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1 / 1）
方粤的眼睛很真诚，真诚到林惟珊看不出一丝欺骗的意思。那么深，那么深……直直地望到了她的心里去。林惟珊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低着头不说话。
“我没想到你还在这里。但是，算我请求你，快点离开吧，至少不要在这里继续过日子。”
“你觉得愧疚是吗？”林惟珊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战战兢兢的小姑娘，看着方粤略带悔意的样子，心里升腾起一股不知是恨是痛的痒痒的滋味：“你现在这一番警告，是想大发慈悲地救我一命？还是又一场心血来潮的阴谋？”
方粤听到阴谋二字的时候，有些不悦，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别不识好歹！”
真是变脸比变天还快啊！林惟珊心里暗自笑了笑，刚才还一脸真诚，现在马上就像是要出言恐吓的模样。她习惯性地耸耸肩：“没什么大不了，我不是好好地活着吗？光天化日的，难道真的为了一块手表就要杀人放火？哼，无稽之谈！”
“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你最好赶紧离开！”
“谢谢，同样的话我也不想再听第三遍。”林惟珊针锋相对。
方粤始终觉得自己落了下风，面对这样倔强的林惟珊，他无计可施。只有悄悄地将握起的拳头藏在身后，尽管这几年她似乎成熟了很多，但是那种倔脾气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林惟珊转身要进门去，摆明了是要送客，方粤不想再作无谓的挣扎，站定在原地不动。林惟珊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见方粤的背影，他背部的线条真是好极了，即使隐藏在西装之下，但是宽肩窄臀，隐约蕴藏着结实肌肉的样子，真是性感。
大白天的，居然对着一个男人的背影发花痴，林惟珊施施然开口：“喂。”
方粤转身，一手搭在打开的车门上，微微眯着眼睛看阳光下的林惟珊。
“还是谢谢你吧，至少我妈妈的事情我应该谢你。”
方粤无奈地笑着摇头，摆了摆手算是说没关系，然后坐进车里，迈巴赫飞快地开了出去。
车子还没开到公司，方粤的电话便响起来，屏幕上一闪一闪的是一串数字，他想也没想就接起来：“有事吗？”
李子健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晚上有时间吗？姜雄飞做东。”
姜雄飞和方粤并不是很熟悉虽然熟悉，可算不上什么朋友，但他却是李子健的发小，在商场上是有了名的狠辣，但是光看外表绝对算得上是谦谦君子。
方粤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也算不上讨厌。于是三心二意地去了龙庭8号。灯初上，夜未央，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林惟珊恹恹地趴在吧台上划着圈圈，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能偷懒，早晨课间活动的时候班上的两个半大孩子打架，一个把另一个的脸抓坏了，流了点血，家长来了不依不饶，吵闹了很久才走掉。下午午睡起来的时候另一个小朋友却发起了高烧，马上被怀疑是甲流，一直到孩子被送进医院确诊是甲流感染，林惟珊才联系上了她的父母。
一整天都在折腾，她精神不是很好。再加上满脸的烟熏妆，看上去小小的面孔显得有些苍白。
“三儿！贵宾包间点你哦。”
林惟珊强打着精神站起来点了点头。
推门的一霎那，她不禁暗自□□，真是冤家路窄。
方粤故意的，当姜雄飞一脸暧昧地问方粤有没有中意的小姐的时候，他淡淡地吐着烟，说：“三儿。”
林惟珊想起那一次的羞辱，历历在目，不知方粤又玩的什么把戏，只有不动声色地进去，乖乖顺顺地给三个人倒上酒，然后问：“需要点歌吗？”
“随便。”方粤说。
林惟珊半跪在一边，态度卑微：“好的。”
李子健看着居心叵测的方粤，他震惊于林惟珊的样子，更震惊的是不知道方粤想干什么。
51寸的液晶电视里开始热热闹闹唱一首零点乐队的歌。浑然之间，看见方粤勾了勾手指，微含着下颌。
她猫着腰过去，然后像是个孩子一般在方粤身边立正站好：“有什么需要，先生？”
姜雄飞看出了点端倪，打趣说：“别这么严肃嘛，做得好，方先生是不会亏待你的。”
方粤嘴里叼着一支烟，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坐下。”
林惟珊只得坐下，李子健吃着面前的果盘，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惟珊，他的感觉不会出错，方粤在为她烦恼。
“还是开酒吧？轩尼诗还是皇家礼炮？”她问得驾轻就熟。
方粤懒懒地开口：“你开一个月酒有多少提成？”
林惟珊不卑不亢：“看运气，运气好的时候一晚上能赚好几百，运气不好的时候几天也没一百块钱。”她用左手将散落在脸上的发丝夹到耳朵后面。手腕上一闪而过的独特光晕让姜雄飞注意起来。
“三儿……”他说：“你是不是姓林？”
林惟珊不明就里，奇怪地回答：“是的。”
方粤有意无意地撇了一眼姜雄飞，用颇带着一点占有欲的口吻：“我在和她说话。”然后从随身的钱夹里掏出几千块钱丢在桌上：“这里够你开一个月酒了。”
“你什么意思？”林惟珊斜着眼睛看他。
“以后别来了。”方粤说。
“哈！”林惟珊觉得好笑：“你总是喜欢这样指指点点别人的生活吗？住在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做着什么样的工作？如果你真是精力旺盛的话，你可以去做点别的事情。”
“林惟珊，你真是出息了啊。”方粤有些怒气：“你这么些年就学会了怎么不识好歹吗？”
林惟珊并不打算买他的帐，站起来就要走，却被方粤一把抓住，拽到身边，然后拖着往门外走。任凭她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放手。
林惟珊拿高跟鞋踹他，拿手掐他，他还是不为所动，最后她急了，张嘴就朝他的手上咬去，咬到自己的牙齿都发酸才松开嘴。
方粤皱着眉：“你是属狗的吗？”他看着渗着丝丝血迹的齿痕，还是不松手。
林惟珊很快被拽到了车里，她想逃开，但是方粤抢先按下了锁。她只好作罢，瞪着眼睛看他。
一包蓝色的湿巾丢在她怀里。方粤的声音几乎没什么感情：“擦干净。”
林惟珊拿着湿巾一动不动。
“我叫你把脸擦干净！”方粤说着就动起手来，动作粗鲁，不甚温柔。
林惟珊嘶嘶地吸气，想阻止他的动作，无奈被他压制，只有小声说：“疼。”
方粤看到她满脸的大烟熏就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动作自然显得粗暴，一直到一张脸马马虎虎被擦干净他才收手，仔细打量了一眼。
“你还知道疼？”方粤发动车子：“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林惟珊反驳。
“你一个人不安全。”
车子平稳地在路上行驶，林惟珊知道抗议也没什么用，虽然几年不见，但是方粤就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所以她索性由他去了。
对着一个算不上熟悉的陌生人能说什么呢？林惟珊想，她偷偷看方粤的侧脸。这几年他似乎没什么变化，倒是自己，有时候照镜子，都会觉得眼角有细细的纹路了。可是方粤的脸依旧像是刀削般的轮廓分明。此时此刻，他专心地看着眼前的路，忽然打破沉寂说：“换个地方好不好？那个宿舍，我看不安全的很。我在跃龙佳苑有一套闲置的房子，离你上班的幼儿园也不算远，但至少安全系统要好很多，不会再出现像是入室抢劫的事情……”
“停、停！”林惟珊喊道：“你别总那么自以为是好不好？你凭什么左右我的生活！”
“我是觉得你的安全堪虞！要不然你把你手上有的那两块手表都锁到银行的保险柜。”
“哈！我没听错吧？那是我爸爸的遗物，我为什么要把它藏起来？”林惟珊笑道：“我没有偷也没有抢。”
方粤觉得疲倦，抚了抚额头：“真是无可救药了你！帝豪集团即将成立新的专业制表的子公司，我父亲手上有一张爱情之梭的设计图，但是是残缺的，林育恒去世后，这块手表里机芯的部分成了一个永世之谜，现在只有你有一块手表，你知不知道人为了利益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我父亲的遗物就是我父亲的遗物，不管谁出多少高价，我死都不会卖出去，不管是谁，都可以死了这条心。”林惟珊倔强地脸划过一丝坚决：“别以为你曾经放过我，我就会觉得你和那些觊觎别人财物的人渣有什么区别，我告诉你方粤，你和那些强盗没什么分别，因为你的心里早就是个强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