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他妈和我妈是高中同学来着，在他妈没有出国，我妈没有生病前，两家还是有些来往的，只是那时候我们两个就有点不对盘，点头之交罢了，当然了，那个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当小混混的迹象，后来先是他爹妈出国，后是我娘去世，我们就更加没有交往了，我在学校当乖宝宝，他学古惑仔“混江湖”，见面都不带打招呼的。眼下还好，小打小闹没惹什么大的祸事，但姜同学如果继续缺人管教，情况也很有可能恶化下去。义务教育阶段姜浩宇还可以在学校赖着，以后咋办？真混江湖？他那博士爹，硕士娘，还不把他皮剥下来崩成鼓来敲！嗯，这样的不良倾向应该及时扼杀在萌芽状态。
有人发现了我的靠近，目光不善的打量着我，有个小胖子拍着姜浩宇的肩膀，可他根本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继续逼问舒小姑娘，“你叫我赶走在你家门口晃荡的那些人，我都赶走了，你叫我警告那些臭小子不要给你写情书，我也揍过好几个不长眼的了，现在人人都知道你舒展颜是我马子，你这么不理不睬的什么意思？当我姜浩宇是傻子么？”舒小姑娘面色苍白，可嘴巴却不服软，“我有请过你帮忙来着么？我有答应过什么吗？我不过是在你面前抱怨过几句，你自己巴巴的跑去把人打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说着说着似乎底气也足了，“现在那些人乱说什么我是你女朋友，麻烦你去说清楚！”姜浩宇顿时没了声音，我在背后轻轻点头，是滴，是滴，姜同学还是一如既往的呆，人家是做好事不留名，他一贯是做坏事不捞好，这毛病打小就有，看他这么些年也没什么长进啊，就这脑子还学别人混？想了想，又轻轻摇了摇头，舒小姑娘当真是被人宠坏了，情况这么糟了，她还在那儿嘴硬，不是给自己找苦头么？果然，姜浩宇脾气上来了，一拳挥过去，我差点没喊出声音来，舒展颜这下也知道怕了，缩着脖子，闭上眼睛。好在，姜浩宇还是有点自制力，拳头捶在墙上。我撇撇嘴，又在装酷，不嫌疼啊。可是姜浩宇大约是真生气了，说来的话有些不太入耳，“舒展颜，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姐嫁给一个老头子，不就是图人家有钱，能给她换工作。你姐那样，你也不是什么好货，将来是不是也要找个有钱的老头子来养你，告诉你，我……”我皱皱眉头，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舒展颜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爪呼过去，就听见“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打在姜浩宇的脸上，我也终于叫出声来。姜浩宇回过头，面色阴沉，左脸上还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看见是我，愣了一下。
老大被扁，姜浩宇那群“小弟”顿时群情激愤，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也跑出来了，有几个还对舒展颜动手动脚的。舒小姑娘这下也知道怕了，抱着书包，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我看看姜浩宇，又看看那群小混混，再看看可怜兮兮的舒小姑娘，壮着胆子吆喝一声，“不许欺负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看着这群杀气腾腾的半大小子，我腿肚子都开始有些抽筋了，但还是咽了一口吐沫，强装镇静，“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小姑娘，要不要脸？”舒小姑娘看着我，丝毫没有感激的神色，目光冷冷的。这让我不免有些恼怒，靠，我这还真是好心不得好报，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由不得我开溜了。我定定神，“你们最好赶紧走，我来的时候跟区委会的婆婆说这边有流氓欺负女学生，巡逻的马上就过来。要是你们被抓到了，肯定会通知学校和家长……”我留了半句话没说，盯着姜浩宇的眼睛，据我所知，这个混小子，虽然经常闯祸，对他奶奶还是挺上心的，要是知道他在外面“耍流氓”，不知道老太太要气成什么样子。姜浩宇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看我，似乎在考虑我说的是不是实话。我也挺起胸脯，装作很有气势的样子，这条路上的确有居委会自发的巡查队，可都是些老头老太太，只能吓唬吓唬人，但对付这群色厉内荏的家伙应该够了。只是，不晓得我的运气够不够好，他们会不会及时出现。
姜浩宇还没说话，我又上前两步，“姜浩宇，卖我个面子，这事就这么算了，我不说是你，你也别，别再来找舒展颜了。”姜浩宇哼了一声，指指自己的左脸，“这怎么算？”我心里暗骂：小心眼的臭男生，抓起他的右手，飞快地在我脸上扇了一下，“我来还，总行了吧？” 力道是我控制的，自然不算太痛，但好歹也是一个耳光，奶奶的，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姜浩宇明显被我的举动镇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哼，这个臭小子，不是最喜欢江湖义气那一套么？我就跟你玩！
姜浩宇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恢复过来，“好，常欢喜，这次就这么算了！你有种！”手一挥，带着他那群不成气候的小弟，慢慢拐进一条我从来没进去过的小巷。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敢放心地吐出一口气来，这臭小子若要胡来，我还真没办法。舒展颜早就一屁股坐到地上了，吧嗒吧嗒正哭得伤心呢。真是的，打人的是你，挨打的是我，有什么好哭的？我伸手过去，想把她拉起来，却被她狠狠地挥开，“我才不要你管！我才不要你们姓常的管闲事！我最讨厌你们常家！我和姐姐过得好好的，她一直最疼我了，要不是你们家，怎么会，怎么会……”我摸着被她打得生疼的手腕，愣住了，原来，没有把彼此当作一家人的，不止我一个呢！舒小姑娘的怨恨，可比我深多了。看的她哭得伤心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舒小姑娘，也比我可怜多了。
我的运气不是很好，那天，老头巡逻队一直都没有出现，我也只能站在墙根，陪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舒小姑娘，直到天色黑下来，路灯点起来，月亮升起来，肚子叫起来。最后，哭够了的舒小姑娘终于爬起来，我慢慢晃在她身后，一前一后，往我们都不是很眷恋的那个家走去，到底，那儿有好饭好菜，有干净的浴室和舒适的床铺。我低头暗笑，说起来，我和舒小姑娘都是聪明的孩子，再怎么不满意，也不会做离家出走那样的傻事。到门口了，舒小姑姑娘停下脚步，扭头看着我，“常欢喜，今天的事情不许和我姐说。”这还是她第一次用“喂”以外的称呼叫我呢，我指了指眼睛，“这个怎么解释？”舒小姑娘一拧脖子，“就说我眼睛进沙子了，你带我去的医院！” 我点点头，又想了想，拉着她的手，一起进了门，嘴里嘀咕了一句，“大家住在一个屋檐下，做个朋友吧！” 我不知道舒小姑娘听清楚没有，反正她的胳膊虽然很僵硬，但到底没有把我的手甩开。
虽然老爸和舒老师都对舒展颜的“进了沙子”的红眼睛很是怀疑，但看见我和她手拉手进的门，似乎都很开心，对我们两个的晚归也就不再计较了。那天的晚餐，我吃得很香，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舒小姑娘好像胃口也不错，光汤就喝了3碗---当真是在补充水分呢！
舒大小姐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啤酒、红酒、干白、威士忌，轮着花样往嘴里倒，我劝了几句，没有效果，也就算了，好在七色还卖一点简单的例餐，我给自己点了一份虾仁炒饭，就着新鲜果汁，慢慢把自己的晚饭解决了，最后还来了个冰淇淋果盘，好吃，七色的东西很贵，但的确是物有所值，舒大小姐已经发话了，我今晚的消费，她买单，不吃白不吃，反正她薪水高，经得起折腾。再说饭也不是白吃的，我今晚就要由着她胡闹，然后把她安全运回家。周围有或者无聊，或者想要猎艳的男士过来搭讪，我就要在舒大小姐发脾气前把人劝走---这活并不好干，精虫上脑的男人，是很难讲道理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借助道具了，酒吧的黑心老板小昭会把他们酒吧用来拿来切水果的刀借给我玩，当雪亮的刀子在我手中旋转开合，噼啪的弹簧声配上我没表情的脸，据小昭说，极有震撼效果。其实我是个绣花枕头，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把手里的刀往人身上招呼，可是，来七色消费的，可没有热血的少年，多是玻璃摩登楼里的现代白领，他们是现实的，即便喝得五迷三道，也不会失去审时度势的本能，我花哨的表演，足以令他们打消春风一度的鬼主意。教我玩刀的小昭，曾经很认真的对我说，当我盯着刀，不笑，真的会有一种杀手的感觉。我则一脚踢过去，笑骂道，玩杀人游戏走火入魔了吧，是个人，拿把刀，不笑，都像杀手啊。小昭摇头，不对不对，那种从眼神透露出的，无情的感觉，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我极度郁闷，我无情？我无情会没事跑到他这里等某人喝够了再把她弄回家？小昭又摇头，哎呀，你一笑，就一点气势都没有了，所以，吓唬人的时候，可千万千万别露出笑模样。就因为他的一句话，我这会儿，只能拼命咬着后牙槽，做面无表情状，等待舒大小姐喝够酒，吩咐小的我打道回府。
我这么循规蹈矩的社会五好青年会认识背景不明的酒吧老板小昭完全就是托了女酒鬼舒展颜的“福”，七色是她最喜欢去的酒吧，可每次又都要把我这不沾烟酒的良好青年抓去作陪。舒大小姐最喜欢调酒台旁边的位置，我也只好坐在她身边喝果汁，结果经常是她自斟自饮，神志不清，我和无所事事的小昭大眼瞪小眼，这个老板，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坐在吧台内发呆，却根本不管店里的生意，就算有人喝多了闹事，他都不理不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