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仇必报（1 / 1）
次日，天池王都戒严，楚家家主受旨进宫，楚家私通敌国，谋国不忠，诺大的楚家，三百七十一口人于昨夜下狱。六王府宿与楚家交好，亦受到牵连，清早宫中的禁军将六王府包围，禁止任何人进出。一时间，天池商界最大的两派都沉寂了，而两派的商铺却都正常运作，似有一只无形的力量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宫中却一切如常，宫侍的男子们端着洗漱的用具有条不紊地进入忆君院。
羽揉揉发痛的头，只觉浑身无力，想是吹了一夜的冷风，染了风寒。
羽任由宫侍们为她擦洗，恍惚中感觉到有一双温柔的手为她梳理好细密的青丝，然后退下，后面的人捧着妆盒，要为羽描化妆容，却被羽抓住了手。
“我不要你！”羽半睁着双眼，任性地甩开了那个人的手。
“楚君侍，您想让谁侍侯？”一个同样温柔的声音在羽身后响起。
“清……”剩下的那个“歌”字停在羽的喉中吐不出来，羽想起清歌温柔的眼和那句终究是死物！
“君侍莫要伤心了，奴才虽不懂什么家国大道理，但王上把楚家所有人都下了狱，独留君侍一人，想必王上是真心怜惜君侍的！奴才……”温柔的声音好心地劝慰着这位昔日显赫一时的楚家家主。
羽抬头给了那个温柔的男子一个微笑，忽觉头很重，靠着镜沿沉沉睡去。
“柔，不要说了！”手上还持着眉笔的宫侍拦住了温柔的声音，手指向窗外，小心传到有心人耳里去。
见羽已闭上双眼，柔从递进的盘中找出王上赐的银鼠披帛为羽披上，带了一干人关上门退出去。
“眉哥哥总比我细心！”温柔的声音，话中含笑。
“天天为那些整日想着法儿吸引王上的人画眉，不细心，能行吗？”被称作为眉的男子亦笑着说道。
“他们再怎么比都比不过折月宫的那位主儿，王上宠他，就是长在天上的月亮他开口要，王上都会折给他！”
“柔说话听着那么酸呢？”另一个戏谑的声音。
“是啊，谁叫他长得那副狐媚样，女人就喜欢他那调调！”话中也泛着酸味。
“要我说啊，谁也比过我们刚才侍候的主儿，昨晚王上派墨侍卫亲自来请，他都回了呢！他日他若放下那份心气儿，你们就看着吧！”柔退着走，底气十足地大声宣布。
“刚才只顾着低头做事，都没来得急看清他的长相，柔哥哥，给我们说说看，他究竟长什么样！”好奇的声音。
“他呀……睡着的样子，让我看了都心动呢！”拐角处，柔伸出一个手指在众人面前一划，故意卖了个关子后飞快说道。
眉看清迎面而来的轿鸾，瞬时变了脸色，拉住就将撞到的轿鸾。众人看清了面前的鸾纹亦纷纷变了脸色，一脸惶恐地低头伏在路边。
“你们说的人是谁？”轿中人掀起帘幕，似不经心地问道。
这声音却让众人更加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
“眉，你说！”
“回主子话，刚才奴才们去了忆君院，那主子说不让奴才画眉，奴才们在谈论是不是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惹主子生气了，那主子那般不近人情。回过头来，奴才们都念着主子的好呢！”
“眉倒是个伶俐的奴才，以后就到本宫宫里来吧！不过，你旁边这宫侍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本宫就成全他，从今以后就随那楚君去，不要再出现在本宫的眼下。”轿中人笑道。
“听凭主子吩咐！”眉和柔叩首谢恩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以后在宫里就不能相互照应了，今生能结成异姓兄弟，若是有朝一日能攀得高枝，绝不相忘。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看似已注定的结局，十几天过又是另一番模样。
“楚家三百七十一口的性命在你一句‘不去’就立刻枯萎了，不觉得可惜吗？”九郎看着羽拿着柴刀为翠竹“剪枝”，身子灵巧地躲开一株向他倒来的竹枝。
羽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挥刀。
“风寒没好，就这样折腾，病情加重，我可不会再为你去太医院‘抓’药了！”
羽踢开碍脚的竹枝，继续挥刀。
“不就是在你的药中加了点东西，何必为这点小事这样紧张，再说了，我也是无心之失！”
一把明晃晃的斧子擦着九郎的耳边飞过去，钉在他身后的门上。
“我承认我是用了一点点小心思，你对什么事都成竹在胸，我只是想看看你遇到你没有预料的事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九郎跟在站在原地不动，镇静的解释。
“苍蝇。滚！”羽嘶哑着嗓子，拨开九郎拔起门上的斧刀，踢开门，提起桌上的茶壶就这样浇到脸上，心里暗暗说道：此仇必报！
“呃？”
九郎不明羽太过简洁的话，低头看见地上的袖箭，瞬时明白，拣起袖箭边的一颗石子，眯眼，貌似随意丢出，听见树枝折断的声音。
“喝茶！”九郎恨恨地将一杯茶放到桌上。
羽一饮而尽，提了柴刀又开始了她的灭竹大业。倚在石桌边看了半晌的九郎打了个哈欠，开始自说自话：“我讨厌你和我师傅那样一切都仿佛在预料之中，无论我做什么，他都用一种看戏的样子看我，看似对别人的事饶有兴趣却从不会为下刻发生的事而露出其它表情。你也是，第一次看到你，我和妖娆并肩站在一起，你毫无犹豫地就对千师傅说你要他。我看到师傅看戏般的表情有了动摇，不是为妖娆而是你。你们打量着对方的表情，一模一样，像打量一件好玩的玩具……”
东院的竹子已经全部倒下，刺眼的阳光瞬时将一直阴阴郁郁的东院照了个通透。羽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知疲倦，提着斧子向西院继续挥刀。
“后来看到你，是在醉梦楼里，你挥着小手要求他带你参观醉梦楼的每一间房间，当看着天字号的男女被你们惊慌地裹着被子赶出去的时候，你拍着师傅的肩膀哈哈大笑，大叫师傅为‘老妖怪’，师傅生气地将重重的摔到地上，但不久又会抱起你去参观别的房间，直到每一房间都被你玩透。所以我讨厌你们，你们对万事都了如指掌，对万事都波澜不惊……”
“砍！”羽的声音恢复如常，将斧刀放在石桌之上。
羽指了指西院还剩的几根稀稀疏疏的竹，九郎没问羽所说何意，握着斧刀，微微用力，竹应声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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