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决裂（一）（1 / 1）
“你怎么了？”甫进卖场，傅天磊就发现颜真的不对劲儿，边接过她手里的衣服挂到壁上边惊疑不定。
颜真莫名其妙，“什么怎么了？”
“你怎么一瘸一拐的？”傅天磊盯着她的腿，她不是好得差不多了？怎么又严重了？
“能看出来？”颜真不相信，她掩饰的够好了，傅天磊怎么还能看出来？
傅天磊却只关心自己的问题：“你感觉是肌肉疼还是骨头疼？”不行还得上医院！
颜真反应过来他担心什么，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忙不迭地摇手，“没事儿，没事儿，我只是昨晚走路走多了，脚疼，待会儿活动开了就好了！”
“走路？”傅天磊怀疑，“你去长征了？能把脚走坏？”
“差不多！”颜真被傅天磊的用词逗笑了，“从电大一直走到我住的地方！”
傅天磊冲她竖大拇指，那是不近的路程，“没有公交车？”
“不是。”说完这一句，颜真就不往下说了，脸上带出羞色，傅天磊目光一闪，猜出了大概，“和康经理漫步在洒满月光的小路上？”
颜真瞅他一眼，不吱声儿，不习惯这样的调侃，也不想让傅天磊难堪，她假装找东西进了试衣间旁边的小库房，傅天磊在她身后收起了戏谑的笑容，轻微的不快，康明辉明知道她腿有伤，还带她走那么远的路，这……傅天磊忽然顿住了，迟疑了两秒就开始咧着嘴笑，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想都没想，他扬声，“颜真！”喊完了才有些发愣，他喊她干吗？
正想着怎么补救，颜真已经从库房里探出头，瞪着乌溜溜的眼，“天磊，你来看一下这是什么！”敢情她没听着，傅天磊松了口气，两步就迈过去，“哪个？”
颜真指着地下的纸箱，傅天磊扫一眼，“过时的服装，拿出来吧！”
颜真看看他，再看看箱子上的字，“噗嗤”一声笑了，“美人迟暮”？过时服装！亏他想得出来！
傅天磊也笑，和她一起把衣服抱出去，颜真好奇，“天磊，那些你叫什么？”她指的是应季新品。
“豆蔻年华！”傅天磊张嘴就来。
颜真回味了一下，莞尔，“天磊，很诗意！”
傅天磊不上当，睨着她，“你是想说‘酸’吧？”封箱的时候一时起意写了个“美人迟暮”，至于这个“豆蔻年华”就完全是急中生智，看样子倒蛮得她心。
颜真不再掩饰揶揄的笑容，“话倒是不酸，不过从你嘴里说出来……”
“小姐，我怎么了？在成为一个商人之前，我也是个文艺青年！”傅天磊为自己正名，故作的不平和义正词严让颜真掩面而笑，“天磊，你……，你怎么不说其实你是个演员？”
“那是周星星说的，我不抢人台词！”傅天磊一本正经。
颜真再次失笑，刚要开口，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事，脸色顿时发白，“糟了，天磊，我们没准备花车！”
“要花车干什么？”知道她为什么着急，傅天磊不再担心，好整以暇地把她手上的衣服接过去放到矮柜上。
“放这些衣服啊！”减价处理的商品放在摊床上让大家随意挑选，这是银星的惯例，颜真懊恼没提醒傅天磊准备，现在只有想办法看能不能从别家借了。
傅天磊不以为意，“‘兰姿’从来不用花车。”他把衣服重新打开，一看颜真在一边儿不伸手，带笑地抱怨，“你别站着看，过来帮忙啊！”颜真不说话，学着他的样子把喷熨好的衣服叠出型，初学乍练，显得手忙脚乱，傅天磊笑，放慢了手里的速度，让她看的更清楚一些，“这些衣服放在那儿，”他用下巴示意门边空出的一块儿橱壁，“陈列的方式和应季品类似，不过不用分主打和陪衬，颜色和式样能和整个品牌间协调就行……这两件和整体反差比较大，叠放在地平柜儿上，裤装挂到衣杆上……”
颜真按照他的指挥，很快就把十多件套衣物各归各位，傅天磊满意，“颜真，孺子可教！”
看出他是早有谋划，颜真不再为花车的事自责，“天磊，请教！”
傅天磊扬眉，等着她说，“这些‘美人’和那些‘豆蔻’区别在哪儿？”隔行如隔山，她实在看不出这一季和那一季有什么区别。
傅天磊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问，“颜真，笔墨伺候！”下一秒，“回来！你还真去找纸笔啊？”看着颜真一脸的指责，他无奈，“好、好，我不对！”边道歉边又咕哝，“你怎么别人说什么都信？”
颜真听若未闻，认真等着他解说，傅天磊一笑，不再废话，从流行趋势、流行色一直讲到细节的处理，颜真频频点头，傅天磊更加滔滔不绝，直到颜真使眼色示意他闭嘴，并且朝他身后微笑致意。
傅天磊回头，原来是有顾客进来，他也站直了，可能是不适应他们的郑重其事，顾客转了一圈儿就走了，傅天磊望着颜真笑，“让咱们给吓跑了！”
颜真无可奈何，“还说？你那么虎视眈眈地盯着人，谁还有心思仔细看？”
傅天磊不以为意，“她原本就是随意逛逛，眼神都是散的。”
颜真不敢苟同，“不管买不买，来的都是客，就算她这次不买，但是有个好印象，她下次要买的时候就会首先想到，而且……”
“颜真……”傅天磊拖着长声，似笑非笑，“你在批评我吗？”
颜真楞了一下，这才想起彼此的身份，微一躬身，“不敢，老板！”脸上已经是恭敬疏远的浅笑。
傅天磊彻底被她打败了，“颜真——，你从来不开玩笑的吗？！”
“我从来不跟老板开玩笑！”颜真非常礼貌。
“你！”傅天磊哭笑不得，却在一瞬间捕捉到颜真眼底的笑意，恍悟，“你耍我？！”
“怎么敢？”颜真语气恭敬，脸上的表情却是“你不笨嘛”，傅天磊忽然有种感觉，自己这个‘老板’只怕要被‘伙计’吃得死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