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不贤不内助(1 / 1)
只是做了些修改而已,不好意思,可能骗了些人进来= =
另:27号准时结局,这次一定能完成了。从华阴回来后,一切似乎又恢复到日常的生活轨道中去了。冯临泉托病请假了一个多月,如今也回到了学校里;田甜继续着她两天一回家的走读生活;冯爸冯妈万年新婚的甜蜜不减,就连潜逃在外多时的田爸田妈也忽然都回来了。
可田甜却再也找不到以往没心没肺一般的踏实感觉,总觉得像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摔个大跟头。尤其是在看到冯临泉的时候,她会生出“这究竟是幻影还是本人?”的奇怪感觉。
六月伊始,这个江边城市进入了梅雨季节,时不时会有几声远雷在阴郁的天空中响起,闷热的低气压让人心情也跟着烦闷。
“爸妈,快点,你们怎么总这么磨蹭啊!”今晚冯家定了饭店跟田家的亲家公亲家母一起吃饭,所以田甜下午课结束后直接回了自家给父母带路。
“哎呀,你这丫头催什么嘛!啧啧,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呦。”田妈一边打趣一边给头发喷摩丝。
“那到底是谁把我给泼出去的啊!”田甜没好气的反击道。这两家伙也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又回来了,并且现在也不怕刺激她,是不是觉得这生米已经做得十分之熟了?
“怎么,嫌我们泼的不好吗?我们可是听你婆婆说了,你两现在是如胶似漆的很呢!”田妈透过梳妆镜看着站在她身后的女儿,问道:“闺女,你说句老实话,你现在是不是还后悔爸妈骗了你?”
田甜愣了一愣:她现在居然一点都没有受骗上当的气愤感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或者该说最初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她也只是激动、震惊与不知所措,并不曾真正的生气过。最终田甜憋了半天也没有憋出半个字,愤然的跑出了房间。
田妈得意洋洋的与正在打领带的田爸一对眼,两人均窃笑不已,认为这桩亲做的实在美妙,过年时一定要回老家给祖坟上烧烧高香。
“亲家啊,好久没见了,你们在外面一定玩的很愉快吧。”
两家一共六口人坐在酒店的包厢里,除了小两口的心情有点捉摸不定以外,气氛一如当初的相亲宴般良好。田爸田妈还是第一次看到冯临泉的真实模样,可依然不改热情的跟他说东道西,还拿出许多旅游时顺带的土特产送给他。田甜至此对自己爹妈的适应力又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面对个小学生都能“女婿”长“女婿”短的毫不别扭。
酒宴过半,冯妈悄悄的向田妈使了个眼色,田妈心领神会之际在桌下捣了捣丈夫的胳膀,就听田爸咳咳两声,开始发言了。
“小泉啊,听说你被龙王大人相中,准备保送你去玉京,是不是啊?”
冯临泉夹菜的动作一滞,这时才认真的与岳父对视了一会道:“是有这回事。”
“那你准不准备去呢?”田爸继续追击。
冯临泉第二次认真的望了望岳父岳母,两人都笑呵呵的看他,不知道究竟想听何种答案。他再看看自己父母,也都笑的深沉,最后看眼田甜,一脸呆滞。
“我……还没想好……”他最后小小声的回答了一句。
“嗯,是该慎重点啊,慎重点好……”田爸频频点头,田妈也适时□□:“是啊,小泉,你这么聪明,去玉京那是早晚的事,也不急着这一时。你还这么小,你爸妈哪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再说……还有小甜呢。”
田甜就算再迟钝,到这时也明白这顿饭的意义了,自己妈与婆婆心有灵犀一般的眼神更加确定了这一点,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冯临泉当初有一点是猜对了的,那就是估计没几个人会高兴他去玉京。这里面不仅包含了他父母的担心,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原因,那就是一旦他在玉京有了正式的职位,就不再是一个闲散的地灵,而会获得正式的品级。
根据现代化的需要,这个品级现在在玉京就演变成了职称考核,但是不管怎么变,它的实质还是一样的:不得擅自离开工作岗位,每百年一次的休假,安全历劫后与天地齐寿的生命等等等等。
这是一个四有神嗣的理想目标,却离田甜遥远的如同光年一般,她的修行没有上玉京的资格,也没有与天地媲美的寿命。到了那个时候……婚姻关系其实没变,休假的时候也能见面,找找后门的话自己或许还能在玉京滞留几天,田甜这么想过,可她发现自欺欺人的感觉是如此强烈,因为她内心深处也知道,真到了那个时候,冯临泉之与她,就会像她与人类一样——这中间的鸿沟,已经不是一个水玉手镯就能填满的了。
“……小甜,你说是不是啊?”
正当田甜再次出现幻觉,只觉得她与冯临泉之间直径1.35米的餐桌距离一下了像银河般遥远的时候,田妈的声音一下子把她拉回了现实。
“啊?什么?”
“你这孩子,发什么愣啊,我们刚才商量着要办一个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你说怎么样啊?”
“纪念日?谁的?”
“这丫头……”田妈咋了下舌“你的啊!除了你和小泉,还有谁啊!”
“我……我?纪念日?”田甜仍在犯浑,话题什么时候已经跑这么远了?
“是啊,你看又快到夏天了,去年夏天不就是小甜你进我们家门的日子嘛。”冯妈笑嘻嘻的说着,一脸幸福,不知道是不是回忆起了去年成功骗进来一个媳妇的片段。
两家大人热火朝天的讨论着,甚至已经由结婚周年纪念日讨论到了第三代的命名问题。田甜埋头咀嚼着自己碗里的菠菜,脸色在父母公婆肆无忌惮的憧憬中变的一阵红一阵白,她抬眼悄悄望向又坐在她对角线上的冯临泉,他也低着头埋头苦吃,可对这些往常定会让他跳脚的话题却毫无反应,总觉的是在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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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纪念日?你们两家大人还真有心啊!”当田甜向畲婷婷发出邀请时,她就这样不无感慨的来了这么一句。
“唉……还不是一番苦心嘛。他们大概也不好直接的劝小泉,所以就想方设法的采取这种曲线路线。”田甜叹了口气,歪倒在床铺上。
畲婷婷半支着身子,以仰角俯视着死党良久,忽然问道:“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
“你到底想不想让他去玉京?”
“……要我真心说,我肯定是不想的,可是……我有什么立场来决定他的未来。”田甜苦笑一声,就见畲婷婷无语的瘫倒在她身边,“我的姑奶奶呦,你还要什么立场?你们不是夫妻吗,这个立场还不够硬?”
夫妻?这词都听了快一年了,可他们真有夫妻间的感觉吗?那个整天鄙视自己好像自己活在这世上就是愧对大千世界的小鬼,有真正把自己当成妻子看待过吗?
“唉……”田甜又叹了口气,觉得这个几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觉得夫妻的立场……基本没谱。”
畲婷婷以她资深恋爱专家的经验想了想,复又问道:“那么暂且不管他怎么想,你是怎么看他的?你想不想让他留下来?”
“我……还能怎么看他,他才上小学,你想让我犯罪啊。”田甜撇着嘴回道。她对冯临泉可是纯洁的很,能不纯洁嘛!对着个小学四年级的脸还能有什么不纯洁想法?
“那等他长大了呢?虽然你比他大,但是他成年的时候你也还应该能保持青春的外貌吧,你修行不就是为了永保青春嘛。”
长大?田甜的心不自觉的跳了一下,她不是没有肖想过冯临泉成年之后的样子,如果那个时候自己能依靠修行的法力保持住青春美貌的话……好像也美得很耶。可是……“光我想有什么用啊?”田甜懊恼的甩着脑袋。
“怎么没用,这是根本性的区别啊!”畲婷婷精神抖擞的坐了起来,“如果你觉得他走不走无所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就全看他打算怎么办好了,大不好说好散,你找你的第二春去。可是只要你有想法,哪怕是一丁点想法,那就要去积极争取啊!他爸妈不是也不想让他走吗,这个大环境对你很有利啊!”
“……可……可我怎么争取?”田甜追问道,表情困惑的完全就是个初涉情场的嫩犊子。
“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畲婷婷铿锵有力的抛出八个大字。
“这……也太抽象了!”
“没办法啊,这种事只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我给你定个战略方针,至于具体战术……你只好自己考虑了。”畲婷婷沉重的拍了拍田甜的肩,之后又想到田花瓶在这方面实在笨的可以,所以不得不再搅搅自己的脑细胞,最后说道:“实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听从你自己的直觉吧,虽然……你作为人的大脑不怎么样,但野生动物的直觉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的。”
畲婷婷在恋爱方面也算是个专家了,可专家的话往往也不是那么好理解的,田甜一边困惑着她的“不择手段,不计后果”,一边对她总不忘揶揄自己的智商而愤愤不平。逃掉两节晚上的选修课后,她下午就来到了武安路小学等冯临泉放学,因为两家长辈又凑在冯家商讨周年纪念的具体事宜了,冯妈叫他俩一起回去。
一路上,两人沿着滨江大堤默默无言。田甜以往话一向是少的,生怕哪句又被冯临泉抓住把柄鄙视一顿,倒是眼下冯临泉没有对她嘀嘀咕咕比较少见。最近天气是持续了快一周的中到大雨,电视台也已经播报了汛期预警警报,此时此刻,只有雨伞与雨水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冲击着两个人的耳朵。
“……小泉……”
“嗯?”
“……没什么……”
田甜想打破一下眼下有些微妙的气氛,可最终还是作罢,因为她一开口就忍不住想问冯临泉想不想去玉京,前段日子他都会说没想好,可田甜害怕忽然哪次自己问的时候,他就会说已经想好了,而自己还没准备好听取答案。
“那个……”正当田甜想要另外找话题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天空却莫名其妙的忽然暗了下来,整个变化只用了短短的几分钟,就将下午六点多的天变的像傍晚一样黑暗。路边的自动路灯开始一个个亮了起来,风雨大作,一些低矮的树枝挂着过往车辆的车窗上,发出哗沙哗沙的响声,更有不少人好奇的拿起手机拍摄现场。
“怎……怎么了?”田甜顿时抓住比她矮一截的冯临泉的小胳膀,紧张的问道“有什么异变?你又要遭雷劈了?”。
“你才遭雷劈呢!”冯临泉终于恢复了一些精神,斜睨着田甜,“真不知道你的课都是怎么上的,这是黑昼。”
黑昼,顾名思义,就是白天像夜晚一样黑,是由云层过厚造成的,知道这只是正常的天文现象之后,田甜总算松了一口气,刚想拉着冯临泉赶快开路,不料他们前方不远处的堤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救人啊!有人落水啦!”
原来是天气突变,有人一时没看清,从大堤外侧的阶梯处掉到了江里。本来进入汛期后,靠江边的步行道就会拉起警戒带,不过总免不了一些具有当落水狗觉悟的人对其视若无睹。
与冯临泉对望了一眼,田甜就从小鬼一闪而过的眼光中明白了他的念头。冯家一向具有打捞落水者的优良传统,反正他们自身是淹不死的,只要真身不曝光,别说是捞各把个人,就是捞一船人也不在话下。于是田甜自觉的拿过冯临泉的书包,看着他动作利落的跃进水流汹涌的江中。
以往冯临泉做这种见义勇为的事时,总是争取在围观群众还不多的时候速战速决,否则总被瞅见他一个小学四年级学生干这事,对平静的生活有害无益。这次他也是一如既往的快速找到了落水者,几下子就把他弄上了岸,可自己却泡在水里,久久不动弹。
“小泉?”
与周围焦急的惊呼声不同,田甜的呼喊声中带着浓重的疑问。天色太暗她也看不真切,只看见冯临泉一边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一边望着好似江水尽头的方向怔怔的发呆,那样的眼神……
“小泉!”田甜第二次喊的更加大声,心中隐隐升起种不详的预感,万幸的是她看见冯临泉往她这看了一眼,仿佛回魂了,神色变的正常,又迅速的游了回来。
待他爬上岸后,田甜一把拉过他就跑,远离准备围上来激动群众,而她更想远离的其实是那条江,冯临泉看着江水的表情让她的心中很没底。
“青蛙……”跑了一截,冯临泉却不再顺从田甜的脚步,生硬的停了下来。田甜拉不动,脚下一个踉跄,也只得停下。她回过头来,怯怯的看着冯临泉,不知为什么心里一直在发虚。
冯临泉只与她短暂的对视了一会儿,表情莫测,却突然伸出一只手,出其不意的从田甜腕上一把扒拉下来了水玉。“咔”的一声,原本怎么样也解不下来的手镯,只是被冯临泉轻轻一触就从接口处断裂开来,等田甜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被握在了冯临泉的手里,静静的闪烁着琉璃的光辉。
“……小……小泉?”田甜的心跳的更快了,她几乎不敢再去看冯临泉,可即使想堵住耳朵,冯临泉的话还是一丝不漏的传来过来。
“青蛙,对不起,刚才……刚才我发现我无法放弃那种感觉……那些水花拍打在我身上的感觉,激流从我身边流过的感觉,我一生在追求的就是这样的感觉!我无法为了你们放弃它……所……所以……求你……”
伞早不知道被丢在什么地方了,瓢泼大雨顺着冯临泉的脸流下来,他这时的表情特别像一个符合他外表的无措孩子,让田甜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哭。
求我?求我什么呢?你不是已经脱下水玉了吗?你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了吗?你还求我什么呢?求我满心欢喜的对你说“祝你一路顺风,再见”吗?
田甜把脸扭到了一边,她还打着雨伞,所以脸上的水迹毋庸置疑是从泪腺里产生出来的,沉默了良久,她感觉到自己的嘴巴在动,同时听到一句“祝你一路顺风,再见”,但她的心却并不愿承认这是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轻轻的一个吻,在犹豫之后最终落在了田甜的额头上。田甜浑身一僵,呆滞的转过脸来,不害怕自己哭的没出息样子被冯临泉看见,也不思索对方为何会在极可能被看见的公众场合变成成年版,只是呆呆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吻我?如果你要走,就表现的更没心没肺点吧。
“……我也不知道……你……”冯临泉的眼神一如他的内心,不再是条理清晰,而是一片混乱。只是看来再大的混乱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他并不是个喜欢听从于直觉的人。
“再见……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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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妈妈,下雨了!”自来卷头发的小女孩从商场出来后,发现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便从母亲手上抢过折叠伞,玩玩具般的一开一和,最后再把它撑开。
可是她个子太小,雨伞的所有权还是被母亲夺了回去,“小心被淋着,这不是用来玩的,去,和你爸打一把去。”年轻的母亲一手拎着各式购物袋,看着自家老公抱起孩子,然后打开另一把伞走了过来。
“妈妈,为什么会下雨?”一家三口等公交的时候,小女孩继续发问。
“因为天上的神仙在往我们头上泼水。”母亲随意的解释道。
“不对!老师说雨是热空气和冷空气遇到一起,所以才产生的。”小女孩强力的反驳,自我感觉十分渊博。
母亲好笑的刮了刮女儿秀挺的小鼻子,“那是书上写的,妈妈说的可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呦,雨是天上的龙王和许多神仙负责下的呢!”
正在母女俩互相逗乐的时候,抱着孩子的父亲忽然凑到妻子耳朵边上,笑着嘀咕道:“你妈说你以前的结婚对象是在玉京的雷部任职,唉,差一点点就成了水神的老婆了啊。”
“切,所以说你得好好干活,努力赚钱,才不枉费我下嫁给你嘛。”妻子假装不满的戳戳丈夫的前胸,娇笑了起来。
……
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找一个普通的精怪配偶,没有多大的志向,没有多大的理想,只想着保护好妻子儿女,当一个称职的一家之主。然后自己安心的躺在那个臂弯里,共同养育可爱的孩子,享受着家庭的快乐,不是也很不错吗?
就是嘛!干吗把自己弄得像个怨妇似的。像自己这样娇滴滴的大美人难道还怕嫁不出去吗?!失去了我是那个臭小鬼自己的损失啊!田甜望着冯临泉消失的方向忿恨的想着。可是……为什么心中充满的还是不舍与不甘呢?即使怎么动脑子也想不明白。
“……实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听从你自己的直觉吧……”畲婷婷的话又在耳边响起。直觉吗?所谓直觉这种东西,就是毫无道理的,但是既然有道理的想不明白,看来也只好走没有道理的路了,田甜放开手脚迅速的沿原路往江边大堤跑去。
等田甜赶到大堤边上的时候,黑昼现象已经结束,可即使看的在清楚,也已经看不到冯临泉的身影。田甜知道以他现在应龙的能力,即使不通过那个公共厕所也能打开进入玉京的通路,自己无疑是赶不上他的,心中不禁翻江倒海。如果这时候田爸田妈看见她的样子,一定会惊呼道“天啊,我们家闺女双眼也能喷出火焰来啊!”
“冯临泉!你这个混蛋!把我骗到了手就想这样轻轻松松的甩了我?没门!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我才懒得管你去哪?不对啊,田甜马上改口咆哮道:“我才不会让你轻易的逃出我的手掌,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小鬼,走着瞧!”
她这么不顾形象的趴在江边大堤上一通鬼喉,把周围行人吓一跳之余纷纷对其指指点点,有的轻笑,有的摇头叹息,无外乎猜测这是一遭男子始乱终弃的可怜姑娘,还有个把家长顺势教育自己孩子道“看见了吧,不能早恋,否则没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