖寰却伴着暴雨和惊雷来到了华音殿,殿门打开的瞬间卷进来的冷风碎雨打灭了几只靠近门口的蜡烛。
在光线变化间,他一眼便看见了缩坐在软榻上的绛霜,白裙褶皱飘坠在榻沿上,未绾的长发如丝波一样从她的脑后像肩背朝腰际蜿蜒而去,落在榻垫上。蓝亮的闪电下,她美的惊艳。宫娥们起身向他行礼被他挥退了下去,绛霜垂头撩起裙裾露出一双玉足她是要起身恭迎他的到来。
“别动!就那样!”敖寰疾步走到她面前,坐在软榻上,深深的凝望着她。
滚雷再次响起,如一道惊天的霹雳想将大地劈裂。绛霜捂着耳朵躲进他的怀里,道:“殿下,我害怕。”
敖寰搂起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道:“不用担心,这不过是老天对恶的惩罚。”然而这句宽慰的话在她听来却是刺耳。
“殿下,严昌为什么要将我的名字点出来?我出护国寺的时候,奉莲殿并没有异样发生。我很害怕,严昌的眼神让人瘆的慌。”她在他怀里巍巍作抖,她昂起头希望看到他宽慰的目光。
敖寰抚过她的头、看见她的唇因为恐惧而褪去红润,沿着如丝的黑发他的手滑到她的腰际,“你是从月光中走出的仙子,纯而华,没有人忍心责难你。严昌那个庸戾之人被父皇调离圣京了,只是……只是皇后……不会再有了。”他说完深深的吻上了她,“我憎恨皇后,我母亲的含冤蒙难便是她一手策划的,她唆使了那两个狠毒却愚蠢的宫妇去陷害我的母亲。我恨她,她让我一度憎恶女人。”中宫的灾难让敖寰不由的窃喜,虽然他不能对此作出半点欣喜的表情,但是他在离开含元殿后却急不可耐的要和她分享他的心情。
她回应着他的吻,她以为自己总算是帮了他。
“可是她必定是母后,我害怕,太后不能原谅她吗?她的结局是什么?打入冷宫?”她眼里盛满了哀伤。
闪电的蓝光将两人的脸晃的残白,绛霜感到他越发急促的呼吸和炙热的眼神。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不会是冷宫,太后的意思是她必须对姚清玉的行为负责,姚清玉怀孕了。她们以为让姚清玉放了那道黄符太后就不忍责罚,可是她错了,以后没有中宫了,就连她想在冷宫翻身的机会也没有了。这便是谋乱者必受制于乱谋,她利用父皇让她请苗巫给姚清玉祈胎的机会暗害太后,她以为自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成功。”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惊骇的雷声再次让绛霜惯性的将耳朵捂上,缩紧了身子,她不知道太后要让她死,绛霜只是以为她会被贬冷宫。敖寰见状将她搂起朝床走去,将她放在软褥之中,他轻轻探身上前道:“相信我,不要害怕。从此刻起,我们都不用担心了,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他知道,此刻姚清玉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成为他的威胁。
“殿下,我能相信你的话吗?”她撑起身子看着他问道。
“除非水向西流。”他的话带着喘息,如同她倒在锦褥之中的身体和胸前那根松松的带子带着诱惑一样。
绛霜听罢泪缓缓的涌了出来,如果阴谋陷害姚氏能让她下地狱的话,为了这句话她心甘情愿。
内殿外雨树狂摆如魔,在让人心惊的闪电霹雳之中,他拉下了那根系带。她的儒裙滑落到了腰际,如瀑黑发中玉白的肩颈和完美的胸部欲览还羞,她瘫倒在被褥之中,心里莫名的哀恐起来,她不知道他的那句话是否能比窗外夏花的花期更久,她也不知道今后是否会重蹈中宫的命运。
他吻着她的唇,双手滑进了她的裙摆,探入了她大腿内侧轻抚着那方最细嫩的皮肤。在他爱抚和亲吻中绛霜渐渐缓解了自己惊怖而回应着热情,不去管明日的太阳会从那边升起。两个□□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伴着窗外雷雨交加的杀人夜,他们沉浸在爱欲之中,宣泄着彼此心中的恐惧和无措。
“给我个儿子!我们的儿子!”他在进入她之后咬着她的耳垂低语道。她听罢,无力的瘫在锦被凌乱之间,双手纠结着这世间最软最滑的面料。她不知道他的态度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转变,是因为太后身在后宫却也能左右朝局?正在她无力的时候,敖寰撩起了她的双腿往两边向外展去,以便他能更加深入的探进。随着她难耐的□□,她感到他的炙热涌进了自己的腹部。然后是他的脸贴在她柔曼的胸上,“不管怎样,你是我的。”他低喃自语,这句话他曾经也对她说过,绛霜拂过他的头发,里面的几根白发人旧让她刺目。“殿下,今后我能站在你身边吗?”她不太自信的问道。敖寰抓住她的左手,展开在自己的面前,默默的凝望了她手中的掌纹,轻轻的将她的手掌放在自己唇上道:“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除非是你自己走开。”
她急道:“我怎么会自己走开了?殿下,我会赖在你身边的。”她说罢却在敖寰吃笑的意味中羞嗔了起来,她翻过身去将头蒙进被子里道:“殿下真是的,就喜欢惹人心急。”半响,她却没有听到他的动静,又慌忙撩开被子探出头来,看见敖寰坐在她身边很认真的端详着她。
绛霜懵然无措的望着他,却见敖寰拉过被子转进去搂起她道:“天色不早了,睡吧。我刚才的话也不是逗你玩的,我说的是真的。很小的时候我便听过那句箴言,但我不是箴言里的帝皇星,而你却是莲花女。”他说的很淡,透着深深的无奈,仿佛他们终有一日会镜分而散,各自一方。
绛霜听罢,苦笑了下,原来他在意的还是她最担心的东西,那句谏言终有一日会将她烧死,这又让她想起了在昏暗的奉莲殿暗道里,那个目光如炬的男人对她说道那道箴言匡着她们,谁也跑不掉,无端的打了个寒战。
她侧过身双手绕过他的后背两人面面相贴。她看着他的眼睛说着:“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是赖定你了。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我是你的影子,你赖不掉的。忘了那句话,只要记住我是你的妻子。”虽然她很努力的作出一幅女儿烂漫的样子来,但换来的还是两人不约而同的惋叹。
在这个雷雨交加、中宫遭难的夜,她终于迎来了姗姗迟来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