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罪人（1 / 1）

罪人。

没错，我是一个罪人，一个连父母都讨厌的罪人，一个让周遭都唾弃的罪人。谁能解救我呢？我陷入泥沼却不愿呼救，不愿挣脱。或许这就是我最好的归宿了，如果可以，我情愿背负那千秋万载甚至于会万劫不复的罪名……

十六岁，我爱上了程海诺，一个漂亮得连女孩子都要嫉妒的男孩，一个爱说爱笑，笑起来嘴角会弯出一条完美弧度的率性男孩。那一年，程海诺也二十岁，和蓝衫同龄，却因为生日的关系，小了蓝衫整整将近一年。

蓝衫说得没错，程海诺是个花花公子。他的家世背景和他的风流成性一样的出名，走到哪里都会成为女孩子的焦点，无论哪里都会受到女孩子慕名追求的好感信件。有的甚至更为直接，见到程海诺就会大胆的提出约会甚至找个旅馆开房。可是，程海诺都只是视而不见，用他的话说这种女孩子像膏药，一旦贴上去连拔都拔不下来。

“那，什么样的女孩子才最得你欢心呢？”我忍不住问他。

他的脸上立即绽开了花容，他说，“你呀，没有大脑像个笨蛋的女孩子我最喜欢。”

讨厌！我知道他在糗我。我生气地从草地上站起身，却被他一用力，又拽回到他的身边。

“想跑？跑到哪里去？你是我的人了，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把你带回到我的身边的。暮旖轻，你这辈子是跑不掉了。”程海诺找出一只红笔，挽起我的袖子，在我雪白的胳膊上写下了“暮旖轻——程海诺专署”几个醒目的大字。

“写完喽！”他得意的叫着，而我怎么擦也擦不掉。他说，“没用的，就算擦掉了，我还会一样的写上去。一直写一直写，一直到写到你的心里，一直到写到你永远都是我的，永远都忘不了我为止！”

“程海诺！你好霸道！”

程海诺笑弯了腰，然后揽住我，吻上了我正欲发怒的唇。

就在我们嬉闹的时候，蓝衫和欧贻贝走向了我。欧贻贝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程海诺松开我，拍拍屁股跳了起来。

“什么时候来的？”程海诺微笑。他搔了搔那头乱乱的卷发，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脸红起来。

“没搞错吧，花花公子竟然也会害羞。”眼尖的欧贻贝开起了我们的玩笑，程海诺却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哪有！哪有！我只是怕旖轻难为情而已。”

一拳，是我照着程海诺胸口杵过去的。我怒视着程海诺夸张而又龇牙咧嘴的笑脸，换来的却是程海诺热烈的拥抱。

“好了好了。”欧贻贝有些看不下去了，“真受不了你们小两口公开的打情骂俏，程海诺，你一定要对旖轻妹妹好，不许欺负她哟！”

“遵命！”程海诺敬礼。

蓝衫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脱了线的木偶，麻木且僵硬。

在说笑了一段过后，欧贻贝转入了正题。她挽起蓝衫的手臂说，“海诺，有些事情蓝衫想和你谈一谈。”

“好呀，”程海诺依然保持着微笑。这是自生日那天的争执之后，他们第一次的面对面，在持续了半个多月的冷战过后，或许两个好友真的应该坐下来好好的谈谈。

那一天，欧贻贝送我回家。她陪着我一直到深夜才走，走的时候，蓝衫还没有回来。

那一夜，我彻夜不眠。我竟坐在窗前等待，忐忑不安却没有办法抑制自己焦虑、担忧的情绪。

天快亮的时候，我看见蓝衫蹒跚而又醉意不倦的身影。他一进门就跌倒在地上，任我怎样拽都无济于事。

“哥。”我拽着他的手臂。

蓝衫眯起眼睛看我，他傻笑着，“呵呵，旖轻，你还没睡。”

蓝衫喝酒了，他喝了好多的酒。他从来都是不喝酒的，可是这一次，他却醉得让自己瘫软如泥。

“哥——”

蓝衫的思绪有些游离。我努力的唤醒他的意识，却被他一反手，拉进了冰冷且不再温暖的怀里。

“旖轻……”

手臂坚决的横在胸前，任我费尽全力也无法只挣扎着推开。就在我以为蓝衫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候，耳畔里再次响起了他缥缈而又悠远的声音。

“旖轻，你快乐吗？他是你想要的未来吗？他可以给你真正的幸福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沉默做出了回答。蓝衫还紧紧地揽住我，他不许我回头，也没有给我任何看见他表情的机会。

“旖轻，他说他爱你，他说他能够保护你，用他的全部甚至于生命都可以。旖轻，他是你命定的王子吗？他让我放心的把你交给他，他说，他能够代替我照顾你一辈子，不分离。”

泪水，涌出了眼底。它穿过苍白的脸颊，一颗一颗，融化在蓝衫的臂弯里。

“哥，我只是为了成全你的幸福而已。”我咬住嘴唇不敢说出这句话，任悲伤都埋藏进苦涩的心里。

就这样，偎依着入睡了吗？和从前一样的相依为命，枕着蓝衫的手臂，蜷缩在蓝衫的怀里。这难道就是最后的一次了吗？我们都长大了，再也找不回年幼的时光。

哥——

我紧拥着蓝衫的手臂。我听见蓝衫微弱得半进入睡眠的声音，他说，“旖轻，你一定要幸福，比谁都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