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1 / 1）
李妖娆护着羽走了一路，回想着羽刚才的话，心中却是百转千回，好像心里有另一个自己在体内要挣脱而出，他不要只做她的影子！握着羽的手一紧，李妖娆被自己想法吓了一跳。
“猫，我们回府！”羽懒懒地就要倒到李妖娆的怀里。
“可是伤口又裂开了？”李妖娆关心地望向羽的手臂。
“嗯，不是，只是走得乏了！”羽摇摇头，看见周围各样的神色，或是鄙夷，或是艳羡，羽突然勾起一个坏笑，搂住李妖娆的脖子，抵在李妖娆耳边，低声笑道：“而且还想知道，他们如果知道敬畏的护城将军竟是一个龙阳君，会是什么表情？”
李妖娆注意到周围的目光，索性将羽搂进怀里，一面快走几步转到人少些的巷子，低头无可奈何地看着一脸坏笑的羽，哑声说道：“小魔头，若你是那魏王，我就甘当那龙阳！”
“呵呵……”羽笑得贼腻兮兮，抚着李妖娆俊美的容颜，低声问道：“魏王还有美人三千，那你还甘愿作那龙阳？”
“你……”李妖娆气恼地看着怀里的这个小魔头，说不出话来。
羽睁眼盯着李妖娆半晌，大笑着在李妖娆嘴角落下一吻，离开李妖娆的怀，也不顾周围三三两两怪异的眼神，理理微皱的衣襟，慢步踱回刚才的大街。羽悠闲地赏玩街道两边小摊上物什，仿佛没有觉察身后自出食铺后就尾随而至的浓浓杀气。
“小公子，你看这可是小的从百研新进的上等胭脂，您买回去定讨得小娘子的欢喜！”尖腮的小贩看准了羽腰间的紫灵玉佩，料定是富贵家的小公子出来游玩，巴巴地拦着羽，非要骗得羽买下一盒不可。
“小公子看就是有眼力儿的人！这摊上卖的胭脂不干净，颜色也薄。您往里走，奴家铺里的都是上好的胭脂拧出汁子来，淘澄净了，配了花露蒸成的。只要细簪子挑上一点儿，抹在唇上，那味儿哟……”一名身着金银粉绘花薄纱罗的丰腴徐娘，满脸堆笑地扭到羽和小贩间，手上长巾子一抖，三尺之内尽是她那巾子上的香粉味儿。
徐娘笑着就要往羽身上靠，羽皱皱眉头，不动声色地躲开，徐娘讪讪地拿巾子遮住半面脸，马上又媚眼如丝，似嗔似笑。
“潘大掌柜你就甭在大街做出这番卖丑的下作事了，自个儿瞧不着，在场的姐儿哥儿看着分明……”
小贩一番夹着棒子夹着刺的话引得过往路人纷纷驻足侧目，徐娘不禁觉得脸面上有些挂不住，收起巾子扭回小摊后的胭脂铺。小贩见徐娘进门，也住了嘴，开始招呼自己的小摊。等路人的注意没再放在自己的摊子上，又追上已经走远的羽，捧着胭脂到面前羽，大有羽不买他胭脂就不罢休的势头。
看着挡着身前仍旧口若悬河的小贩，羽突觉得头昏昏沉沉，手臂后的伤口刺得羽猛然清醒过来。羽停下步子，假作漫不经心地将双手抱于胸前，用力地按上伤口。羽目光冷冽地扫过弯腰哈背的小贩，小贩脸上出现一丝惊慌，但很快又回复了方才谄媚的神色。
“好，我倒是要听听你这百研的胭脂有什么特别之处？”羽挑眉看着小贩。
“这……”小贩见羽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刚才那徐娘撒下的迷魂香药力的侵蚀，一面拭着额上冒出的冷汗，一面强装笑脸地说道：“我这胭脂是取百研山顶未开放的花苞儿，取回后放在玉钵中研磨至碎，用京都的圣泉水调稠，再取了还未行成人礼的女子纺出的绵绢绞……”
“据我所知我天上百研山顶的花皆赋素白，你这嫣红从何得来，京都圣泉乃为祭奠战死沙场的英灵而用，怎么会有人用圣泉之水调制胭脂！”羽语气平静地指出小贩话中的漏处。
“李将军好定力！虽说奴家这胭脂是假，但这里的迷魂香可没掺半分假，我看李将军还是不要再强用刀伤上的痛楚来压制这迷魂香的药力，因为药力发挥出来，您就是断掉半条手臂也压不住！”徐娘从羽身后走出，沾着香粉的巾子自羽的颈间滑过，扭着丰腴的腰肢，冷笑着打量着羽，街头大部分路人皆为她的迷药迷昏。
“这位小姐好眼力，不过李某自认从未见过小姐，小心问一句，李某何处得罪了小姐，请小姐见谅！”见面前这两人将自己误认成李妖娆，羽索性将计就计，面带微笑，温和着语气问道。
“李将军，是想磨着奴家，套奴家的话，等方才跟着的那位仆人来救，奴家说的对是不对？可惜”徐娘见羽称其为小姐，脸色稍和，但眼里的杀意却丝毫不减。
“小姐冰雪聪明，李某自愧不如！能死在小姐手下，李某死得甘愿！”羽放下手臂，儒雅弯腰行礼。
“将军对奴家此般温柔，奴家忽然舍不得将军，将军若娶了奴家，奴家愿……”徐娘掩嘴轻笑。
“嫂子，如果你忘了大哥的仇，舍不得这奸贼，就让赫风来！”刚才那小贩见徐娘同羽调笑，愤然拔出怀中的匕首上前。
徐娘先前出言威胁，后出言调笑，皆是为等那迷魂香药效发作。她早就听闻李将军在军中无人能敌，又见他明明身负重伤，身子稍弱，却在闻了迷香后仍能面不改色地悠然与她言谈玩笑。心中本就开始担心迷魂香不一定能压制住李妖娆，此刻听到小贩急急脱口而出的言语，脸色一变，飞起手中的巾子卷住小贩突然前落的匕首，望向犹自卓然立于一旁的羽。
羽一手负于身后，漫不经心望着徐娘急急去阻止那小贩刺过来的匕首，掸净小贩惊起的灰尘，微微一笑。
“你这个薄情的女人，才一会儿就跟奸贼勾搭上了，大哥的头还挂在城楼上看着你呢！好，今日我就把你和那奸贼一并解决了……”小贩见徐娘拦他，瞬时红了眼，匕首横过来就刺向徐娘。
一只银针飞刺入徐娘的前额，徐娘瞪着双眼，顿时倒向小贩用尽全力刺过来的匕首。温热的血自匕首处喷出，漫上小贩的手，小贩猛地退后，看着手中的匕首，小贩跌倒在地。
李妖娆飞落到羽身后，温柔地将羽护在怀里，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我累了，走吧！”感觉到李妖娆的体温，羽安心地闭上双眼，她确中了迷魂香。她一开始就未嗅那香，那香是通过肩后伤沁入体内！
“好！”对于羽要求的事，李妖娆向来不问理由，就如今日她要放过跌坐在地上的刺客。
倚着李妖娆，羽似不经意扫过不远处酒楼的窗口，转而靠着李妖娆的肩缓缓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