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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照着师父的吩咐,浸泡在浴桶中甚久,而后休憩。
待到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晌午。
睁开眼,头微微地移动了下,床榻边便有一声音传来,“小小姐!”
是一老妇,带着沧桑的嗓音。
身子一怔,急忙地坐起身。
倚着床榻,做着一老妇,佝偻着身子,未动丝毫。
见我坐起,再次地唤道,“小小姐!”
微微地颔首,算是点头应是。
我虽然诧异这个称呼,可是……我突然地想起,想必是太子已经与师父相认,是故我得以有这个称呼。
“小小姐?”
老妇再次地唤道,似试探着……
我不耐其烦地再次点头,她依旧唤了一声,亦是依旧试探着……
转过头,瞥见她空洞的眸子,我才明了,她无法瞧见我的颔首点头。唇瓣开启,想呼唤,却没有丝毫的响声。是我哑了么?还是……
还是我多日未有开口的缘故……
“小小姐?”老妇试探着伸出手,摸索着朝着我所躺的床榻,伸来。
那干枯且瘦骨嶙峋的手,在我面前晃动着,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握住。那粗糙的掌心,却是异样的温暖。
“小小姐!”老妇空洞的眸子里,有热泪,盈眶。
对于她,我感觉甚是的熟悉,可现在一时也不知道那缘由。
头脑中,甚是的清明,似乎那逝去的记忆已经回来,但画面凌乱不已,应是缺少一契机,来将它串连。
余下来的几日,我窝在这个院中,只与这老妇在一起。日子很平淡,我带领着她慢慢地摸索变院中所有的摆设和情景。然后她细细地辨认,若是对,我会握住她的手指;若是错,我轻拍她的手背。
这样的日子,与我而言,宛如心底那祈盼,最是深。
只是未料,这宁谧很快被打破,打破的同时,对于我那零碎的记忆亦是带来了一契机。
闯进这院子的人,是一宫装的妙龄女子,女子是突然地闯入,袅袅纤腰失却微步的娉婷,轻纱缠绕的皓腕直直指向我,那精致描绘的容颜,因狰狞的表情,毁了所有的美和艳。
“你,你这个妖……”美丽女子的樱唇微启,脱口而出的是谩骂的言语。却是被那老婆婆严厉的制止。
“来者何人,竟敢如此放肆!”
那美丽女子身子一怔,有些惊恐,可是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微微地一怔后,是疯狂的怒意,“你这丑陋的老奴才,竟敢……”
“依儿,不得无礼!”
女子的话语,被再次跨入的人打断,是南璃太子殿下。太子朝着老婆婆竟是恭敬地施礼。但口中的话还未道出的时候,又有一明黄,闯如这院中。
那明黄,浓甚太子,张牙舞爪的龙,盘云。是南璃国君,或许,我可以唤他一声慕容相爷。
慕容一氏,占据南部的璃国,慕容相爷称帝,改国名南璃。
“你,你是她带回来的……”慕容相爷,或许我不得不唤他一声国主,至少也应该是南璃国主。他望着我,脸上的神情甚是的复杂。
他说那个她字的时候,最是甚。
“是又如何?好久不见,慕容城!”
嗓音的主人,是师父,立在院门中,身后还有那白莲白将军。或许,我还可以唤他一声,红怜。不知道,他还用不用……这个名字。
所有记忆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已经串连成章。
我已经知道,我所遗忘的所有事。
师父的嗓音,让慕容城一怔,颤颤地回过头,一声“盈月!”是泪横沧桑。
“慕容城,你若是真想黄袍加身,十几年前就可,何苦等到今日。”
“盈月,你……你没有……”
“慕容城,故人从未入梦,是因为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师父说完这话,没有理会慕容城满脸的懊悔和院中其余人的诧异,径直地走至我面前。
“你是走,还是留!”
师父的衣袖一甩,袖中有一画轴滑落,轻轻地一捞,一展,画轴展开,明黄的锦布九龙缠绕,还有朱红的玉印一。而师父的另一手掌心,正是一玉玺。
“慕容城,你已经称孤道寡,奈何没有玉玺,你只能将国家命名为南璃,南面的璃国呵,终究是……”
师父冷冷地瞥过一眼慕容城,晃动着手中的玉玺,和那署名为轩辕先帝的遗诏。
“你是否,一直在寻找这两样东西。或许还有一个人,亦是你迫切想找到的,轩辕晞。这遗诏钦点的继承人。虽同有日,但此晞非彼晰。”
师父突然地执起我的手腕,眸光扫过院中的人,慕容城,慕容珏,慕容依倩……院门口的红怜早已离去,不知道是何时?已没有他的身影。
“你日日夜夜想要寻找的人和物都已经在你面前,慕容城……你可看清楚了!”师父大笑着对慕容城道,“哈哈哈哈,你可知,她曾一度在宣城,就在你的眼皮底下,还是在你所掌控的眼皮底下。可是你……是依然……不知!”
师父的话,一句句的,越来越远,越来越……飘零。
轩辕晞,那个名字,钻入我耳中,是硬生生地撕裂耳膜,有血……淋淋。我竟可以拥有这个名字,竟……
胸口有一抹沁凉,是那玉佩,轩辕晰给予我的,说他的母妃留给他妹妹,取名为晞,说认我为妹妹,以那玉佩为证。
其实这本就是我的,他原本就是我的哥哥。
母妃……那个遥远而陌生的字眼,我不喜。
娘亲……一个我从未敢奢望的字眼,我曾多少次泪落潸然,想起,是否有一个人会温柔地拥我入怀,我可以亲昵在她的怀中,撒娇,依偎。
……
“小小姐!”
我的身子踉跄地后退,撞上一人,是那老婆婆。她唤我小小姐,那么她是我娘亲的……侍婢。
“真是没用!”我倚着老妇的身子,朦朦胧胧的,听闻师父恼怒地唤道,“她的身子素来羸弱,我用药物调理你,怎么还是如此,月家女子的脸面,被你们母女俩丢尽!”
师父谩骂的嗓音越来越轻……
其实应是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但有一事,却是困惑着我。我的娘亲,名为惜月,师父叫盈月。师还提到,同时月家人。
还有……
婆婆唤慕容珏,表少爷。
一切的一切。现在明了。
师父是我的姨娘。
可她为何一直对我说,她是在逃荒的人群中随意地挑选到的我,因为我的手,适合酿造花瓣酒,所以收我为徒。
且她是知晓我的身世,可她一遍遍对我说,我是被父母遗忘的……孤儿。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师父位于宣城南郊山腰的院子。错综复杂的桃树,那郁郁葱葱的叶,已经染上黄色。
气候已经入秋,萦绕在鼻尖的,是浓郁的桂花香,虽然瞧不见桂花树,可满满的桂花香,却是充斥着桃园的每一个角落。
来到这里后,我居然已经能开口。
我曾询问,师父,我的娘亲。
师父说,是慕容城为了让慕容皇后,以前的慕容淑妃登上皇后之位,与淑妃同谋,在我娘亲的安胎药中加入血蛊,导致我娘亲难产而死。
至于惜月和盈月。
北枢世家月家其实是有两女儿,但月家家训中是只有一人能存在与众人面前,另一人,为影。盈者,影也。影,影子也。师父是月家的女儿,但是却是不向外人挑明的女儿。
娘亲难产,血崩。血为不吉之召,轩辕帝慌。起兵北枢,北枢王下令将诛月家九族。只有为娘亲影子的师父,一人存活。
师父说,她确实是在逃荒的人群中找寻到的我,至于我为何在那逃荒的人群中,她亦是不知晓。
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没有多少感觉。我听师父落落地道,消息一一地钻入我耳,平静的心,没有拨动一丝的涟漪。
听了,知晓了,就是这样。
那个父皇,我没有任何的概念。娘亲的死,与他还有牵连。娘亲,或许我见过她的画像,在紫菱宫海棠苑偏殿暗室,那个巧笑盈兮的绝美女子,竟是我的娘亲。
或许很是可笑,我是这样的丑陋,而她却是……
师父的院落中,除了姑苏嬷嬷,便是那被人抠去双眸的老婆婆,师父,我三人之外。还有一人,瑜王爷紫瑜。
他来的那天,我对这姑苏嬷嬷做得那一桌子的菜肴,呕吐不已。师父的诊断是……我腹中,已有胎儿。
孩子,我把手,放在那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那里面竟然有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一点点的凝聚,成长。而这,让我对我的娘亲,印象,是深刻了……很多。
师父固执的认为,我腹中的胎儿是紫瑜的,硬要他留下。
“阿奴!”紫瑜一直不改对我的称呼,“阿奴,那边风大!要小心!”
一件温暖的狐裘披在我肩膀。
“阿奴!”紫瑜替我系好狐裘的带子后,是欣喜地伸手,在我已经高高隆起的小腹,一脸掩不住的喜悦,“阿奴,他动了!动了!”
“是的,王爷!”
“师父计算的日子,是不是不多了!”紫瑜低头掐着手指,细细地回想。
“恩。应该是来年桃花开的时候!不知这半山腰的桃花,能否开放!”
我抬起头,望向桃园……园中光秃秃的枝丫,纵横交错。编织成一张稀疏的渔网,已是入冬,没有雪,是故……
我将日子,遗忘。
“小小姐!”姑苏嬷嬷的嗓音,在园子边缘想起。今日,又是红怜托人送甜酿饺子的日子。
“今日是十五,是元宵灯节!”紫瑜俯首,在我耳边轻轻地唤道。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坠,呵退了耳边的凉气。
元宵灯节,上一次吃饺子的时候,竟是新年。难怪红怜送来的时候,饺子的数量较以平常,是多了很多。
每逢初一和十五,红怜会托人送来饺子。这个竟是成了我们这些将日子遗忘的人,一种计算时光的法子。
红怜,至那日他没有虽师父进园子,闪身后。我是再也没有见过他。据说我的表哥慕容珏,手刃亲父,脱去太子的尊贵身份,现在仅是摄政王一。
他手刃慕容城的那一日,他来将南璃交付与我。看他跪在园中的情景,我突然感觉表哥他其实很悲伤,父亲为了帮嫡亲的妹妹登上皇后之位,赶走了糟糠之妻,另取他人。
其实慕容城是死在紫瑜的手中,师父设计让表哥杀,而我不忍他以后日日沉浸在手刃亲父的悲痛中,撰改了师父的计划。紫瑜说,我腹中已经有胎儿,双手不能沾染鲜血,所以……这一切交给他。
可外界依旧传言,慕容珏手刃亲父,奉轩辕晞为女皇,自己为摄政王。而女皇不愿登基,所以南璃的一切事务都在表哥身上。是故坊间更加地笃信,是表哥手刃亲父,为了那至尊的权力。现在的他,虽名为摄政王,可玉玺都在他的手中,权力更加不用说,那轩辕晞虽为女王,却只是一摆设而已。
所有的话,到我的耳中,我只是一笑置之。
手轻轻地抬起,搁置在隆起的小腹上,现在我的心绪,都在这。
曾一度,陆陆续续常有南璃的大臣来拜访。师父便下令,任何人等,不得入她的院子,连表哥都不可以。
外界的东西,除了消息意外和红怜的托人送来的甜酿饺子,是没有可以入院中。
紫瑜搀扶着我,慢慢地踱步出只留枯枝的桃花园。
我一直在期盼桃树的萌芽,因为山腰桃花显出花蕾的时候,就是我腹中胎儿落地的日子。虽然离临产的日子还有几个月,可是我的肚子,已经高高地隆起,是需要人搀扶,才能行走。
桃花园出来,长亭中,已安放着软榻一。
紫瑜扶我在软榻上坐下,望着亭中石桌上的甜酿饺子,是欣喜地叫唤着。饺子很甜,甜得发腻,这样的食物我是不喜。倒是紫瑜,甚是的喜欢……甜酿饺子。以前我在紫菱宫中的时候,他也是天天缠着我要甜酿饺子。
这红怜遣送来的甜酿饺子,是尽数地入紫瑜口中。
师父不喜他人的食物,认为红怜送来的东西,定是经过表哥的手,因为红怜依旧是南璃的大将,英雄神武的大将军。
姑苏嬷嬷老了,牙齿松动,是不能吃甜食。而我是不喜,这些个甜食,正好紫瑜胃口。
幸好!若是没有紫瑜,师父定会拒绝管着院门的人,接收这饺子。姑苏嬷嬷说,有了这,我们可以……计算日子,这样对于我的腹中的胎儿,是更有……期盼。
甜酿的沁人心脾的甜香味,萦绕在亭中。红怜,那个留在我印象中一袭妖艳红衣的男子,是已经离我而去,随着他对我的宠溺,还有那日他浴火从璃国皇宫中将我救出的时候,他曾许下的诺言。
红怜已经是记忆,他现在是白莲。
音同,字不同。人……也不同。
回不去,我那最初的依恋。
而那弯腰俯身在石桌边的人,正狼吞虎咽地对着一盒饺子的人,紫瑜。他细细地陪伴在我的身边,我的腹中的胎儿,虽然与他有着相连的血液,可是……并非他的……孩子。
他的欣喜,对于孩子的欣喜,烙在他的眸子底,是真正的欣喜。
可是这能一直延续么?
我的脑海里突然地闪过一双眸子,不同紫瑜的那温暖的纯净的蓝,是变幻莫测的色泽,有着高贵的紫色,还有恼怒的金。
是紫菱王,紫胤。孩子的亲身父亲。
想到他,身子一愣,怔住。有凉风从狐裘的缝隙中钻入,让我不住地哆嗦。
“阿奴!”紫瑜忧心地转过身来,两腮鼓鼓囊囊的,满是甜酿饺子,让他的喊声是口齿不清,“阿奴,是孩子的缘由么?我去叫师父!”
紫瑜慌乱地将口中的饺子咽下,惊慌中,是连连地打嗝。
“王爷!”我颤抖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伸手拉住紫瑜的衣袖,缓缓地摇头,这并不是孩子的缘故。
“好,我不去!”紫瑜伸手,将我揽进怀中,他的温暖的胸膛抵着我的后背,温暖注入,将我体内的寒冷,驱逐。
身上的颤抖停止了,可脑海里紫胤的形象却是一直……清晰,现在的我依偎在紫瑜怀中的情形,让我清晰地想起,我第一次进入紫菱宫海棠苑偏殿的暗室,那紫胤的温柔。
我倚着他,一如现在般,吸取着那宽厚胸膛中的温暖。
“怎么了?”师父还是到了,我一抬头,望见跟随在师父身后的姑苏嬷嬷,原来亭中的人,除了紫瑜还有她。
师父急忙地执起我的手腕,双指轻扣脉门,狭长的柳眉是微微地蹙起,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很快又舒展开来,我长长地舒出心中的那口气。
“没事,是时间到了而已!”师父嬉笑着开口。
“时间到了,离孩子出生不是还有一段日子么?”紫瑜疑惑地询问道,我是疑惑地抬起头,望着师父。
“我有说过让这孩子出生么?”师父的眉毛一挑,不耐其烦地道,倚着紫瑜得我,突然地伸手,紧紧地拽住紫瑜的手臂。
“她脸上的胎记是毒,留着孩子是要引渡她体内的毒!所以……时间到了,是现在的孩子已经可以引渡那毒!”
“什么?”
紫瑜惊恐地叫唤出声,衣袖从我的手指中抽离,一甩,将石桌上的盘碟甩落与地,“呯呯砰砰!”的清脆响声,盘碟尽数地摔碎,一如我现在的心。
“不要!我不要!”
我慌忙地后退着,即使后面是紫瑜宽厚的胸膛,那温暖萦绕着我,我却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冷。
“不要,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不然你就顶着这丑陋的脸庞过一辈子!”师父冷冷地丢下这句话,甩袖而去。
“小小姐,影小姐说着对!孩子没了以后还可以在生,你和瑜王爷都年轻!你体内的毒必须除尽,不管是脸上丑陋的胎记还是其他……”
姑苏嬷嬷温柔宠溺的嗓音,听入我耳中,现在是那样的尖利。
“不要,我不要!不要!!!我不要!!!”
“阿奴!”紫瑜紧紧地扣住我的双肩,“阿奴!”紫瑜扳过我的肩,一脸痛苦地望着我,“阿奴乖,把孩子打去吧!”
他俯身将我眼角的泪,一一地啄去。
他的嘴唇落在我的脸庞上,是那样的冷,寒彻心骨的冷。
原来,不是他的孩子,所以……
我的身子僵住!
长亭外飘起了雪,去年的冬天没有雪,怕是筹集在今年才下。今日是元宵,过了元宵新年尽,已经是可以期盼春季来临的日子,却下起了雪……
大朵大朵的雪花,从遥远的天际而来。
覆盖在院中高高挂起的灯笼上,厚厚的一层,将灯笼中的亮光阻挡,看不出,今日是元宵。
……
紫菱宫海棠苑。
正殿。
夜明珠的光亮是一直,俯身在案几的暗紫色人影,那头是不住地往下垂,往下垂……
已经依靠在案几上了。
有浅浅地呼吸声,传出。
小三远远地望着,不忍走进。还有轻微地声响,将打扰那人,难得的点点安睡。只从阿奴离开后,王是没有安睡过。以前是师父用药物让王来安睡入眠。
可日子久了,王是知晓,就杜绝了师父给以一切药物,哪怕是让王养护身子的方子。
她一直迷惑为何阿奴会那么地像画像王妃,原来……阿奴就是……
王知晓这件事情后,只做了一件事情,将暗室中所有画像王妃的画像一张张地收起,细细地叠成厚厚地一叠,放入箱中,然后在执笔,一笔笔地描绘出,阿奴的画像,一张张的……
有她俯身摆弄着花酿的模样,有她静立在海棠树下的模样,有她玩弄着莲池的水,一脸天真的笑靥,有她……
里面所有的女子,同样有一共同点。左脸颧骨上有一丑陋的胎记,但是在王的笔下,那巴掌大小的胎记,稍稍地改了几笔,成黑色的海棠花,一。
赔上阿奴那特有的淡淡的,出尘脱俗的笑靥,竟是别有一番风情。
“不,不会的!不会的!孤不会让你……”王的身子突然地直起,口中喃喃地道,“孤绝不会!”
“噗……”
一口殷红的血,洒在案几的奏折上,斑斑点点,宛如紫菱宫中,那稀稀疏疏的红梅。
紫胤的身子软软地瘫倒在案几,小三是惊慌地喊出声,“师父!”快步地走进,欲搀扶起紫胤,听闻他细微地唤出几个字,“孤定会保护你的孩子!”
孩子?小三疑惑地到,保护?阿奴腹中有孩子么?怎么自己没有消息,连师父也没!
可是……
小三突然地想起一件事,王笔下的阿奴所有的画像,一如画像王妃般,小腹高高的隆起,她自己曾一度认为,若是以前那画像王妃的画像在左脸颧骨上描绘上一朵黑色的海棠花,那么……便是阿奴!
“怎么了?”玉蜀大步地走来!
满头的青丝和肩膀上,有点点的雪花!
“师父下雪了?”
“是,今年的天气很奇怪,去年没有下雪,今日的元宵却……”玉蜀已经沉浸于替紫胤诊断脉象中,将后面的半句话隐去,可是依旧在小三的心中,激起涟漪,一圈又一圈,荡漾开来,布满了整个心池!
下雪了……
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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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字数多吧!o(∩_∩)o...补上前两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