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御驾亲征(1 / 1)
邱圃四平八稳的迈着外八字,浑不知麻烦临头。
“邱公公!”
他吓得浑身肥肉一颤,定定神,见林惜惜一阵风般卷至眼前,劈头便问:“是要打仗了么?”
邱圃又一激灵,咳了咳,抽出手帕不慌不忙的拭着额汗,正色道:“娘娘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是谣言么?”
“尚未确定之事自然是谣言,皇上并未宣旨。”
林惜惜翻个白眼,道:“倘若宣旨了我还问你做什么?”
邱圃不断挥着手帕,望着天,喃喃道:“这天气越发热了,可苦了我这身肥肉啦……啊!”他陡然一声惊叫,面色一变而为难得的紧张,“奴才险些忘了!娘娘,皇上正叫奴才赶紧过去,奴才已经耽搁啦!娘娘,奴才告退。”收起手帕,颠颠的跑了。
林惜惜瞪着他的背影,忽而一跺脚,跟了上去。
邱圃弯弯曲曲步入御花园的游廊,柳色新新,海棠零落如雨。游廊内群臣列座,交谈之声恍如蚕食桑叶嘁嘁不休。孟寒则正翻看几页书信。
林惜惜闪身隐于浓密的花木之间,不敢打扰。
不久,孟寒抬起头来,目光炯炯,扫视群臣,缓缓道:“商议的如何了?”
林惜惜赶忙竖起耳朵。但闻诸臣你一言我一语,便如那日在御书房一般热闹。听了半天,林惜惜终于听出门道。原来,边境发来求助信函,东胡借兵成功,整个匈奴已是联合一气,蠢蠢欲动。战争便如蓄势待发的利箭,随时爆发。
群臣无非分为两派——主战,主和。
林惜惜自然是不想打仗的,和平共存岂不是好?但又认为柳坚的话亦在理:“和”未尝不可,但要看对象,在对方毫无诚意的情况下,一味求和只会示弱,无异于与虎谋皮。必须强硬,真刀真枪杀开一条血路,使对方完全臣服,彻底俯首跪拜,再无逐鹿中原之心!
她知道,孟寒心里定是早已拿定了主意。果然,孟寒终于伸手止住喧哗,斩钉截铁道:“战!三日后,朕御驾亲征!”
四周一阵死寂,林惜惜险些惊倒。
不知如何回到了寝宫,躺在床上乏力欲死。
他回来了,她赶紧闭上眼睛装睡。感觉他坐上床沿,静静的看着自己,而后,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上面颊,沿着轮廓缓缓游走。终于,一声轻叹恍若轻烟般逸出,在她耳际萦绕不绝……
她忍不住翻过身,睁开眼,见他子夜般的眸子波光粼粼,如千重山万重水,等待她举步跋涉。
她一把揽住他的颈子,双唇贴上夺魂摄魄的眸子,哑声道:“好生保重。”
他身子一僵,紧紧抱住她,势如烈焰狂澜。
林惜惜什么也没问,她知他不会让她去。
三日后,满朝文武列队皇城,恭送他们的君王率领三军御驾亲征!送别的场面恢弘壮观,声势浩大。一名不起眼的小兵如小耗子般溜至押运粮草的马车旁,碰碰身畔的士兵,道:“贵姓?”
那人一愣,道:“你是谁?”
来人嘻嘻一笑,“上面怕你们几个顾不过来,临时又加了我一个。行军打仗,粮草可是重中之重,丝毫马虎不得!”
“你贵姓?”
“呃,就叫我小林子吧。你们呢?”
那几名士兵各自报上姓名,大家聊了一阵,蓦然鼓声大作,大军开拔出发了。
旌旗猎猎,铁马金戈,古道如烟,残阳如血!
回首望神州,无限江山,满眼风光连绵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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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林惜惜终于见识到燕山雪花大如席,胡天八月即飞雪。如泥怜洁白,匝地惜琼瑶。
雪压燕山,一条玉龙横贯穹苍,飞云驾雾,搅得周天寒彻!
青峰宝剑,直插云霄,漫天流沙中,雄伟壮丽,如玉柱擎天!
一轮落日自天而降,从容赴死般砸入莽山,震得林惜惜心中一声巨响。
匈奴与镇守边关的军队已然开战,互有胜败。得知天子御驾亲征无疑令边关将士气焰高涨,杀敌之心大盛,刚刚打了个大胜仗,正驻扎休整,天子之师浩荡而至。
各位主帅将士列队接驾,迎进军用大帐。
孟寒环视大帐四周,只喝了杯茶,问了些战况,即步出大帐。外面黑压压的兵将整齐有序的排列,如钢铁城堡。他缓缓巡视一周,忽然不动声色的问身边的一位将军:“为何不见穆校尉?”
那位将军连忙行礼道:“回禀皇上,张参军身染沉荷,穆校尉看他去了。”
孟寒眉峰一跳。“张显生病了?多久了?”
“回皇上,已半月有余。”
孟寒淡然点头。“他住哪里?”
“凉州别院。”
孟寒不再言语,继续巡视军队。
或许得知汉家天子御驾亲临,匈奴军队竟如石沉大海,毫无动静。一时,战事搁浅,烽火暂熄。
但孟寒并未掉以轻心,相反,愈加严明军纪,加强操练。
林惜惜混在押管粮草的士兵之中,后自告奋勇当起了军厨的助手,如此,方能躲过孟寒严酷的军事训练。
至此,倒也无人看出她的庐山真面目,这归功于她女扮男装已是轻车熟路。但最后,仍是自己将自己吓出一身冷汗,因为,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可就不妙啦!她着实苦恼了一阵,时喜时忧。返回去,不可能;留下来,迟早露陷!啊!任性果然会坏事!末了,心一横,既来之,则安之。横竖打败匈奴签订合约之后就随军凯旋而归,期间,有厚厚的棉服遮掩身体,自不会让旁人看出破绽。自己又是军厨的助手,想给宝宝开点小灶亦是小事一桩。哈哈,她不禁自鸣得意起来,自己还是颇有先见之明的嘛!
自此,随遇而安。
只是,晚上,她会忍不住想偷偷看他,但他的大帐之外有层层把守,不好进哪!不过,这亦难不倒她。端来一盅热气腾腾的鸡汤,自己先偷偷尝了几口,解了馋,向御用大帐走去。
“做什么?”守卫拦住她。
“给皇上送鸡汤。”
“皇上没要鸡汤。”
“是黄师傅怕皇上不惯水土,特地熬制的开胃鸡汤,既补身又不油腻,是皇上爱吃的口味,皇上一定喜欢。”
“不成!没有皇上的命令,闲人一概不得入内!”守卫不为所动。
“喂,这位小哥,都是自己人,何必弄得如此紧张?只是一盅鸡汤而已。”
“不成!皇上的饮食更须格外当心!”
“这有何难?你看!”说着自己喝了一口,“没问题吧?”
“你可以先吃下解药!”
老天爷!林惜惜险些哀号,好忠心哪!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苦笑道:“前途无量!记住,继续这么做!”不理守卫错愕的脸,怏怏而返。
于是,林惜惜每晚便要上演这么一出,有时是碰上别的守卫,却是如出一辙,定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一来二往,那些守卫都与她混熟了,有时林惜惜会拿些鸡蛋、烧饼犒劳他们,亦让军厨黄师傅领着与大家伙介绍了一番,自此,守卫们对她方才戒心尽除。但要送进吃食去,仍是难如登天。
林惜惜已是脑汁绞尽,服了!这晚又在帐外与守卫打哈哈,门帘一掀,孟寒走了出来。
守卫慌忙立正站好,林惜惜亦垂下头,屏息而立。片刻后,毫无声息,抬眼一瞄,见他已走向一位主帅的营帐,不由失望的松了口气。
第二日,即见到了穆欢,梁七斗伴着他一起进入御用军帐,看他脸色不太好,莫非张显真的病得不轻?林惜惜有丝担忧。
“张参军好些了么?”军帐内,孟寒问穆欢。
穆欢黯然摇头,“不好。”
“到底是什么病?”
“不知道。”
孟寒眉头一蹙,沉声道:“这是什么话?”
穆欢面容一凛,认真道:“回皇上,微臣真的不知道,也请了不少大夫看过了,有的说是中邪了,有的说是心病,有的又说是狐仙鬼怪附身,还有的索性就说等死……让我给打了出去!”
孟寒眸中精芒骤闪,沉吟半晌,道:“先派可信之人好生照顾他,你就不要过去了。”
穆欢应了声,垂首静立。
“怎么了?要死不活的,没吃饱么?如此状态如何上场杀敌?”
穆欢赶忙昂首立正,大声道:“微臣知错了!”
孟寒轻哼一声,道:“战场上可不分对错,只讲胜败!稍一疏神,便会沦为马下亡魂,那时,你去阎王面前讲对错吧!”
穆欢面上一红,涩然无语。
孟寒看了他片刻,忽然道:“走,去外面,让我看看你如今本事如何?”
穆欢一愣,已被梁七斗含笑拽了出去。
孟寒先让梁七斗与他对练,初时,梁七斗自然不敢全力以赴,让穆欢占了不少便宜,瞬间已是鼻青眼肿。
孟寒面色发黑,斥道:“梁七斗,你想害死他么?”
此实,四周已围上来许多士兵,林惜惜亦混在其中。
梁七斗捂着腮帮子,不解道:“皇上……”
“沙场之上,敌人也会百般礼让么?你如今让他一分,便是害他十分,甚至直接将他送进鬼门关!拿出你的真本事,下手须得毫不留情!”
梁七斗面色大骇,当下,再不手软,招招狠辣,方寸之间,穆欢已是阵脚大乱,不一刻,即连连受创,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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