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1 / 1)
“人不能找回来,你们便提着人头回来见孤吧。”冷淡的廖廖几语语,当手掌扫翻红木桌上所有上等的瓷杯时怒气却是无可隐藏。
“是..属下遵命!”即使是长期训练出来的,在面对从来高不可攀且脸色已寒若冰霜的王,嗓子在开始中也难免带着颤动。
“陛下——”小乔惊喊出声,赫然看见弗洛席手掌那流出的血滴。
“全部都滚出去——”全然不理会手掌的伤痛,弗洛席此刻像是只受伤的野兽般大吼,只想让所有人都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王,先让太医处理一下伤口吧。”一旁的班奥斯看不过眼,趋步劝告道。
“我叫你们滚呀,是不是听不懂我在讲什么!”疲惫的紫眸布满红丝,大吼,转身。一个踉跄踢翻大理石地板的厚重椅子,哐呼的声响打破寐室的宁静。
“啊——”小乔柔荑紧张捂住嘴巴。
“王!”
“走开——”挥手挡去班奥斯欲要伸扶的手掌,弗洛一只长臂扶住红木桌,虚弱半跪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每次在我感觉到幸福离我很近的时候..你便会那么无情地离开...为什么...”
没人能回答他几乎绝望的自喃,干净明亮的大理石晃晃影出一张嫣笑中女孩清秀的脸。“是不是我这种连亲生父亲都不爱的人就注定得不到幸福!是不是——”绝望及疯狂的大喊伴随着泛白的拳头击向地板的声响,碰的一声。
“不要这样!难道一直以来你就当真如此未能信任白御相吗?!她对你所有的付出与爱难怪就当真换不得你一丝的信任吗?她爱你!你不懂吗?你是不是真的听不懂?!她绝对不会是那种答应了求婚又任性离开的女孩!”终于看不过眼,班奥斯不再顾及君主之礼,激动地揪住弗洛席的衣领吼道。
“我不懂我不懂,我就是不懂!她明明说过她不会再离开我的——她说不会再像梦中般对我转过身的——她爱的人是父皇和母后,不是我!她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他们两个人——我恨,我恨死他们——是他们抢走言的!我不会原谅他们,不会原谅所有抢走言的人——永远——”
班奥斯显然没料想到这样的回答,动作突地停滞,精神一阵恍惶,言儿真正爱的是...只能语气犹豫地道:“她爱的人是你的父皇..”
“对——”弗洛席嘴角持着残酷的讽笑,要让眼前这个在言身边总是一副慷慨付出样子的男人也懂得在地狱中挣扎的痛苦感受。
他不能大方,不能不嫉妒,在地狱受痛苦的万般煎熬,他只能抓紧的只有她。所以她便是他生生世世中唯一所不能慷慨的。
“不,她不是这样的人。”班奥斯摇了摇首,刚才汹涌的蓝眸迅速恢复平静,深望住他轻声问道:“你认识中的言儿是那种会与心中不爱的人共渡一生,再严肃许下婚姻承诺的人么?”
弗洛席受伤的表情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棍,又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始终无法懂得些什么,有些失神,“她......”
“你知道么,其实自第一次看见你在她的身边我便开始懂得了嫉妒的滋味。嫉妒着一个小孩子竟能得到她所有的注意力,但是对其他的人言儿却永远都是那样地不上心,即使表面上再怎么一副关心的表情,心中还是那么地冷淡。”班奥斯放开了弗洛席的衣领,自己也小踉跄地失足错坐在地板上,“当我知道你是她最好朋友的儿子时,我才能够有着一丝的释怀,但我有时仍会忍不住去嫉妒你,渐渐我了解到言儿一些真正的性格,发现她其实是个受不了身边人对她有太多付出的人,这样她便会觉得相当愧疚。所以我便就想尽办法地为她做所有事情,因为我知道她总归有一天会真正地把我放在心上,即使那不一定是爱情。或许我的手段很恶劣,却还是会忍不住地继续去做。”
“你没必要告诉这些。”弗洛席冷声道,流血受伤的手掌不在乎地随意擦拭在华贵衣裳上。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有多幸运。你得到了她的一切一切,注意力,关心,真心,亲情,与爱情。”搀扶起弗洛席,班奥斯手势示意外面干着急的小乔去请御医,然后蓝眸注满认真地望着他道:“你需要拼命抓紧的东西,别人却只能拼命在后面追赶。心灰了,手伤了都会令你松开手指的。”
“...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却甩去班奥斯的手臂,弗洛席的表淡淡地下令,语气有着不可质疑。然后步履略踉跄地走入内室。
班奥斯眼睁睁地望着他的僵强的背影,发现自己此刻竟完全无法猜测他的任何反应。
他,或许真若你所料,真的强大至成为一个如此不能摸索的男人了吗?
凭他一颗爱你的心,能够勉强摸索他真正的心思,可如今呢?
内室一片安静。
多日不曾入眠的疲惫身体狠扔进柔软的床铺,弗洛席埋首在枕头里,嗅着那已淡褪的女子独特气息,在如婴儿般地闷声呢喃。
手臂随意一扫,滚下床头软枕旁的一卷画卷。呼的一声,展开。
久久,埋首于软枕的人儿才不经意地略过地板,俊脸由僵强到错愕到震惊的不可置信。
午后阳光斜照在灰青色的大理石板上,纸框边是轻淡的乳黄色,长画卷中间画着一个安静沉浸在午睡中恍若天神般俊美的男子,男子几缕发丝略过额间,添了份无邪与适然。薄被单覆在男子的赤肩的身体,长发散于被单上。侧首埋首在软枕中一脸单纯,轻盖着眼皮,细密的长睫毛微向上卷,左长臂跨过长软枕,恣体动作自然随意。
画卷中的他睡得如此不设防,似乎确定着身边没有一丝的不安。只是即便在画中也能感受到画画者那溢满心胸的爱意与感动,因为只有画着你所爱的人,你才会连同那丝微的动作都能详细地画入画卷中。
弗洛席捡起画卷的手掌颤动着,紫眸一遍又一遍地扫望着画卷,不能舍开眼光。
画卷的右角落只简单著着:给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
落笔日期是他生辰的七天前。
一滴透明的泪水悄然落下,模糊了字迹。
“不了,我再也舍不得了...”
“报告!据敌国的探子回报,御相可能正身陷于可萨国中!....”
......
......
“夫君你真的打算亲自冒险去那边吗?”凯蒂担疑的嗓音响起。
“对,非去不可。”班奥斯环手背向她,面向窗外的脸庞凝聚沉重的严肃神情。
“我明白的了。”凯蒂美丽的眼睛略黯然,又振作地抬首道:“行李我已经替你打点好的了,你这次去可萨国可以打道过我的国家,我刚才修信给我父王,你到了那边父王会派军队一直护送你安全到那边的。不过你只要区区一小队人马送你到父王,我实在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我叫内森回来和我一起前去的了。”
“只是为什么不直接渡过伦比运河到达可萨国呢?况且这一次我们也是要光明正大进入可萨国的,根本无须这样绕道走上一倍多的距离。”
“不,我们不可以渡过伦比运河,因为一旦渡河就代表都柏国也会被告知。而且这次白御相的失踪我和王也怀疑是都柏国的人搞的鬼。”
“怎么会这样?”凯蒂语气诧异,沉默一会道,“一直记得多加小心,注意身体知道吗?”
“我知道的了,这个家也拜托你了。”班奥斯转过身,牵起凯蒂的柔荑至胸前,专注望住。
“嗯。”略垂首,脸庞上染上几分红晕。
乓的一声,朗瑞疑惑地跨步走入房中,看到一摊水面上破碎的瓷杯,和言言手掌滴淌的茶水。
“你是不是想喝水?”走近桌面,朗瑞小心扶持过言言坐在椅子上。
放下支在桌面的手掌,言言全身无力地嗯了一声。
“好一些了吗?”
“好多了。”喝下朗瑞喂下的水,言言隔了一会道:“扶我到外面坐吧。”
这似乎不是请求,只是淡淡的命令的坚持,他的身体在来不及反对却更快地听从了她的言语。
身旁男子的靠近,一阵熟悉的草药味再次徘徊在鼻端,言言声音冷淡地道了句:“你身上的草药味令人很讨厌。”
朗瑞动作略滞,不作发声地继续搀扶着她走出房外。
“扶我到那面,”言言葱指一指,指向在雕窗前的卧椅处,椅上随意搁着堆书,窗外的阳光扔在书页上闪着金黄色亮光。“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挥了挥手掌,言言捡起一本药书状似专注地读了起来。
“你若有事便唤我吧。”朗瑞轻声道,没计较她那连懒洋都懒的应声,便跨步走至附近的琴桌跟前,继续试弹刚才的琴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