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与人善(1 / 1)
因着老福晋的丧礼, C小 说网:/而那天晚上明明吐血的瓜尔佳氏,却依旧穿梭在宾客之间,尽着她女主人的职责。外人只当她因为忙碌而身体微恙,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她那一身的参味儿可不是无缘无故来的。
按理说这样的场合,雁南虽然是庶福晋也不该太轻松,可一来她不想出面,二来瓜尔佳氏不想她露脸,三来醇亲王心疼她,结果阖府上下反倒属她最清闲。
这会儿子刚用过午膳,懒散的窝在躺椅上,手里捏着书,也不是当真看。心念一闪的喊过阿靛问:“这两天福晋怎么样了?”
阿靛摇摇头,说:“奴婢不太清楚,可听人说气色始终不好。”
雁南冷笑一声,又说“她能气色好吗?病成那样还死撑着。”说完又好气又好笑的不住摇头。这么好强啊,连病了也不想被别人钻了空子?
“对了,庶福晋,奴婢听说,听说……”
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阿靛,雁南直觉的对她要说的话有种认识,挑眉说到“听说什么?直说就是了,是不是听说我是害福晋生病的元凶之类的?”
对着雁南似笑非笑,看着自嘲其实严厉的神情,阿靛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可也乖乖的点头回答“嗯,他们说是您拦着王爷,不让王爷给福晋请大夫。还说,还说您本来想借着福晋生病露脸,好上位的。”
阿靛的声音越说越小,雁南的笑容却越听越灿,到最后竟哈哈大笑起来。撑着头,带着几分妖娆的说“就知道她也就这点手段,以前还真是高看她了。早知道她就这样,当初才不会便宜她呢!”
“庶福晋说什么?”阿靛听不懂,奇怪的反问。
雁南却又一声嗤笑,瞥了一眼阿靛,神情倒是缓和了不少,说“没说什么,只是有点感叹,人啊就是当局者迷,跳脱出来了才知道,那些苦的、求的、怨的、恨的,其实半点必要没有。呵呵……”
阿靛还是不懂,可至少她明白这些不是她该懂的,没再接话。
雁南本也就是无聊时的随口一提,可哪料迅速还是传到了瓜尔佳氏耳中,下午的时候就派人来请,说是商量老福晋出殡的事情。这么拙劣的借口,雁南心知其中必有内情,可她还是答应了。反而是阿靛比她还紧张,生怕出什么岔子。
雁南到的时候,瓜尔佳氏刚喝完参汤,全身无力的靠在床边假寐。听到卷帘的声音才有点吃力的睁开眼睛。
两厢静默。
“你想看我怎么样直接过来就好了。满意吗?我如今落到这步田地!”
“福晋不是好好的,外面人都说醇亲王福晋是贤德能干之人,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见乱上分毫。再说,我倒是想来探望,可您待见见我吗?”
雁南也不客气,没人请她坐下,照样捡了个倚窗的舒服位子。心里却琢磨,看来她那院子里还有不该有的人啊!
瓜尔佳氏深吸一口气,冷冷的说“别摆出这副脸孔,你心里早就笑死了吧,看着我强打精神,是不是就等着我出错丢脸?咳……”
雁南反过来深深的看了瓜尔佳氏一眼,无奈的摇头,说:“福晋,我是说过我们是两个不可能共存的人,却不代表我想把你斗倒。我一直在说,对他,你是福晋,是你们孩子的母亲,而我只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其实,雁南想说的是,她只是一个早晚都要离开的短暂存在。可想到她与醇亲王的约定,还是咽回了肚中。
“多余?恐怕我才是多余的吧。连溥杰都替你说话,我还有什么?一个福晋的空名,若是我这次也去了,正趁了你的心吧?”
“你,还是看不开啊!我承认当初骗溥杰是为了报复你,可我从来没打算要你的位子。你该知道,我一心想离开这里的。”
无法与瓜尔佳氏一笑泯恩仇,可不代表雁南愿意将仇恨加深,特别是在她知道她可以离开之后。那些报复只是对曾经遭受的所有苦难待遇的一种宣泄,并没有你死我活的心思。可惜,无论她怎么解释,瓜尔佳氏都不能明白,至少现在还不能。
“离开?你口口声声说着离开,可你不还是一直赖在这里?你不是讨厌王爷吗?他现在又没有限制你,为什么还不走?”
雁南沉默以对,有些事不能告诉她,有些事不想告诉她。
只听瓜尔佳氏继续嘶喊,“我都告诉你舒穆禄泉钺投靠日本人,春熙班散了,如今玉蕊也死了,你还留在这里,我看你的心思早就变了。”
雁南大惊,“玉蕊死了”四个字不停的在她脑子里徘徊,甚至有点结巴的问到“你,你,胡说,什么,什么玉蕊死了?”
瓜尔佳氏大笑,以一种悲怜的目光看着雁南,说“原来你还不知道啊!也对,这件事被朝廷和日本方面一起压下去,知道的人是不多。那我还可以告诉你,这事儿连舒穆禄泉钺都没管,玉蕊死的好可怜啊!”
雁南明白她的意思,无非是拿这些话逼她去跟醇亲王反目,逼她离开。尽管心底有千言万语,可这会儿还是强压下来,可以再次确定她讨厌瓜尔佳氏,更加讨厌,这种将所有人所有事拿来利用的人。
面上神色冰冷,雁南再不想对她好言相向。故意刺激她的说:“福晋放心,事情始末我会问清楚,该谁付出代价的,我也决不会轻饶。福晋知道我的性子,说到做到。就像你欠我的,你以为真的可以不用还?”
瓜尔佳氏撑直了身体,哆嗦的手指着雁南,“你,你,你……这才是你的真面目,终于被我试出来吧?还,还好意思说你只想离开?”
“离开与否跟你该还我的并不完全相关吧。你爱要这个位子我给你,最多也不过几十年,到了也不都是黄土一杯。可除了这个位子,任何我想要的,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抢的过?还是你以为我仍是当年那个没手段的傻丫头?”
冷冷的言辞逼得瓜尔佳氏节节后退。她知道,如果是现在雁南真要争,她的确没什么筹码能赢。当年保她的是老佛爷,甚至是雁南自己的离开。而如今这些都没有了,包括她的娘家也不再有往日的风光,她能依靠什么?儿子吗?他们还太小,小到或许三言两语就去了别人的阵营。
想到这些,一项强势的瓜尔佳氏竟然哭了,在她最不想示弱的人面前落泪。
“嫣然格格,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已经有了三爷,不要再跟我争王爷了好吗?求你了!”
雁南偏过头,高扬着下巴不让自己的泪滑下。她也有这一天啊,曾经是自己跪在她的面前,说着恳求。如今终于也反过来了。
“我以前也求过你,可你给我的是什么?你可知道每次看到别人母子亲热的时候,我的心比刀绞都痛。你可知道每次看到别人夫妻恩爱的时候,我的心比刀剜都碎。那时候你可想过要求我原谅?哼,再说最近的年前,王爷要娶我,你又做的什么?我没用骗过你,我真的不打算跟你争位,就像你说的我已经有三爷了。可你呢?你何时信过我,不是依旧步步紧逼,要置我于死地?你告诉我三爷的事情,春熙班的事情,甚至刚才告诉我玉蕊死了的消息,你打的什么主意?福晋,与人为善,于己为善。”
雁南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瓜尔佳氏的屋子。雁南知道,自己误导了瓜尔佳氏,让她以为要被报复了,要被夺走一切了。可雁南就是想让她误解,那样或许她才会安稳一点,不会折腾太多的是非。可雁南忘记了,一个担心失去的人,可能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出了瓜尔佳氏的院子,雁南打发阿靛先回去兰苑,自己却是找上醇亲王,要问他玉蕊的事情,是他答应的要解决的,难道这就是他解决的结果?
醇亲王这几日都没有上朝,大多时候都是呆在他的书院,所以雁南直奔书院而去。却不想院落里一个人都没有,书房也是门大开着却无人。刚想着喊人,却听到身后传来由远及近的说话声,鬼使神差的雁南闪身躲到书架之后。
“王爷,您真打算亲自去缴烟?大家都说那是舒穆禄家跟日本人合伙的,您亲自去不是摆明了跟他们过不去?日本人会找麻烦的。”
这个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寿元的。他话里提到了三爷和日本人,还涉及到缴烟,不得不承认雁南躲起来是多么的正确啊!
“寿元你不用劝了,本王知道你担心我,但我跟泉钺打过赌,决不能输。”
什么样的事情,竟然又涉及到雁南好奇了很久的赌约。
“王爷,您那哪儿是跟他打赌啊,明明是为他作嫁嘛!”
寿元一急,说话有点失了分寸。醇亲王倒没生气,反而是笑笑说“你倒是还懂得不少。寿元,是不是为他作嫁我都会放嫣儿离开,本王答应她了。所以,这些以后不要再提了,明白?”
“奴才不明白。明明您对庶福晋那样痴情,眼看着她也对您改观一点了,为什么还要再分开?”
从小到大寿元就在醇亲王身边伺候,一心一意想的也都是醇亲王。恐怕就算有人说醇亲王十恶不赦,他也会认为醇亲王是千年不遇的好人。
“呵呵,其实本王也不明白,用了那么多手段,费了那么多心力,为的就是将她留在身边,怎么就突然想要放手了。可是寿元你知道吗,自打跟她约定好,看着她脸上日益多起来的笑容,本王就明白这是做对了,虽然有点遗憾,可却一点后悔的感觉都没有。她的那点改观,也是本王决定之后啊。你说可笑不?”
醇亲王说的貌似很轻松,可就是躲在暗处的雁南都能听得出其中的无奈和淡淡的苦涩。
寿元咕哝一句“一点都不可笑。”转口又说“王爷不是约了涛贝勒吗?时候差不多了。”
醇亲王掏出怀表看了看,点头说到“是啊,你不说差点忘了,这事还要好好跟载涛商量一下。让外面被车吧。”
醇亲王和寿元走后,雁南才从暗处出来。不期然的看到桌子上一本蓝色面子的“账簿”。忍不住暗思,这种东西不是一项在瓜尔佳氏手里管着吗?脚下不自觉的将步子迈了过去。
匆匆翻看几页,雁南忽然明白这账簿并不是府里的,或许便是醇亲王刚才说的事情中最重要的一件“证物”。不知为何,雁南心中有种风萧萧的悲沧之感。
静静的放好账簿,雁南环顾四周,这个屋子还是与那年时的一样。
仿佛可以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子坐在窗下绣花,另一端一个同样年轻的男子时而皱眉,时而会心一笑的奋笔疾书。偶尔男子回望一眼女子,女子抬首报以赧笑。只是眼神即会的刹那,也是心灵相通的瞬间。语言,便成了多余。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按这样虐感觉轻了点,俺也很想抽打瓜尔佳氏,最好直接翘掉完事。可是不行啊,人家好歹是历史上留了名字的,总不能差太远去。所以还是这样让她自己担惊受怕好了。把她家儿子抢走如何?
历经四个月,俺的文终于突破了180的收藏,自己给自己撒花。呵呵……
预计还有十章左右就能完结。惆怅啊!最近还在斗争,下个坑是开现言还是继续古言。
又想写架空了,好写,也想写现言,写轻松点的。可是俺一项只开一个坑在手,为了保证坑品,犹豫啊
废话太多,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