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两军对垒(1 / 1)
穆欢半天爬不起来,四周一时静悄悄。梁七斗忐忑不安的望望他,又望望面无表情的孟寒。
“牵战马来!”孟寒低喝一声,立时有士兵牵来两匹战马。
孟寒面对穆欢,沉声道:“起来!”
穆欢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拭去嘴角的血迹,稳住了身形。
“上马!”
士兵将马缰递与他手中,穆欢随之握紧,翻身上马。
孟寒示意梁七斗上了另一匹战马,对士兵道:“将他们二人的兵器及盾牌拿来。”
梁七斗的兵器乃长戟,穆欢的则是长刀。当下,士兵一一听命行事。不想,其间却发生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小插曲。
一个小兵远远的扛了穆欢的盾牌过来,许是想在天子面前显示一番,尚未走近便抛了出去,穆欢慌忙探身去接——“啪”!天不遂人愿,重重的盾牌中途落地,一声闷响,溅起黄烟数道,迷了众人的眼。
四周静如坟墓,那名小兵与穆欢面面相觑,尴尬已极。
林惜惜险些笑出来,赶忙憋住,尤其看到小兵面上已现出恐惧之色,更是不忍。再看孟寒,他一言不发,不过,似乎听见他叹了口气,她险些又爆笑,遂咬住嘴唇。
那名士兵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垂头走上前,拾起盾牌交于穆欢手中,抬起头时,已是面红耳赤,仓皇遁入人群。
孟寒静了一瞬,若无其事的发出命令:“你们二人于马上较量一番。”
穆欢与梁七斗道声:“遵旨。”遂催动战马,激斗一处。
一时间,流沙成河,马鸣风萧萧。数个回合之后,穆欢再次落败,险些被挑下战马,幸而梁七斗长戟一伸,从旁拦住。
二人策马驰近御前,翻身下马,垂手而立。
孟寒紧紧盯视穆欢半天,终于沉声道:“你功夫如此不济,如何打仗?白白送死么?你从前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穆欢垂头道:“张大哥从未让我上过阵。”
孟寒唇角微微一勾,“他倒是惜才得紧。”
穆欢俊面一红,讪讪无语。
“当兵打仗岂有不上阵杀敌之理?他养着你做什么?混几年后回朝养老么?”
穆欢嗫嚅半晌方讷讷道:“张大哥是怕我……受伤。”
“既怕死就需练成真功夫!即便你不上阵,一旦敌人逼近眼前,你逃得掉么?自此刻起,每日至少操练六个时辰,朕会派人轮流监督。”
穆欢心中一阵哀嚎,躬身领旨。
可怜的穆欢即开始了暗无天日的魔鬼式训练,一日下来便如死狗一般,就差口吐白沫了。残喘到次日天未亮又被监管的将士自被窝中提出来,拖着将散掉的骨头继续操练。如此过了三日,穆欢已濒临崩溃。这日晌午过后,趴在地上,打死也不起来了。
监管的将士无奈,叫来了孟寒,退下了。给小国舅留些面子罢。
“你在耍赖么?”冷冷的声音。
穆欢身子一抖,仍倔强的趴着,闷声道:“回皇上,微臣起不来了。”
“娇生惯养!”
穆欢咬咬唇,不吭声。
“起来!”
穆欢只动了动,像条毛毛虫。
“还要让朕亲自扶你起来么?”
“微臣不敢,微臣有话说。”
“哦?你说!”
“皇上!”穆欢努力撑起上半身,哭丧着脸道,“皇上倘若想我二姐了,可以有其他的法子,不必如此折腾小舅子啊!二姐会心疼的!”
躲在大帐一边偷看的林惜惜暗暗蹙眉,臭小子,还是如此口无遮拦!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向孟寒,见他怔了一下,居然轻轻一笑,望向天边,目光深邃辽远,仿佛冲云破雾,直达洞天!
林惜惜屏息而望,险些便冲出去扑入他怀中,硬是生生定住,一再告诫自己:切莫冲动!切莫冲动!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轻叹道:“暂且到此为止吧,”顿了顿,“明日继续。”
穆欢正欲欢呼,听到后半句,顿如泄气的皮球瘫软下去,心中不住哀嚎:“二姐!二姐!你可怜的弟弟正在遭受暴君的酷刑啊!你知不知道?呜呜……”
忽感觉有人走近,扭脸一看,那位暴君正蹲下身来,伸手拍拍他的脑袋,柔声道:“闯过这一关,你才会成为真正的男子汉!穆欢,你不能一辈子活在树荫下。你去看看,过于浓密的树荫,小草反而长不大。你要自己长成一棵大树,能独立承担风雨,而不需别人时刻庇佑。你二姐也不希望你是棵温室里的花朵吧。”
穆欢呆呆的看着他,眼眶忽然湿润了,喃喃道:“二姐夫……”
孟寒莞尔一笑,再度拍拍他,“回去歇息吧,总趴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穆欢爬起来,咬牙道:“不,我接着练!”
孟寒凝视他片刻,道:“好,我陪你。”
“皇上……”
“我的要求很严格,你莫想浑水摸鱼。拿你的长刀去。”
“遵旨!”穆欢离开了。
林惜惜看着他负手而立,荒寒的风吹动宽大的锦袍,猎猎作响。苍青的天幕下,他茕茕孑立,如一道孤寂的霞光,璀璨而无法逼视。
她一阵眼热鼻酸,慌忙走开。
回到营帐,她将自己裹进厚厚的毡毯,准备歇一歇。帐幕一掀,一名士兵冲了进来,抓起她便向外冲,口中一边激动的嚷着:“快!快排队去!”
“杨子!做什么?我要睡觉!”
“就是让你去睡觉!”
“咦?”
她被拽至外面,惊讶的看见许多士兵正向后方涌去,她稀里糊涂的跟着跑,发现眼前是一座粉红色的大帐,门口已排了长长的一列队伍。
她好奇的东张西望,喃喃道:“何时多了这个帐篷?”
杨子拍了她脑袋一下,嗤笑道:“小子,你当过兵么?这是刚到的营妓。”
犹如当头一个霹雳,林惜惜震呆了,半晌,惊慌失措的逃出队伍,直向自己的营帐奔去,犹如被猫追赶的小耗子,跐溜神速,亦不理会杨子在身后的大呼。
营妓?见鬼的!都是那个卧薪尝胆的家伙做的好事!为了稳定军心,提高士气,想出这么个“有福共享”的法子,一直延续至今,方兴未艾。
林惜惜捶着肩,恨恨的暗骂。心里又一激灵,自己可莫要坏在营妓的手里呀!
林惜惜的担忧尚未完,战役突然打响了!
那日凌晨,她尚在睡梦中,忽闻一阵高亢的号角声响彻云霄,她一骨碌爬起来,奔出帐外,但见眼前已竖起一座座巨大的黑色森林,孟寒正亲自点兵。
不消半盏茶的工夫,几名将领已率队列阵出发。
林惜惜小心翼翼的望着孟寒,见他最后亦翻身上马,对留下的将领交代了一番,与另几位将领及护卫策马而去。
余下的时间,林惜惜的心开始又煎又熬了。不过,她发现穆欢并未被点名,而是驻守营地。唉,这块废铁尚需好生炼炼方能成钢啊!不过,已经略见锋芒了。
林惜惜看着穆欢在一旁严阵以待,数日下来似乎已换了一个人,面色严肃,举止沉稳,不觉略感安慰。
天黑之前,两军鸣金收兵,各自回返。
林惜惜仔细观察孟寒及众位将士的表情,似乎不妙呀!
终于听到他身边一名将领愤愤不平的道:“这叫什么?居然派个巫师上场,他们匈奴无人了么?这是打仗,又不是跳大神!”
林惜惜愣住。她自水香处得知,跳神乃萨满教的重要仪式,一般在三种情况下进行:其一,为人治病;其二,教新萨满;其三,举行祭神仪式。怎么?如今,居然用到战事上了?
林惜惜冥想了一夜,次日一早,大军开拔之后,她便偷了匹战马抄小路来至战场附近,爬上高地,偷偷观望。
孟寒与数位将领坐于马上在后方凝神观战,战场上厮杀正烈,浓烟滚滚,烽火连天。
林惜惜睁大眸子,见汉军个个骁勇剽悍,奋勇难挡,匈奴兵眼看节节败退,一溃千里。
林惜惜看得斗志昂扬,正欲拍手称快,忽闻一阵奇异的音响诡谲的响起。但见自溃散的匈奴军队中,缓缓走出一位巫师模样的人,身穿神衣,头戴神帽,左手持鼓,右手拿槌,腰间尚配有腰铃,随着他的跳跃走动叮当作响。
初时,林惜惜并未太在意,但渐觉不妙,那神鼓及腰铃,简简单单的两样乐器,在那巫师手中,竟传递出简朴粗犷而又充满野性的剧烈音响,且愈来愈变幻莫测,便似具有慑人魂魄的威力,令人仿佛置身重重漩涡,眼前光影不断,各类绚丽的风景飞速涌现,来势迅猛,终至头脑昏沉。
林惜惜大惊,这跳神便含有催眠的成分啊!
眼见战场上的众将士渐如醉酒一般,孟寒下令即刻收兵!
退进山坳,孟寒命所有将士撕下战袍一角塞入耳内,以阻止魔音侵入。但林惜惜知道此举收效甚微,因为那种音响穿透力极强,除非两耳失聪,否则难以避免。
孟寒似也知晓这一点,故而一直沉吟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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