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1 / 1）
隔天保安队长来向柯家报告，说发现了那个袭击柯玥玥的蛮人的踪迹。柯伫戟和阿得佩上枪骑着马，同保安队一起进山搜索。
蓝韵惴惴不安，一直站在门楼前倚门期盼。好在天黑前，他们回来了。
“伫戟，怎么样？抓到了？”
“没有，又让他跑了。这蛮子胆子真大，一直在我们家附近的山上潜藏着。”
“噢，真可怕，他想干什么？”
“谁知道。难道他盯上了玥玥，一定要捉到她？可恶！”伫戟抽着马鞭，恨恨的说道：“我们一靠近，他就放毒箭。山里树木太多，打枪又很难打中他，倒是保安队的两个人被他的毒箭放倒了。真是废物！”
蓝韵见阿得腿上缠了几道生白布，问道：“阿得，你怎么啦？受伤了？”
阿得摸摸伤口，答道：“没什么，就是给树枝拉了一道口子。嘿，那蛮子不知什么来头，毒箭使得神出鬼没的，中箭的两人要不是中校当即给他们切开伤口放血，估计这会儿都没命了！”
见蓝韵脸都白了，伫戟安慰她：“阿得不懂的，箭头上淬的只是麻药，药性虽厉害，但也不是见血封喉的□□，不至于要人命的。真是怪了，平常山民很少主动攻击汉人的，可那蛮子为什么掳掠玥玥，又为什么一直潜伏在我家周围？他身上红色的纹身也很奇怪，不知道是那个部族的……”
蓝韵见阿得下马费劲，想上前搀他一把。
阿得吓一跳，急忙挥手让她走开，说道：“我的大少奶奶，您可别靠过来，这马认生！真是的，快当妈了也不知道轻重，还以为是以前的小丫头呐……”
蓝韵瞅见他伤口隐隐渗出一丝血痕，担心叮嘱道：“阿得，你可一定要……”
阿得大大咧咧的打断她：“知道啦，知道啦，我是警卫员嘛，我一定会保护好他的！中校少了一根毫毛，你来找我算账就是啦！”
蓝韵失笑：“我是说，你先顾好好你的小命。看你，还没和敌人交手呢，就已经挂彩了！”
阿得不服气的叫起来：“那可不是保安队的一个家伙，见蛮子放箭，抱头就往山坡下滚，害我被他砸倒才受伤的！我可是练过拳脚的，要没点真本事，能分到中校身边当警卫员嘛？”
回到房间，蓝韵战战兢兢地解下伫戟的武装带，仅用拇指和食指提着皮带扔到桌上。
“你怕枪么？”伫戟好笑的从枪套中抽出□□，拆开部件擦拭。
“嗯，你以后不要把枪放在房间里。”
“那不行，一想到那蛮子虎视眈眈的蹲在我们家附近，我怎能安心？你这几天也当心点，要不，我教你射击吧，很有意思的。”
“不要！你竟然教孕妇打枪？你懂不懂什么是胎教啊？”
“那有什么，我的儿子早晚都得学会，不会打枪怎么行？”
万恶的旧中国，小孩在娘肚子里就得接受这种教育啊！蓝韵被暗黑的现实吓住了，久久才回过神，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你肯定是儿子吗？是女儿怎么办？”
“唔……我还没想过。要是女儿，奶奶一定会说你肚子不争气的。那么，咱们只好再生一个。”
“生儿子的染色体在你身上，不争气也是你不争气，不要赖上我！”
“你还知道得挺多……。”眼中眸光一闪，归于幽黑深邃。
蓝韵发觉柯伫戟看她的眼神又开始变得高深莫测，心里一沉：染色体好像很早就被外国人证明是遗传基因的载体，还得了诺贝尔奖什么的。可是在民国时代这算不算高深的生物学术领域？怎么老管不住自个儿的嘴巴，现代词一个个往外蹦，早晚把自己害死……
幸而伫戟的诡异眼神只盯了她一会儿，很快转成邪恶，坏笑道：“你敢说我不争气，那我可得和你在床上好好说道说道。过来！”
蓝韵被他一扯，天旋地转的倒在床上，她惊叫：“哎，你疯啦！快放开我，会压到肚子的。”
伫戟喘着粗气，从她旗袍开衩处伸手进来，嘴里含糊说着：“没事儿，我会当心……我懂得也不比你少……”
……
欢好过后，蓝韵枕在伫戟胳膊上，侧仰着头，看他轮廓分明的脸。蓝韵最喜欢他睡觉的样子，脸上线条俊美沉静，没有过于精明的眼神、没有过于伶俐的口齿，给她温馨安宁的感觉。指尖划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他的胡茬……“哦，现在发生的一切算是前世还是今生？穿越时空只为邂逅眼前这个男子吗？我和他的奇异情缘是否能在人世间流传？”口里不禁轻轻哼唱起：
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想是人世间的错 或前世流传的因果
终生的所有也不惜换取刹那阴阳的交流
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
……
伫戟拉过她的手，温柔地放在唇边碰触一下，闭着眼说道：“真好听，歌好，唱的也好。”
“你没睡啊？”蓝韵有点不好意思，刚才一直痴痴看他，他大概都感觉到了。
伫戟睁开眼睛，望着帐顶，幽幽说道：“不过，歌词有点悲凉，什么分易分聚难聚的。韵韵，我们不会分开的。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哪怕你将来恨我、怨我，都不要离开我。”他忽然翻过身，用热切的目光盯住蓝韵，说道：“韵韵，不要离开我，这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好吗？”语气里几乎带着一丝恳求意味。
突如其来的诉说衷肠，让蓝韵心动不已，眼眶发酸，连忙点头答应。
--------------------------------《蓝凤凰》-----------------------------
第二天，他们又进山搜索。蓝韵被奶奶叫进屋里休息，怕她站久了伤身。
傍晚，蓝韵牵挂丈夫，还是忍不住走向大门。但她惊讶的看到阿得在门楼前独自整理马具。
“阿得，伫戟呢？怎么你一个人？”
“是蓝韵啊，柯中校已经回家了，你没看到么？你们可能走岔了。”
“捉到蛮子了吗？”
“没有，倒是碰上了□□的游击队。打了一仗，中校还受伤了。”
“啊！被游击队枪打的？”
“是呀，要不是保安队的人没用，柯中校也不会受伤。你别慌，就擦破点皮！”
“万钧哥哥！”蓝韵脑中电闪雷鸣般闪过这几个字，拔腿就往镇上跑。
张木得丢下缰绳，一边追一边大叫：“哎，蓝韵，你上哪儿去？你别跑啊！”
蓝韵很快被阿得追上，她身子顿了一下，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又快步折回柯家。
阿得迷惑不解的看着她的背影，还以为她急糊涂了。
“天哪，万钧哥哥他们等不及开始动手了！”蓝韵焦头烂额：“哦，伫戟，伫戟，怎么办？万钧哥哥要杀你！把‘萤火’给他们吧，你可不能有事，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泪珠随风而落，在霞光映射下，如彗星般闪烁生辉。
快步赶回房间，伫戟却不在。蓝韵猜他去了父母那里，于是转身走入花园，准备在路上等他。正走着，听到小雅斋的院门一响，柯伫戟胳膊上包着纱布从里面出来。天色渐暗，蓝韵刚好走到一丛凤尾竹畔，被掩住了大半个身子。伫戟没有看到她，从另一条小径回房去了。
受了伤的丈夫既没有去父母那里，又不回妻子房间，先跑到表妹的院子，这算什么？蓝韵想到以前和柯伫戟之间也是假称表兄妹，她心里更加不安。凉风吹过，竹叶沙拉作响，就像此刻的心情，乱成一片。蓝韵轻轻走到小雅斋院门前，里面一片漆黑，只有一扇窗子发散着微弱的灯光。窗上投射出一名女子的侧影，身形娇美，削肩细腰。她好似在梳头，一下一下的，动作优雅简洁。蓝韵知道那身影就是柳筱雅，就那么一直盯着她，直到哐啷一声，服侍柳筱雅的丫鬟出来关院门，才惊醒过来慌忙避开。
回房后见伫戟的伤口还渗着血，雪白纱布衬着鲜红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蓝韵一阵心疼，也没有多问，就伺候他擦洗睡觉。
次日，伫戟醒后，蓝韵赶紧给他端来红枣粥、参鸡汤，一样一样悉心喂他喝下。
“好了，你别累着了。一下子我哪吃得了。”伫戟拉她坐下。
“伫戟，你不要当兵了，太危险了。”蓝韵眼睛红红的。
“怕什么，几个□□能把我怎么样？下次我倒要看看鹿死谁手！”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可能是想从我身上得到某些东西。”伫戟平静的看着她。
“那你把他们要的东西给他们吧。”蓝韵已经顾不上他怀不怀疑了。
“给他们也不是不行，就看他们有没有命来拿。”豪情万丈的话语让蓝韵觉得一阵刺痛。
“伫戟！我很怕……”蓝韵伏在丈夫胸口。
“好了，好了。我去管家那里换药。”伫戟推开她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