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1）
大理的马确实不会无端暴毙的。
欧阳克与阿紫看到奄奄一息的了尘时，已经是深夜。
全寺上下除了了尘都中了迷药，了尘中的是致命的一掌。
了尘颤巍巍地按住欧阳克想要施救的手，“欧阳公子，这是九阴真经里的摧心掌。。。。贫僧五脏俱裂，熬不过一时三刻了。”
阿紫恨恨地道，“和尚，我今天没能杀了那个姓高的，日后一定杀了他给你报仇。”
“公主。。。”了尘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绢，“这是凌波微步的步法和心法，贫僧本想在段氏子孙里挑一个资质好德行正的传下去。。。如此看来是来不及了。就赠与公主吧。愿公主逢凶化吉，保我大理太平。。。”
阿紫接过那白绢，神情有些个为难，“和尚，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保得了大理的太平。。。你这样说，我都不敢要了。”
“权臣当道。。。皇上势单力孤。。。公主若是有机会。。。请尽力周旋。。。。”
了尘说完这句话，垂下的手再没抬起来。
全寺的和尚吃了解药，半个时辰就都醒了过来。了尘的尸体陈在后堂，待念经超度后再行入葬。
安顿好和尚们之后，阿紫长吁一口气，“这里太闷了，我想出去走走。”
欧阳克拉起她的手腕道，“后山有个好去处，走。”
后山有一处高地，视野广阔，最宜观星。
“这就是你说的好去处？”阿紫被山风吹得瑟瑟发抖，乍暖还寒，又是深夜峰顶，不冷才怪。
欧阳克将刚借来的袈裟给阿紫披上，“你看，天狼晦暗，帝星闪耀，好兆头啊。”
“你还懂星象？”
“略懂而已。”纵是风大，欧阳克还是缓缓地摇着扇子---这叫做风度---语气也是缓缓的，“我说姑娘会得到凌波微步，姑娘果真得到了吧。”
“你竟然为了区区一个凌波微步杀我侄孙？！”说这话时，阿紫的短刀已经架在了欧阳克的脖子上。
“阿紫。。。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我若是想杀了尘，也犯不着如此大动干戈！再说了杀了尘的是九阴真经里的摧心掌，这功夫近年来只有铜尸铁尸用过，我久居西域，与那二人毫不相干。再说了，就算我认识他们，也使唤不动他们啊！”
“你是说，是那个相国干的？”阿紫把刀收了，眼神依旧凌厉。
“你那侄孙编出那么个童谣说人家相国大人大限已到，换了我，我也要除之而后快。”
“童谣？”
“是啊，我猜他是想用你作筹码，扳倒高阿育，可惜棋差一招，你那侄孙天生就不是造反的料。”
“用我做筹码？我能做什么筹码？”
“姑娘你的传奇身世便大有文章可做。就算他说你是女神仙，吹口气就能灭了高阿育，也是会有人信的。”
阿紫从怀里掏出那块白绢砸在欧阳克脸上，“凌波微步给你！明天就给我滚出大理去！”说罢，顾自回天龙寺了。
欧阳克拿着白绢怔怔的站着，想象着叔父拿到它时的表情，会是高兴？还是不屑一顾？
一个姬人来报，“少主，相府的人说请您去一趟。”
这里本是他与姬人们互通消息之地。
“去相府？”
“相国亲自来了，就在前面不远处，少主请。”
林深径幽，月黑风高，一黑一白两个人影相顾而立，周围暗哨遍布。
“相国此来，有何贵干？”
“欧阳公子杀了尘，真的只为凌波微步么？”
“相国凭什么说是在下杀的？”
“明人不说暗话，这城内能有这个本事的，除了本相，怕是只有欧阳公子。”
“相国这样说，恐怕没人会信。”
“本想来，就是打定主意要替你背这个黑锅的。”
“条件？”
“金城公主。”
欧阳克没说话，他不是惊讶高阿育清楚一切，而是拿不定主意这个买卖要不要做。
“欧阳公子若是不答应，本相自然有办法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杀个和尚本没有什么大不了，可这中间掺进来一个阿紫，事情便没有那么简单了。欧阳克轻叹口气，“你想把阿紫姑娘怎么样？”
“哈哈哈，没想到欧阳公子竟如此怜香惜玉。。。失敬失敬。。。。本相保证不伤她一根寒毛就是了。”
欧阳克一甩袖子，“你不说清楚，我没办法做决定。”
“公子多虑了。本相是不忍看她在外漂泊，想恢复她的公主身份接回宫里供养而已。”
“她并不喜欢住在皇宫里。”
“公子连自己的喜好都说不准，就这么有把握说别人么？”
“相国巧舌如簧，欧阳克佩服。敢问相国，何时知道阿紫的身份？”
“从见她的第一眼起。”高阿育笑道，“公子派了个假公主去骗我来抓了尘，我实在不忍心，所以请公子到相府，配合公子演这场戏。公子果然与我想的一般精明果断。只是，公主是我大理的公主，我是个名声不好但尚存慈念的国相，论起亲疏远近来，公主跟着公子，倒不如留在大理。”
“高阿育，我若知道她有何不测，定会倾力杀你高氏全族。”
天龙寺。
住持了空出关。在查验了了尘的伤势之后，捋着灰白胡子道，“这不是摧心掌的功夫。”
阿紫瞪大了眼睛，“大师，了尘自己也说是摧心掌啊。”
“摧心掌是用内力将五脏在顷刻间震碎，而杀了尘的人显然内力不够深厚，是借毒功使五脏俱损。所以他才能一直撑到你们回来。阿紫姑娘，趁天还没亮，请先去客室安歇吧。”
欧阳克回到天龙寺时，一个小和尚正在门口等他。“住持请欧阳公子禅房一叙。”
欧阳克心里有些忐忑，莫非这位住持已经怀疑上自己了？
了空迎在门口，“听闻欧阳公子在鄙寺论佛，老衲闭关数日未曾相见，失礼了。”
“晚辈多有叨扰，打扰大师清修了。”
“哪里哪里，公子里面请。”
二人面对面坐定，了空道，“老衲请公子来，是想请公子告知，与公子同行的那位姑娘，身世到底如何？”
“大师开门见山，晚辈也不敢有所欺瞒。那位姑娘本是晚辈在白驼山下救得。她自言是大理前朝镇南王之女。。。晚辈开始时不敢相信，但证据确凿，由不得人不信。。。了尘大师也是发现了阿紫姑娘容貌与金城公主无二，才冒险将她藏在寺里。唉。。。没想到了尘大师竟遭此毒手。。。”
“生是空，死亦是空，但愿师弟早登极乐。。。阿弥陀佛。”
“实不相瞒，阿紫姑娘此行，是要到雁门关投崖自尽。。。晚辈恳求方丈，劝她一劝。。。”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过依老衲看来，阿紫姑娘尘缘未尽，性命暂且无忧。公子大可放心。”了尘微微一笑，“不过若她真是我大理的公主，恐怕就由不得老衲做主了。”
“阿紫姑娘素来讨厌晚辈，已对晚辈下了逐客令，晚辈天明即走。阿紫姑娘怕是要去为了尘大师报仇，请方丈尽力保她周全。”
“仇人未明，何谈报仇。老衲会尽力保护好她的。还有一事，想请教公子。”
“方丈请讲。”
“依公子看，了尘师弟因何而死？”
“像是摧心掌。此功只有铜尸铁尸使过，听说他们是偷了桃花岛黄药师的九阴真经叛师出逃，两门毒功九阴白骨爪和摧心掌厉害非凡。近年来这对夫妻销声匿迹，不料竟然在大理出现。”
“老衲仔细查验之后，发现那并不是摧心掌，而是与摧心掌极为相似的一种毒掌。欧阳公子是使毒的行家，竟没看出来么？”
欧阳克讪笑道，“惭愧惭愧，晚辈眼力尚凡，又听了尘大师说是摧心掌，便信了。。。毒掌的话，确实我白驼山精于此道。”
“实不相瞒，老衲曾怀疑公子。。。但思来想去公子确无杀人的缘由。今日还请公子实言相告，此事与公子到底有无干系？”
欧阳克目光坚定吐字铿锵，“晚辈的确与此事无关。”
“好，那请欧阳公子先去歇息吧。明日老衲为公子践行。”
“晚辈告辞。”
欧阳克出了禅房长吁一口气，不知那老和尚看没看出什么破绽。。。若是阿紫知道了，定会像在后山时那样勃然大怒，要杀了自己给她侄孙报仇。
不过那老和尚有句话说的很对，她应是性命暂且无忧了。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侄孙而已，莫非人一踏上故土，就会大发悲悯之心了么？
那自己的故土。。。又在何处？
白驼山，叔父，母亲，武功，冷漠，蛇阵，姬人，悬崖，望峰楼。。。。。。
欧阳克满腹愁绪地睡去，在东方初白时醒来。留了一封手书给了空，悄悄地下了山。
天色大明时，相国府的仪仗也到了寺门口。高阿育的座辇后边，还有一顶布置华丽的八抬大轿。
“方丈，本相来接舍妹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