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月如水（1 / 1）
“还有半个月就是天池的科考了吧？”羽坐在凤凰树上，摇晃着双腿，像个好奇活泼的孩子。
“什么？嗯，是的。”九郎停住了手中的斧刀，奇怪地问道。
“你就没什么消息要告诉我的吗？天池国主将六王府围了不准任何人进出，六王府不该这样平静。”羽将凤凰花的花枝一朵朵折了放到怀里，说着将一朵花扔到不远的墙外。
“王妃进宫了！”不知这算不算是一个理由，他只知道若以六王爷的个性，放在平时，六王爷早就冲进王宫找王上吵闹来了，除了王妃，他想不出其它理由。
听到此话，羽放下了折花的手，摆动的脚也停下了，低头摆弄着怀中的花，垂落的长发遮住她的容颜，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羽膝上如火的凤凰花瓣，随风飘落。
“我猜她就是王上威胁王爷的牌吧！”九郎自顾自地分析道。
“进来吧！墨香，还想在门外待多久？”羽抬头望着天空，将花瓣随意撒向天空，飞下树，低声说道。
“奴才不是墨侍卫，奴才是王夫新派过来侍候您的宫侍明柔！”本站在院前不知如何进来的柔，听见羽的话，赶紧进门行礼说道。
“我不认识你，滚！”羽沉声吼道。
“奴才……奴才……”柔听到羽的话，想到被主子抛弃的奴才的下场，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强忍泪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楚君，你还是留下他吧！就你那脾气，这宫里除了他这宫中第一温柔人，想也没人侍候得了。”九郎拭净鼻间的汗，笑道。羽这样一个和师傅一样妖孽般的人物，找个人跟在她身后，这个皇宫也应该安全些。
“宫中第一温柔人？你的王上碰过他？”又是谁派过来的人，这些人还真是有耐性做些无用的事。
“奴才是干净的！”柔听见羽的问话，慌不择言。
“干净？呵呵……”羽听到这话，想着，原来被她碰过的男人，还有不能称作干净的人之说，真是有趣，心中的烦闷消了几分，沉吟笑道。
“奴才……”柔更加不知所措，嘴里反反复复着只有“奴才”二字。
“就留下吧，反正你不来，还是有其他人会来！”羽不耐地看了一眼满脸是泪的人儿，轻蔑地说道。
“我走了，好好享受这个干净的人吧！”九郎附在羽耳边轻声说着便飞快地退到一边。
“不知九郎是不是干净的？”羽移脚踩住九郎那华贵结实的及地长裙，勾过他的脖子，嘴角噙着笑，脸上尽是戏谑。
“你休管！”九郎挣脱羽的钳制，猛地一拉长裙，红着脸嗔怒道，提着长裙就奔出忆君院。
柔娘看着取止怪异的两人，吃了一惊，却不敢言语。
“自己找间屋待着，做什么都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实在讨厌看到别人自认低贱的样子，简单地向柔吩咐几句，羽丢下柔，进屋。
羽独自端坐在雕花师椅上，食指指尖毫无规律地轻轻敲击着桌面。一双摄魄的眸子望着虚空，渐渐泛起的迷茫如雾般遮住了原本的邪气。
清歌姐姐，你是真真玲珑剔透的女子，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会愿意替月家家主嫁给一个陌生的男子。心知你决不会为富贵如此，因若为富贵，我南宫羽能给你一世，你拒绝了。你心系着你那有燕子、青杏、小桥、流水的故国，清歌姐姐，羽是真的看不透你。只是，早就说好，当日送你的羊脂玉是冷漠孤寂的羽特留给你的情，丢了它，羽就不会再回你身边。
难道你忘了吗，还是敌国之物，你根本就不屑……
还是……
一个念头在羽的脑中一闪而过，羽凝神，手指醮了茶水，指尖飞快地摹画出天上、天池、月尚三国的版图。羽按图沉思一会儿，又飞快地将天上周边的几个重要的小国补上，桌上的水迹渐渐消失，羽的心沉了下来。
“花明，让千夜查清，月尚与善鲁、长宁、黑越三国近一年的来往情况，特别是最近商货流动，交易的货物种类！”羽沉声吩咐。
花明本想问羽如何知晓自己的踪迹，但见羽凝视着桌面的脸上是不同于常的凝重，低头称是，很快消失忆君院外。
羽目送着花明的身影离去，心中叹道：机关算尽，终究是为他人做嫁衣！
“楚君侍，您要的琴，王上让奴婢为您送来了。”墨香站在门外，怀中抱着一把黑绸包着的琴，琴尾系的是天池王室的玉饰，琴得七弦，原来竟是一把绿绮。墨香抬头撞见羽沉思的眼睛望着自己，却也似乎看着更深远的地方。
羽看了一眼门外抱琴的墨香，靛青的长衫，腰间系一根纯黑的玉带，原来还真成了天池王上的宠臣。难怪月尚会这般妙算千机，难怪……
墨香再看羽时，羽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仿佛刚才的那眼里的深沉只是错觉，墨香不由愣在那里。
“姐姐，看什么那么入神？”羽走近墨香，撩起她的发丝缠在指上，低头细细地嗅。
“楚君侍，男女授受不清，请君侍自重！”墨香慌忙低头，向后退去，若非羽习惯于怜香惜玉，指上那一束青丝必是已从墨香头生生扯下了。
“姐姐发间一模一样的香，我好像在谁身上闻到过。”羽观察着墨香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说道。
“她……君侍在哪见过她，她叫什么名字？”墨香听到羽的话，声音有些颤抖。
“我记不清，只是记得这动人的香，方才不小心在姐姐身上也有闻到，急着想确定一下，唐突了姐姐，楚君在这里赔不是了！”羽微微弯身。
墨香并没有注意到羽的话，只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在怀念些什么。
“我只依稀记得她说她姓月！”羽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墨香刚平静的眼里又涌起波澜，眼里的神色似挣扎、恨伤和一些飘荡的落寞。羽玩味地看着墨香眼里的情绪，墨香，还是月如水（《天空之城》那章中出现过），没想到花都月家也会为你们的王室效力。真想看看那个能令月尚最固执的月家为之违背祖宗家训，杀主灭王、自拥为帝的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将琴放于桌上，墨香素手点燃椿台上的香炉。
“姐姐，今日我特意为你奏一曲如何？”羽调试着琴音，嘴角含笑柔声问道。
墨香是爱琴之人，本欲离开，但在羽琴音渐起的一瞬停下来了。琴音袅袅，似泣未泣，好似花间的低语，琴音传入听者的耳中，似一双温柔的手将心轻轻捧起，放在那双手的主人的胸口，以吾心安彼心。看到墨香脸上的宁静，羽轻笑一声，突然换了曲，似情人之间的低喃，互诉衷情，如真似幻，每一声都是情深。
墨香抬眼不解地望着羽，却错过了羽脸上一闪而过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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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孤王是来迟了一步，没能欣赏到君儿精彩的琴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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