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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长门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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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沉睡了一个世纪,无边的迷梦中不知被灌下多少苦涩温热的液体。眼皮沉沉,费力地缓缓睁开。

手被紧紧握住,“小雪!”旁边传来一声切切的呼唤。眼风一转,就看到胤祥惊喜的面容。胤祥眼珠微红,眼皮下都泛起了大眼袋。青黑色的胡渣更是显得他憔悴。一阵浓重的草药味自门口传来。

“胤祥,疼,肚子疼。”我虚弱地说道,浑身就像鸡蛋清一样,提都提不起来。胤祥豆大的眼泪自眼角溢出,双手捏紧床单,声音软弱又悲痛:“小雪,是我对不住你……”这没头没脑的话,听得我有些糊涂。

墨香在一旁扶起胤祥,悲切地安慰道:“爷,请节哀吧!”节哀?

涟碧正端着汤药要过来,听得这一声,放下汤药,扭头哭着就跑了。我惶恐地看着胤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胤祥摆手让墨香退下,墨香还想再安慰些什么,胤祥忽然暴怒地喊道:“出去!”墨香微楞,福了福身子连忙跑出,肩膀一耸一耸的。

胤祥捶着自己的头,像只受伤的兽一般:“小雪,是我对不住你……你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昨天,昨天小产了……”几乎刹那之间,所有的意识都停转了,只是机械般的说道:“我有了身孕?我有了身孕?”大脑里没有一点思想,如此询问竟不知是要向胤祥求证,还是自言自语,抑或两者都有吧!

胤祥看我这样子,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小雪,你别这个样子……孩子,还会再有的……是我对不住你……”

来木兰围场的这一路上,因人多眼杂,一直没有喝避孕汤药。胤祥和我的夫妻生活也少了很多,每次都是小心翼翼。没想到还是怀上了孩子。这个孩子,在我们没有准备中到来,又在无声无息中失去。

我平躺在床上,不觉间眼泪便滚落。之前一直都不想要孩子,可当知道孩子掉了时,心头的遗憾、痛楚无限蔓延。当胤祥说出我有了身孕时,心里瞬间竟欢喜雀跃,可几乎就在同时,胤祥告诉我孩子没了……孩子没了……为什么拥有和失去就在刹那之间?难道天堂和地狱真的是一步之遥?

“爷,八爷前来探望爷和福晋。”墨香带着浓重的鼻音,在帐篷外面禀报。胤祥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滚,让他给我滚!”片刻之间,我才想起了八福晋那狠狠的一鞭……

帘子外有片刻的沉静,墨香为难地开口说道:“八爷……这……”八阿哥不疾不徐的声音自外面传来:“东西就先放到这里吧,給十三弟妹多补补身体……” 胤祥“腾”地站起来,抡起袖子大步冲向帐篷外:“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应声落地。墨香和荣海拼命拉着胤祥,墨香吓得声音颤抖:“爷,您别这样……八爷您快走!快走!”

拉扯了一会儿便没了动静,想必八阿哥已经离开了。从头至尾,八阿哥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胤祥掀起帘子又回到我身边,我听到动静就闭上了眼睛。胤祥站在我身边,喟然长叹:“小雪……”

我的头微微扭向里侧:“我累了,想睡一会儿。”胤祥没有说话,仿佛有十几秒钟的时间,他小心地给我掖了掖被角:“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叫我。”

我凝视着眼前红色的幔帐,刹那间仿佛嗅到血腥在暗涌。胤祥?那几日,若不是他一再要求,孩子怎么会怀上?当时他还总哄我说:“没事的,我们小心些,不会怀上孩子的。”

十四?我一直视他为最好的朋友。这些日子,他一直对我怨愤不止,我总是后悔自己处理不当,怀念从前的一切。可他却差点毁了我一生的幸福……

八阿哥,虽然与我的交情不及十四和九阿哥深厚,可几次来往也有隐隐的好感。没想到,是他的妻子给了我最深刻的伤害……

九阿哥,那个冷漠却又故作自矜男子,曾经一度让我心疼,让我怅然。而那个让我心疼、怅然的男子,那个默默地爱着我的男子,却把我带进这万劫不复之中。八福晋对我所做的一切,多半是因为他吧!我看得到,当他看着我时,八福晋的眼神有多么怨恨。或许是旧情难了,或许是永远不愿别人得到,或许没有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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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几天,胤祥再没有进来看过我,只是每晚都会来到帐篷外询问:“福晋可安置了?”涟碧不敢违背我的意愿:“是。”他长叹一声,幽暗颀长的身影在帐篷外徘徊良久才离开。

涟碧几次开口想劝我,都被我挡了回去。我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不想自拔。

几日后,胤祥也不再过来。我心冷如冰:这就是男人,曾经说宠你爱你的男人。窗外的阳光依旧灿烂,为何却照不到我的心田?

一个人独自掀起帐篷的一角发呆,他们依旧白天狩猎、夜里欢呼。没有人还会记得我的难过……

“福晋。”墨香给我披上一件披风,关切地说道:“福晋,进来吧!小心着凉,您现在身子虚,爷会心疼的。”我竟失声笑了起来:胤祥?他还会心疼我?只怕是一个最大的笑话!若真的会心疼我,当初又何必强求欢爱……

我笑得悲怆,生生地把眼泪笑出来。墨香惊慌不已,只是摇晃我道:“福晋,福晋,您怎么了?”泪水瞬间决堤,唇边却还挂着一摸冷笑:“他还会想着我?只怕此时早就沉醉在温柔乡,不记得我周琦雪是何许人了。”

墨香听我这么说,更用力地晃我:“福晋,您怎么能这么想?”我扭头不再言语。墨香的眼泪却“刷”地流下来,激动地说道:“爷为您做了这么多,结果您还是不相信他,我真为爷叫屈!”

墨香自跟了我后,一直言谈得体、举止有礼,从没见她失态过分毫。我有些震惊,不得不重新打量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丫头。

墨香粉面涨成鸽血一般,一句接一句地说道:“这些年一直是个好气性的,可现在一关系到您,他就什么都忍受不了!爷妻妾虽多,却从不多情!您进门前,他大多是自己睡书房!要不,瑶福晋她们三人进门这些年,却鲜有生育!您昏迷那一天,他眼睛眨都不眨地守着您。就连您被十四爷……”墨香说到这里,忽然惊觉,立即闭口不言。

我的心猛地缩到一起:“我……被十四爷怎样?我根本没有被他怎样!你们都看见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

墨香情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在地上“咚咚”磕头:“福晋别生气,奴婢说错了话!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我一手拉起她来,目光濯濯:“你给我说实话,你究竟是看到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不要说谎!”

墨香扭头抽泣道:“福晋那日被十四爷抱回来时,只穿着外衣,衣扣也没有系好。”

“可有人看到?”我又羞又怒。

墨香依旧不敢看我,只是摇头道:“当时,太混乱,应当没有人看到……只是,只是……”她咬着嘴唇,眼神悲戚。“只是什么?”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墨香几次张口才说出:“只是当时给福晋褪衣时,爷一直在旁边……福晋,福晋的肚兜没有穿在身上,胸口也有淤青……”

胸口上的淤青,是那日十四……羞愤交加,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号。他看到了?他会怎么想?他这几日为什么没有问我?“他说了什么?” 怔忡失神许久,我才虚弱地问道。

墨香似是在安慰我:“爷什么也没问,只是让我不许乱说话……这种事,爷不嘱咐,我断断也不会说出去的。”

胤祥误会了,他肯定以为我已经……

万千个念头迭起,竟第一次有了六神无主的感觉。胤祥看到那么狼狈的我,依旧选择了沉默和爱护。我却用那般冷漠回绝了他,只当是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我。究竟是谁对不起谁?如今想来,胤祥那时的眼神,痛楚愧疚分明。为什么我……他,还会原谅我吗?

每日都卷起门帘,注视着来往的人;每夜都都点亮灯火,凝视着帘外的人影。日出日落,月落星沉,却再也没有看到那个紧紧牵动我心弦的人。少了一个人的夜,漫长、黑暗而又冰冷的。每当风吹草动,就从浅睡中睁大双眼寻找,直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又是一个日落,是谁的身影在一步一步向我靠来?安静地快要死去的心,瞬间激荡不已,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个越来越清晰的身影。

当一个兴冲冲的笑脸在我眼前出现时,失望的苦涩瞬间吞噬了我。

“琦雪,你现在身体可好多了?”十阿哥低头看着我,满面讨好的笑容。掩饰满心的酸楚,脸上挤出一个浅笑,该有的礼节丝毫未失。

十阿哥迈步进来坐下,怅然若失道:“八哥现在天天话很少,那次因着他来看你,八嫂还和他大吵了一架。九哥脸阴的要命,连着暴打了好几个奴才。老十四就天天酗酒……我都不知道这都是怎么了?好不容易大家一起出来一次,怎么都变成了这样。”

我听着默不作声,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护甲上的花纹。

“你现在也变成这样,连架都不跟我吵了,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十阿哥像个孩子似的,嘟嘟囔囔地发泄着心里的不满。这些人里,他最是鲁莽,却也最是单纯。

我淡淡一笑:“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拜你们所赐?”十阿哥一听这话,抬头瞪我一眼,口气却还是缓和的:“怎么能跟我们相关?要怪也只能怪八嫂……”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不过,她也不是有意的。她若是知道你有了身孕,肯定不会那样逗你玩的。”

我微微一晒,不置可否。逗我玩?我看她当时的表情可不是逗我玩。

十阿哥沉默半响,又开口说道:“自额娘去世后,皇阿玛就让宜妃抚养我。我跟九哥虽不是一母所生,但感情却比那些一母所生的都要亲厚。”他是在暗指四阿哥和十四吗?我低头不语。

“九哥打小就疼爱八嫂,连脸都没有红过。自你那天落马后,我看见九哥私下跟八嫂发生过激烈的争执。八嫂这么骄傲的人,当时都红了眼圈。我可是头一次见。”十阿哥边说边窥视着我的脸色,不知想在我脸上寻找什么。

十阿哥看我一直不为所动,有些懊恼:“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也不问问啊。你多少关心关心他们。”我端起墨香才熬完的药汤,仰头饮下。这药液可真苦,眼中泛起湿气:“我自己都管不了自己,还有什么心思去管别人?”

十阿哥连忙站起来,又是摆手又是挠头,手足无措地安慰道:“你别哭啊……不就是喝药吗?比这难喝的我都喝过,也没有哭。”

说他像个孩子,还真不假。十阿哥看我脸色好一些,又试探着问我:“狩猎还有几天就结束了,你还想要什么?红狐白狐的,我没那能耐,打些豺狼虎豹的还没问题。老十三也不在这儿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告诉我啊。”

我猝然抬头,整颗心揪在一起,浑身泛起一阵凉:“你……你说胤祥不在这儿了?”十阿哥差异地看看我:“你不知道吗?他和老十二一起回京了。”我猛地回头看墨香,墨香不敢看我的眼神,心虚地低下头。

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意识在瞬间冻结,陡然间天地安静了,只剩下空落落的死寂。只有一个声音翻来覆去地回荡:他走了,他走了……他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十阿哥又说了些什么,我全然听不进去,只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就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不曾察觉……

一盏灯光蓦然亮起,照亮了满室的幽暗。“再难过也不能不吃饭,你身体还没好利索。”这熟悉的声音似三月春风般温和。我抬起头,看到太子弯腰凝视着我。

“哥……”我抓住他的衣襟,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哥,他走了,他不要我了……”

太子轻拍着我的肩膀,春风温和般的容颜:“不会的,怎么会呢?苏妈妈这些日子病重,她又是胤祹的阿扎姑,所以皇阿玛让胤祥陪着胤祹一起回京。再说,胤祥这些日子丝毫不掩饰对老八他们的敌视,连皇阿玛的劝都听不进去。皇阿玛才让他赶紧走,以免再惹出事端来。”苏妈妈,也就是苏茉儿。除了十二阿哥,其他皇子都管她叫“苏妈妈”。十二阿哥胤祹自幼由她抚养,故而亲切地称呼她“阿扎姑”(母亲姑)。

我如何能对太子启齿那些难堪的经历,只能把满腹的忧愁压在心底。墨香、涟碧张罗着把饭菜端上来。太子把筷子放在我手里:“多少吃一点儿,你这样怎么能让我放心?”我机械地往嘴里塞了几口饭,正欲放下碗筷。举眸看见太子的关切之情柔和在略带疲惫的神色里,心头一软,终不愿让他失望,低头又喝了一碗羹。

这些日子,太子为我、为胤祥只怕未曾安心过几日。

太子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副卷起的画卷,看我一眼道:“这是什么?”我咽下最后一口羹:“刚才十阿哥拿来的,好像说是十四画的。”十阿哥刚才说什么来着?好像是让我帮着去劝劝十四还是什么的……

太子颔首,温和一笑,展开画卷:“十四弟向来善于丹青……”他擅长丹青?我可从来不知道。

太子突然缄口不言,看看画卷又看看我。我好奇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画:一个身着淡绿薄纱、银蝶锦衣的女子,正在夕阳下翘首企盼,唇边一抹满足笑容。那举手投足、神思情态无不像极了我……或者,难道说这就是我?木兰秋弥的第一天,我穿着那身衣服眺望着胤祥归来……

旁边一行篆书小字“不羡鸳鸯不羡仙”。

十阿哥的话,瞬间在耳边回响起:“他这几日总是酗酒,我想也只有你能劝劝他。”

太子放下画卷,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夜风习习,吹得人身上只感到凄冷,我屏退所有下人:“我不是有意要瞒着哥哥……”

我徐徐道来十四与我之间的种种,说道那日坠马他救我之后的事,那样的难堪,我简洁带过。但太子是何等人物,从我的只言片语中已然猜测到事情的始末。太子气愤地声音都变了,脸上一片寒霜之色:“这个混账东西!”

我把画卷交付到太子手里:“哥哥别动怒,我想我已是不方便出面,还请哥哥替我把这个还给他吧!若是能劝解他最好不过,若是不能……也莫要和他起冲突。”

太子把画卷拿在手里,寒霜不减的声音对着我说道:“这事就交给我。你以后还是不要见他们这几个人了。胤祥那边……唉,等回京后看看他对你的态度再说。”我内心最脆弱的那根神经被牵动,不由得黯然道:“都怪我……又给你添了这么多乱。每当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总是挡在我前面……”

太子拍拍我的肩膀,眼神里洋溢着温柔之色:“放心,万事有我。这是我该为你做的。”这样的承诺,这样的微笑,让我迷茫的心仿佛靠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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