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三十六章（1 / 1）
周末眨眼就到了，林惟珊叹气，或许不会那么倒霉的吧，哪有人会这样倒霉？看着方粤踌躇满志的模样，她倒是有几分不忍心扫兴。
“珊珊，别害怕，我爸爸呢，虽然不好相处，但是不会对你为难。你只要乖乖的就没事。”方粤耳提面命地说，“他不喜欢人家拍马屁，尤其是很明显的马屁，所以说话的时候悠着点儿。”
“我是那种人？”林惟珊轻蔑地斜了一眼：“乱拍马屁的人？”
“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嘛。”
林惟珊索性不再说话，闭着眼睛由他去。到了方家，她才知道自己是有多倒霉。
徐再琪一派贵妇气质地陷在沙发里喝咖啡，看见方粤回来，身后跟着林惟珊，眼皮也不抬一下，慢悠悠地说：“回来啦。”
方粤略点点头，问佣人：“爸爸呢？”
“老爷在后花园跟徐先生下棋。”
方粤牵起林惟珊的手往后走，林惟珊尽量忽视徐再琪的存在，却听见徐再琪凉凉地说：“阿粤的朋友吗？怎么不介绍一下？”
方粤耐着性子，他能感觉到徐再琪不友好，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林惟珊。”
“哦？林小姐。”徐再琪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林惟珊觉得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方粤紧实的胳膊揽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徐再琪咯咯地笑起来：“阿粤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的小朋友。林小姐看上去面熟，我觉得投缘呢。林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方粤不动声色：“珊珊你自然见过，是翀翀的老师。”
徐再琪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我说呢！既然是老师，想必林小姐一定是知晓礼义廉耻，饱读圣贤诗书的了。”
林惟珊心里突突地跳，却不能发作，她忍得辛苦，只好抓紧了方粤的袖子。
方粤的大手拍了拍她僵直的脊背，说道：“我们去见爸爸。”
“粤……不去行不行？”林惟珊觉得心慌：“我有些不舒服。”
“傻瓜，都到了家里了，哪儿不舒服？徐妈！徐妈！准备一点安神汤，等下让珊珊喝。”方粤笑了笑说：“去见一面就出来，不会有事的。”
林惟珊摇摇头：“方粤……”
“别闹孩子脾气了好吗？”说着，方粤拉住她的手。
林惟珊一直是虚汗涔涔，一直到看见那个背影为止，脑子里就嗡嗡一片。果然是祸不单行啊。
“珊珊？”徐再林手里执的是黑子，一颗棋子夹在修长苍白的手指间，居然啪嗒一声掉在棋盘上，惹来方敬博皱眉。
“阿粤，回来了？”方敬博显然有些不高兴。
方粤觉得气氛诡异，看着徐再林吃惊的模样，不悦地问道：“你们认识。”
“认识。”
“不认识。”
两种截然相反的回答，方粤皱了皱眉，只听见徐再林改口道：“很久以前认识。”
林惟珊心里酸酸的，眼眶开始发红，很久以前认识？是啊，她认识很久以前那个肯为她补习功课，多晚都会等她一起回家的徐再林，那时候的徐再林穿着不甚名贵，却洗得干干净净的衬衫和布裤子，踩着脚踏车带林惟珊回家。他曾经说过，珊珊，别难过，以后有我。我们赚钱帮你爸爸还债，然后结婚生几个孩子好好过日子。
多久了？也不过是几年光景，徐再林已经忘却了当年的誓言，琵琶别抱了。那是个美丽骄纵的女孩子，和一切老套的电影情节一样，落魄小子遇到了富家女，抛弃了家道中落的前女友。珊珊，我们还是分手吧。生活太辛苦，我不能再这样下去。
“珊珊？”方粤的声音钻进她的耳膜：“你怎么了？”
林惟珊假装笑了笑：“没事。方伯伯你好。”
方敬博点了点头算是回答，眼前的这个就是林育恒的女儿吗？看上去也不过尔尔，不知是什么力量迷住了自己的儿子，可是阅人无数的方敬博一眼就知道她和徐再林之间不简单。
“有事吗阿粤？”方敬博说。
方粤将林惟珊向前推了推：“这是林惟珊，我的女朋友。”
方敬博唔了一声，并不打算接话，方粤抓住林惟珊汗湿的手，安抚地揉捏：“我是想告诉你，我和姜蜜玲绝无可能。我有喜欢的人了。”
林惟珊心里暖暖地一片，看不见徐再林发青的脸色。感激地看着方粤。他从没那么正式地说过那么好听的话，这是第一次，虽算不上什么浓情蜜意，可也足够深重。
方敬博喝一口茶，放下杯子，动作缓慢，几乎像是在故意演戏，吊得林惟珊心惊胆战。
“阿粤，很多事不能光看外表，你了解这个林小姐吗？”他并不顾及林惟珊就在他们面前，说起话来毫不留情：“你都那么大了，说话做事还是没什么分寸，女朋友？连人家的根基都不清楚，谈什么女朋友？”
方粤轻蔑地笑：“根基？底细？你是不是看见珊珊就会想起林育恒，这让你不舒服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吗？还是看到珊珊，让你想起那块想得到却丢失的天目表？”
“哼！肤浅！”
“爸爸，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林小姐可认识徐先生？”方敬博忽然转向林惟珊。
林惟珊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的脑子里混沌一片，不知该怎么说。
“阿粤，我们方家的媳妇儿，就算不要求身家千万，最起码要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
“你什么意思？”方粤握紧了拳头，保护林惟珊的意图相当明显。
方敬博慢条斯理地说：“你问问你护着的这个女孩子，我们方家足够有钱，找不找世家的女孩子结婚都无关紧要，可是一个残花败柳要进方家的门……”
“闭嘴！”方粤失控地吼道：“谁跟你说她不清白？谁说的！”他忍到发抖，他不容许有人这样说林惟珊。
“谁说的？”方敬博笑着看自己的儿子：“你不是一向很自信吗？你问问你的女朋友，堕胎的滋味怎样？”
林惟珊彻底绝望了，她不想阻止也不能阻止这一刻的到来，看着方敬博的嘴巴一张一合，她的耳朵里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在方粤炙热的眼神里，她的眼泪掉下来，只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细细地从喉咙里发出来，那么低，那么卑微：“对不起方粤……对不起……”
方粤牵着她的手忽然松了下来，握也握不住，他暴怒地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捏紧，从牙齿里挤出来的字支离破碎，表情也狰狞极了，像是要吃了她一样：“你说什么？”
林惟珊咬住嘴唇，被他摇晃到几乎不能思考，她吸了吸鼻子：“方粤，对不起……”
“我不管，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是谁！！”方粤咬牙切齿：“是谁！”
近在眼前啊……林惟珊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摇摇头，当初知道徐再林背信弃义地离开她，她才决定打掉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没料到陈年旧事被翻出来，而且是在她最想隐瞒的人的面前，那么□□裸地暴露，她又何尝不难堪？
徐再林显然也在震惊中，半天回不了神，他不知道当年林惟珊怀了他的孩子，这会儿他也只能喃喃地念叨：“不可能……不可能……”
方粤忽然像一只被惹怒的豹子，一跃而起，揪住徐再林的领口，血红着眼睛怒吼：“是你，是你是不是？我就说你这个畜生怎么奇奇怪怪的！”
“不是……不可能！林惟珊，你陷害我！”徐再林方寸全无，被方粤打倒在地，挣扎着擦拭嘴唇边的鲜血：“林惟珊！你血口喷人！”
林惟珊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她不想理会眼前这一团糟，默默地低着头，飞快地逃离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她不想看见这些人，不想再和过去的事纠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