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1 / 1)
“言!”蹲在院子地下打理着花草的惜,一看到走过的言言,忘情大喊,匆匆地向她跑去。
言言看着惜脸上沾着的灰土,雪白的袖子在他的脸上擦了几下。
惜脸有些红,弯身低吻住言言嫣红的嘴唇。
“言对惜真好。”说完,又吻了吻言言薄汗的鼻子,抱着她。
是你太容易满足吧?言言缄口不语。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后,她发现惜真的很聪明,原本以为隆儿就是个高智商的家伙,没想到惜竟然也毫不逊色,更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很多书他看过一二遍便能全部记住。
从宫中请来指导他医术的御医们,没几天便自动请退,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自叹不如了。
“言,你看!”惜牵过言言的柔荑,指着地上色彩各异的各式花草道,“这是我依书种出来的药草,很多药草因为洛国气候偏寒的问题很难活成,于是我尝试把它们放在屋内种植一段时间,再把它们移出室外,没想到如今竟长得这么好!将来用药取材时一定很方便!”惜开心地分享着。
“嗯,你很聪明!”言言由衷地道。
他连以后的温室技术都能想到。
“希望我的医术能帮到人!”
“那,你现在可以治人了吗?”
“嗯,应该没问题吧,宫中的御医说我的医术是可以的了。他们还想请我入宫继续学习,说宫中的医书众多,对我非常有用,学成之后,再留在宫中当御医。”
他学医术原本只为兴趣,后来御医们的建议让他想到可以日夜和言在一起时,他就有些心动不已了。
“言,你说若然我接受宫中太医院的邀请,进宫继续学医,好不好?这样我就能常常看到你了。”惜看着言言,语气有些乞求。
“宫中的生活太复杂了,不适合你。”言言冷声道。
“不会的,我只想和你有多在一起的时间,我绝不会卷入宫中的是是非非中的!”惜保证地道。
“我差人在宫外设一间医馆给你,你一样也可以学以致用,不是吗?”言言努力打消他入宫的念头,“再说,我也会抽多些时间陪你,好吗?”
“真的吗?你真的会抽多些时间陪我?”惜兴奋地看着言言。
“嗯。”言言轻点皓首。
“那好吧,我不进宫了,我下午就叫人拒绝太医馆的邀请!”像害怕言言反悔似的,惜马上道。
这段时间,言虽然已不像前阵子那么地忙碌,但言自从那个宰相康复后,便老往宰相府跑,那个宰相也常常来御相府找言。
二人只要一见面,便在书房对着那堆如山的公文讲个不停。有时候,他连一天都见不着言几面。
所以,现在言答应要陪他,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开这机会的。
什么医术,什么御医,对他而言,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
只要能在言的身边,他什么都愿意放弃。
“御相,属下有事禀报。”内森走近言言的身旁,肃然地开口。
“知道了。”言言转身指了指地上的翻土工具,道:“你继续忙你自己的事吧。”
“我.....”
言言示意地向内森微点皓首,内森立即跟上言言,走出了惜的院子。
“我只要陪你就可以了.....”惜喃喃把未说完的话讲了。
“说吧,什么事?”两人在走廊上,言言手放在背后,背能着内森,低沉着声音地问道。
“宰相要我告知御相,王明天回蒙泽城了。
浩大的4千人军队踏着整齐的步伐,浩浩荡荡地往他们的回城之路前进着。
烈日下,军队战士们的黑铁衣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汗水无情地滴过他们个个略显疲惫的脸颊,可每个人的神情都有着勇者的无畏,这是一支浩大的军队,更是一支威猛的的军队。
整齐的马蹄声缓缓地步入战士们的家——蒙泽城。城门口迎着的是洛国无数的人民、鲜花、掌声,和急盼着战士归来们的亲人。亲人的脸上挂满了喜悦,安心与骄傲的笑容,激动地向战士们呼喊....看着久违的亲人们,战士们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执手向他们示意。带着喜悦的疲惫,战士们知道,他们回家了!他们完成了王与人民交给他们的任务!
如今的他们,是一支经历了考验而成功的军队了!
黑骑上的弗洛席目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一列列激动的子民,鲜花在空中漫天飞舞,激动的呼喊声震声欲聋...
他回来了!可日夜思念的她又在哪里?!
站在军队最前排的黑骑,和它的主人一样,那么傲然地睥睨着热闹的人群,在所有人的兴奋中缓缓地走至皇宫的城楼口。
皮鞭落在黑骑的身上,它像在战场上作战那般,闪电着不断往前飞奔。
是她!远远的抹雪白,那么地熟悉,那么地令他迷恋!
他向她奔驰而去,他的眼睛不曾远离她,专注得仿佛要将她吸入服的眼睛,内心,世界。
言言微笑地看着眼前朝她飞奔而来的快马,在众人的严重吸气声中,静静的,没有闪躲。
黑骑跑得更快,更急,更近了。
忽地,马上的人缰强一扯,黑骑训练有素地受令停下。
“嘶——”的一声,她一失神间,感受到了黑骑的鼻子喷到她脸上的炙热气息。一双强硬环着她腰的长臂将她捞起,侧身置在马背上,和一个银色铁衣的胸膛间。
皮鞭再次大声地落在黑骑身上,黑骑不顾一切地向前急冲——
身后是一大片被遗落忤在皇宫城楼口的迎接人群。
黑骑直冲入皇宫,到达弗洛席的寤室骤然停下。
被弗洛席从马背上抱上,言言哭笑不得地紧搂着弗洛席的脖子。
这小鬼怎么老是喜欢做些让人出其不意的事啊?
弗洛席抱着言言进入寤室,寤室中的侍女与侍从在见到王时,纷纷慌张下跪。
看着地上下跪一通的下人们,言言无可奈何地道:
“下去吧,王需要休息了。”
“是....”见到王的归来虽然开心,但谁也没勇气惹一向阴晴不定的王,个个纷纷迅速退下。
弗洛席由一见到言言,眼睛但不曾离开过,俩人就这样一直地看着,静静的。
“你瘦了。不是答应过我要照顾自己的吗?”
弗洛席不语。
以额抵额地望着她。
“刚才为什么不躲开。”
“你会让黑骑伤害到我吗?”
“不可能。”在它伤害言之前,他会先杀了它。即使是跟随沙场多年,从不离身的爱骑。
“我知道呀。”所以她才没躲开。
“可我很怕。”
唉,是她差点被撞好不好?
弗洛席认真地看着她,仿佛想把这三个月所没看到的全看够。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红唇...她的每一个神情与眼神,和身上令他安心的气息。
言言笑笑地看着眼前认真望住自己的人,这小孩越来越像那个人了...是啊,他是他的儿,怎会不像呢...
或许如今她能区别的,也只有他那遗传自他母亲的乌黑青丝,和他看她的专注眼神.....因为,他父亲亚历曼是永远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的啊!
这个事实,她不是在这个时空的20年前便刺疼地了解了吗.....
“累了吧?休息一下吧。”牵他的大手走至内室,言言有些笨拙地卸下他沉重的铁甲衣。
被言言强制睡在软床上,弗洛席干涩的眼睛始终不肯合上。
“怎么了?”
“睡醒了又见不到你。”握住她柔软的柔荑,轻轻摩擦他的脸。
离开她的身边,每晚都在做着和现在一样的梦,她温柔地要他闭上疲劳的眼睛,可当他一睁开眼,则什么也没有.....
“你回家了。”
“言会给我一个家吗?”
言,要到什么时我才可把掩埋得有些心痛的爱恋告诉你?
“你一直有家呀,还有国。”言言温柔地答。
我要的是你我二人的家啊!
柔荑覆上他的眼睛,言言轻声道:
“睡吧,言会一直在这的....”
“嗯。”
.............
言言蹲在床边,爱怜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对于小隆儿,她承认,一向淡然的她放了太多的喜欢,同情,怜爱与温柔。
因为华莎,或许也因为那个人。
手指轻轻流荡于弗洛席的俊脸。
怎么就这么地像他的父亲呢?隆儿今年20岁了吧,她遇见亚历曼的那一年,他好像才22岁吧....
那段用冷淡掩饰自己泛疼嫉妒的日子,好像变得很遥远了。
那时候的这个时空不属于她,她知道她的每一个抉择都是伤害,不管是华莎,还是自己。
在这段爱情与友情间,她其实并不具有选择的权力,因为她并不被爱。所以,她只能像乌龟一样地缩回自己的壳,笑笑地回到属到自己的时空。
她相信,时间会治疗她那泛疼的伤口,而终于有一天,伤口会结疤。疤痕终只会成为纪念,一个对于过去的纪念。
只是太疼,太食髓有味了,却让她在爱情里一直裹足不前。
因为最爱,才会如此这般地容易被一点伤害所打败。在爱情里,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啊!她不想承认自己的懦弱,偏偏伤口却总在提醒着她啊.....
“王,加里将军求见。”侍卫走进寤室的大厅,对弗洛席报告。
加里?那老滑头来干嘛?言言有些郁闷地想。
上次因为加里王妃的事,他已经惹了很大的狗屎了,怎么还敢来见王呢?
“不见。”蹲在地上,舒服跪坐在言言身上的弗洛席,冷声道。
言言坐在宽大的软卧椅上,葱指梳了梳枕在她大腿上的弗洛席的乌黑长丝轻声道:
“隆儿,让他进来吧。”
“为什么。”伏着头的弗洛席闷声问。
回城这十几天,他一直对言寸步不离。
“见一见,不然他不会安心。”
“传。”弗洛席没抬头,懒洋洋地命令跪在地下的侍卫。
“是,王。”
“....参见陛下,老身见过御相....”50多岁,脸无二两肉的克里克谄媚地行了礼,旁边跟着一个人。
“说。”
“呃.....”克里克看了看跪在白言言身边,毫无威严,像个小孩子似的王,有些迟豫着。
“说,不然就滚!”克里克的罗罗嗦嗦惹恼了被打扰的弗洛席。
“呃...禀告陛下,老臣给陛下挑选了一个不仅美貌,连舞技都甚为出色的歌会给陛下,为日后宴请外宾时,可以取悦各国外宾。当然,若王喜欢,也可以......”
“不要,滚。”
“不是的,陛下若见识了惜的美貌,一定....她长得真的是美艳不可方物——”连他都看入迷了啊!虽说将军府中已有十多位侍妾,也恨不得归她为已有呀!
“那就把她纳入后宫,滚。”弗洛席依旧没抬头。
“是的是的...老臣这就去办.....老臣.....”克里克开心地接旨,不顾身边站着人的岔愤脸色,正欲说什么。
“王,我不喜欢,把她遣出宫。”一旁不曾发语的言言,忽然淡淡道。
弗洛席终于抬起头,看了看言言木无表情的脸,和站在克里克一旁已久却也没有开口过的冰山美人。
她长得很美!弗洛席相信他后宫中无一妃嫔可以美得像她这样迷惑人心,颠倒众生!
只是为什么?言从不过问他纳妃之事。
惜雪霜的脸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和谐的气氛。衣摆下的拳头握得死紧,青筋爆裂。
自她入宫这些日子,他苦苦思念,思念至心中泛痛,千方百计跨过皇宫那道令他心惊的墙时,会看到这样的情景!
言的身体,蹲坐在她面前的人应该是他,言的葱指穿梭的应该是他褐红的长发,言的笑容应该为他绽放!
只是,惜在弗洛席抬眼看他的瞬间,冰冷迅速凝结在他的银色眸子中。
是他,是当年那个紫眸小孩?!
凭什么?凭什么?!
惜的内心被嫉妒逼得狂吼!
凭什么那个任性的小孩可以呆在言的身边,依旧享受着言的宠爱这么久!而他却不可以?!
弗洛席缓缓一笑,道:
“克里克,你做得很好,孤会好好奖赏你的,下去领赏吧!”
“是的,是的!谢谢陛下!”克里克满布皱纹的老脸,笑咪了眼。
“那老臣现在就吩咐宫女替惜梳洗,好让她今晚侍候王——”
“不必了,照御相所言,马上带她出宫。”弗洛席看着言言,继续笑道。
视无旁人地把脸靠在言言的腹间摩擦。
“这...王——”克里克讨好的美梦破碎,完全和尚摸不着头地直逼问道。
“滚。”弗洛席的声音变得冷冽。
“是...是...老臣告退....”感受到王身上的怒气,克里克马上扯着惜支吾告退。
迎着惜的目光,言言淡淡地再看了他一眼,看到惜眼中冰冷之极的眼神。随后,便被克里克扯着千退。他厌恶地甩开了克里克的老手,衣摆一甩,傲然地走了出去。
她真的了解惜吗?言言看着他远离的背影,有些恍惚了。
他的身上到底有多少她不知道,却又确实发生在他与她间的秘密?
“言。”失神的言言低头看着双眼灼热的弗洛席。
“怎么了。”手指继续穿梭在他的发长发间。
他的这一头乌丝,完全遗传自她母亲。而她,自他小时候便爱极了这一头乌丝。
“没什么。”弗洛席满足一笑,继续埋头于她的腹间。
“言,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然我就死给你看。”忽久,弗洛席闷闷的声音流荡于只有他们二人的安静寤室中.....
当晚,言言独自连夜赶回御相府。
夜,正深。
银钩的月悬挂于宁静的夜空,发出淡黄的晕光。
俳侧的古琴声,悠悠锁住在寂寞的梧桐深院,如泣似咽。
“为什么不把我的话听入耳!”冷冷的声音打断了琴声,琴声骤然静止。
月光下的言言,雪白衣摆随萧瑟秋风飘起,她的眉英气逼人。
“我在府中等了你12天。”
五天前,他从回府拿公文的内森口中知道了言和迈尔克斯宰相的真正关系。
听完后,他多想狂笑啊,笑自己的自以为是,笑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一直以为这样的自己,就可以让言感觉到幸福啊!
“对不起,这段时间我忙了些。”她没忘记自己许过诺要多陪他的。
“不要紧,我入宫后就可以陪在你身边了。还有,太医院很乐意重新邀我入宫继续学医术,过两天我便可入宫了。“惜缓缓地走近言,微笑道。
他之前因为不想违背对她的诺言,才会找到那一脸色相的老头子,自荐入宫当舞伎。对于他的舞技,他从来都很有自信的。
只要能在言的身边,舞伎也好,御医也罢,他都无所谓,反正都只是个身份。
“我不会允许的。”言言坚决地道。
她不会让他卷入这个权力的争夺漩涡,重蹈班奥斯的彻。
“言,你要相信我可以的。”惜继续淡淡地笑。
“我也相信,我还有足够的权力决定一个人的去向。”
“言....”惜修长如玉的手指抚上她微凉的脸,低头攫取了她的红唇。
言言挣扎地推开他,该死的!她从来不知道惜的力气可以大成这样!
惜不舍地离开了她因他的激吻而烫热的红唇,满意地看着言言戏晕的脸。
“言,我可以帮助你在战争中活得自在许多的。”惜气息如兰。
“不——”言言因他这句触动记忆的话而恐惧地凌乱后退几步。
她不会再允许身边的人为她失去幸福!谁都不准!
对班奥斯的愧疚已把她压得透不过气了!
“那为什么你会让那个宰相帮你?!”惜的声音粗鲁打断,长臂紧箍住她。
“告诉我,他是否有像我那天,那般地对待过你....”热吻落在言言有脖子上,“有这样地吻过你...爱过你....那么无耻地...要求你和她一起.....”
空气中,“啪”的一声巴掌声。
“不准你侮辱他!”言言看着惜,眼中离满了愤怒的光芒。
若你我早些重遇,今天你打这一巴掌的人是他吧——
惜凄然地苦笑,捂住微热的左脸,喃喃地低诅咒:
“你会后悔的....”
月光下,红色的绝美的身影燃着报复的火焰,破坏了夜的宁静。
言言不发一语,转身离开。
第二天早上,吉道夫急急派人进宫,向言言慌张禀告:
“惜小姐连夜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