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二十八章（1 / 1）
姜蜜玲知道方粤会找上门来，按照方粤的速度，这会儿应该早就摸到了一些头脑。只是三天过去了，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四年前，他带着那个丫头上门来吃过一次饭。别的不敢说，就凭着姜蜜玲识人的那一点本事，她就能断定方粤对小丫头片子有那么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姜蜜玲的私房菜，不是那么轻易就吃的上的。这些年，为了自己和方粤的长远打算，她没少在方家老头子那里下功夫，隔三差五变着花样给老爷子送点吃食，虽说方家有方家的厨子，可是私房菜却是道道地地的秘制。哄得方家老爷子心花怒放。只是方老爷子对她一介女流经营娱乐场所颇有微词，于是她将抛头露面的事儿都交给了自己的哥哥姜雄飞打点，自己则安心做起了幕后老板娘。
就在姜蜜玲对林惟珊上心的时候，方粤却忽然像是对那丫头失去了兴趣，姜蜜玲心里还暗自得意了好一阵，看林惟珊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长得也算不上什么倾国倾城，所以渐渐也就放开了。
没料到四年后却再一次重演往日情。而且来势汹汹。姜蜜玲是剔透的人，她知道方家老爷子的心思，对于林育恒的绝世之作也略有耳闻，要得到一块手表，对姜蜜玲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也许，有这块手表在手，时机合适，或许可以说动了方家老爷子，成全了自己也方粤也未可知。
谁想到那晚下手的八脚狠了点儿，差点儿害人家送命，却又白白给了林惟珊一个机会，她每天看着方粤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恨得银牙咬碎。
等待可真不是什么滋味，特别是这种预期的等待，你一腔热忱等着机会，可是机会却迟迟不来，姜蜜玲像是张满的弓，可是左等右等，箭却不上弦，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所以，遇到方粤的时候，她不是不惊慌的。
“你怎么回来了？”姜蜜玲一句话出口，惊觉大有不妥，尴尬地笑了笑。
方老爷子倒是不在意，指挥着徐再琪：“去看看厨房里的参汤好了没。”
徐再琪站起身走开。
方粤这才似笑非笑地说：“我的家，怎么？我回不得？”
方老爷子底气十足：“逆子！你还晓得这是家？我还以为你拿这儿当旅馆。”说罢又气咻咻地指着他：“你和那个姓林的丫头纠纠缠缠的想干什么！”
“爸……这话好像该我问你吧？”方粤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你砸了别人的家，恐吓人家一个小姑娘想干什么？”
方老爷子一拐杖招呼过去，却被方粤堪堪接住，方粤勾了勾嘴角，冷笑一声：“您的脾气还是没有变，要利，更要名。”
老爷子气得嘴唇颤抖，被说中了心底的那点事儿，更是怒不可遏：“你这个畜生！回来就是专程气我的！”
方粤轻轻将拐杖从方老爷子手里抽出来，一字一句地说：“你何必大费周章呢？想必强取豪夺你也会很擅长。”
姜蜜玲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开口不是，闭嘴也不是，只得充当起了和事老：“你们是亲父子……何必……”
“闭嘴！”方粤轻蔑地看她一眼，从眼底都透出厌恶来：“我们家的事儿，外人不要插嘴。”
姜蜜玲面子上过不去，低头忍耐。
“蜜玲才是你应该选择的那个人，和那林丫头，玩玩就算了……只要你玩够了就收手，我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方粤不理会父亲的警告，呼一声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姜蜜玲，眼神冰冷：“识相的就把手表还给林惟珊，否则，你看我怎么玩死姜雄飞。”
方粤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走出去，姜蜜玲紧紧尾随，车子开出去好远了，姜蜜玲的车还在后面跟着。
一直到下了大桥，姜蜜玲才开始加速，眼看着超过方粤的时候，忽然刹车甩尾，堪堪将车子横在他的前面，方粤一个急刹险险停住，满怀着怒气敲开了姜蜜玲的车窗。
姜蜜玲按下车窗，抬头看这个给她巨大压力的男人，表情楚楚可怜：“我都是为你好。”
方粤冷笑，并不答话。
“有了这块手表，帝豪表业就可以延续天目表的那份辉煌了，这些产业最后都是你的不是吗？”
方粤伸手到车子里，打开车门，生拉硬拽将姜蜜玲拽下车来，砰一声关上车门：“你知不知道她的左手就此废了？你这样恶心的行为……”
姜蜜玲带着眼泪哈哈笑起来：“恶心？嗯？方粤你说恶心？你的所作所为就高尚了吗？四年前你做的那些事……”
“姜蜜玲！我不打女人！”方粤的眼睛里都是血丝，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别逼我破例。”他的声音虽然轻，但是在姜蜜玲耳旁说出来，却让她浑身为之一颤。
“你……”她的眼泪刷刷流下来：“阿粤，我等了你这么多年还不够吗？那个丫头片子，什么都帮不了你的。你爸爸不只你一个儿子，你当真想一无所有吗？”
她凄惶地抓住方粤的衣袖，声泪俱下。
方粤嫌恶地甩开她的手：“谢谢，这个不劳你操心。”
姜蜜玲看着眼前这个冷着一张脸的男人，黑色的西装外套没有扣扣子，路边的风很大，吹得外套在风里翻飞，猎猎作响。不知是不是风太大，他的眼睛一直微微眯着。这眼神让她害怕。
“总之，把东西还给林惟珊，我的警告不是玩笑。”
方粤的话随着风传进姜蜜玲的耳朵，忽然变得支离破碎。那么绝情，那么冷冽的声音，姜蜜玲的眼泪，忽然流不出来，心里一滞。
从出院以后，林惟珊一直觉得左手不大对劲，现在拆掉了纱布，一条狰狞的疤痕盘踞在手腕上，左手不能使力，光靠右手搬孩子们的图画本子有些吃力。全彩印的图本，纸张很厚实，一个不小心，滑溜溜的本子就哗啦啦散了一地。
林惟珊弯腰捡，一只大手却抢了先，捡了本子收拾好捧在手里。
方粤的脸色算不上好看，阴沉沉地说：“不能干就不要干，请几天假会死吗？”
林惟珊想把本子抢回来，无奈方粤人高马大，故意将本子拢了拢：“什么时候下班？”
“马上。”
“我饿了。”
“嗯？”林惟珊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意识过来，忍住笑意：“我请你吃饭吧。”本来也算是对她有救命之恩，请吃饭并不过分。
方粤大踏步走在前面，把本子放到车的后座上，又殷勤地拉开副驾驶的门：“上车吧。”
林惟珊觉得他是有备而来，否则，听到请吃饭，为什么动作那么快。看了看散放在后座上的本子，无奈地笑了笑：“先说好啊，我没什么钱，请不起你吃的那些东西。”
方粤一边帮她绑安全带，一边说：“随便啊。”其实心里美得不行，林惟珊好容易第一次和颜悦色请他吃饭，吃什么都行。
“上次的事，谢谢你。本来应该好好地正式答谢你一下才是……”
听到这里，方粤挑了挑眉，装作不经意地说：“答谢啊……你多请我吃几次饭就是了。”
林惟珊嗤一声笑出来：“你是饿死鬼投胎还是怎么的？”
方粤哼了一声，努努嘴：“对你的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
“行，行！”林惟珊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想了一会儿说：“这样吧，下次等我手好了，我做一顿答谢宴给你吃，总算是够隆重了的吧？”
方粤看了看她的左手，看上去和一般的人没什么两样，可是他心里却知道，这只手，是再也好不了了。于是强打着精神，装作兴致缺缺的说：“谁稀罕！”
林惟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也是，我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方粤听了，心里又有些不忍心，想起这一切就算不是因为他，至少也是因为方家给她带来了灭顶之灾。于是郑重，带着保证意味地说：“手表我会给你找回来。”
林惟珊这才回头，眼睛里带着奇异的光芒：“你知道手表被谁抢走了是不是？”
方粤嗯了一声，微不可闻，算是当做回答。他感觉到林惟珊紧握着他衣袖的右手渐渐松开，然后又自嘲地干巴巴地笑了一下。
方粤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于是打岔地问道：“你妈妈身体还好吗？”
“啊，还是老样子，我准备十一放假的时候回去一趟。”林惟珊拨弄着安全带，低着头说。
“嗯。”方粤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睛不由自主又看了一眼林惟珊的左手，还是那么白皙，随意地放在膝盖上。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指了指后座，林惟珊顺着他的手往后看，看见了一个黑色的袋子。
“打开看看吧，送给你的。”
林惟珊把纸袋子拿过来，里面是一只皮制的盒子，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璀璨的手链，大约有两根手指那么宽。
她嘴唇动了动，下意识地将左手翻转过来，压住那道狰狞的伤疤。
“谢谢。”她说。
“喂，你好像不应该这么说吧？”方粤忽然奇怪地看着她，眼睛里都是戏谑。明媚的桃花眼里像是有流光在闪动：“你应该说，我不要。”
林惟珊尴尬地红了脸：“……”
方粤忽然觉得她脸红得那么可爱，看着她拿着那个盒子收也不是丢也不是，于是闷闷地笑出声来：“JJ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男主角送女主角东西，女主角往往是不要的……”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