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十五(1 / 1)
曲尽音未散,一时静静。
我慢慢踱回座位,揽过珀儿。
“好……好你个楚然!深藏不露啊!”苏云深那大嗓门吵的我又好笑又好气。
“怎么?”我挑眉,“可还入得了苏大公子的耳?”
本是句玩笑话,可怕在某人听来别有意思,便又补充道,“如此赔礼不知宁公子还满意。今日,多谢宁公子款待了。”
抬眼看去,那人默然,眼底闪烁着……嗔怨?我大惊,忙收了视线。暗忖自己不会是看错了吧,再看一眼,已不见端倪,也便松了口气。
大家又笑闹一番,守岁过后,席便散了。
不想正月十五还未过,又生变故。
宁致远在京城的生意出了问题,须得亲自去一趟。治病自是不可间断,无法,我得陪着去。珀儿要照顾月儿,有诸多不便,于是留在了宁城。
临行时,彼此絮絮叨叨了半天,我说他不必牵挂好生照顾自己,他道我路上小心出门在外不比家里……我为他束发,他为我添衣,相视一笑。
“等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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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真真是可笑。我楚然也有如此落魄的时候。
我轻叹一声,继续拿小树枝拢那火堆。终见得火有些旺了,便将一旁熟睡的宁致远抱过来,慢慢放在我好不容易收集来的干软草垛上,又拿了件外衣给他盖上。
他,还真是瘦弱啊……
想起珀儿,怕也不是我能够轻易抱起来的……
珀儿,珀儿……
不必担心,我定会平安回去……
宁致远这一路行来,相当不太平。原本便是他的事,我不愿管也不能管,一路走走停停,每每也能化险为夷,我也乐得袖手旁观。
可方才……方才着实惊险,第一次亲临火拼现场,看杀人跟切菜似的,饶是我表面镇静非常,心底也掀起惊涛骇浪。
待我出手相助时,宁致远的手下已经死的七七八八,而对方却愈战愈猛。我并没有实战经验,对于杀人也有相当大的抵触心理,所以渐渐落了下风。
眼看着被逼到崖顶,我心中也轮转过诸多念头,终于决定——跳崖。
轻功再好,武功再高,跳崖逃生都是下下策,何况我还带着一个丝毫不会功夫的人?对方定会以为我们必死无疑而大大放松警惕。
我揽着宁致远抗敌,作出疲于应对的样子,一个咧身,直直从崖顶坠落。
宁致远估计是没受过这等刺激,直接昏过去了。我也并不轻松,屏息顶着。想不到这崖还挺深,再不落地,我也要支持不住了。不过转念又觉得这样也好,更易争取安全时间。
于是,便有了如此狼狈的境地。
我往火堆里又添了几把柴,拿起由草绳编排树枝做成的简易门将洞口掩上,依在石壁旁浅眠。
天色微亮的时候,我去溪边洗漱,又汲了水,用的是随身携带的竹筒。说起来,还是在白沙镇养成的习惯。那里渔民出海都是早出晚归,个个都带了装满淡水的竹筒子。有时嘴馋,便将渔船停靠在某个小岛小洲上,串起海鱼烤了吃……
鱼……
想起和珀儿约会的那次烤鱼经历……
其实后来,我们便留心摸索,更是在白沙镇时学了法子,尤其是珀儿,那烤鱼做的甚是美味……
想了想,我下水捉了几尾鱼,去了内脏,洗净,拿细小竹竿串起来,带回洞去。
宁致远似乎还没有醒来,眉头紧皱着,貌似做了什么噩梦,脸色更显苍白。
我叹一声,不再看他,架起火径自烤鱼。
淡水鱼不比海里的鱼,不加佐料,定是难以入口。我掏出包裹里的小盒,取稍许的梅干、咸菜填入鱼肚一起烤。翻转鱼身前又滴了几许香油。
我可不是哆啦A梦,想什么有什么,只不过提前做好逃跑的准备,将马车里有用的物什拾掇出来而已。比如打火石、小点心、给宁致远配的药之类。
大约是闻到香味,宁致远悠悠转醒,眼神迷茫,一时没弄明白处境。
“这是打湿过的手巾,你先擦擦脸罢。”我扶起他,让他倚坐在石壁一侧,又递了手巾过去。
“这是水,你漱漱口,再喝一点,”我拿竹筒放在他身旁,“咱们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多谢。”宁致远轻声道。
“不必客气。”我坐回去继续烤鱼。
吃罢饭,我看他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开口安慰道:“一切都会好的,且放宽心罢。”
他微微点头,“我们何时离开?”
“再休养段日子罢。”我拿出药喂他服下,“这事也急不得。你别想太多,安心养病。”
不经意碰到他冰冷的手,我下意识握住,“冷么?”
他双颊飞红,我方觉逾矩,忙又松开,拿了包袱里所有的衣物出来,细心给他包上,“我先出去探路,过会儿回来给你针灸医病。”
便飞也似的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