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寻爱来到塔里木 找个恨字上心头（1 / 1）
晚上下班回来，李远方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老家母亲打来的。
母亲说：上次，我对倍佳说你又不回来了，她不信，说你是故意要给她一个惊喜，硬拉着我到火车站接你。后来，倍佳都流泪了……
母亲说：倍佳要到你那儿去，一是看看新疆和你，二是按照你父亲和我的意思，把你接回来……
接完母亲的电话，李远方愣了二个多钟头。李远方一直在重复一个问题：倍佳来了怎么办？这个问题搞得李远方一夜都没睡好觉。
第二天下午下班时，胡旸来找李远方一起回去看奶奶。又到周末了。
俩人坐上了一辆中巴车。中巴车上乘客不多，后面几排没人坐。后面说话方便，他俩就在后面的一排坐下。刚一坐上车，李远方就张大了嘴巴打哈欠。
胡旸说：看你晚上没睡觉似的。
李远方说：就是没睡好觉。
胡旸说：有啥麻烦事？
李远方说：我本不想和你说，现在你既然问了，就不瞒你了。
胡旸说：啥事这么保密？
李远方说：也没啥保密的，只怕说了惹你不高兴。
胡旸说：你就说吧，我没那么小心眼。
李远方说：我老家有个妹妹马上要来。
胡旸笑了说：老家妹妹来好呀，又多一个亲人，有啥麻烦的。
李远方说：不是亲妹妹，是从小在一起，她叫我哥，我叫她妹的那种妹妹。
胡旸说：她喜欢你对吧？
李远方点点头。
胡旸又说：她是来要接你回去的对吧？
李远方又点点头。
胡旸说：这有啥麻烦，你和她一块回去不就行了，还怕我拦你？
李远方说：看看，你不高兴了吧？
胡旸说：没有啊，我说的也是解决问题的一个方法不是？
李远方说：我要是回去，还等到现在？
胡旸扑哧一声笑了，用手点了一下李远方的鼻子说：傻瓜，那是你自已的事，我可没有让你不回去哟！
李远方看胡旸真的没生气，他也笑了。笑过之后，李远方把他和刘倍佳两家的关系向胡旸说了，又把他和刘倍佳之间的事向胡旸说了。
李远方说：我就是为倍佳来了犯愁，昨一宿都没睡好。
胡旸却说：倍佳不远万里来找你，真是个有情的妹妹！
李远方说：你咋会有这样的想法？
胡旸说：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
李远方说：啥想法？
胡旸说：我在想，你的事业和幸福，应该在郑州而不是这里！
这时中巴车停下，一下上来好多民工，位置坐得满满的不说，连过道里都站满了人。
李远方说：不要瞎想了，倍佳从小骄惯，来了后你还要多原谅些。
胡旸点了一下头。他们都不在言语。李远方又打了几个哈欠，打着打着就睡过去了。
不一会儿，胡旸就喊：到家了。
奶奶早知道了他们俩要回来，提前把米饭煲到了锅里，从门前的小莱地里割了一把芹菜，也洗得干干净净放在盆子里。李远方和胡旸在阿拉尔农贸市场买了一条草鱼，还买了二斤肉。李远方和胡旸一进门，奶奶高兴得不行。奶奶已给他们每人，泡好了一杯浓郁的香茶。胡旸端过茶一口气喝干，就进了橱房。
胡旸说：奶奶，菜咋炒？
奶奶说：依远方你们俩人的口味，我随便。
李远方接过奶奶递过来的茶，也一口喝干，边进了厨房边说：我也随便。
胡旸说：那好，我就做二莱一汤。
李远方说：报个菜名吧？
胡旸说：一个芹莱炒肉，一个酸莱鱼，再来个清炖鱼头汤，怎样？
李远方说：不错。
奶奶微笑着点头表示赞同。奶奶也下意识地进了厨房。
胡旸说：奶奶，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远方呢！
奶奶不走。奶奶只是微笑着说：看着你们，我心里就高兴呢！
胡旸就跑去端张椅子往奶奶屁股下面一放，调皮地说：奶奶，高兴你就坐下好好看吧。
胡旸这一滑稽的动作把奶奶和李远方都逗笑了，她自已也笑了起来。在笑声之中，胡旸把两莱一汤做好了。
李远方说：香！
奶奶也说：香！
胡旸说：香就吃吧，吃起来香才叫香呢！
倍佳说来就来了。倍佳来那天是下一个星期天。坐飞机快，倍佳就坐了飞机。早上还在郑州，中午就到了乌鲁木齐。倍佳接着买了飞往阿拉尔的连票，下午就可以到了。
李远方接到倍佳电话后，要胡旸和他一块去机场接倍佳。
胡旸说：倍佳是冲你来的，我去合适吗？
李远方说：让你去就是向她表明，我和她只是兄妹关系，让她不要再有其他想法了。胡旸只好答应了。
7：20分，一架海航小飞机，在上空稍作盘旋，就安全着陆。随着飞机在跑道上滑行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出口。机舱的门打开了，旅客们纷纷走下了扶梯。一位架着红边框眼睛的女孩，很青春地走了出来。她长长的头发像染过了，有点黄，穿一件米黄色的风衣。
这个女孩就是倍佳。
倍佳老远就看见了李远方，李远方也看见了她.倍佳奔跑过来。到了李远方跟前时，倍佳把行李往旁边一放，嘴里兴奋地喊远方哥，一下就抱住了他。李远方只是轻轻地推开了她。
李远方说：倍佳妹，这么多人，多不好意思，真是长不大呀！
倍佳撅起了不嘴巴，说：封建头脑！
这时有人在朝他们看。倍佳嘴里虽是这样说，但脸还是红了起来，手也松开了。她开始去拿丢在一边的行李。行李这时已到了胡旸的手里。
倍佳以为是胡旸弄错了，就说：对不起，你拿了我的行李！
李远方笑了说：她是帮你拿行李呢！
倍佳疑惑地说：帮我？
倍佳看了看李远方，又看了看胡旸。
李远方说：是呀！胡旸也点了点头。
倍佳的脸上更是狐疑。
李远方说：倍佳妹，她的名字叫胡旸，是我的朋友，我们一块来接你的！
倍佳原以为，接她的只李远方一个人，没想到，会有一个姑娘，并且是李远方说的朋友。倍佳感到意外！倍佳很快把眼前这个叫胡旸的姑娘，和李远方服务期满没回去联系在了一起，她就不意外了。
倍佳忽然愤愤地说：我自已能拿！
李远方立即说：让我来吧！李远方接过了行李。
倍佳的心里一下像打翻了五味瓶。她想，要是提前知道李远方带位姑娘来接她，她就不会来了！但这种想法转瞬即逝。她又觉得自已应该来，把李远方带回郑州，不仅是她的心愿，也是伯父伯母的心愿。她不能让李远方在这么一个落后的地方呆一辈子！在倍佳看来，李远方如果不回郑州，留在了阿拉尔，那还不等于他把自己的前程和事业毁了。因此，她内心里还是相信李远方不会这么傻，不会为了一个女孩放弃大城市，留在边远的大沙漠里。更何况，他们俩从小青梅竹马，她内心是那么喜欢他，看得出，他也很喜欢她，虽然他在很多情况下，是出于兄妹之情，但这也足够了……所以，她还是很有信心让李远方回郑州，跟她走！想到这里，倍佳的嘴角出现了一丝微笑，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那是一种高傲的、带着挑衅内容的微笑，就像在说：哼，走着瞧吧！
倍佳看都不看胡旸一眼，紧挨着李远方，边走边说：远方哥，我最近常做梦，一做梦就是我们小时在一起的光景！
李远方笑了笑说：嗯！
出了机场。李远方叫来了一辆出租车。倍佳和李远方一起，坐在了后排。胡旸坐在前排的驾驶室里。
倍佳挨了挨李远方说：昨天夜里做梦时，小狗子把我欺负哭了，你抓住小狗子，三拳两脚就把他打翻了，他跪在地上直向我求饶，我高兴得不得了，一个劲儿笑，后来笑醒了。
李远方说：好像是上小学时的事，那么久了，你咋还记着呢？
倍佳说：远方哥，你不知道，就是从那件事后，你就成了我心里的英雄，也是我心中的偶像呢……
胡旸的神情尴尬起来，虽然李远方让她提前作了思想准备。看到胡旸尴尬，倍佳心里觉得痛快。倍佳向李远方挨得更紧了。
快到家时，胡旸说：你们兄妹好好聊聊吧，我先走了。
李远方说：今晚给倍佳妹接风，你就不走了吧？
胡旸迟疑了一下，最后没走。他们仨个人，进了阿拉尔的一家饭店，找了个包厢坐下。小姐拿来莱单，李远方点好了莱，又要了干红和雪碧。因为倍佳从小就爱喝干红加雪碧。
倍佳说：远方哥记着我喜欢喝干红加雪碧，那我要先干三杯。说完，倍佳真的连干了三大杯。
李远方这时端起了洒杯说：倍佳妹，这杯酒是为你接风的，来，共同干杯！说完，三个人一饮而尽。
胡旸也端起了酒杯对倍佳说：你不远万里来到这里看望远方哥，一路幸苦了，这杯酒，我敬你！
倍佳端起了酒杯，睃了胡旸一眼说：我不远万里，不光是来看望远方哥的，还要带他离开这偏僻的大沙漠，回到大城市！
倍佳说完，把杯子喝了个底朝天。她已经一口气喝了五大杯干红。干红的酒精度数虽然不高，但喝多了也能醉人。洒精开始发挥作用，她的脸泛起了红晕。小姐过来又斟满了酒。
倍佳端起杯子，略带醉意地问胡旸：你说，远方哥的事业和幸福，应该在这大沙漠还是在郑州？
倍佳又看着李远方问：远方哥，你说呢？
李远方没有回答。
倍佳盯着李远方的眼睛说：让你回郑州，是伯父伯母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你说，哪天和我一块走呀？
李远方还是没有回答。李远方不回答，倍佳急了。
倍佳说：远方哥，你要给我个话，是走还是留，如果走，我等你，如果留，我明天就走！
李远方说：你先呆下来，我陪你玩几天再走吧！
倍佳说：这么说你还是要留下来呀？
李远方没有回答她，但李远方的眼睛已经回答了她。倍佳流出了眼泪，她哭了起来……
倍佳吐了。房子充盈着酒沼味。
胡旸忙着熬绿豆汤。绿豆汤解洒。倍佳喝了绿豆汤，过了两个钟头就好了。但倍佳的心情一点也不好。胡旸看倍佳醒了，主动和她说话。倍佳一开始不想和胡旸说话，看到胡旸为她一直忙个不停，气顺了点，就开始和胡旸说起了话。胡旸就在倍佳的床头边坐下。
胡旸说：你好些了吗？
倍佳点了点头。
胡旸说：是李远方不好，他对不起你！
倍佳有点疑惑地说：你这样认为？
胡旸说：作为女孩子，就凭你不远万里来新疆的行为，真的让我很感动！倍佳看了看胡旸。
胡旸说：有时，我也这样想，李远方留下来会不会是个错误？
胡旸说：我承认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可一个男人的幸福光有爱是不完整的，还必须有事业才算完整。
胡旸说：一想到在郑州，他的事业会发展更好时，我内心，真的也很矛盾……
胡旸比倍佳大二个月。倍佳不知不觉地抓住了胡旸的手。倍佳忽然觉得，胡旸像是一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大姐姐。
胡旸喃喃地说：你先呆下吧，远方他，也许会重新考虑的……
李远方没有重新考虑。李远方说：感情上的事本来很简单嘛，哪能去考虑那么多呢？李远方不再重新考虑，倍佳就呆不住了。第三天，倍佳就悄悄走了。等李远方知道时，倍佳已上了飞机。倍佳给李远方留了个纸条，纸条上留下一句话——
李远方：
我永远都恨你！
刘倍佳
2004年×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