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当今主事(1 / 1)
“他在什么地方?”顿了又顿,我终于压下心中的悲痛,冷冷的问道。
闻我这样问,紫姬终于抬起眼凝望着我,似是要在我脸上寻找什么,而我也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眼神磊落但分毫不让。
“好。”终于,她点头。
随紫姬走着,看她一路开启机关,最后我们重新来到快活谷。原来这山洞位置很低,一直通向快活谷的谷底,再又地下湖联通。这次紫姬带我走的却是另一条暗道,不用再渡水而行。
一路上,我仔细观察这走在我前面的女子。算起来她起码也有四十多岁,可是但单从背影看去,却至多只有二十来岁,而且皮肤保养得也特别好,若不是眉宇间的万种风情和成熟韵味,她看上去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而已。
难道真有传说中的采阳补阴吗?虽然我现在研习过不少医书,再加上这身体附带的医术,我也知道了不少东西,但是对于这种采阳补阴的事还是所知甚少。酩香的事我一直都没有想通,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是快活谷所为而且目标都是那些还是处子之身的女孩。但是他们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是紫姬用来维持青春的一种方法?那又为什么要用龙爪藜呢?
正想着,眼前一直弥漫的山林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花海。
虽然是隆冬季节,但是快活谷中的温度并不是很低,可眼前这样大片的花海还是让我大吃一惊。细细望去,却见那些五颜六色的花朵却无外乎都只有一种形状,六角,长茎,绿叶锋利宛若剑刃。
和书上的图形一摸一样,是酩香花。
这里怎么会有酩香花?
疑问的看了紫姬一眼,却见她望着前方,眼神空旷,仿佛失了魂一样。
顺着她目光,我看到花海之中微微隆起的一块白色东西,因为酩香过于茂盛而几乎被掩盖。
心中一禀,我就要见到你了吗?
缓步向前走去,越往前,心中肃杀的感觉变越明显;每踏一步,他已不在的事实就越清晰一分。等我真正的站在那白色的墓石之前时,一种分外清明的疼痛便开始翻涌。
你真的死了。
李煦,这个我应该称之为父亲的人,这个我一直以为会见到的人,他真的已经不在了。
一瞬间,孤独与悲伤肆虐。我望着眼前没有名字的白色大理石,难以想象那下面埋得就是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人。我无法将他与父亲,亲情,疼爱关怀联系起来。却觉得那里面埋葬的是我希望和感情。
漫天漫地的孤独将我笼罩,是的,是孤独,一种天地间独然一身的孤独。
所有人生的悲伤也抵不过这一刻的孤独。因为这世上所有与我有关联的人都不在了,我只剩一个人。
我是谁呢,又为什么要来到这世上。
想哭,可动动嘴,只泛出一丝冷笑。
就这样站着,冷的感觉如蚁如蛇,一寸寸噬咬我的肌肤。而时间似乎静止,与我无关,世间的一切都已与我无关。
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我终于转身。
“我们走吧!”我大步离开,看也不看她一眼的迅速离开。
不是不想哭,只是不能在她面前哭。
×
“酩香和龙爪藜的事,是你做的吧。”整理好情绪,我再一次坐在了快活宫的大殿上,而面前的紫姬也恢复了一贯的妖媚模样。
只见她点点头,出乎意料的说,“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了呢?”说着,伸出一只涂着淡蓝色蔻丹的手,语气轻慢骄傲。
“为什么?”
听我这样问,她忽然大笑,微仰着头,用手捂着嘴巴,笑得花枝乱颤。这是个有些失礼的动作,可是在她做来却是极为好看,仿佛这样的笑才是正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笑罢,她轻轻的道,还是傲慢的味道。
这时,她又是那个养着无数男宠高高在上的女王了。
我一时语结。是的,我们还是敌人,我还是她一门心思要害的人,她凭什么告诉我。
“是的,你没理由告诉我。”我淡淡的忘了她一眼,承认。
“但是,如果我告诉你御龙鉴的秘密呢?”我低下头,啜了口茶。
即便是没有看她,我也知道她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很惊讶。这御龙鉴是上古神物,虽然不是传说中的得者便可得天下,但是在这样的封建年代,能拥有御龙鉴就等于拥有了民心。
“你的条件?”半响,紫姬才缓缓开口。
看来,这一把我是押对了,她确实有夺得天下的野心。我想,她之所以一直想办法伤害我,除了报复之外,还有就是要一点点磨去我的意志,然后逼我告诉她御龙鉴的秘密。
“第一,撤掉你在我身边安插的所有势力。”我抬眼,望着她道,“第二,永远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不只是你,还有洛弈理。第三,把天人要术的另一部给我。”
我的要求并不过分,除了天人要术,基本上没有要求,对她而言不过是各取所需,并没有失去什么。
她显然是惊奇于我这样简单的要求,先是一愣,继而笑笑。拍拍手,一个身着浅色锦缎的少年手捧着一个黑木托盘走进来了,低着头来到我面前。眼一扫,我就看到那本天人要术躺在那里。
眉头微皱,看来她早已料到我会提出这个要求。难道。。。
略一沉思,我抬头望向她浅浅一笑,“我还没有说我的第四个要求呢。”
“我要你把洛弈理送给我,做我的男宠。”我拿起那本书,淡淡的道。
×
这冬天的夜晚来的格外得早,到郁府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我站在门口,看着那高悬的大红灯笼,一阵阵的酒香和沸腾的喧闹声从门中传来,犹豫着推开门,我还是进去了。
既然已经放下心结,那我就应该坦然面对。何况,这里还有念曾。
一进大厅,入眼的便是欢笑着的人群和处处张扬的红色,而人群之中,一身红衣的郁辰依旧如明月清风,淡淡然的样子似乎只是在雪地漫步,全然不像一个新郎。
他正在敬酒没有看见站在门口的我,只见他一杯接着一杯都是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吞下的不是酒而是清水。他的脚步已有些散乱,但面上却一片雪白,带着从容的微笑。
心上的什么地方犹如被夏日草丛里不知名的叶子拉了一下,有细细的血珠渗了出来。不疼,但被撕开的感觉却很清晰。我就那样站在门口,看着他从东到西,一桌一桌的喝下去,脸越来越白,喝酒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忽然,他踉跄了一下,握着酒杯的手一抖,白色的瓷杯便应声而落,接着他后退一步,一只手抵住胃,腰弯了下来。本来淡然的面孔瞬间浮上痛苦的表情,眉头也紧紧得皱了起来。再一秒,人已经摇摇晃晃的向地面倒去。
心中一紧,我来不及思索人已经一跃而上,扶住了将要坠地的他。
“你来了。”见来人是我,他淡淡一笑,可那笑容还没波及到嘴角就迅速被疼痛淹没了。
来不及问他是怎么了,我一把抓住他的脉搏。半响,我惊奇的放手,难以相信自己所感觉到的,抬眼望他,却见他无力的点点头,眼中有我不知的绝望。
怎么会这样?
我惊讶的再次拿起他的手腕,又再次仔细的把脉。可是,还是像刚才一样。
他竟然没有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