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1 / 1）
虫子耸耸肩膀：
“谁晓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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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讷讷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白色的鞋子沾上了一条长长的灰色的污迹，正好踩在一片积了水的小小洼地里。
“我不信，”她浅浅一脚一脚地踩水，小洼地发出啪啪的声响，“你一定逗我玩呢。老师，他们虽然常常说我好骗，但也不至于好骗成这样……”
“我没骗你。何况骗你一点也不有趣。”
乐扬一边说一边做贼心虚地朝虫子和杰森李的方向望了一眼。对面似乎已经有一个人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虫子想要过来，而杰森李拉住她。
“森森老师你拉我干什么？”
“虫子，你当职业保姆的人，怎么一点眼神都没有的。先跟我进去，不要管他们了。”
虫子眨了眨圆圆的眼睛：
“老师你的意思是……”
那边话只讲了一半。这厢言讷讷想了又想，好容易又给想出来一bug：
“老师，你明明喜欢赵总喜欢了十几年来的。”
“你说赵小悦啊……”
乐扬望望天，“我已经把她埋起来了。”
“埋人又不是埋土豆，哪有这么容易……”
言讷讷小声地。
乐扬觉得有趣，忍不住又拍拍她的头，“算了，不逼你，你慢慢想。”
言讷讷看着自己的脚尖，听到他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
“先弄清楚我到底是不是骗你的。如果不是，那你的答案是什么，也一起告诉我。”
他说完这些就走开了。
等到言讷讷回过神来，他已经到了离她比较远的地方。虫子和杰森老师就离得更远，快要进大厅了。她小跑跟上去，走到他身边，他又仿佛记起什么来：
“对了，明，还有事问你。”
“……你问。”
“你叫什么名字？”
“……言讷讷。”
这真不象是认识了快小半年的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她想。
“哪个言？”
“语言的言啊。讷也是言字旁，旁边加一个内外的内字。好多人一开始都念成‘na’，其实不是‘na’，是‘ne’来的。”
“你的名字真奇怪……”
“他们都这么说。”
“我会记住的。”
言讷讷又困惑了，他怎么突然想到要问我的名字，并且还说要记住它？
难道说……他真的真的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她懵得彻底。
简直天地之间一片混沌。
他说他把赵小悦埋起来了，不过他也许不知道，埋起来的东西，说不定哪一天下了一场小雨过后，是会发芽的。
那天早上六点过五分，终于有一架飞机进港。等了没有多久，跟随人流出来一个穿着牛仔裤细跟鞋，满头彩色辫子，长相古典的高个子大美人。杰森李一看到美人，马上的显得很激动，连连招手说看这边看这边我在这里。
“你的新女朋友？”
乐扬皱了皱眉问他。
“放屁！”
杰森李持续激动中，头也不回，“我女儿。”
“啊？……”
这回终于轮到乐扬错愕了，“她是小靓？几年没见，长这么大了？”
“我都差点没认出来。好象今年刚满十六岁吧。”
杰森李激动万分。
大美人小靓看见杰森李，叫了一声爸爸，就提着行李高高兴兴地跑过来。爸爸和女儿抱在一起，场面很温馨很美好。乐扬在一边看着，一边心说这丫头在外面吃什么长大的，才十六岁居然就长到了一米七几，且还很是凹凸有致的样子……
冷不防小靓抱着抱着，转过头来，冲着他莞尔一笑，露出来一口漂亮的编贝小牙：
“乐叔叔好。”
叔叔？
她叫我叔叔？
乐扬差点就没站稳。
……人家明明才二十五啊……
“好，”他在心里苍凉着，面上仍旧努力扯出一个很象哭脸的笑脸来，“乐叔叔我很好……”
“分开这么久，乐叔叔一点也没变。”小靓讲话很纯真，“不象我爹，肚子都大了一圈了。”
她说完，笑嘻嘻揽着他爸的肩膀，用手指戳了戳杰森李浑圆的腰线。
乐扬很快意识到对于男人来说，腰果然很重要。
“咦，这个姐姐……”
小靓寻摸了一圈，很快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头发很长的不明物体，“……是乐叔叔的女朋友吗？”
不明物体的心里又突突一下。
乐扬看她一眼。
“不是。现在说是……好象有点早。”
这两句话含义不明相当引人遐想。比如虫子和杰森李，就逮这个遐想了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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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给大热电影“坏女孩阿花”唱过theme，藏在面具里的身份不详的女歌手正式成为话题，是在约摸一个星期之后。
言讷讷躲在十六楼的大公寓看虫子买回来的流行杂志，偶尔会看到关于自己cd的乐评：
“神秘而感性，如夜色般弥漫的绝美吟唱……”
娘哎。
她不由这样感叹。写这话的人真水平。
她是打从娘胎出来都没被人这样不遗余力地夸奖过，一时间觉得受用无比，如沐春风春雨。
不过八卦报纸里有更水平的东西。其中有一篇文章的标题是这样的：
“面具下嗓音低沉的歌姬疑为变性人的可能性详解”
她仔细看了看，发现他们怀疑她割过喉结，做过胸部，天天都在打激素。因为以前的样子被人看过，所以不敢拿出来现。结论就是她以前其实是个男的。
她没来由地觉得身后阴风恻恻。
如今的八卦报纸都是超现实主义文学的杰作。
公寓楼下成天潜伏着狗仔，她没出门已经很多天，就算出门也包得跟特务似的。电视也好，网络上也好，关于她的种种猜测铺天盖地。好处是每个月的红包拿得很大，坏处是总忍不住担心那位太太有一天从什么地方看见她，然后把她认了出来。
真要认出来就坏菜了。
她看完杂志没事做就打开了电视机，很好，转个三个台以后，明的声音又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画面切来切去，女幽灵埋着头，树林里有泉水，轻飘飘的雪花正从天上落下来，落在女幽灵的帽子上。她有些入迷地看着那个漂亮的女幽灵。虽然仍旧那样陌生，不过……倒也不坏。
但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千里之外的某个热带小镇上，一个女人正在超市的出口处结帐。女人五十上下，穿得很整齐，头发短短的一丝不苟，戴了一副眼镜。她买了很多菜。今天超市的收银员是新来的，因此手脚有些慢。
女人等得百无聊赖，最后眼睛不经意扫到柜台尽头的闭路电视。
之后她的视线就在那里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