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遗传基因亘古不变(1 / 1)
555~咱知道咱更新的太慢了,但咱……卡啦~~
咱一直都是想好开头,想好结局,然后卡过程= =当田甜对准眼前的焦距时,她看见的是熟悉的上铺床板,眼睛再往周围溜了一圈,慢半拍的脑子才反应过来这是她和冯临泉的房间。
我回家了?她的大脑得出的第一个结论是这个,之后才缓缓开始倒叙,最后终于想起在电闪雷鸣中看到冯临泉的最后一眼。
小泉?!田甜噌的一下坐了起来,脑袋又不可避免的撞到了上铺床板,而她顾不得疼,只是麻利的翻身下床,踮脚往上铺一看……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显然根本没被人睡过。
“小泉呢?小泉在哪?”田甜焦急的从屋内奔进客厅,而外面喧闹的争执声也同时冲入了她的耳膜。
“太过分了!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事到如今……”
田甜一进客厅才发现婆婆正在冲着东海龙王敖广发脾气,而不仅是他,雨师陈天君和另一个她不认识的小姑娘也坐在沙发上。
“……小甜啊,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所有人看见她来了,一瞬间都停顿了一下,冯妈随即关怀的冲她走来,拉着她的手仔细抚摸。
“妈,小泉呢?”田甜没空去体会婆婆的关爱,只是一个劲的追问。她想起他最后看自己时恍惚的眼神,心中就不由的急躁起来。
“夫人不用担心……”敖广适时忽然插了进来,“冯临泉现在在医院里,没有大碍,天雷也没有直接劈中他……”
“没直接劈中?你还想怎么劈啊?你还想怎么劈!你让我劈一下试试啊!” 一旁的冯妈立刻又由和颜悦色的变的怒气横飞,冲着敖广直接吼道。
“彤丹,别激动!别激动!坐下来再说。”冯爸赶忙拦住妻子欲往前冲的身子,以防她不管不顾的去殴打自己上司的上司。
“冯夫人,这是每个神嗣蜕变时都必经的手续,考虑到令郎还没有成年,秀天君已经手下留情了。”敖广老僧入定,依然说的不紧不慢。附和着他的话,那个年龄不大看起来很娇滴滴的小姑娘也冲冯妈冯爸歉意的点了点头,“很抱歉,冯先生冯太太,但请你们理解,这是我们的工作需要。”原来她就是在天劫中直接负责劈人的电母秀文英。
对方按规矩办事,确实也无可指责,可冯妈心疼儿子,想想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不满的嘀咕道:“那总该事先跟我们说一声啊!想劈就劈,太过分了……”
“冯夫人这样说就不对了,应天劫这种事,怎么可能有事先通知的道理?就连我们也只是事发之前一刻才会得到敕命,何况令郎如此年幼就能历应龙的天劫,也大出我们的预料……说到这事,冯夫人,我还有件事想要跟二位商量一下……”
“头儿,头儿,我们今天只是来通知一下小泉的家长的,其它事日后再详谈吧。”陈天君忽然打断了敖广的话,看她的意思,似乎很不希望头儿跟冯家夫妇提某档子事。
敖广冷冷看了她一眼,完全不以为意,“这事自然是需要日后详谈,所以我今天就先说一声。冯先生,令郎的资质是近几代的河伯中都少见的上乘之选,说的夸张点,就算是比之冯家的始祖也毫不逊色,我想让他进入玉京的雷部任职,承担一份与他的能力相匹配的责任,不知两位……”
敖广话还没说完,陈天君预感的事果然就出现了。爱子心切的冯妈顿时又跳了起来,指着敖广的鼻子厉声道:“什么!你劈了我家小泉还不算完,你还想拐走他?我家小泉才那么点年纪,去什么玉京!任什么职!”
“冯夫人无需担心,令郎的一切生活问题我自然会安排人照料,如今玉京对人间的影响虽然已经越来越小,但既然身为精怪,就该尽自己的一份力,不该应时势而有所倦怠。”
敖广不管冯妈的反应,自顾自的把话说完。田甜在一边听着,越发觉得把什么责任、职责挂在嘴边的龙王大人与冯临泉平日的调子很合拍,都有点游离于这个市场经济的社会。她不免又回想到玉京之行中敖广单独约见冯临泉的谈话,猜测着他们是不是那时就提到这件事了。
“我不管!我才不管什么责任,或神嗣的身份!你这个老妖精,你自己死了儿子就不心疼别人家孩子啦!”冯妈越说气势越盛,冯爸忙在低下拉她袖子,陈天君也在敖广背后冲她打手势,叫她不要戳她老板的旧伤疤。倒是敖广不愧是个老资格的神仙,虽然被人揭了又糗又伤心的老账,却还是不动声色,平静的回道:“冯夫人在如此激动之前,是否也该询问一下令郎的意见?您知道他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吗?”
被别人当面怀疑不理解自己的儿子,冯妈终于发飙了,眼睛也红了,扯着敖广的衣服大喊道:“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把小泉带走,除非你把我也给劈了,来啊!来啊!”
“彤丹!彤丹!”冯爸赶紧把妻子抱住,同时回头对敖广道:“大人,您今天就请回吧,现在小泉也不在,我们以后再说这事。”
“是啊是啊,头儿,我们先回去吧!”陈天君也插在冯妈和敖广中间作缓冲墙,一边拉着敖广的袖子想把他从冯家的沙发上恭敬的请出去。
敖广环视了一下在场诸人,终于还有点审时度势的意识,轻叹一口气站了起来,拍拍西装对冯爸道:“或许二位觉得我纯粹是个外人,没有立场讲这种话,但我即为水族之首,自然也要从族群的未来考虑,如有得罪之处,也望两位能够包涵。”他说的极为客气,直到临走前也保持着一个古老神邸该有的淡薄风度,而当他在两名属下的簇拥下走至门口时,忽然又回头对田甜说了一句语意不详的临别赠言:“你的丈夫是个很优秀的人才,埋没在人间实在可惜了,希望夫人你也能为他的前途多多考虑。”
“考虑你个头!小泉是我儿子,我会为他考虑的,犯不着你操心!”冯妈在人间待的久了,也不管什么风度不风度的,冲着敖广的背影最后吼了一句,而后磅的一把甩上了门。回头就对田甜打气道:“小甜,别听那个老妖精胡言乱语!小泉是你的,谁也别想把他带走!”,说罢气呼呼的朝卧室走去,还顺手把客人留在茶几上的那份“天劫人生意外保险协议”撕了个粉碎。
“小甜,你回屋继续休息去吧,别担心……” 冯爸跟在妻子后面,冲田甜摇头苦笑了一下,安慰性的拍拍她的肩。
而田甜呆愣的站在走廊上,对刚才火爆的一幕幕还有点缓不过神来。婆婆说小泉是她的,公公说别担心,龙王则说要她好好为冯临泉考虑,一时间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满意,何况对冯临泉……她总觉得空落落的,长期作为被鄙视一方的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对那个光芒万丈的小鬼产生影响?
冯临泉是一个星期后出院回家的,这时滨江工业区的事情早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田甜也不知道玉京到底是玩了什么猫腻?那一晚上的事件最后只是上了报纸的生活版面,标题为“滨江区惊现球形闪电,专家解释雷震现象”,内容则是普及自然知识,让田甜心有余悸的细节却一概没有。至于玉京的处罚也在冯临泉出院的同一天下达下来:禁闭一个月。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这都不算是严重的处罚了,毕竟冯临泉还惊吓了若干人类不够彪悍的心灵,且身负两条狼狗的命债。再往下想想,他只用烧伤半条胳膀的代价都化为应龙,应龙啊!据冯妈回忆,冯爸当初去掉半条命才羽化为角龙,要成应龙那还得等个一、两百年。所以四舍五入,说冯临泉得了天大的便宜都不为过。
可这小鬼看着半点高兴的情绪也没有,冯妈为了安抚他而举行的小小欢迎回家宴会也没让他有一丝丝的笑意。进了房门后他就直接回房间睡觉去了。
“你有什么事吗?”
田甜从冯临泉进门那一刻就一直跟着他,结果也跟回了房间,她看见小鬼默默的爬上上铺,自己却也不走,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惹得冯临泉终于憋不住问了她一句。
“我……”田甜觉得自己没什么事,但她只是想看看冯临泉,仿佛要把这一周的时间补回来似的。这么支吾着,她的视线游移到了冯临泉裹着纱布的右手臂上,不自禁的伸手上去抚摸,“疼吗?”
冯临泉像是轻微触电似的缩了一下,嘴角抿了抿,“不疼”,说罢翻身睡觉,只把背影留给了田甜。
“小泉……别难过了……”田甜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又没头脑的来了一句,虽然她压根不知道冯临泉到底有什么值得难过的,换了自己,恐怕早就为这少修行的七、八百年了爽翻了。
冯临泉却没有接她的话,背影依旧雷打不动,田甜估摸着他一时半刻也不会跟自己做正常交流了,便蹑手蹑脚的准备出房门。临走前她思索了半天,想说“你好好休息”或者“待会我喊你吃饭”,最后鬼使神差吐出来的却是“小泉……那个……谢谢你……”
“……对不起。”冯临泉终于在她快出门之际说了句话,但是田甜细想了半天:“谢谢”“对不起”……这都是什么诡异的对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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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旅行?华阴?”田甜听到婆婆的计划后,有点意外的重复了一遍。现在也不是寒暑假,一家子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哪有时间去旅行?
“是啊,我跟你爸都请好假了,你也去学校请个假,我们最近就出发。”
“可是……为什么要现在?”
“一个月的禁闭也过了,不过小泉的心情都这么糟糕,我们觉得大家一起出去放松放松比较好。” 冯妈用手指了指冯临泉的房间。
田甜了然于胸的点了点头,话说她自己心情糟糕的时候,婆婆还不是送了自己两张玉京演唱会的门票收拾心情,而冯临泉一向是喜欢山清水秀之地的,旅行也不失为一个保险的办法。
“不过……华阴?……”田甜皱眉道。华阴又是哪里啊?怎么没听说有叫这个名的风景名胜地。
冯妈明白儿媳心中的疑问,笑着回答道:“那里也不算名胜地,但那里是冯家的祖籍。”
史载,冯夷,弘农华阴人,溺毙于河川,遂封为河伯。
对于这段记载,田甜从未上心过,因为关于她这位夫家祖先的事情,版本实在太多,良莠不齐,而据冯家权威后代冯爸交代:冯夷乃伏羲所造,为水灵精气幻化而成,压根不存在籍贯这一说,更不可能会淹死。所以华阴嘛……“似乎他在那住过,或者在那里被揭穿过真身”——冯爸如是说。
这么一来,既然大部分的冯家人都搬到了陆地居住,总不方便回回都游回黄河里去祭典祖先,何况如今黄河水污染实在是个问题,大家也不愿在那久待,所以不知从何时起,华阴便被冯家当成了路上聚点,建起了宗祠。
“四弟!这呢!这呢!”
一家人刚走出华阴长途汽车站的检票口,便有个国字脸大叔冲冯爸挥手大喊,他的另一只手上还举着写有“冯汐潮一家”的牌子。冯爸看见他,展眉一笑,几步上前与他抱在了一起。
“弟妹,好久不见了,上次还是你跟汐潮结婚时回来过一次。”大叔也热络的拉着冯妈的手抖了抖,随后视线扫到冯临泉,像发现新大陆般高兴。“这就是小泉吧,哎呀呀,都长这么大了!”再看向田甜,笑的更开心了,“这是侄媳吧,果真漂亮的很啊!”
这个来接站的是冯爸的族兄,依辈份冯临泉和田甜都喊了他一声大伯。不过初次面对热情而直爽的大伯,田甜还颇有点不适应,他的气质与内敛而温和的冯爸完全不同,不知是因为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的缘故,还只是居住在西北受人类民风感化的缘故。
冯大伯开着小面包载着一家人朝目的地驰去,一路翻山越岭,还抛了一次锚,终于在当天下午到达了冯家的祖居地——名字起的也贴切,“冯家村”。
冯家村一多半的人都姓冯,但身为冯夷后裔的也就三四家,其他都是货真价实的本土农民,于是他们也用农村式的质朴热情来欢迎来自远方城市的阶级弟兄。村门口放着鞭炮,各家老少没事的就站在自家门口张望,年青的小伙子看见田甜忍不住流下口水,小孩子则围着冯临泉打转。
冯大伯带着田甜他们径直到了自己家,他爹就是村长——当然,村长也是货真价实的河伯后裔。
村长同冯大伯一样长着张国字脸,也同样与田甜家每个人握手,拉着冯爸说“好”,拉着冯妈说“好”,拉着田甜说“好”,拉着冯临泉更久了一点,然后说“很好”。
冯大伯的爹说完四声好后,冯大伯的妈、冯大伯媳妇、冯大伯家闺女都来跟四人握手,最后登场的是冯大伯的爷爷,全村老寿星——同时也是冯家族长的冯太太太……老爷子,拉着冯爸的手抖了很久,然后热情的说:“清源啊,好久不见了!”
“爹,这是四小子!”冯村长在老爷子耳朵边上喊道。
“啊?”
“这是四小子,汐潮,不是清源!”
“啊?哦……哎呀呀,瞧我这记性,是溪澄啊。”
“……”
虽然是河伯一族,但年龄大了就是年龄大了,眼不好使耳朵不好使,脑子也总会出现迟钝的反应。这位老爷子如今已过千年的寿命,也是应龙之身,可是看看他再看看不到两百岁的冯临泉,田甜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了这小鬼令人称奇的一面,难怪龙王大人会盯上他。
“村长,听说你家来亲戚了,哎!我也来看看热闹!”正在大伙寒暄的时候,一个大嗓门从院外走了进来,五十开外的年纪,笑起来能看见一颗金牙,后经冯村长介绍,此人为新上任不久的庞支书。
庞支书将冯家人环视一遍,待看到田甜时忽然双眼一亮,一大步跨上去便拉住了田甜的手,“村长,这也是你家亲戚?”
“……是啊,这是他家姐弟俩。”村长结巴一句,自然是不能告诉凡人支书真相。
庞支书略带狐疑的看了眼田甜,又看向冯爸冯妈,觉得三人的年龄不太像一家三口,但比起他的大事来这就是件小事,所以更加开心道:“一家人好,一家人好!既是一家人,村长,你看我们村的宣传广告就用你家这姑娘咋样?”
“宣传广告?”一屋子冯家人齐声疑惑。
原来庞支书初到冯家村,很抱着有所作为的雄心大志。陕西作为文物大省,努力挖掘旅游业带领全村奔小康就成了他首打的算盘。不过搞旅游就得讲点由头,如今哪里有谁谁的故居,哪里有啥啥的会址,甚至哪里是哪部电影的片场都能拿来宣传,庞支书冥思苦想,终于也为村子想出了金子招牌,那就是——黄河河伯文化发源地。
这个点子通过了上级的批准,作为冯家后裔的村里人自然也乐意,只是他一见着田甜便发现她与自己心目中的广告牌模特是那样的吻合,当即要求她的加入。
“行是行,只是……您要我家小甜拍什么啊?”冯妈仔细的探问,自家儿媳貌美如花自是让她得意,但她也决不肯把她搔首弄姿的样子公之于众的,那可是留给儿子的东西。
“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BALABALABALA,庞支书口若悬河的说起来,原来他是想让田甜装成宓妃拍一张大宣传海报挂在进村的必经之路上。
“宓妃?!”田甜激动了,那可是著名的美女啊!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说的不就是这位洛水女神嘛!
得到如此肯定,她喜笑颜开,但冯妈想的却更细致,既是宣传河伯文化,那说到宓妃就不可能不说她老公冯夷了,于是问道:“让我家小甜扮宓妃,那谁来扮冯夷啊?”
“大妹子你放心,咱们选了全村最俊的小伙子来扮河伯,绝对配得上你家姑娘!”庞支书拍胸脯保证道。
不过审美这种东西……实在是件很玄乎的事,等顶着“全村最俊小伙”头衔的年青人站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冯妈直皱眉头。
该小伙脸型瘦小,却带着时下流行的粗框眼镜;头发烫的蓬蓬的,显得人兽毛长;肥牛仔裤上拴着几条链子,也搞不清到底走的是什么风格路线。
“这小伙子……”冯妈欲言又止的看着田甜,只见自家儿媳也向她投来求助的目光,只好委婉道“支书啊,就没有别的人了?”
“怎么?大妹子不满意?”庞支书颇为意外。
“也不是,不过……哎,你看我们家小泉行不行?”冯妈略一思索,拍照片这么亲密接触的事怎么可以撇下自己儿子呢!再说,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夫妻啊。
“你儿子?”庞支书瞅了眼冯临泉,哈哈大笑,“大妹子,你开玩笑吧?这孩子这么小怎么扮河伯啊?”
冯妈一时语塞,虽然她从来都觉的田甜和儿子很配,但也阻止不了别人只把他们看成姐弟。而且冯临泉还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说道:“妈,你就别在这添乱了。”
结果,河伯的扮演者还是由那位嬉皮风格的村里小伙担当,但冯妈也嘱咐了庞支书,再去物色物色,一有合适的就立马换人。
“太美啦!太美啦!小甜!”看完田甜的造型后,冯妈雀跃不已。本着“本土制造”的原则,模特方面庞支书只限定在了冯家村内部,而化妆道具方面倒是狠下了番功夫,从省戏剧团直接找来了班子,争取与廉价古装剧划清界限。
田甜扯了扯身上的凤冠霞帔,想当初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竟也是有点惊艳的。
“小泉!你看小甜怎么样?很传神吧!”冯妈用自带的数码相机咔咔咔一阵猛拍之后,不忘询问冯临泉的心得体会。
“……还好。”冯临泉嘀咕一声,不知道为何竟有点不满的意思,然后把头扭向一边远望。
虽然他是如此淡定,但是“冯夷”可就有点把持不住了,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田甜,感慨一声:“小甜姐,我看洛神也就是你这样的啦。”
“咳咳。”冯妈咳嗽两声,横插在田甜与小伙子中间,用眼神挡住小伙子欲伸出来的爪子,就差没有直白的说“你这个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的小鬼,休想染指我家小甜!”
庞支书这一次准备推出的景点有不少个,相关人等跟着他呼啦啦的转战于村子各处。从祠堂到民居,从村口的石牌楼到据说有冯夷献身的水塘,最后来到了一处远眺点,放眼望去可看见黄河波涛汹涌,向东转了个大弯。
“好,好,宓妃,再往左转一点。”摄影师架好三脚架,又开始指挥田甜与“冯夷”摆造型。这是最后一幕,庞支书要表现河伯与宓妃登高望远的豪迈之情。
“好,很好!那个……宓妃啊,你能不能搂河伯搂的更紧点?”摄影师调镜头调了半天,忽然又提了这么个建议,“还有,河伯,你也往宓妃那边靠靠。”
“对对!我早就想说了,小甜啊,你不要那么拘束嘛。”不等摄影师详说,庞支书就走上前来,把田甜往“冯夷”那推了推,并且拉过“冯夷”的一只手,往田甜的肩旁上搭去,“你们可是夫妻啊,是为了爱情都可以私奔的夫妻!要有这种感觉!”他说的一副很资深的样子。
“……等、等一下!”冯妈从围观群众中杀了出来,“我家小甜还是学生呢!不该……不该跟陌生男人做这么亲热的动作吧。”
“大妹子,你说什么呢,咱们可是一个村的,就是一家人嘛,一家人拍个照有啥不好意思的。”庞支书不以为意,又看了看田甜,帮他俩再次换了个动作。这次是一只手与对方五指交握,另一只互相搂对方的腰,好像随时准备投江似的。
“我反对!”冯妈看不下去,尽管冯爸苦笑着拉了拉她,却被她一手打掉,转而对冯临泉说:“小泉,难道你一点意见都没有吗?”
“姐姐跟别人拍照,我能有什么意见……”冯临泉若无其事的回了一句,眼睛望着田甜。田甜原本以为自己又要被他怒涛暗涌的眼神刺个半死,却奇怪的发现冯临泉的眼中不再是雷利的锋芒,而是一种淡淡的……流连?
“你这个不争气的孩子……”冯妈走到他身边,低声的咬牙切齿,还一边跟庞支书说“支书,你要是非这样拍,我要求换人!”
“你要换谁?说了你家弟弟太小了。”
“不换我家小泉,我再去找人来!”冯妈摞下一句话,拉着冯临泉的手就往偏僻的地方拖去。
“这……这又是谁啊?”冯妈再次回到拍摄现场的时候,庞支书惊讶的看着跟在她后面的年青人,寻思着她是上哪大变活人去了。
“呵呵,支书,这也是我家堂侄,跟我们一快来的。”冯妈笑道。
“一快?那……那为什么一直都没看见他?”庞支书提出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因为我们这侄子比较内向,不太爱凑热闹。”冯爸见妻子又把儿子的成人版拉了出来,只得去圆谎。
“是啊是啊,他跟老二家比较亲,所以我就没安排他住我们家来了。”深知变身奥秘的冯村长也在一边解释。
一家子人七嘴八舌,庞支书尽管觉得有点奇怪,可也挑不出问题来。何况冯临泉论外形气质自然是无可挑剔的,支书一边嘀咕着“你家这侄子跟你儿子长的还挺像”一边也便让化妆的去收拾冯临泉了。
“好!very good!wonderful!”两人站在一起的效果出奇的好,拿什么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等烂俗比喻来说也一点都不俗,惹得摄影师连连叫好。
碍于姿势,田甜紧贴在冯临泉的胸膛上,感受着头顶上方一阵阵炙热的呼吸,只觉得耳朵根子都烧红了。她抬眼偷望,发现冯临泉居然也在看自己。
“看什么?”小鬼冷哼一声。
田甜被嘲讽多了,脸皮也相应的厚了起来,“看你啊,你不是很淡定吗,怎么又来跟我拍了?”
“哼!看你跟个僵尸似的四肢僵硬,拍出来也是丢我们家的人。”
……田甜眼珠子一瞪,好,算你狠!
“青蛙,过来看看。”拍摄结束后,趁着庞支书跟戏剧团讨论下一步合作的时候,冯临泉爬上一个小土坡,正对着滚滚黄河。
田甜在他侧后方仰视着他,他们此时还没有脱下戏服,冯临泉穿着的长袖深衣在风中摇摆,那样专注的眼神让田甜觉得当年的冯夷大概也不过如此。
“……你为什么非要修炼成人?”两人并排站着观赏黄河的时候,冯临泉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田甜一愣,脱口答道:“因为我是精怪啊,是精怪都会修炼成人吧。”这是万古不变的过程,传统到她根本不去深究它的原因。
冯临泉有一瞬间的无语,用田甜熟悉的轻蔑的眼神瞟了她一眼,“所以说你自己根本没什么想法,只是随大流?”
“随……随大流有什么不可以吗?大家都这么做,就证明这事有道理啊!”田甜反驳道,并且也强调了自己的理解,“再说修炼成人后,我就不用再担心变回原型了,永远都可以保持着让人赞叹的外貌!”
冯临泉沉默了,他不像以往那样对这貌似庸俗的理由穷追猛打,而是又跳了个话题:“你看,那就是冯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田甜看到了脚下的黄河。
河伯是地灵,与精怪一样都是寿命有限的存在。不同的是精怪不管修不修炼成人,死亡之后也会重入轮回,而由自然之气孕育出的地灵,死后会回归这世界中的一草一木,与人类和精怪相比,他们的生命才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唯一一次。
“冯夷的元神早已散去,可他还留下了这个……可是我消失以后呢?难不成变成我们家小区里的排水沟?”冯临泉自嘲的笑笑,语气中却是一种与年龄完全不符的苍凉。
田甜从不去考虑这种沉重的问题,与死后会怎么样相比,她更关心下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可是看着冯临泉远如淡墨的侧脸,她的心情也不由的沉重起来,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得直面那个问题了。
“所以……你想去玉京吗?”去了玉京,肯定就不会成为一条排水沟了。
“……我也不知道。”冯临泉转头看着田甜,似乎想从她脸上寻找到答案,“去玉京的话我妈肯定会生气,爸爸他……也许嘴上不会说什么,但心里未必同意,大概没有几个人会高兴,我从不想做让大家不高兴的事,可是,我总是会忍不住的想象,想象我的生活如果不是这样,如果我能早出生几千年,如果我能在玉京,如果……”
冯临泉囔囔的低语着,田甜却低下了头,不知为何,心中本能的涌出一个问题,却又问不出口:
难道你从没有想象过一直和我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