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选择遗忘（1 / 1）
第十五章选择遗忘
*情结
天渐渐白亮，静谧的阳光柔柔地落在他们身上。
沂月无力地靠在昱的肩上。此时此刻她什么都不想想。可是飞掠而过的，如虹般旖旎的回忆。纠缠着她，不让她有片刻的安宁。
伊兰终于回过神，用衣袖擦干了泪痕。回头淡淡地望着沂月，“你们可以走了。”
沂月猛得站起身，默然望向伊兰。
“走吧。”，伊兰默默整理着江靳于的遗容。灰白相间的发被整理得一丝不苟，凌乱的起皱的衣被扶平。
昱与沂月呆望着伊兰不知该如何是好。
内心开始有一丝丝颤动，死的是最爱的人。她，表面的平静掩饰不了的是绝望。
沂月扯过她，毫无怜惜地抓着她，“你最好别想死，不要打破我的承诺。”
沂月扯着她向外走去。
“呵呵——死？”，伊兰苦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沂月以为她只是伤心过度，犹自胡言模糊焦点。
“放开我——”，伊兰奋力挣脱，指甲尖锐地划过沂月的手臂，自己跌倒在地。
“恩——”，沂月吃痛闷哼了一声。
昱急忙拿出手帕为沂月止血。
沂月柔柔地望着昱笑了，“没事。”
昱轻拍了下她的手，温和地说道，“这事就交给我，我不会让你失信于人。”
沂月点头。
昱转身扶起跌坐在地上的伊兰，扶她坐下。好言好语地劝着，“江夫人，节哀顺便。你别想不开。”
“我不是想不开。”，伊兰伸手扶着石桌，身子开始有点不支，有气无力地说道。
昱同意地点点头，“你这么想就好了。呵呵——”
伊兰摇头苦笑，不其然地说道，“我不是他的妻子。”
“啊——”，昱与沂月俱是一惊。
“不，我是他的妻子。只是成为她的妻子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伊兰哽咽地说道。昱与沂月对望一眼，相对无言。
“主公将我指给靳于之后，第二天我们就消失了，你们认为我为了什么。爱他？呵呵——两人在一起，只是因为寂寞。我受命于主公监视靳于，保证他守秘密。当他说出秘密，我知道秘密的那天，就必须了结他。我知道他活不了的。就如同知道秘密的人都不可以存在，如你如我都必须死。”，伊兰抬起头幽幽地说道。
“什么？”，沂月不解。
可是伊兰已经拿起桌上已碎的茶盏的，直直砸向近旁的昱。昱险险地避过，转瞬间伊兰手上的破瓷片已经逼近昱的脖颈。昱挥手劈开，伊兰地手灵蛇般滑开，瓷片直直指向他的咽喉。
沂月情急之下，将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伊兰直直倒向地面。沂月扶过昱，担心地问道，“没事？”
昱安慰地笑笑，告诉她自己没事。
沂月有点愠怒，“为什么不还手，她会功夫，你会受伤的甚至会死的。”
“呵呵——”，昱干笑。
沂月确认昱没事，转头望向伊兰。她倒下的位置正靠着廊下的石阶，血水顺着石阶缓缓流下。
“昱，快叫大夫。”，沂月转头急忙吩咐道。
“不用了，”，伊兰虚弱地说着。
昱早已不见人影。
伊兰牵着沂月的手，喃喃地说，“谢谢你。”
“谢我。”，沂月更不解了。
“解脱了，我自由了。我要和他在天上重聚，再没有任何牵绊。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告诉他，我爱他。我想成为他真正的妻子。我们都没有拜过堂是我一辈子的遗憾。”，伊兰含笑逝去。
沂月傻愣在一侧，望着眼前灿烂的笑，她有点懵懂。
*遇见
一尘不染的桌椅，玫瑰红的纱帐，龙凤双烛。沂月坐在椅子上擦着灵牌。想起刚刚一起去集市买婚礼用品的时候，掌柜的还像他们道喜呢。想到这沂月的脸有点发热。不过掌柜的要是知道是给死人用的，他不知该如何想。
“哎——”，想至此沂月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昱抱着鸳鸯锦被走了进来。
“没什么。都准备齐全了吧。”沂月将灵牌放置在喜床上。
“恩。”
火势在风的鼓动下，猛烈地燃烧着。熊熊大火在吸阳的映照下，显露出狰狞的面目。吞噬着一切前尘往事。
沂月紧紧抓住昱的手。
“昱，你说他们会在一起吗？”
“会的，海角天涯永相随。”，昱的声音很柔和，但很坚定。沂月开始有深信不疑的迷惑。
沂月的眼有点酸涩，她问道，“昱，我是不是错了。”
“是非对错不都是人定的，谁伤害了谁，谁又拯救了谁？他们无辜，你没错。错的只是造化，沂月不要多想。”昱牵过沂月的手，两人携手离开，再没回过头。
这场火带走的是谁的回忆？带走的是谁的秘密？剩下的是唯一不变的爱恋。
火熄灭后，风过后，一切都将无迹可寻。
秋末的清晨，凝结在枝叶上的不再是露而是霜。带着浓浓的寒意，沂月仅着单衣，站在院子里。
昱拿着她脱下的披风陪她一起站着。
静谧的芳香缓缓地缠绕在他们，在空气中流连不去。龙涎香宁神，点了一夜了，依旧闭不上眼。沂月转过头笑望着昱，“我困了，我回去睡了。睡醒了我们起程去晋城。”
昱温温地点头，望着已走在前头的沂月柔和的温情浮上心头。
走没几步，沂月站住脚，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黎明很清晰。
“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福。只有你会不问因由的宠我，只有你会接受我的全部，只有你只是因为我是我才在乎我。你让我心安，只有你懂我。遇上你，我不再是一个人。感谢上苍让我遇见你。”
昱走上前伸手拍上沂月的肩。
“你是我珍藏的梦。你的幸福是我唯一在乎的。”
从第一次遇见你就已经注定，你是我甜蜜的羁绊。昱在心底悄悄加了一句。
“所以，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请你一定等我。”，沂月突然回过首有点难过的恳求，“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我——”。沂月突然噤声。‘已经放不开你了，想和你一起老去看细水常流。’这话哽在喉间，说不出口。
昱心疼地搂过沂月，按着她的头在胸前。
是怎样的辛酸让一向倔强的她如此脆弱，是怎样的恐慌让她开始怀疑他的坚定，是怎样的顾忌让她睡不着。*在乎
昱正在案前写信，沂月从外走了进来。
“昱，我收到火凤的消息了。神兵阁阁主暴毙，她所有的线索全断了。只知道神兵阁确实与桑植有过交往。有兵器交易。但想再深入调查时，神兵阁阁主死了。”
昱抬起头，问道，“睡够了？”
沂月没心思理会，坐下的时候身子有点虚浮。
“恩，不要紧。”
昱摇摇头，将手头收到的信递给沂月。“与其关心神兵阁，先操心一下这事。”
沂月接过信纸，略略看了一片。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沂月抬头惊问。
“两天前的。白芷不会甘于屈居与人下的，我哥哥炎自然不会真心投诚与云国。他在云宫的内探下毒暗杀云主失败，我父王将他交由云主处置。云主怎么处置还不是问安趾的意思。你会怎么办？”
沂月放下信纸，问道，“你想我么办？”
“为什么问我？我对此毫不在乎。”，昱的心底有点失落，她竟然会认为他会求情。
“你不告诉我怎么办。我不知道该如何做能顾及到你的感受。对于他对于这件事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生或死与我无关。”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管，是生是死就看你的父亲怎么处置。生或死，都是因果。”，昱重又低下头回信，
沂月点头，“恩——”
待两人收拾好随身物品离开客栈时，已经是落日时分。两人两马走在暮色里，渐渐远离了培阳郡。
一路无语，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凌厉的秋风吹拂着瀑布般的长发。沂月回头望着昱，两人相视无言。
昱伸手触碰她的长发，盈握在手心，轻飘飘的不似拥有着。
那个关于三千烦恼丝的秘密，将永远被尘封。他与沂月都不想也不会再提起。随着那场大火，什么都结束了。而后什么都不会改变。改变的只是自己，心内坚固的堡垒开始有了裂痕。
无论是生是死，那个人在她心中永远占据着那最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