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三十八章（1 / 1）
“林惟珊，你现在才说你配不上我？是不是太迟了？”方粤沉着脸，阴测测地问。
林惟珊的眼泪滚烫的，在皮肤上肆意流淌：“对不起，对不起……我害你这么丢脸。”她摇头，再摇头：“我不知道会这样巧。”
“林惟珊，你知道你什么地方最让人讨厌吗？”方粤皱着眉：“你永远不愿意正面问题，遇到事情第一反应永远是转身就跑。你这样会给你身边的人带来多少麻烦你知道吗？你现在轻轻巧巧说对不起？林惟珊，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是对不起我，方翀在你的班上不是吗？你应该知道我们家的有些什么人，如果你决定和我在一起，你应该是考虑周到了的。为什么事到临头看见一个徐再林就让你变成这样？”方粤恨得要死，他毕竟是个男人，即使是为了面子，在父亲面前选择的共度一生的女人居然是这样的，他当然觉得颜面尽失，何况这中间的障碍物算是自己名义上的舅舅。
“你怎么责备我都可以，我们就当是……一笔勾销旧账行不行？四年前你让我难堪，四年后，我让你难堪。就算扯平了好不好？”林惟珊想着，方粤的话并没有给她什么安慰，反而让她想了许多。这似乎让她变得更加清醒。就像一张白纸，有了污点就是有了污点，不论怎样，这张白纸再也不会纯白如初。林惟珊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们算了吧……”
“你说什么？”方粤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瞳孔甚至收缩了一下：“你再说一遍林惟珊！”
“我说我们算了吧！我们不要在一起！方粤你听不懂人话吗？”林惟珊怒吼：“我们根本就不配，是我一直在做梦，在骗自己。你知道的，女孩子哪个不虚荣？现在，我得到报应了，你快走吧……去找更适合你的人。”
“好好……林惟珊，你真是伟大啊！伟大得跟他妈的圣母一样，拜你所赐，活的圣母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方粤连声喊好，频频点头，他的心里觉得很窝囊，原来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在林惟珊心里，自己什么都不是，还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两情相悦，甚至做好了拒绝姜蜜玲和父亲的准备。真是荒唐可笑。
方粤的黑色车子离开，林惟珊缓缓地蹲在路边，心渐渐地沉下去，反倒觉得轻松了。但是为什么胸口像是被什么刺到了，酸胀酸胀的。好像盈满了泪水，一碰就会流出来。
良久，一只手伸出来，在林惟珊面前晃了晃。
林惟珊蹲了很久，脚早就麻到站不起来，伸出手拽住了那只绵软的手掌：“谢谢。”
“不客气，一起去喝杯咖啡吗？”
林惟珊觉得这个声音耳熟，抬起头却看见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披散着一头风情万种的波浪卷发，戴着夸张的大耳环，已经不算热的夜晚，却穿着短短的裙子，细长的双腿裹在黑色丝袜里，十足魅惑。
“陈……？”
“陈媛媛。”女郎笑容满面。
在最狼狈最邋遢的时候遇见的居然是李子健的情人，林惟珊尴尬到不知如何是好。坐在她的红色奥迪TT里，从反光镜偷看这个漂亮得过分的女人。
“看什么呢？”陈媛媛轻启朱唇，谈吐间很优雅，说话的声音也很销魂，很有女人味：“我带你去喝本市最好喝的咖啡。”
林惟珊很久没喝过咖啡，平时难得奢侈一下，就是泡雀巢3+2，哪里还会出去喝咖啡。陈媛媛递给她一张香喷喷的面纸：“擦擦吧，你的小花脸。”
林惟珊才想起来，因为要见方粤的家人，今天化了一点淡妆，现在恐怕早就被泪水冲得一塌糊涂。
“作为女人，无论什么情况，自己都要保持优雅。”陈媛媛说：“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不可以这样狼狈。”
林惟珊擦脸，尴尬地笑了笑：“我平时不化妆的。”
陈媛媛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吃惊极了：“是吗？这怎么行？我要是哪天不化妆出去，我会觉得像是自己没穿衣服。”
真是夸张的表达，林惟珊终于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会？”
陈媛媛并不作答，将车开进了地下车库，拉了林惟珊搭电梯上楼，并不生分。
“唔，我好像在吉山水库看到过你。”她想了想说：“是跟方家少爷去的？”
林惟珊最不想提的就是这个，可是看着陈媛媛无心的模样，也只得应了一声。还好电梯已经到了，叮一声，陈媛媛拉着她出来，然后开门，推开门将高跟鞋甩掉，赤脚走进去，招呼林惟珊：“你自己坐，我去准备一下。”像是相识了多年的好友。
林惟珊点点头，坐在了沙发上。这沙发真是柔软宽大极了，好像可以随时在上面入睡。简洁的装潢，倒不像是陈媛媛的风格。
过不一会儿，陈媛媛出来，洗干净了脸，白嫩嫩的皮肤，倒像是刚剥了皮的煮鸡蛋，随意的一套粉红色居家服，长腿细腰的，看着像是大学生。
“你又这样看我。”她转了转身：“不好看吗？”
林惟珊摇了摇头：“不，很好看。”
“他不喜欢我化妆，喜欢我这个样子。”她懒懒地窝在沙发上，抱着靠枕。像是一只猫。
“他？”
“哈哈哈……”陈媛媛笑起来：“没关系，你不用装傻，这个圈子里没有秘密，谁都知道我是李子健的情人，上次在吉山水库，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这下反倒让林惟珊尴尬起来，她低着头不知说什么好。
“像上次那种水库的聚会，谁会带自己老婆去啊。像你家方公子，还有李子健这样的男人，有一些风流韵事才正常，他们享受不到一般人的生活，婚姻也是不得自主的。别看表面风光，娶的那个女人不会是自己心爱的人。假如他们愿意带着你曝光，那至少说明他们在乎你。啊，对了，那个陆承川，你不晓得有多夸张……就是那个川哥。情人们都快有几个足球队了。”陈媛媛再一次夸张地咯咯笑起来：“哎……你大名叫什么？只听见他们叫你珊珊。”
林惟珊点点头：“林惟珊。”
“唔，林-惟-珊。”她眯了眯眼，细细地说这三个字：“不错的名字啊，不像我，听着名字就像是个祸水，怎么也不像是人家的大太太。吴三桂的那个冲冠一怒为红颜么……”她看着自己的指甲：“你怎么大半夜地蹲在路边上？”
林惟珊支支吾吾：“我……”
“吵架了？和方公子？”陈媛媛生了个剔透的心肝：“我就说呢，在洪江路上看见方公子的车，跟小炮筒似的，开得飞快。我还琢磨着，谁怎么他了呢。”
“不，我们没什么关系。”林惟珊撇清：“真的。”
“哎呀，我说，你就是你不对了。人家公子哥大小没吃过苦，谁能给这些个纨绔子弟脸子看啊？你吖，要是没事儿就顺着点儿，女人么，图个什么吖，与其嫁给那些窝囊的男人过一辈子，还不如趁着自己年轻风风光光一把。我看那方公子对你倒是不错，你怎么看上去那么轴啊？”陈媛媛将一把指甲刀在指甲上剪来剪去。
林惟珊听了脸红一阵白一阵：“不不不，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陈媛媛暧昧地趴过来：“我看你们也不是什么清清白白的关系。有什么难为情的。”
林惟珊撇过脸去：“以后会是的。”
陈媛媛摇摇头，说：“咖啡好了，你等着。”
不一会儿端了两杯咖啡出来，林惟珊喝了一口，苦的要命，居然是清咖。她皱眉。
“怎么了？不好喝吗？”
林惟珊勉强笑了笑，问道：“有方糖和奶精吗？”
陈媛媛放下咖啡杯：“这咖啡么，喝的就是这个味道，你加了方糖，加了奶精，就甜蜜到忘记咖啡本来的味道。其实咖啡就是咖啡。大多数人喝咖啡，不过贪恋的就是奶精和方糖的气息，只是生活太甜蜜，需要一点咖啡的苦涩来提提兴致。这样的人……挺糟蹋好东西的。”她漫不经心地说，一边看着林惟珊的脸。
林惟珊摇摇头：“生活已经够苦了……”
“我听李子健说，方家的那个后妈似乎和你有什么渊源？我猜，你们的矛盾和那个女人有关系？”
她太聪明，看得很透彻，嘴巴里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像极了一个拜金女，其实心里那点光芒并未泯灭。林惟珊想，这样剔透的人，想必是爱李子健的，只是爱到极致，不愿意再计较罢了。
“她的哥哥，是我的前……男友。”她含糊其辞。
“看来这个前男友和你的关系也不简单。”陈媛媛放下咖啡杯：“我还有一点自己烤的小松饼，尝尝吗？”
“好，我倒真的有些饿了。”林惟珊虽然觉得这个陈媛媛说话直白，甚至会有很多人会不喜欢她，觉得她说话不中听，可是她却觉得放松，陈媛媛是一个让她轻松自在的女子。
“我……有过一个孩子。”林惟珊说，并且没有觉得又多艰难。她曾经以为这个伤疤要揭开必然会很痛，可是在陈媛媛面前，她居然没有感觉。
陈媛媛挑眉：“原来是这样。”她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看你也累了，今天就在我这里将就吧，我等会儿找几套合适的衣服给你。”
林惟珊正好也无处可去，自然答应，只是合适的衣服……她有些惶恐，再怎么不生分，毕竟只是刚认识不久：“衣服我自己去买就可以。”
陈媛媛笑：“别担心，反正花的是李子健的钱，他自己和方公子除了官场上打交道之外，偷偷做的小生意更是密不可分，这点衣服钱算不得什么，你不用觉得不安心。何况……”她咂嘴：“妹妹你有钱吗？”
林惟珊这才想起自己的包还在方粤家里，顿时面孔红得不像话，绞着自己的手指。
陈媛媛哈哈笑起来，推她去浴室：“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快洗洗睡吧。女人太晚睡会长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