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1 / 1）
进入十月，天气开始转凉，大家换上了秋装。在拥有几千人的校园里，恰好与别人穿同一款式和颜色的衣服是完全合乎概率原理的，我们管这叫撞衫。通常，撞衫不会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不过如果与一位异性撞衫，就要视具体情况而定了。大多数时候是有意识而为之的，那叫情侣衫。可是，眼下穿了同样的衣服的两个人虽然坐在一排却并不是情侣。尽管他们两个人或者神经大条或者神经缺乏所以并不在意，但这一点儿也不妨碍我们这些闲来无事的人拿他们消磨时间。
我看看公主又看看乌尔奇奥拉，然后不怀好意的瞅着某草莓头的家伙，他翻开书在看，我觉得那是在掩盖他的坐立不安。我和露琪亚交换了一下视线，我得出一个纯主观的猜想：一护那小子恐怕正别扭着呢！乌尔奇奥拉要不是少根筋就该过去跟他说声对不起让他别介意！
正在这时，公主的目光插入我和露琪亚之间，她看了露琪亚一眼，然后对我歉意的合掌道：“对不起黎花，你别介意。”
“什么？”和我的设想大相径庭的情况让我压根没反应过来。
公主用开朗的笑容开导我，“你瞧，我们穿同样的衣服纯粹是个巧合！”
再看看露琪亚的表情，我总算是明白了。我拉起公主，叫上露琪亚，出了教室。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令她们误会到这个地步的！
听完我的发言，露琪亚严肃而吃惊的说：“你没有和乌尔奇奥拉在交往？”
我非常认真地摇头：“当然没有！”
“可是不对啊！”露琪亚掰着手指开始历数她们的推断依据，跟小桃子曾经罗列过的那几条大同小异，并且还多出了决定性的一点，“他受伤的时候你那么关心他……”
“那个啊……”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打断露琪亚，正想把那件事解释一下，公主忽然“啊”了一声，仿佛顿悟到了什么。她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小心谨慎的问我道：“黎花你……不会是单恋吧？”
单恋也不单恋他！！我张大了嘴想果断的表示否定，但两个沉浸在幻想中的女生似乎认定这是被猜中了心事的标准反应，把我撇在一边，开始自顾自的交换看法。我来来回回的看着她们始终插不进嘴，好不容易等到她们停下来思考什么问题了，我赶紧见缝插针道：“其实……”可也就刚塞进这两个字，她们已经一同转头看向我，那凛然的气势让我不自觉的矮了一截。
“黎花，这样不行，太可怜了！”公主坚定的说到。
“我们一定会帮你的！！”露琪亚同样坚定表态。
“我说……”我虚弱的想试着再努力一下，还是无效。
公主兴高采烈的宣布：“这周六我们去游乐园吧，叫上大家一起！”
露琪亚赞同道：“好主意！”
我脸色肯定已经不正常了，公主还要替我打气，“我们会很小心，不会让他发觉的。”
露琪亚开了句玩笑，想缓和气氛，“除非你想告白。”
我只剩下摇头的力气了。我说服自己：难得她们这么有兴致，就不要让她们扫兴了。她们正好可以去约会，我就把这当作一次单纯的出游好了，反正也好久没去过游乐园了。
我自告奋勇的争取到了邀请乌尔奇奥拉的任务。我才懒得管公主她们是怎么想的呢，我只是觉得就概率来说，他拒绝的可能性占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我可不希望到时候还有人多嘴去说服他。
回家路上，我找了个机会尽可能自然的对他说：“周六我们要去游乐园，你要一起来吗？”然后我就等着，等着他回答有事不能去。
他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动了动嘴，“可以。”
“那……”那就不勉强了。打好的腹稿忽然不应景了，我维持着僵硬的笑容，拼命将已经凭着惯性往前冲出许多的思维拽回来。好在他似乎并没有注意这一段难以忽略不计停顿，只顾走他的路，我终于狼狈万分的挤出了接下去的话，“那，晚上别忘了睡觉……”我并不是想揶揄他，但他似乎不那么认为。他瞥了我一眼，眼神中的警告像重锤一样敲在我头上。我缩缩脖子，立刻别开脸，假装对路边张贴的海报感兴趣。
秋高气爽的日子最适合出行了。我们一行八人，正好和上次逛街的组成相同。游乐园里人山人海，五彩缤纷的气球和彩带装饰着那些惊险的娱乐器械，不时还有欢快的尖叫远远传来，听的我心里直痒痒。我们迫不及待的加入到这些游戏中，排队时间就用聊天打发。公主告诉一护她最近研究出的菜谱，露琪亚和恋次讨论游戏的破关秘诀，小桃子向冬狮郎传颂蓝染老师最近的英雄事迹。他们脸上绽放出各式各样的表情，让我看着觉得开心极了。猛然醒悟到我好像又忽略了乌尔奇奥拉，谁让他还和上次一样，完全不知改进，一言不发的站着，只用两个眼睛冷然的作记录。如果不是他的脸色尚好，我真要怀疑他是不是又干了熬夜的蠢事。
“那个，”我试着把他从旁观者拉入参与者的行列，“S国的游乐园和这里的一样吗？我是说有没有什么更刺激的项目？”
“我没去过。”他的语气总是毫无起伏。
我微愕，“那……这是你第一次来游乐园？”
他看了我一眼，我猜测那意味着默认，我的心情顿时复杂万分。我从不认为我们有权鄙视谁只因为他没去过某个地方而你恰巧去过，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同情他居然错过了像游乐园这样有趣的地方，真不知道他平时都干什么消遣。我花在感叹上的时间似乎过于长了，以至于让他有所察觉，“看你的表情，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悲的事情。”
“有吗？是你多心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我丢不起这个脸，所以我明智的避开了他的眼神，指着正在进站的云霄飞车，压抑不住兴奋的对他宣布，“你很快就会体会到游乐园的奇妙了！”
云霄飞车是我们进驻游乐园的第一站，但这个开端和后面的目不暇接的诸多项目一比就显得平淡无奇了。我们对那些安抚人的小项目并不感兴趣，每次都向着真正惊险的项目进发。从上午到下午，我们几乎把偌大的游乐园玩了个遍。而无论任何时候，哪怕是在乘坐那些器械的过程中，乌尔奇奥拉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兴趣索然的样子。
太阳偏西的时候，我们在长椅上稍事休息。不远处的小山顶上忽然传来一阵尖叫，我们循声看去，那里不知什么时候竖起了一座高塔，塔柱上环绕着一圈座椅，正沿着塔柱自由落体，降到一半时又被疾速拉了上去，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才缓缓滑入树林中。
“好像是新项目！”我飞快地在地图上翻找它的名字，“太空梭！”
“别名：跳楼机！”公主和我同样激动。
我们对视了一眼，向大家道：“我们去玩吧！！”
回应寥寥：恋次捂着嘴愁眉苦脸的瘫倒在长椅上，露琪亚一面把水递给他，一面关切的连声询问：“没事吧？”；小桃子满脸惨白的依着冬狮郎，后者神色紧张的把她扶到椅子上——我在旁边看着，没出息的感到一阵压抑，赶紧把视线挪开；乌尔奇奥拉在眺望远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有一护应了声好。
我和公主一阵尴尬。小桃子率先说话了，“对不起，黎花、井上，我有点不太舒服。不过没关系的，你们别管我了，去玩吧。”
“我也Pass！”恋次有气无力的举起一只手，不知道是不是积累了太多的惊吓一下子爆发的原因。
“但是……”
公主有些不安，露琪亚打断她，“我和日番谷留在这里就好了，你们……”她忽然莫名其妙的大声咳嗽了两声，冲我们使劲眨眨眼睛，才接着说，“你们去玩吧！”
公主看着我，一脸迷惑，我知道她肯定也在琢磨露琪亚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她随即就两眼放光，全无先兆的抱着腰蹲在地上，“哎呀呀，我肚子疼，可能是冰水喝太多了！”
这么明显的假动作瞎子才看不出来呢。一护第一时间走到她身边，要把她拉起来，“你在干什么呀？刚才还好好的……”一护忽然不说话了，我清楚的看见公主捏了一下他的手。她拖着一护向椅子靠近，一面对我说：“不好意思啊，黎花……”
我已经把她们的计划看透了。果然，露琪亚不失时机的用庄重的语气说：“看来只能你和乌尔奇奥拉一起去了！”
我看看太空梭，它正将一群人疯狂的抛上丢下，刺激非常，实在让我舍不得就这样放弃。我只好看向乌尔奇奥拉，他收回了不知飘到哪里的视线，也看向我。
“要去吗？”他平平淡淡的问。
“当然要！”我的心情立刻雀跃难耐，急切地拉着他往山上走。
排队的时候，乌尔奇奥拉问我：“朽木露琪亚和井上织姬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把注意力集中在近距离感受太空梭的战栗上，努力忽略他落在我身上的探究的目光。
好不容易轮到我们了，我选了朝向大家那一方的座位，乌尔奇奥拉坐在我旁边。保险杠降下，将我们牢牢的固定在座位上。控制台上有声音在说：“各位，欢迎享受跳楼机，让我们倒计时五秒。”
还有五秒。我微微放松，不料声音刚报了个“五”，座椅便被抛了上去。措手不及间整个人便猛然飙升，令我含在舌尖的惊叫彻底失去了宣泄的机会，直接被压回了肚子里。达到顶点后紧接着便是下落。巨大的失重感让我的五脏六腑似乎都飘起来了。然后又是一轮。我在起伏不定的视野中寻找到大家。我向他们挥手，冲他们大叫，丝毫没意识到他们可能根本看不见也听不到。
不知被耍了几轮，座椅终于开始慢慢下降，可是，在我们离地面还很高的时候，座椅忽然抖动了一下，机械的摩擦声随即消失了。我们悬停在半空中！
“怎……怎么了？”
身边传来了悠凉的声音，“停电。”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已经发觉到了。在目力所及范围内，游乐园的各项设施全都停止了。一瞬间，脚下的世界慌乱了，到处都是人们的高声呼喊。和我们坐在一起的那些人中，也有些开始大声尖叫、哭喊、抱怨、咒骂……
我晃动着双腿，对旁边的人叹道：“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可惜不能留影纪念！！”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他漫不经心的回应，“不是该害怕吗？”
“不会啊，至少我们还是头朝上的。”我指了指之前玩过的某个项目，那里有两个人被倒挂在轨道上了。
“是么……”
由于保险杠的遮挡我看不到他的脸，但光凭语气令我觉得他说不定正在笑。当然，这也完全有可能是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刺激到，使感觉神经失准的缘故。
游乐场的工作人员不断用高音话筒向我们喊话，让我们保持镇定。我听出那就是还剩四秒没有数的声音。电很快就来了，等我们被安然的放下，大地上已经是万家灯火，我只惋惜没能在上面多欣赏一下。我们与那些共同受难的人们一起被恭恭敬敬的请进了工作室，游乐场的相关人士挨个向我们赔礼道歉。有对年轻恋人正在盛气凌人的大声呵斥着相关方并要求他们做出夸张的赔偿。我和乌尔奇奥拉排在了队伍的最末，我一面给外面等待的各位发短信，一面欣赏前面人的表演。
接待我们的是个高个子的黑发青年，除了年纪，不管是外表还是气质我都觉得他和一护有点儿像。他不卑不亢的向我们行礼，说：“实在抱歉，让两位受到额外的惊吓。”
总算让我找到那个不负责任的倒计时员了！我学着乌尔奇奥拉的样子冷下脸，一句话也不说的平视前方，仿佛眼前就没有他这个人。他露出了迷惑的表情，又叫了我们一声，“两位……”这次，他的声音听上去更加小心，大概是在担心我们已经被吓傻了。我第一次打从心底佩服乌尔奇奥拉，他果然在先天条件上胜我一筹，所以他才能继续不为所动而我已经憋不住、“扑哧”一声破了功。
“这位小姐，”他的反应倒是很快，立刻咧嘴玩笑道，“要是把我吓死了可怎么办？”
他爽朗的笑容给人一种亲切感，我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是这样吗？难道不应该是反过来吗？”
“言归正传。这次由于我们的疏忽……”
我没让他说下去，因为那只是在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没关系！”
我想他丝毫没有误解我的意思。他接着说：“但是，我们已经决定要给予大家一些补偿。我想……”他递给我一张全黑的票，“这张特别招待券将会非常适合你们。”
“我们？”我笑，没有去接，“‘我们’一共有八个人哦！”
他搔着脑袋开怀大笑，把票塞到我手里，说：“那也没关系，和大家一起去吧！”
他和我们一起走出门，与等在外面的大家一照面，露琪亚忽然低呼了一声：“海燕大人！”
“哦！”他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这不是露琪亚吗！好久不见！！白哉和绯真还好吗？”
恋次小声问露琪亚，“你认识的人吗？”
但露琪亚似乎没有听见，只顾着和那人说话。“谢谢您的关心，大哥和姐姐都很好。都美子大人呢？”
“她还是老样子。”
“海燕大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体验生活嘛！”
他们旁若无人的寒暄着，不甘被冷落的某人终于开始发表不满。
“喂！”恋次冲到那人面前，瞪着他质问道，“你到底是谁啊！”
还没等被冒犯的人有所反应，露琪亚已经脸色大变。她一把圈住恋次的脖子，压下他的头，对那人诚惶诚恐道：“实在抱歉，海燕大人，这家伙太失礼了！”
那人丝毫不介意的连连摆手，“完全没关系呀，是你没有先介绍的嘛！”他只手摸着下巴，近距离打量恋次，“这位……莫非是……”
“啊……”露琪亚忙不迭的将介绍补上，“他是阿散井恋次。”她接着又将我们一一介绍给他，然后对我们说，“这位是……”
这时，他已经结束了对恋次的研究，带着得出了某种结论的满意的笑打断了露琪亚，“哟，大家好，我是志波海燕。”
志波这个姓氏并不常见却异常响亮，因为那是能和朽木家族平起平坐的四大家族之一。不过这位志波海燕和那位朽木家的当家完全不一样，他似乎更加平民化（？）
“志波海燕……”冬狮郎念念有词，“难道就是创下BLEACH学园最快毕业记录的那个天才？”
“啊哈哈，那个记录还没被打破吗？”他笑得毫不谦虚，也的确是当之无愧的骄傲。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冬狮郎，“你完全可以试试挑战看啊，日番谷冬狮郎。”
天才似乎总是对天才的事情比较敏感，莫非是出于竞争意识？我不着边际的想。
冬狮郎并没有接受挑拨，他体面的回绝了，“不用了。”
他没有解释原因，但我想我大概能猜到，他只是想追上她，然后守护在她身边。我甩甩脑袋，把这些给自己找郁闷的想法抛出去。为了转移注意，我开始研究手上那张票，正面墨黑的底色中突兀的立着三个凄凉惨白扭曲的字，“虚夜宫？”
我的喃喃自语引来了别人的关注。志波海燕说明道：“通俗的讲，就是鬼屋。”
“哈？什么呀？”一护没听明白。这很正常，因为他还不清楚事情的原委。等我扼要的向他和其他人叙述完一遍，志波海燕又继续补充道：“这是我们游乐园正在开发的新项目，为了避免不够——尽管这一点事后证明是多余的——或者过于恐怖，需要请一些特别的人来试玩。”不知道我们之中是不是有人忽然变了脸色让他发现了，他立刻又加了一句，“不用担心，试验已经结束，下星期就能正式投入使用了，现在是最后排演阶段，而你们会是它迎接的第一批客人！”
“但……但是……”小桃子的声音有点发颤，但愿不是夜风吹太久的缘故。
志波海燕直起腰，毫无根据的宣布，“相信我，鬼屋是最适合你们去的地方！尤其是……”他莫名其妙的盯着我瞧，接上了一个更加莫名其妙的下文，“……有机会进一步发展。”
我正在疑惑，露琪亚忽然想到什么般拍着手“啊”了一声，志波海燕欣喜的向她确认道：“明白了吗，露琪亚！”
露琪亚热切的点着头，“是的，海燕大人，我明白了！”然后对我们说，“走吧，我们去虚夜宫！！”
我们面面相觑，不过还是忍着满腹问号向那个鬼屋进发。路上，我们不断地为小桃子打气，直到冬狮郎站出来要求我们别勉强她时，她才终于点了头。同时我们也从露琪亚那里得知，志波家族是这家游乐园最大的股东，而那位志波海燕正是志波家第一继承人。但是，她始终不肯透露到底从那位继承人那里明白了什么。
真正的虚夜宫比它那几个印在纸上的字更加白得瘆人，同心圆状的设计仿佛在它周围张开了一层看不见的结界，将此刻正在整个游乐园里欢快交织的音乐和彩光都挡在了外面，这座人造鬼怪的城堡就像一条大蛇，孤傲的盘踞在纯黑的夜幕下，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虚夜宫的大门上绘着獠牙和利爪，当我们站到它前面时，它便“吱吱呀呀”的叫着朝两边退开了。一道冷风向我们迎面扑来，门内星星点点的亮起了昏黄的光。
“真的要进去？”露琪亚拉着恋次的手臂，向后退了半步。
“不是你说要来的吗？”恋次的语气远没有他希望的那么强硬。
这时候，一个人影静悄悄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带着冤死鬼的三角帽，穿着一身白大褂，用幽灵才有的阴森顿挫的声音，对我们说：“欢……迎……来……到……虚……夜……宫……”
接下来的时间，我忍受着那些不断冒起来的鸡皮疙瘩，听这位鬼魂导游说完注意事项。等他退到一边示意我们可以进入时，我才发现我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成了队首。在我身后的是乌尔奇奥拉，我正抓着他的手——这纯粹是因为注意事项里有明确要求：每一组进入的人都必须手拉手。
“好吧！”我大声招呼道，“跟我来！！”
沿着幽静的小路蜿蜒深入，即使什么都没发生，空气仍然不可遏止的逐渐凝结。这种环境更加需要分散精力，否则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被自己给吓死。我不自觉地加快了步子并找些话和大家聊。没想到前方竟然是一条死路，我们左顾右盼，在一侧的墙上找到一个闪着暗光的洞口——那正好是只有着太阳花一样的鬃毛的狮子的嘴。照理说，这种长着纽扣一样的眼珠和三瓣嘴的狮子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绝对只能是招笑的，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场景中，它却显得愈发离奇诡异。
“似乎要把手放进去……”我话还没说完，乌尔奇奥拉已经这么做了。墙发出怪里怪气的笑声打开了，里面和我们一路走来的通道一样亮着鬼鬼祟祟的光。我带着大家往前走，低声埋怨乌尔奇奥拉，“你刚才很破坏气氛啊，应该稍微等一下！”
“你不是一直在破坏气氛吗？”
被他这么一反问，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接着走，不时回头关照一下后面几位，他们已经不再照规定排成一线，而是两两靠在一起：小桃子支着冬狮郎的肩膀躲在他身后；公主依着一护的手臂；露琪亚拽着恋次的衣服。只有我还老老实实的拉着乌尔奇奥拉的手。我干脆把手放开，才准备昂首阔步向前进就觉得有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眼前是一张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的脸孔和一双赤红的眼睛，而那只手已经爬到了我的脖子上。不管它是真是假，至少它/他/她是活的！！
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脚底窜升至发梢，我只觉得一阵气短，尖叫便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我使出全身力气一面大叫一面挣脱那只鬼手，然后不顾一切的紧紧抱住身边的东西，仍然继续瞪着那只假鬼窜出来的地方，直到它完全退回黑暗中，我才在气竭身亡之前顺利的将尖叫停下来。
当我大口大口喘气时，小桃子怯生生的走上来，小心翼翼的问：“黎花，你没事吧？”
“嗯……”我摸摸胸口，心脏还在跳，尽管稍微快了点。
“那你可以放手了吗？”乌尔奇奥拉的声音非常不友好，我这才发现他的手被我当柱子死死拴着。我立刻跳开，他抽出手揉了下耳朵，嫌恶的说：“你太吵了。”
我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是啊是啊，要是换成你就可以无动于衷！”
“不过黎花，刚才真的很恐怖，我们都被你吓到了。”公主说完，一护还在旁边点头。
啥？不该是被那扮成鬼的家伙给吓到吗？！
露琪亚进一步为我解惑，“你叫得好大声啊，挺吓人的……”
我红着脸坦白了那一瞬间从我脑袋里闪过的想法，“其实我想的是‘你敢吓我？看我不吓死你，谁怕谁啊’，所以……”看着他们暧昧的眼神，我赶紧补上几句，“真的啦！叫到后来我就一点都不怕了！！相信我！！”
“好好~相信你！”小桃子敷衍的笑着。更过分的是，除了乌尔奇奥拉，其他人居然都含着笑！！
“我……”
“别解释了，快走吧~”露琪亚催促着，“前面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我耷拉着肩膀，迈开步子正要走又被公主叫住，“黎花，最好拉着谁，免得遇到楼梯的时候不安全……”
拉着谁？我斜着眼把他们一一扫过，我能拉的还有谁！我盯着乌尔奇奥拉，他终于妥协，把手交了出来。我拽着他大步流星的向前走，什么“要缓慢行进”的注意事项啊，还嫌吓唬我们的机会不够多吗！！
以后我心无旁鹜只管领路，凡是敢挡我路者，是神杀神是鬼斩鬼，惊吓什么的已经跟我完全没关系了，至于它有没有骚扰别人我就一概不知了。
从虚夜宫闯出来的时候，我几乎全身虚脱。眼前的景象让我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在彩灯洋溢的宽阔广场上中间、噼里啪啦燃烧着的熊熊烈火将半边天空烤成了鲜艳的橙红色，也照亮了所有人的脸；盛装表演者们以及那些成双成对参与其间的游客们围绕着它舞蹈；欢畅的音乐和歌声永远没有人们的笑声来得生机勃勃……这场篝火晚会轻而易举的冲散了从虚夜宫蔓延出来的死寂。我立刻把那鬼地方抛到脑后，捅捅露琪亚和公主，怂恿道：“去吧，和一护还有恋次一起。”
“你们呢？”
小桃子歉意地笑笑，“我就不去了……”
冬狮郎微微蹙起眉，关切的责备她道：“你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我抢在露琪亚和公主又耍什么花招前赶紧说：“我也是，有点累……”
“不会是因为太费力的惊叫吧！”恋次多此一举的插了句嘴，我毫不吝啬的送了他一个白眼！
“乌尔奇奥拉呢？”一护问。
被询问的人沉默的摇了摇头。
于是，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人进了舞池，我和剩下几位则擦着绕圈起舞的人群外侧寻找歇脚的地方。冷不丁的，小桃子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我赶紧拉住她，把她推到背离人群的那边，顺便把冬狮郎也挤过去照顾她。看着他们走在一起亲密的说话，我心里有些东西开始蠢蠢欲动。我无奈的叹气，虽然嘴里说了要放弃，虽然理智上决定了要放弃，但心始终是不可能那么快就扭转过来的。说不定往这颗空着的心里塞点东西会比较好？我胡思乱想着。
“喂。”一个沉冷的单字重重的砸到我头上，我惊醒过来的瞬间正好看到某路人厚实的背已经朝着我的鼻子招呼过来，我还没来得及作出正确的应对，手腕就被身边的人拽了一下，整个人便被带到了路的外侧，与人群隔离开。我感激的抬起头，乌尔奇奥拉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动。火光将他的五官勾勒得格外深刻，更在他的眼底隐隐跳动。
“谢……谢谢……”
他没有作出任何回应。我自作主张的认为，那些残留在我皮肤上的微凉触感也许就已经是一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