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19章（1 / 1）
女子雪白的身躯，晶莹如玉的肌肤细腻滑嫩。红色的细小肚兜穿在身体上，姣似寂静雪地上的一抹惊魄血红。年轻的□□挺托柔软的衣料，随着若兰的呼吸此起彼落，撩人心思。微风吹过，贴住修长腿部下的单薄裤跟，轻轻摆动。
侍女递过雪白衣袍，侍候着更衣。女子的双臂缓缓插入衣袖中，露出半截柔荑。藏在衣袍背后柔软似水的三千发丝被侍女小心翼翼地取出，在铜镜前轻柔地扎成简单马尾。
蹲在地板上的侍女托起女子细小的脚跟，将同样素白的绣花鞋穿戴进去。完毕，才在女子满意的点首下，一一退出了卧室。
黄晕的镜面映出女子沉思的脸庞。言言心中冷静地想起昨晚侍女对她通报之事。口含过淡朱红的唇色，眉毛轻修饰了几下。便在侍女进来之前，在铜镜前站了起身。
“大人，离早朝的时候还早些，不如先完早膳吧。”侍女走近，恭敬地道。见到言言的点首，便示意外面的人食物端入。
坐至桌旁，言言这才看清端东西进来服侍的下人就是那天的奴隶。没有说什么，拾起碗筷，吃了几口后放下,就吩咐侍女撤下。进来的侍女无奈地扫桌面上那几乎完封不动的食物一眼，垂首伶落地收拾东西。
谁知突然地，一旁侍候着的某个下人竟大声地吼道：“有钱人家是不是就很了不起，竟然可以这样地浪费食物！你知道宫外面有多少人因为战争而吃不饱肚子啊——”
言言的弯扣的手指关节顶住鼻端，略蹙眉，耳膜似乎有些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咆哮声。
大厅安静得不行。
侍女们则纷纷对他投去赞赏却又不禁担心的眼光，注意到众人对他的关注视线，亚芬不自在地别过头。
没什么表情地眨眨凤眼，言言再次拾起面前的碗筷，乖乖地吃了起来。一旁的侍女们则动作神速地将食物重新放回桌面上，然后略惶恐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亚芬一人。
亚芬从她这举动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嘴中又逞强地继续嘀咕几句，“我本来就没说错嘛。”过了好一会儿，言言才从食物中抬首，口气无辜地道：“我真的吃不下，你要坐下来一起吃吗？”
咕咕两声，肚皮比主人更坦白地回答。亚芬神情略尴尬，倒也不客气的便大咧坐下，拿起碗筷。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吃了起来。
“你很饿吗？”言言早已没再用膳，奇怪地盯着眼前人儿狼吞虎咽的样子。
“我哪像你们这些上等人这么悠闲，不用干活当然不会饿了！”为了掩饰自己天生大食的原因，亚芬涨红了脸使劲地吼道。
“哦。”言言应了一声，便起身离开饭桌，心中不甚明白这世上为何有如此爱吼叫之人。
亚芬咽下口中的粥，俊俏的脸上沾了些许菜渣，便表情愤愤地胡乱用衣袖擦拭。然后恶里恶气地对背对着他的人儿嚷道：“你休以为你救了我我便会是你奴隶！我警告你，你要不就打死我，不然我会一直逃，逃到...”
昨晚下过一场不算大的雨。平时这湖的周围比起皇宫的其他地方都要安静得多，在这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总能依稀清楚地听见雨水落在湖面上。嘀达嘀达地让言言想起七岁那年在父亲书房里玩弄过的一只古董钟表。像是机件上的齿轮紧咬住不放的声音。也许雨滴落在湖水的时候并不是真的这种声音。这只是言言在昨天夜里恍惚想起的某个念头。
南方的初春天气便是如此，到了第二天又是个万里晴空的好日子。倚着窗框的角落，言言耳朵似乎是关了起来，竟听不见周围的任何话语。湖面耀着片片金光，像是把阳光撕碎了随意扔在湖里。
湖里面游着的鱼大概也跟她一样不想吃东西吧？言言调皮地想道。觉得湖面上的金光的鲜丽颜色很像洛国时，她在御厨房里尝过的某种忘了名字的可口食物。
“喂！”亚芬走近，嘴中意犹未尽地含着筷子唤道，却发现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直失起神。生气地叫了多一声，还是无人回应。敛眉紧锁，抬起手掌想狠狠摇晃醒她的动作滞在半空中，漆黑明亮的眸子只定定地望住言言的侧脸。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熟悉的情景发生在他和他的妻子相遇那一天。崖顶上，他走过去问你在看些什么？妻子轻轻告诉他，很久前村里有女人的丈夫出海后便没再回来，妻子便在崖顶每天这样一直看着直至老去。她小时候就很好奇女人到底在看些什么，所以就站在这里看着，想看出是什么。他问她那你看到什么了吗？妻子摇了摇首道，没有，那只是一片海。
“你干嘛直瞪着我。”言言凤眼洋溢淡淡疑惑。
“我...我要说我不做你的奴隶！”回过神，亚芬又再次大吼，就算因此怒恼了如今这决定他生死的女子。
“那就当仆人吧，不过差晌暂时没有。”不以为然的语气，眼神略带复杂地调向窗外，一会便转身走开。
亚芬错愕地停在原地，瓜过来后急忙追下楼跟随已在门口听言言，欲要问个清楚。
“大人，可以启程了吗？”
“嗯。”
顺从地折腰欠身，率头的一侍女表情严肃地望了喘气的亚芬一眼，没道什么。当众人启身经过后宫之时，其中一侍女突然凑近言言的耳边道：“大人，前头的正是皇后，此时也正赶至大殿。”
侍女的话语刚落地，众人便纷纷下跪请安，道了句皇后万安。言言这才首次见识到这位可萨国的男皇后，没有想像中的俊艳与不可方物，除却那双斜长凤眼闪烁的英智，竟是一副如此的平凡不过的外表。
“白言见过皇后，皇后万福。”微欠身，言言嘴角带笑地道。
“哦，原来您就是传说中的白御相——白言言啊！”皇后华贵衣袖挥下示意下人们起身，斜长凤眼定定打量起言言后便也笑了笑道：“这么多年过去白御相竟还能是一个如此的清秀佳人，不单羡煞旁人就连陛下和王爷也对您刮目相待。这王爷更是连自己身边培养多年的王个忠心的贴身侍女都全给您使唤了，难怪朝中众多大臣至今都无法再见其庐山真面目。看来这几个侍女倒真把您侍候得极好啊！你说本宫说得对吗，瑟丝？”
“奴婢们只是奉了王爷的命办事，不敢有违。”当中率头的侍女语气恭敬地欠身道。
皇后轻声一笑，“本宫便不再多聊了，待会自会在大殿上与白御相您碰面呢。”
说完，举止完美优雅地含笑点首，转身渐渐消失地离开了。言言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默默估量着这位尊贵皇后在转身时眼中闪过的光芒。不发一语地在侍女的带领下再次动身前往大殿走去。
光滑明亮的地板中间铺着红色地毯，巨大金柱的雕纹图案翔翔如生，状似活跃。言言踏入大殿中，在红色地毯两侧衣冠整齐，窃窃私语的人流中走过。地毯里面的尽头便高傲地坐着个如此俊美冷漠的君王和身侧的皇后。
陵兰诺清清嗓音地咳嗽，大殿下的低语才算是平息一会。
“洛国御相白言言见过陛下，愿陛下万岁。”单膝跪下，地毯上的白色娇小身影垂首地有礼跪安。
“平身。”
行礼完毕，陵兰诺趋前沉厚的嗓音郑重地宣布着客套的词语。不料一道男人声音却在半途中便打断了。
“我们可萨国的江山是靠武力与陛下英明得来的，根本无须这种不际实际的祝福！“一名魁梧的武将迈步踏出身体，嗓子紧绷，“更何况连敌国这所谓传说中的神都需要向我们尊贵的国王下跪，我们可萨国还能不得到永远的昌盛吗！”
言言抬首，环视了殿中众人一周，望见了陵兰诺支持中带着丝丝无奈的眼光，也略过浮掠在琥珀眼珠的一抹始终安静的身影，嘴角淡淡地挂着冷笑道：“我所行的只是依贵的贵臣之礼，是所谓的入乡随俗不带丝毫卑微低身之意，却倒没料到贵的名将贤臣的心胸窄小至无法体会。”
武将咬了咬牙根，道：“这是因为我们可萨国也有伟大祭司的保护，根本不屑你这所谓神的所作所为！”
“当然，就是背负着神的诅咒相信大将军您也必定是不为所动。”
冷淡的话语伴随着不在乎穿插在场每人的耳膜，脸上都变了变色。紧绷的身体略抖，武将无惧地欲又要开口，似乎却又被索迪亚冷漠的眼神斥退下。
皇后默默地坐在他的身侧，并没忽略过这位冷漠素称的君王眼中微不可见的淡淡笑意。垂下美丽的眼帘，双手掌优雅地交叉放在大腿上。
“老夫也曾听说过神的诅咒使某一敌国的数千人命三天之内全部死去，只是今日里奥将军并非有意冒犯，白御相你又何必认真起来呢？”声音老练沉稳的一个大概五六十光景的男子，鬓间白发斑斑，褐色眼珠不掩其精明。是一双和当今皇后一般光泽动人的眸子。
言言鼻端轻哼一句。没有解释当年那件因瘟疫而意外身亡多人的事件。
“我国君王素来爱才，老夫等人又多闻白御相你不单有长生不老之术列是聪明绝顶，不晓得白御相您是否愿意长住在我国中，与老夫等为君主共同齐心效力呢？”
“早在已久我便是效忠于洛国，以前是如今更是。众所周知我洛国有两位宰相之职，而言言的官位更是先帝遗嘱中所御赐的。正所谓一臣不事二君的道理言言尚是懂得，绝不会在二国交战，自己国家一时处于下风之时而叛敌！况且这战场莫测，到时说不定是言言过来劝说这位大人您弃暗投明呢。”娇柔嗓音似是颗颗珠圆落地的清脆声响，又夹带着不容轻视的肃然。
大殿中又开始骚动，之前那位大人的脸色也僵硬了些。时间一点一滴地，一个中午过去了。陵兰诺微笑地揉了揉发酸的下巴，手掌中的潇洒白记扇扇了又扇，动作轻轻的。皇后又望了一望凝结着若是平日冷漠神情的身边人，嘴角噙着一派尊贵风范的笑容，不曾失礼。陵兰诺对面静静站着的朗瑞仿佛外界一切纷纷争争都退避他的身边，却又有着真的没能靠近的感觉。偶尔在失神间，抬首望向大殿中那个同样身着白衣的纤细影子，恍恍忽忽地一团白影。
他好像记住过，望见过，她的眉在如此地英气逼人。但他又似乎从来不曾...不曾怎么样了呢？
这场鸿门宴果真如想像中难咽。言言大步跨出结实门槛，手背微挡住头顶灿烂的初春阳光。听到了迎面跑来的侍女在告诉她，大祭司请她留一下步。顺着侍女所指的方向，在左手方看见了那对站在柳荫树下的年轻男女。
女孩仰首，嫣然巧笑地对男子讲着一些什么。男子的神情很是温和，专注倾听女孩樱桃小嘴中急急吐出的话语。素白长袍翻起，银色发丝卷曲在微风中，男子此时脱俗得像是浩如烟海的藏书架上的一副如此仙羡的画卷。然后不知怎么地，男子将眼光调向了不远处的言言对她轻点了点首，与身旁的女孩讲了几句，便有礼地欠身离开向言言走了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