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时光如水又一年 人生如河流向前（1 / 1）

时间晃了晃，又是一年。

有这样几件事最后要向读者交代：

眼睛医生带给了李远方一条消息：苗丽丽到广州的第二年，她男人就吸上了毒品，她也被染上了毒瘾……苗丽丽终因承受不了毒瘾的折磨，冲到铁路卧轨自杀了，连个尸体都没留下……

聂辉通过复杂的思想斗争，最终放弃了回去读研。他承认，是孩子们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睛，最终让他在去留之间的天平上发生了倾斜。当然，让天平发生倾斜的原因还有马柳花。马柳花当年也报名参加了西部大学生志愿者行动，并申请来到塔里木，留在了聂辉所在的学校……

阿依古丽生下她和张吕的孩子。孩子是个女儿，长得极像张吕。女儿周岁生日那天，阿依古丽抱着孩子来到了张吕的墓地，墓地上已经长出了很深的荒草。四周的庄稼地，虽然历经了那次毁灭性的打击，但重播后的庄稼又长得郁郁葱葱。环绕着地的，还有高高的白杨林。阿依古丽抱着孩子，半跪在坟墓上，点着了火纸，喃喃地在说：你能看到吗？我把你的太阳花带来了，我把我们的太阳花带来了……火苗串起来了，阿依古丽从窃窃私语，变成了嘤嘤的哭泣，怀里刚满周岁的女儿，也哭了起来，伴着起伏的绿涛，伴着浩浩的林风！

人世风雨。历经了这些变故，李远方的内心很不平静，他胸中积满了感慨，有一股表达的欲望和激情一直在他的心头激荡。直到清明那天，他才一吐为快。

一大早，李远方和胡旸、聂辉与马柳花四人相约，顶着星星点点的太阳雨，一起来到墓地。他们先到沙井子祭奠了青丝、红彦、老胡、老马、小文教。在青丝奶奶的坟上，已经长出了一堆一堆的红柳花。有几对蝴蝶，在红柳花丛里翩然翻飞。其中，有一对特别大的白蝴蝶，双栖双飞，形影不离。

然后，他们又一同来到了张吕的坟前。他们谁也不说一句话，仿佛在用心，去进行阴阳两界的交流。

祭奠完毕之后，李远方举目久久地凝忘着离眼前不远的塔里木河：那河已没有汤汤的大水，极目远眺，河水越来越小，再往下就悄无声息地流进了大漠……

李远方顿感一团火要从胸口往外喷簿。他发疯似的挥臂向河滩奔跑着，大声呼喊着：

悲哉，塔里木河，你胜过长江；壮哉，塔里木河，你超过黄河！河是他们，他们是河。他们是河的精灵，他们是一条流失西天的河，我们在这里生活的每一个人，不都是一条流失西天的河吗？！

李远方奔跑着，呼喊着，他无视河岸上其他人对他的反映，他无视泥土弄脏了他的衣服，他无视骆驼刺扎伤了他的皮肤……他终于累了，一屁股坐在河滩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模湖了他的视线，他不顾一切地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开始魔术一般变幻出一行行优美的文字——

我们是条

流失西天的河

奔腾着

赤诚的热血

不选择

东归入大海

不向往

生命注湖泊

为了这片神奇的土地

我们流入了大漠

哪怕西天的大地上

留不下我们

任何绿色的痕迹

哪怕我们生命的归宿

是无声的消失

雪神托起的太阳下

曾有过

我们真诚的歌

……

初稿于2005年12月

定稿于2006年10月

作者简介

霍玉东，男，汉，1969年4月出生于豫南农村。1991年9月进疆，当过农工，连队政工员，团场宣传干事。通过参加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先后取得汉语言文学大专、法律本科，法学学士。现供职新疆兵团一师阿拉尔市工会法律保障部部长。

在《人民日报》大地副刊、《中国西部文学》、《绿洲》等发表多篇文学作品。曾获得第六届军垦文学奖、第五届新疆报纸副刊好作品二等奖和兵团新闻奖一等奖等多种奖项。

入选一师阿拉尔市文艺“双优计划”人才，并于2006年2月——7月在北京大学中文系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