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这贱婢是本王的（上）（1 / 1）
乌雅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宽敞华丽的帐篷中，空气中泛着香甜的胭脂味，她才刚刚一动，便听到阿黛带着哭腔的声音：“清眉，你可终于醒了，吓死阿黛了！”
她张了张嘴，觉得喉咙干涸难受，阿黛连忙递上水让她喝了几口，“都怪我，没有好好照顾清眉！”说着说着，又抽泣了起来。
乌雅伸手抹去她的眼泪，声音嘶哑：“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阿黛睁大眼睛看着她，“阿黛是帮清眉哭的！清眉不想哭，阿黛帮清眉哭！”
乌雅一怔，眼睛突然有些酸涩，这段日子以来，还心心念念为自己好的，估计也只有她了。她自是感动的，只不过现在自己自身难保，还是少和阿黛接触为妙，以免牵连了她。
“昨夜清眉你昏过去了，是千渝主子把你带回来的。”
“哦？”乌雅略略蹙眉。她隐约记得那夜，自己在左贤王帐子守夜，忽的就晕了过去……是了，那夜千渝在左贤王那里的。
千渝正窝在塌上慢条斯理地修着指甲，妩媚慵懒似一只猫儿，注意到乌雅的目光，抬了头，微启红唇：“清眉已经多日没有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吧。我已经跟下面交代过去了，这几日你就安安心心的养病吧！”
乌雅舒展了眉目，微微一笑：“谢谢。”
正在吃东西，千渝突然开口问道：“清眉且说说，我这夜明珠可美？”
只见千渝手上正把玩着一个雕花木盒，里面放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笑意盈盈的问她。
乌雅微微一笑,赞道：“很漂亮。”
“送你可好？”
“你留着吧，清眉可受不起。”
千渝回了她一个妩媚的笑，便不再说话了。
看来千渝受宠着实不假，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乌雅在千渝这里呆了两三天，身体好的七七八八了，虽然不想回去，可又不好在这里多呆，便辞了千渝离开。千渝挽留不了她，只好作罢。
回到自己呆的地方，生活依旧。只不过，奴婢们似乎看她更不顺眼了，经常有意无意的找她麻烦，比以往更甚。她经常弄得狼狈不堪，累得精疲力尽，被分配去服侍左贤王的时候越来越少，这倒让她松了口气。
夜深了，乌雅无心睡眠，寻了个偏僻的地方，躺在草坪上看星星。夜空浩淼，繁星锦簇，她遥遥地对着星星伸出手，虚握了一把，然后张开空无一物的手掌，抿了抿唇，喃喃道：“什么也没有。”
记得她病好后第一次去赫连奇帐子的时候，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揶揄道：“当初的公主，现在的奴婢，啧啧……”她听着，也沉默着。
乌雅怔怔的看着夜空出神，忽然之间想到了故土，那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可是她回不去了。她想起了楼兰的歌谣，便启唇哼了出来——
“白云在天空中飘荡
清澈的河水静静流淌
大漠上羌笛悠扬
繁华的城堡
在夕阳下辉煌
亘古不变的月光
谁在低低吟唱……”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幽幽的，如泣如诉，她把脸埋在双手间许久，从头至尾都不曾注意到身后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最后又静静地转身离开。
午后，乌雅正在收拾厨房，冷不防一个婢女叫她：“清眉，帮我送一下这壶马奶酒吧！”乌雅示意她这里还有一大堆东西要收拾，那婢女却急忙来帮她收拾，一边把托盘塞给了她：“这里就我帮你吧，清眉，你就好心帮我送一下吧。”乌雅不想和她多做纠缠，便淡淡道：“送哪里？”“明紫主子那里。”
怪不得！乌雅知道那个明紫因为得了大汗的宠爱，最近颐指气使的很，做奴才的没少在她那里受气，大家都能避则避，免得一不小心触了她的霉头，少不得一顿责罚。
刚把走到明紫的帐篷外，便听到了那个久违的声音。他说话的时候总喜欢压低了声音，略有一些沙哑，不急不慢，带着捉摸不透的笑，好似所有的事物尽在他的掌握之间。
赫连奇玩味道：“你这是做什么？”
“左贤王。”女子柔声嘤咛，欲语还休。
“你派人请本王来，就是为了……嗯？”
明紫娇笑连连：“难不成左贤王还有所顾忌？”
“自然不是。只不过，你这副皮相，”顿了顿，他暧昧地低语，说出的却是残忍的话，“还入不了本王的眼。”
明紫脸色煞白，赫连奇已经掀帘出帐了。她是大汗的女人没不错，可是她就偏爱赫连奇那股桀骜不驯的调，才下决心引诱他。岂料——明紫跺脚，好生恼怒。
“主子，马奶酒已经放桌子上了，奴婢告退。”
“滚！”
乌雅低着头，就要走出去。
“等等。”明紫眼尖的发现者婢女挺面熟，出声拦住了她。走到她面前，喝到，“抬起头。”
乌雅心知是躲不过，只好抬头。明紫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唇边嘲讽的笑慢慢浮起，“哟，这不是我们楼兰国尊贵的公主殿下么？我还当你真失踪了呢，却不知是在那下贱人呆的地方，苟且偷生呢。”
明紫见乌雅没反应，冷哼了一声，幸灾乐祸道：“公主殿下，去给主子我倒杯水喝。”
乌雅依言倒了一杯递给她，明紫抿了一口便把杯子摔在地上，侧身一巴掌向乌雅掴过去，怒道：“这是什么水，这么难喝。”
乌雅脸上迅速红肿了一片，她缓缓抬起眼睑，琥珀色的瞳眸中乍起冷寒，在明紫愣住的刹那，反手甩了她一巴掌。
乌雅冷道：“我现在如何跟你无关，跟楼兰无关。楼兰公主已死，用不着你惦记。别忘了你是楼兰人，也别忘了临行前与楼兰同生死，共荣辱的誓言！”
明紫怒极反笑：“那又如何，你信不信我今天就可以让你生不得死不能？”
烂命一条，死了也罢！乌雅突然就这么想了。可是，她依然向往着母亲所说的那种和心爱之人策马奔腾的快意生活。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便——死不成，也不愿。但是，她累了，很累。
一时间的迟疑，让明紫以为她是怕了，名字更加趾高气扬：“怕了？跪下来求主子我，没准儿主子我心情一好，姑且留你一条烂命。”
“啧啧啧。”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僵持，却是左贤王赫连奇去而复返。
明紫急忙把脸上狰狞的表情收起来，笑脸相迎，娇嗔道：“左贤王可是改变主意了？”
赫连奇睨了她一眼，嗤笑：“本王只是来拿忘记带走的东西。”
明紫环顾四周，没发现赫连奇所谓遗落的东西，却看到赫连奇拉起了乌雅的手腕便走。
“左贤王，这贱婢——”明紫脸色大变，急忙开口阻拦。
赫连奇走到帐篷门口，回头挑了眉梢：“贱婢？那也是本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